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薇希雅見聞錄 - 十四、相隔兩個世界

　　夕陽將草原染成艷紅，卻如燒鐵冷卻般，過了時刻便逐漸黯淡，直至如無星的夜一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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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麼呢，本來就是夜呀，斐蘭心想，但今晚大概無星，大概吧。

　　夜幕低垂的傍晚、茂密地可以遮住天的樹葉，讓森林蒙上一層暗沉的紗。不過，看在斐蘭眼中，暗到某種程度為止就不會再暗了，就像遮掩在紗之後的東西，隱約還是看得見輪廓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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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精靈的眼中就是如此，精靈的雙眼就是這般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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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遙望未被樹葉遮蔽的天空，視野雖差，但翻來找去想要證明自己不全是對的時，卻發現當真一顆星也沒有，自己的猜測真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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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蔭逐漸茂密，樹木變得粗壯，連帶草叢也變得茂密，代表她們三人已經進入菈緹之森的外圍。

　　菈緹之森，可不是光照充足的地方——對高聳著彷彿入天的巨樹來說，或許真是如此。但對活在之中的精靈而言，生養他們的菈緹之森，一年之中都不見得光亮一天，陰暗無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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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見精靈不討厭黑暗，與其他種族不同，精靈們就像本就生於黑夜一般。不懼怕黑暗，更沒有以光明為正、闇暗為負的價值觀；精靈們甚至還有歌頌、祭拜黑夜的習俗，對外的自稱不是森之子就是夜之子，真的要說的話，精靈們非但不討厭，還很喜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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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祭拜的習俗，斐蘭覺得沒有比迷信更貼切的評價了，但在對黑夜的感受上，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很正宗的精靈。

　　至少從她是精靈為止，就再也沒怕過黑，也沒有聽過除了小千以外，誰有睡眠問題的——至於小千的睡眠問題，也就只是以精靈來說，她睡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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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太過習慣了啊……不過，如果要清楚區分自己與他人的區別，連這些都應該要記下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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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指捲了捲銀白的髮梢，對最末尾處透明又泛出星點的髮絲視而不見，輕幽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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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麼了，累了嗎？」肩上扛著長槍的小千，聽見她嘆息，回過身來，抬頭盯著她道。

　　「不，還好。」斐蘭搖了搖頭，說：「我現在很清醒。」

　　「嘖嘖——」

　　小千顯然頗有微詞，但話到了嘴邊，她卻搖了搖頭，甚是無奈的莞爾一笑，攤了攤手。

　　她掃視了兩位旅伴的樣子後，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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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

　　斐蘭思索了片刻後，左右看了看，想找塔露，卻沒看到塔露的身影。

　　仔細找，才發現她落在後頭不遠處，滿臉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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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對精靈沒有影響，不代表黑暗對矮人沒有影響。

　　雖然矮人膽子都大，又住在山洞裡，多半習慣黑暗了；但看塔露的樣子就很明顯可知，矮人不是視黑暗如無物的，而是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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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睡眠習慣又是另一種，與晝夜規律相似、卻又不太一樣的習性。

　　斐蘭抿了抿唇，心想，塔露的睡眠習慣她很清楚的，她居然一時間沒注意到，幸好小千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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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為了體恤塔露，她們在夜幕降臨前，找起了相對空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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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就在這附近吧。」

　　小千在四周望了望，拿出手斧，霍霍兩下破空聲，將幾根不及手臂粗的細樹藤清了開來，整頓出了一個空間，堆了一個營火的雛型，又找來了不少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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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度快的誰都插不上手——這才給了斐蘭實現某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的餘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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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作！

　　雖然，精靈在黑夜也看得清就是了，但是見不得光她就一點東西寫東西的勁都沒有，暗暗的寫起來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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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默默的在火堆旁提起羽毛筆，蘸上墨，再取出了一本牛皮書，書寫了起來。

　　隨手用樹枝翻了翻火堆的小千，將樹枝往火堆一丟，就坐在一旁——營火無煙，僅有火光縈繞，看起來甚是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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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森林，夜幕降臨的同時，也遮掩了聲音，沉默也成了由薄紗構成的罩子，了無聲息地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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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非常喜歡寂靜，但很顯然，某個旅伴不太喜歡——那就是塔露。

　　營火生好了之後，塔露行動的能源似乎也充好了一點點，人就湊了過來，坐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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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妳在寫什麼？」

　　斐蘭寫下完整的句子，以羽毛筆蹭了蹭臉頰，抬頭望了望夜空。稍作停頓後，她望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微笑，才再繼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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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顯然不是這麼容易能被搪塞的矮人……感受到她目光的熾熱，斐蘭也不怎麼好意思不理她。

　　又專注的寫了幾個字後，才草草的回道。

　　「見聞錄——遊記之類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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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會有塔露嗎？」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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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塔露語尾拉長的哦了一聲，感覺甚是欣喜要侃侃而談的樣子——氣氛凝滯了幾秒後，斐蘭才發現塔露的話沒有後文，她接下來就真的只看著斐蘭寫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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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看起來睡眼惺忪，剛才大概是迴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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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千輕笑了一聲，聲似風鈴，清淡但清脆。

　　「蛤，聽起來超無聊的——妳又還沒走多遠，連菈緹之森都還沒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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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啦……沒出去就不能寫？少在那邊烏鴉嘴，說不定會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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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閉嘴啦，會紅的。」

　　話說到尾，斐蘭自己的語氣也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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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寫字的好心情被打斷，斐蘭只得嘆口氣，書面一翻，將方才書寫的部分面朝火堆，再隨手拿來根樹枝直插在前頭，避免它倒下來直接摔進火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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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烘了幾下，斐蘭才把它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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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蚊蠅和甲蟲在遠處徘徊，卻始終不見牠們近到身周，斐蘭嗅聞到一絲與炭火不同的氣味，或許是因此牠們才不得寸進。她低頭看向火堆中，除了柴火外，果真還有一團認不得是什麼的東西，沾著火，燒得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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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小千扔進去燒的，是氣味的來源——斐蘭猜，大概也是營火為什麼無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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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真的要去艾利尼嗎？」盯著那東西半晌，斐蘭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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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定啦，暫定。」小千撫了撫臉，那是直接被火光烘著的地方：「還沒真的要去。」

　　塔露打了個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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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艾利尼啊……我好久沒去了，還真的是有點懷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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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是不怎麼出門嗎？噢，等等，妳是說那次？」

　　斐蘭微笑著頓了頓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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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的回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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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千略為慍怒的抱起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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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去過艾利尼？」

　　聽見斐蘭的往事，塔露就不睏了。塔露的眼睛亮得很，彷彿都能看見她不存在的動物尾巴欣喜的甩來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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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妳感覺很驚訝啊……」

　　塔露傻笑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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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那個時候為什麼去那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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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看她閃閃發亮的眼睛，決定默默的繼續說下去。

　　「在人族的語言裡，有『二十有五，胸有成竹』的俗語吧——對人來說，二十五歲是找到一生熱愛、開始尋求的年齡。」

　　「……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那種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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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怎麼記得那是形容愛情的？」小千用指頭搔了搔臉頰：「……不管那個，所以妳當時，就去找了？到艾利尼去找？連封信都沒留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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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剛剛那句，不是形容一生志向嗎？」斐蘭有些尷尬，乾咳了兩聲後，言歸正傳：「……咳嗯，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要出個門，我以為很快嘛……反正，我有一些想要探索的事情，就順著傳聞到艾利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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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聞？」塔露疑惑的歪了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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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希爾聯邦的魔力研究之都，艾利尼。那裡的研究組織和圖書館一直都被認為是魔力研究的最前沿，有最詳細的魔力知識。」小千戳了戳塔露的臉頰，說。「……看起來妳學得不錯，還推導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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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奇奇怪怪的知識！放尊重點，妳倒是說說它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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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千莞爾輕笑，笑而不語。

　　「呀，我還記得，當時我為了鑽進艾利尼總圖書館，還偷學了別的精靈的隱身魔術。沒想到成功了之後，一讀就是好幾個月——哎呀，美好的歲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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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沉浸在歲月中的表情，令小千很是無語。

　　就是因為這個隱身法術和一讀就是好幾個月，她們都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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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妳不是先學了魔力的理論，才知道魔術怎麼模仿嗎？」小千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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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本來就知道怎麼模仿呀。我本來就區分得出乙太跟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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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幹嘛還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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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不嫌多嘛。」斐蘭吐了吐舌，隨後「……而且，我當時就想，或許能找到方法治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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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病？」聽見關鍵字，小千神情稍稍凝重了些。她記得，斐蘭有過一次不尋常的魔力暴走；對魔力的事情，小千一直都只懂怎麼實踐，只知道那次暴走過後，她金燦的髮絲一夕花白——她母親說，就像她剛出生時的髮色一樣，待些時日過去她的髮色興許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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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等，一等就是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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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髮色不可逆的變化，和她現在的再次朝著其他色澤轉化的髮梢相似，但和在她母親身上的，又有點不同——

　　不，不對，應該說差不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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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的病？姊姊有病？」

　　塔露的措辭，有的時候很直接，這也是她可愛的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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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我的病——」斐蘭伸出手來，搓了搓塔露的頭：「自體的產生純淨乙太侵染身體，這個病……我只知道病徵，不知道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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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不能用魔力也是因為這個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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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斐蘭點了點頭。

　　「所以我才想知道該怎麼根治它，畢竟一用魔力就會痛，很痛很痛喔，而且還會感覺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大概像骨頭裡有細細小小的蟲子在鑽、在啃一樣！唉，對姊姊這樣的研究者來說，這個病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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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姊姊還是沒有研究出解方來，只能盡量不要動用魔力而已……從最一開始就知道不能亂用啦，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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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來，斐蘭才發現塔露依偎在她身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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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千不知何時開始，沉默的可怕。

　　她靜靜聽著斐蘭從描繪事實變為傾訴般的細語，臉色卻彷彿蒙上一層陰霾，心思飄得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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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妳從最一開始就知道？妳的病。」良久，她才出聲。

　　小千話音剛落，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乾啞，語氣連自己都感到意外，有著如墜冰窟的冷冽，語尾也隨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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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白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單從斐蘭呆愣了半晌才回應來猜就能知道。

　　「我、我的病？我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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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的病和菈米的一樣，妳一開始就知道了。」

　　「從最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病變得嚴重的時候……妳就知道了。」

　　她望著火焰，雙手纖指交扣，看似姿態輕鬆，她的雙手指節卻白到失了血色，她似是平靜的語氣中，也有一絲顫抖。

　　薄紗般的黑暗掩住她的半張臉，營火未熄，她卻看不清她的表情，不曉得是她真的看不清，還是下意識害怕，不敢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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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她心情異常，像觸之不得的肉食野獸。

　　而她就像小心翼翼的草食野獸，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消弭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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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紫色的雙眸中，瞳孔有細微但可見的迷渙，潔白的眼睫微顫，但這一切的情緒，都彷彿透過雙唇輕抿，收進深深的心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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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安靜的可怕、平靜的可怕——如果她發怒了，她野能明白她為何發怒，因為，她一直將身上的這個病應該獨自解決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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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令人窒息，塔露嗅聞到了風暴當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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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她平靜陳述著的話語，塔露的雙眼睜開一線，雙眼正好對上了斐蘭的視線。

　　白髮的精靈神情是塔露鮮少見過她顯露的傷感，其沉重遠遠超越回憶，塔露只曾在墓前短暫看過。

　　她露出了形似悲傷的微笑，將指頭擺在唇前，彷彿對著塔露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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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塔露徐徐的闔上雙眼，乖巧的假裝自己沒聽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FIY8wu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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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相隔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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