【耽美】默默（犬系攻 X 心理創傷受） - 3-1

和弗爾瑞斯大學相比，斯伊安特大學不論規模，師資，軟硬件，學術成就還是學生畢業後去向都毫不遜色。唯一爭不贏的就只有創校年份。在成為應屆生以前，朴彬覺得這種虛榮心除了供人嘲笑外別無用處，然而當他考上斯大後，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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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母的家族都是弗大出身，年長他五歲的兄長朴賢甚至是當屆首名入學的新生代表。在這環境下，他很自然地視弗爾瑞斯為唯一的升學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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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從人願，應屆那年，他以兩分之差落榜弗大，考上了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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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悉結果後，陪伴他回校看放榜的朴賢不知為何頓時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了句：「斯大是很好的學校。」

「喔。」

「我說真的。」

「嗯。」

當時的滿心失落的他只覺得哥哥在嘲諷，儘管對方完全不是會做這種事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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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他直接前往父親書房告知消息。他有預料到父親會失望，然而，事實卻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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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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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猛地擊在辦公桌響聲把他嚇出一個激靈。

「你再說一次？」

從未看過父親如此憤怒的他慌忙轉向身後的兄長，只見朴賢上前一步，輕描淡寫地道了句：「小彬他考上了斯大。」

「差幾分？」

事情過去十年將至，朴杉還是肯定不了自小便是家族驕傲的兄長臉上是真的閃現出對父親的不滿，亦或僅是自己的錯覺。

「我問你差幾分！」

父親又一次怒極擊案，朴彬倏地彈起，上一波驚魂都未定的他嘗試回答，但聲音怎樣都發不出來。

「兩分。」

兄長再次代替他回答。

「出去。」

「父——」「你先回房間。」

朴賢按上他的肩膀打斷他的話，並巧妙地借這動作擋在他和父親之間。

「哥……」

「先回房間，我來處理。」

無計可施的朴彬點點頭，在頻頻回頭中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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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在房間從天明等到天暗，好不容易才等來了管家的一句：「老爺要求少爺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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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也有這個打算，但不知為何，當他聽到管家的轉述時，心寒得如赤身沐浴在凜冬中。

「我知道了。」

他頂住暈眩把管家請出房間，然後爬回床上，在那伴著止不住的淚蜷縮至迎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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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考生的生活枯燥又無聊，每天天未亮便睜眼，簡單梳洗後，吞下傭人們提供的餐點，接著便是在書桌前從旭日坐至正午豔陽，再次吞餐，從豔陽坐至落日，第三次吞餐，從落日坐至月過屋簷。

忙於應付畢業答辯的朴賢幾乎每天都會抽空致電給他，哪怕沒空也會發訊息問候。和要求他每天經管家上繳一份學習進度給自己過目的父親不同，朴禮每次打來都只詢問他的狀況。最初，他對此很是感激，然而大概過了三個月後……

「哥。」

他如常接起朴賢總是在十點左右打來的來電。

「今天過得怎樣？」

「你是在諷刺我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不是這樣認為，話卻自自然然地以最難聽的語氣出口。

「小彬？」

「……」

他拼命咬住唇阻擋其餘無理的罵語，拼命得紅腫起眼眶，渾身都因過於繃緊而顫抖。

「你多久沒出門了？」

兄長沒多餘情感修飾的一句樸素問話卸掉他所有偽裝，哭聲、抽泣、淚水統統脫離他的掌控傾瀉而出，打化了他寫在模擬卷上的答案，使原本潔淨的卷面變得一塌糊塗。

「再忍耐幾天，這個週末我能空出時間。」

「不用擔心父親那邊，我會帶同白月來找你。」

白月是朴賢的一匹珀伽索斯，亦即俗稱天馬的幻獸。

「哥……」

「你辛苦了，今天早點休息吧。」

他看向未寫完的習題，流下新一波的淚水。

「憑你的學力少寫一天不會怎樣的。」

識破他沉默原因的朴賢帶著微小的笑意道。

「嗯……」

馬上哭得更兇的他用力點頭，不論是道謝還是道歉都被哭聲堵在胸腔中，片言隻字都發出不來。

「到床上哭吧，哭完正好直接睡。」

「別管父親說的話。」

「嗯……」

他點點頭，聽話地回到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我要回實驗室了。你先好好休息，真的想寫題，情緒緩過來再寫也可以。」

「我知道了。」

「那週末見。」

「週末見。」

不想朴賢再被自己耽擱，朴彬先一步掛上電話。他更加拉緊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團看向窗外，回想白月的振翅聲。

那夜，他久違地不是因虛脫而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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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總算捱到了翌年的考試日。能一舉考上斯大，他的成績本就屬頂尖，加上比別人多準備了一年，完全沒有擔憂的需要。然而，當他再次面對考卷時，其上的字黑如刀刃，其上的白如高山上的雪茫，讓他彷似漫步在一片迷霧中，只能憑借過往寫題的經驗，一步一摸索地，如履薄冰地緩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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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卷後，他才嘗到嘴裡濃濃的血腥，和意識到下唇已麻痺得失去知覺，他完全沒頭緒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自我虐待。

「同學，你還好嗎？要到醫療室休息一下嗎？」

「我沒事。」

考場上的一位女教師前來關心他，他禮貌謝絕後從椅子上起來，憑借記憶在一片迷蒙中朝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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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走到校門，出乎他意料，理應在校準備碩士論文的朴賢正在那等他。朴賢發現他後，朝他揮揮手，淡笑著向愣在原地的他走來。

「你還好吧？臉色很差欸。」

兄長搭到他肩上的手很是溫暖。

「嗯。」

他點點頭，天地隨即因他的動作高速旋轉，把他的意識拖進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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