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默默（犬系攻 X 心理創傷受） - 5-3-3（2）

姜尚把牛肉片夾起朝他遞，他雙手捧起碗接過，笨拙地說出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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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的店，認識的菜單，認識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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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和正汶姐來時，自己明明總是知道該如何接話才能逗她高興，現在言語中樞卻怎樣都運轉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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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店內的客人尚不多，但沒一桌如他們這般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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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愈是急，腦袋就愈是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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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頻頻瞄向坐在對面的姜尚，但後者完全沒看出一點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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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家用餐時他們也是這模式，姜尚大概也沒預想他會口若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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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是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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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累積的結果就是他一輪下來，幾乎什麼都沒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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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口味嗎？」

「什麼？」

姜尚突然的發話使他聞聲抬頭，

「沒有呀。」

「那為什麼都不吃？」

他茫然地眨眨眼，然後瞧向自己碗裡，果然還剩下大半。

「沒什麼。」

說後，他隨意夾起到什麼就往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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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掉還能吃出味美，真不愧是連鎖名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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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緊張，出來吃頓飯而已。」

帶笑的語調頓時凝住他的雙筷，待他抬頭時，姜尚已重新低頭用餐，彷彿剛剛什麼都說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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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不知道在瞎緊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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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丟臉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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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準備點第二輪時，他身後的走道傳來一陣吵雜聲。他們的位置就在通往員工專用區走廊的出口，所以只要仔細聽便能從店內悠揚的背景音樂中分離出裡面的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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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皺著眉聽了陣後，朝走廊喃喃一句「難怪」，那時朴彬正要把肉從鍋裡夾起。

「什麼？」

和他碰上眼神後，姜尚心不在焉地解釋，

「原來值班的人有事不能來，經理一時間沒找到人手。」

「我就奇怪今天人怎麼這麼少。」

說後姜尚轉身望向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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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客人坐了個半滿，但偌大的場子裡只有三個服務生，勉強是忙得過來，但到了高峰時刻，服務品質和價位恐怕難免會有些不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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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姜尚含咬住筷子，若有所思的模樣，朴彬猜出他的掙扎，繚繞住淡淡失望的解脫感隨即湧上心頭，

「你要去幫忙嗎？」

「什麼？」

「幫忙。」

他撇頭朝場內比示。

「當然不要，我和你約好的嘛！」

姜尚有說這句的想法他是很高興，但他同時明白錢對這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就在朴彬思索如何不突兀地表示自己不介意時，外表看著沒比他們年長多少的店經理臉容繃緊地走到來他們一桌旁邊。來過幾次的朴彬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但考慮到他很久沒和正汶姐見面，也沒什麼好奇怪。

「姜尚，你能幫我代兩小時的班嗎？新來的工讀生臨時有事不能來。珉豪又還有兩個半小時才下課。」

「我在和朋友吃飯欸。」

朋友二字使朴彬小小地顫了下。

「薪水我算你1.2倍。」

店經理一手豎一指，一手豎二指，動搖旋即出現在那張黝黑的臉龐上。

「這——」「我沒關係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得太急，語氣聽起來有點像在堵氣，二人同時一臉錯愕地轉向他，姜尚的神色甚至夾雜了些點不快。盯了他一會後，姜尚嘆了口氣，悵訕無奈地回說

「我吃完這輪行嗎？差幾口而已。」

本就沒權力強求的經理不只爽快應許，還豪氣地給他們升級到最高級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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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遠後，姜尚板住臉地扒了幾口肉

「真掃興。」

他邊咬嚼口中的肉，邊盯住鍋中空盪盪的沸騰，自覺惹到他的朴彬低下頭抿住唇，一雙筷無目的地攪動碗中的湯料。

「不好意思。」

姜尚的歉語因口中含著食物顯得黏糊不清。

「嗯？」

朴彬不解地抬頭看去，姜尚撇著唇盯住已空的鍋，顯而易見地不高興著。

「明明是我約你的，現在卻變成這樣。」

「我沒關係的。」

姜尚抬眼朝他看來，他的眼神很是銳利，猶如觀察獵物走向的獵手。朴彬不自已地吞嚥了下。

「是這樣嗎？」

定定鎖住他一陣後，姜尚無所謂地聳肩，咕嚕咕嚕地將自己碗中餘下的湯喝完。他重呼一氣後，換回溫和的臉色，

「我去換衣服，兩小時很快就過，等我一下吧！」

他路過朴彬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帥氣地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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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夏日豔陽般，令人瞬間渾身和暖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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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擋隔的門簾後，默默地感覺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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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朴彬第一次看到姜尚工作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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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能及時回應顧客的需求，廚房出餐沒幾秒就送到對應的客人桌上，客人離開後的收拾清潔統統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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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極宴會上那些衣裝筆挺的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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俐落、熟練，莫名的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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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不自覺就看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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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被他抱一次該有多好。』

驀然躍進腦海中的念頭紮紮實實地把他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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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些什麼呀……』

咬唇驅逐腦中的胡鬧，朴彬低頭轉向在微微沸騰的鍋子，腦中的荒謬彷彿隨著冉冉上升的煙霧徐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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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自己再次胡思亂想，朴彬收回視線，將其投落到窗外——托姜尚的福他們被安排到臨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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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在百貨公司的十二樓，半高不矮的高度，夜景並不十分有趣。朴彬百無聊賴地垂著頭，店內的吵雜隨著時間漸漸離他遠去，未被徹底品味的昨夜記憶卻幽幽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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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子怎麼淨會做這些不合時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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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濛白了玻璃，模糊了外頭的七彩繁華，把他藏身、囚困在一片點綴了曖昧五色光華的白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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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過了三、四十分鐘後，姜尚把握住高峰前的空檔，踏著碎步朝他走來。

「你要到休息室等我嗎？」

他俯身湊近他問，朴彬下意識往後退了一點。

「為什麼？」

「坐這等我很無聊吧？」

說後，姜尚抬手看了看錶，

「珉豪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回來。」

「在休息室你還可以躺一下。」

「不用麻煩。」

「哪裡會麻煩？來吧，我帶你過去！」

本想繼續婉拒，但腦中驀地蹦出自己在佔用桌子的事實，便順了姜尚的意。然而，他站起來後，姜尚只直直盯住他，沒有一點要移動的意思，一副想要在他臉上讀出些什麼的神情。

「怎麼了嗎？」

被盯得不自在的他微怯著問，

「我只是想你舒服些，沒其他意思。」

沒能理解的他反射性眨眨眼，

「你又一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樣子。」

「咦？」

又？

「猜錯的話，我道歉。走吧！」

姜尚爽朗地笑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領先一步朝員工專用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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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彬沒打過工，但有從電視劇、電影中看過員工休息室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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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看再多都不如親身經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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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店面漂亮新潮的店，員工休息室卻樸素得像是廉價汽車旅館的接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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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滿雜物的牆邊，斑駁掉漆的牆面，瀰漫著平價空氣清新劑的化學香精味，和外面彷彿是兩個世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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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吊在門旁的打卡機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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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好上下班後，將工卡放進槽位，機械便會自動打上時間。簡單易明的操作方式，沒什麼值得驚奇的地方，但他就是像小時候對按鈕、開關一類東西有執著般，很想要親自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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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鑰匙轉動鎖的聲響。

「你餓的話，我櫃子裡有零食，隨便吃沒關係。」

姜尚手指勾住鑰匙，站在趟開的儲物櫃前指著內裡說。朴彬走過去看了眼後點點頭，

「嗯。」

「那我回去工作了。」

「嗯。」

他再次點點頭，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了，那邊大桌子底下的箱子有點菜單，你可以先想好待會要點些什麼。廚房剛才說今天的肉都很不錯！」

「嗯。」

朴彬垂眼避開姜尚爽朗、帥氣得過分的笑容，又一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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