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使用技能來到知識書庫,我立刻就看見魯妮姬坐在走道上的長桌前等著我。
「艾利法?看你這麼著急的樣子,怎麼了?又有什麼邪神使者被你復活了嗎?」
我本來正要快速走進她的,結果一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立刻停下腳步看著她。
「請問,這個世界的邪神使者多到隨處可見嗎?」
這樣一問,風神立刻露出了嚴厲的表情。
「那些傢伙才沒有這麼多的力量可以做出這種事情。」
幸好,這讓我鬆了口氣。
「那就不要說得好像我到處都可以遇到邪神使者一樣啦,嚇死我了。」
我走到桌子前,拉開椅子坐下,魯妮姬在這時飄了起來,盯著我看。
「你才嚇死我了呢,我們根本研究不出來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把一隻邪龍給變成了神聖屬性之龍。」
「連你們都不知道原因嗎?」
飄在空中的風神搖搖頭。
「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神聖魔法在基礎上沒有任何『復甦』的作用在,它的誕生也不是因為需要治癒什麼東西,只是為了淨化污染而已,就算你用了比較強硬的方式加強它的威力,也不可能轉變法術的性質,我們完全不能理解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竟然會造成生物的重塑和再生。」
唉……連神明都無解的問題,我看是很難找到答案了。
「對了,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們。」
魯妮姬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著我。
「重生之後的龍對於身為邪龍時的記憶是混亂的,所以我暫時沒有詳細問牠那時候的事情,但是我想起一件事,當牠身為邪龍遇見我那時,牠稱呼我為神選者,你們對這個名詞有印象嗎?」
魯妮姬皺起眉頭,好像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
「我一開始沒有想到,但是,我被你們選中是沒錯的,那麼牠又是如何知道我與神之間的關係?」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在我面前的魯妮姬已經完全收起平常和善的笑容,連身上的氣勢也變得完全不一樣,老實說,有點可怕。
「唯一能夠直接發現你與我們之間的聯繫,只有看透靈魂中的氣息,這是你們和其他人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有些力量強大的龍或許能夠做的這點,但是如果牠們自己沒有靈魂,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
邪神復活的屍體沒有靈魂,那些東西只會本能地追尋有靈魂的生命,就像遊戲裡面的喪屍一樣,但是……那時候的邪龍,分明就是有靈魂的型態,畢竟牠那時候明顯的會憤怒、會嘲諷,一切的舉動自然得讓我完全忘記牠不應該有那些情緒才對……
「我越來越混亂了。」
我放棄思考下去,邪神什麼的本來就不是我要去面對的事情,真要說起來,根本就和我無關。
本來這些沒能力擠進「神」皆位的……呃,靈體?他們也就只是這星球上的其中一個生態,我不會遇上他們,也沒機會和他們打交道,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會跑來找什麼神選者?
我看著魯妮姬,我沒辦法搞定這種事,但是如果那些東西會攻擊和他們有接觸的靈魂,這個就不能放著不管了。
「神的力量太過龐大,如果直接干涉生靈,會造成難以想像的災難。」
魯妮姬和我一起轉過頭,看著突然出現在知識書庫的另一個神,武術與計謀之神:納雅,嗯,就是我一開始以為是女武神的那個,雖然實際上應該也沒錯啦。
「魯妮姬,你得先通知有挑選靈魂進入這個世界的弟兄們,先試試他們選擇的靈魂能不能接收神諭。」
頂著一頭俐落的橘髮,納雅全身上下都散發這一股威風凜凜的氣勢,大步往我走過來,但是她的氣勢太強了,會讓我不由自主想要退縮。
「……邪神基本和我們一樣,無法直接干涉生靈的世界,但是,它們身邊會有非常大量的狂信徒,這些信徒會間接使它們擁有直接影響生靈的能力。」
看來她發現我想要退縮了,所以停在我前面大約五步的距離跟我解釋起來。
「艾莉法,這件事情,我們恐怕只能請你幫忙了。」
唉,我知道的,其實我也就只是怕麻煩,不是真的不想幫你們啦。
「沒事的,我從你們那裡得到這麼多,不為你們做點事,我自己也會過意不去。」
納雅點點頭,望向魯妮姬,她們好像透過眼神交會傳遞了什麼訊息一樣,魯妮姬在這時消失在書庫裡,留下納雅對我說明情況。
「你剛見到魯妮姬時,問她這星期上是否存在許多邪神使者,這是否代表你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呃、眼神好犀利,我忍不住全身戰慄。
「……目前只是聽到傳聞的程度,聽說各個亞人國家附近,都有邪神軍團的出現。」
魯、魯妮姬!求你回來啊!納雅生氣好可怕啦!我不要只有自己跟她在知識書庫啦!
「艾莉法,你得去辨識那些軍團是什麼邪神的軍隊,我們才好協助你削弱它們的力量。」
「……我明白了。」
忍住害怕的情緒,我深呼吸一口氣……看來必須惡補邪神的知識了,唉,我還以為我不會遇上這種和世界安危有關的事件,結果還是想得太少。
納雅退後幾步,臉部表情放鬆,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可怕了。
「我們會試著和我們轉送過來的靈魂進行聯繫,如果可以,我們會想辦法讓他們知道,在這個星球上有你可以幫助他們減少受到邪神的追殺。」
「也就是說,我得優先研究抵抗邪神的魔法,讓那些來找我尋求幫助的人們可以有最少的保護,再來就是努力去找出現在是哪一個邪神在作亂,把它揪出來……消滅它?」
納雅輕輕搖頭。
「邪神是無法消滅的,你可以盡可能削弱它的力量、或是封印它,你想怎麼做都行。」
這下難辦了,居然沒辦法永遠根除禍害,雖然稍微想一下是可以理解原因,但是還是覺得有夠麻煩。
……總覺得有點生氣,我得來研究看看有什麼魔法可以好好處置那些邪神,就算不能一勞永逸,最少還能讓我舒壓一下。
「好吧,這樣我大概知道現在可以做什麼了。」
這時候,納雅突然對我低頭,耶?這是在做什麼?
「我們一開始並不打算讓你負責處理這些和你無關的事情,要麻煩你,真的很抱歉。」
「不、別這樣,我知道你們也沒料到現世會有這麼複雜的情況出現,如果唯一能拜託的人只有我,那麼我是義不容辭的。」
才這樣說完,納雅的頭卻更低了。
「……納、納雅?」
她抬頭看著我,金色的眼睛裡透露著無奈,難不成、我又說到他們的哪個痛處了嗎?
「雖然對於生靈,我們還有降下神諭這條路可以走,但實際上,能夠接收到神諭的生靈本來就不多,而可以正確解讀神諭的生靈就更加稀少了。」
正確解讀……?
「該不會……以前解讀錯誤的情況發生過很多次吧?」
納雅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呃、不會吧?你們的神諭有成功過的次數嗎?拜託不要告訴我沒有喔。
「這個星球誕生生靈以來,我們嘗試過無數次的神諭,實際解讀沒有走偏的機率,大概只有一成。」
我現在是該高興還有成功的機會,還是要對這個悽慘的成功率哀嘆一下?
不、等等!
「但是你們要降神諭給那些轉生的人們,他們也不一定可以正確理解你們的意思不是嗎?該不會到最後,他們變成跑來殺我之類的情況吧!」
喂!不要以為我沒看到你一瞬間僵住喔!
「通常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
通常這兩個字可不是肯定句啊!
「為了避免那種情況,我們會盡力避免使用到會使他們誤會的詞句,況且,你的能力也沒機會被他們殺死吧?」
是、是這樣沒錯啦!
「……我知道了,那麼,只要我的調查有什麼進度,我就會回到這裡和你們報告的。」
再怎麼抱怨,我要做的事情也不會改變,除了努力開發防禦邪神的魔法之外,我也得多研究一些可以偵查出轉生者的魔法才行,現在的事件已經發展到以世界為主軸了,最好還是在世界各處都有一個據點會比較妥善,這個也要想想辦法。
……唉,好多事情要做,好麻煩!
「辛苦你了,艾莉法,我們這裡會想辦法在現世協助你的。」
我點點頭,幸好這裡的神明們不像其他神話裡那樣常常出爾反爾,他們幾乎說到做到,如果要協助我,我相信他們絕對會做得非常完美,讓我不需要擔心有出包的可能。
「那麼就麻煩你們了。」
結束了知識書庫的連結,我的意識回到搖晃不停的馬車上,旁邊的兩個孩子看起來睡著了……不會吧?晃的這麼不舒服你們還可以睡,真是厲害。
不過,在這整整一整天的車程裡,除了閉目養神以外,他們也沒有其他事可作了,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搭上前往曼拉希爾的車程已經走到第三天,四周的景色漸漸從綠油油的青草平原變成金黃色的莽原,是比較接近大陸中心的地區,有這種變化也是滿正常的。
搭這輛馬車前往曼拉希爾的人比起先前的人要少得更多,費用也更高,但這個路線的馬車沒有因為乘客少而停止運行, 因為這班馬車不是只讓我們這些稀少的旅客搭乘,而是一連帶了兩個商隊一同前往。
正確的說起來,這應該不能說是公共馬車了,而是一個專門護送商隊的傭兵團,只不過如果有其他人想順道同路,就估且收一點費用讓他們同行,並順便保護其他人,久而久之就成為這樣的模式了。
來到莾原的地貌之後,來攻擊車隊的野獸也確實多了起來,我旁邊的兩個孩子雖然能夠提早查覺到,也有想要清除的想法,不過都被我制止下來,讓車隊的護衛們去處理,在到達新的地方前,我想要盡可能的觀察四周,不想做出讓人太過側目的事情,而孩子們的實力就是其中一件會讓人吃驚的事,還是先低調點好。
野獸雖然多,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強盜上來襲擊,而我從地圖上來推測,再走上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進入曼拉希爾境內的第一個村莊,所以理論上而言應該不會遇上人類的敵人了。
一路上閒著沒事做,我稍微和商隊的人攀談過,這兩個商隊一個是販售民生用品的鹽和胡椒,跟一些高山種植的乾燥藥草,還有冰凍起來的海產;另一隊則是販賣各種金屬錠、未加工的寶石,還有製作工具的材料,這些都是曼拉希爾難以自己生產的東西,從遙遠的地方運送過來的要價絕對不便宜,但卻是必要之物,不論如何都會有賺頭的,這也是馬車伕能夠一直工作的原因了吧。
好不容易熬過幾個小時,我們終於看見村莊的入口,其實規模還滿大的,外圍都用上泥土作成的賺頭堆砌成一公尺高的小城牆,上頭看起來站不了太多人,但是是以一個村莊而言,已經算是足夠了。
「我們到了。」
坐在我旁邊的哈爾開口。
「這裡是我的老家,崁拉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