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華 - 燭華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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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心很美味，我覺得好多了，多謝款待。」其實在司徒燭華年輕時，落腳客棧村店借宿經常遇到這種招待，無關男女之情，就是一種待客習俗，他也會適當給予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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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代女子已經不需要理所當然地服侍男人，司徒燭華卻發現沈韻真的興趣有些古老，就跟她的身手和隱祕使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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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你口味就好，我忘了問你吃不吃葷，就沒加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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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特別茹素，但我不吃圈養的肉畜。」司徒燭華坦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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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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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檀香的品質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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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託朋友去國外購買別人收藏的老檀，現在假貨太多了，總覺得這香味能讓人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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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死而復生後已喪失許多感覺，她喜歡烹飪，卻吃不出味道，所以她只能品嘗活人吃她的菜餚時的反應，她覺得「香」的理由已經改變了，血肉很香，因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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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是讓她疼痛的香，韻真覺得受到淨化，即使自欺欺人也好，她覺得房子變乾淨了，不是殭屍窩，而是她的家，還有韻真照例放鹽點香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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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借我一觀嗎？」司徒燭華看向那幅完成八分的刺繡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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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筆意出自二人，卻同屬世間罕見的傑作，恐怕原作者便是沈韻真的師門長輩，也是一大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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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嫌棄我的繡工拙劣，玷汙字畫。」韻真第一次遇到能分享的對象，她死也不可能把這些繡品拿給師弟妹觀賞，只能寂寞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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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如此自輕，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刺繡了，山水生風而筆墨有情，即使移至布面也未減色。」司徒燭華發自內心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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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似曾相識，也許他過往曾在某處見過同一人手筆，百年來道門凋零，散修也隱匿山海之間，能教出沈韻真這等學生的高道恐怕只剩寥寥數人，縮小範圍並不難，又或者她的師父非人，而是地仙妖仙之屬，凡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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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你喜歡的話我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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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韻真立刻從抽屜裡拿出漆盒，打開來滿滿的帕子任君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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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賠罪，我送你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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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雖不解她突如其來的熱情，還是順勢挑了一張孤鶴圖，一來調查物證有了，二來作為收藏也的確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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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好衣服擅自用洗衣機脫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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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然沒關係，請自便，樓下有烘衣機，等等我替你拿下去烘乾。」韻真的目光來到司徒燭華編得鬆鬆還抽絲的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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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走出去的確是超容易被誤會他在某人床上翻滾過，得想個辦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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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拿出一把犀角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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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的辮子是在理髮店請人編的嗎？」所以他自己動手才編得那麼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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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司徒燭華不想說謊，虛應過去，其實是利用法術動了點手腳，一個人很難編得完全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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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花這個錢，我替你梳回來吧！小事一樁。」韻真興致勃勃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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櫛髮就真的過度狎暱了，司徒燭華警覺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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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替我爸爸梳頭一樣，您就別客氣了。」她又伸手將司徒燭華往梳妝鏡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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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纖細的手竟能以鐵管擲殺殭屍再梟首，實際看到他反而難以相信，不過他不斷被拖著走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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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嗎？」聽起來也不壞，雖然他從未與女子相親，也沒有成家的念頭，但也曾想像過兒女繞膝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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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近來可好？」他順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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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不在了，小時候常常替他梳頭髮，他的頭髮也有這麼長。」其實韻真是想到她生前為婢時替六歲小少爺梳頭髮的回憶，那是她悲慘人生裡少數開心的時候，還不知世間險惡的小少爺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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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反射出韻真悠然神往的表情，司徒燭華以為勾起她的喪親之痛，也就由著韻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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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的觀念畢竟還很傳統，綁髮髻容易頭痛，斷髮又是蠻夷所為，才取中庸之道結成辮子，他的確不能忍受散漫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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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男子留長髮不多見，或許沈韻真就是因這頭長髮聯想到父親，才會對他出現這麼多親近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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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一下爬梳著男子冷涼的長髮，線條起伏的蜜色後頸映入眼底，韻真想起在餓熊眼前撲跳的鮭魚，她真是自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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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麼樣她都不會對小孩子出手，這種下流病態的惡癖就是韻真痛恨殭屍妖怪亂吃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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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決定換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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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對求道修仙有興趣嗎？」她忽然想通了，司徒燭華專長是道教史，本身有在修行也不意外，這就解釋了他為何能隱藏起處子之氣，活到四十三歲早該遭遇過危險，知道要提防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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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應該反過來想，他因為有這體質心性才會選道教史當專長，這年代再有天份的人找不到師父帶也是徒然，頂多被一些小神揀去當乩身，本來就是人人都可以修行，但修到足以和妖魔鬼怪抗衡的能力者卻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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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修行也不是為了降妖伏魔，而是想長生不老或贖罪超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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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司徒燭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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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難道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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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聳聳肩，她連投胎的機會都放棄了，魂飛魄散不得轉世是黑家人的宿命，太爺警告過她，她甘之如飴承受，如果不付出夠重的代價，她沒有勇氣使用這份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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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覺得很有趣而已，我比較想知道妖怪鬼魂的弱點……假使真的有妖怪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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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靜靜傾聽，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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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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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工廠那些敗類還未落網，但其他有空的黑家人已經幫忙搜捕善後，採集的受害者遺骸也送進研究院解析，希望能找出抹黑我們的幕後勢力。」提著大包包的女孩笑瞇瞇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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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看著她的得意弟子，前陣子韻真相當消沉，現在似乎已經恢復正常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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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外國學者以外，還得調查殭屍謠言，監視校內外風吹草動，學業和社團也不能鬆懈，韻真又比其他黑家人更喜歡待在家裡做手工，晏君總好奇她如何忙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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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校內調查已有眉目，但韻真有些疑惑想請師尊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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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晏君點起一支臥香，韻真焚香的習慣就是向她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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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令人自律警醒的不快味道因此變得帶有榮譽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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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天心五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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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的學弟們嗎？又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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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個俗家道士也在追查我們，把韻真誤認為聶隱娘了，師尊若認為不妥，我便與他們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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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件事我也有所耳聞，蘭渚去探過那群小子的地盤，他說的確危險。」晏君以扇骨遮住紅菱小嘴，韻真有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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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渚是系主任的名字，但韻真認為「蠢師弟」才是他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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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點在走廊上噴笑出來，還嗆到了。既然天心五傑認不出妳我真身，回頭有空不如指點他們幾招，免得這些小子無辜送命，若他們能捉鬼，倒也替我們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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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期待她繼續扮聶隱娘搞笑嗎？韻真忽然覺得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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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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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何疑問？」晏君打開絹扇輕輕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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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議邀請司徒燭華的學生正是天心五傑，恐怕此人與道門脫離不了干係。」關於司徒燭華的事，韻真留了個心眼往前確認查出這層關係，蠢師弟居然還一副吊兒郎噹無所謂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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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天心五傑的水準，來了個叔伯輩助拳也不需要緊張，但韻真為求慎重，還是先去罵了一頓系主任要他徹底調查司徒燭華背景才來向師尊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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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臺東還有天心派分支的小門派，而且迄今才六代。」晏君托腮慵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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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德他們自稱是明虛子門下，這個明虛子又是何人？」總之也是不有名的道士，韻真完全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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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派那邊都傳到六十五代去了，而且還是世襲制，半點意思也沒有，一天到晚在吵繼位問題，難怪發現一個遺世獨立的小門派會讓黑家人樂成那副樣子，還有人說要培養這些菜鳥道士將來好去打臉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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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閉目沉思，瀏海隨扇風輕揚，半晌似乎從歲月洪流中淘出可用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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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義父在滿清末年一場大戰中曾遇過的年輕道士似乎就叫這個名字，當時黑家正要撤離廣州，卻被道門追擊，而妳還在棺眠期最後五年，無法成為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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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爺也與明虛子對手過？」韻真驚噫，能夠讓韻真師尊和黑太爺留下印象的年輕道士應該不是泛泛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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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人屍變之後還得經過漫長的棺眠期，在地底或暗室中修煉學習，睡於棺中，直到不畏日光，能長時間維持豐潤的生人外表，熟悉世事並克制嗜血衝動，才會放其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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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眠期按不同殭屍資質最短百年，長則延至兩百四十年，韻真耗費一百八十年左右才破棺，被允許睡在普通床鋪象徵再次取回做人的資格，她自知資質不怎麼樣，因此放棄法術，修煉也以打鬥為主，想成為黑家的劍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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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眠期的黑家人都是靠已獨立的前輩哺育照顧，因此大家感情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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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想提前參戰，太爺卻不許，明明只差一點我就能在白日行動。」韻真懊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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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與當時那些道士差了可不只一點，若能盡力反擊倒也沒那麼麻煩，但誡律就是誡律，黑家不殺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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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連忙低頭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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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那個叫明虛子的道士當時不過才二十來歲，不在大派陣列裡，恐怕只是應召而來的散修弟子，義父與我倒也沒跟他直接對手，不過混戰中有一瞥，義父認為他天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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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聽過太爺這樣稱讚其他道士，連那些最有名的也一樣。」韻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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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君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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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不收活人為徒，他不過就是感慨一番，並非那明虛子真有多厲害，良質美玉不遇卞和，日後進境有限，但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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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而已嗎？明虛子後來呢？」韻真愈來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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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義父所料默默無聞。東南道教是張家天下，散修只求明哲保身，道士的敵人可不只妖魔鬼怪，義父嫌正派內鬥噁心，神州戰火紛飛，乾脆搬去海外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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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尾孔雀魚躍出海碗，濺起微妙的水聲，韻真無意識移神瞬目，確認那條小魚有平安落回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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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近半世紀以來我們與道士交手的經歷中，兩次遇到道士所持之符威力絕殊的情況，審問一番後得知那些符咒可能出自明虛子之手，倘若如此，義父論明虛子可入當今天下書符籙者前五。」晏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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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棘手敵人了？另外天心五傑才不過是他第六代徒孫，怎會差成這樣？」韻真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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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黑太爺的評價，這個明虛子如果還沒死，按照現在修道門派的衰退水準，當個中上規模的門派住持或知宮院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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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派弟子跑到廢工廠遭遇殭屍一事的確不尋常，我命研究院查過那臺東門派，道教史專家可不只司徒燭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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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望見師尊打了聲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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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東門派是明虛子單傳弟子所創，爾後那弟子娶妻生子融於市井，只是名義上將明虛子奉為初代掌門，明虛子從不干預弟子發展，本地不曾有過他的活動跡象，後來就一直是半俗半修的小團體，他們有登錄在道教總會的組織名簿上，平常不繳會費，但天災時會參與賑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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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門派臺灣多如牛毛吧！」韻真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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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就是這麼回事。」晏君吹出一口寒氣，撲上韻真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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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門派每代都有人移民，不管做哪行，家學淵源難免修行養身，看來蘭渚邀來的那文學博士內功練得不錯，才能壓抑處子身對異類的吸引。」但也因為有修行讓處子的血肉更具誘惑了，不能放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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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也是這樣想，所以才來謀求師尊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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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這裡是我們的地盤，近期注意讓大家吃飽，多盯著點那些處子，別讓他們被其他異類給啃了，有失黑家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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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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