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機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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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鶴丸國永都十分喜愛替一期一振吹頭髮的這段短暫時光。
原因無他,就只是享受著那份微小卻絕無僅有的親密感。搗弄戀人的頭髮遠比自己的有趣,時間充裕時,他能仔細地用毛巾擦乾每一處濡濕的髮,之後再用吹風機慢慢烘得蓬鬆;著急時,就只能胡亂搓拭一通,後用最強的風力一口氣撥散吹乾,強行驅除水氣的髮絲往往會變得異常膨脹,堪比睡迷糊時的混亂,屆時只得以梳子打理,或等待它們自行服貼下來。
這麼長一段時間一起生活下來,面對各式各樣的狀況都已不是什麼罕稀的事,但如要能選擇的話,鶴丸還是希望能保留一段屬於彼此的親暱時刻。
這種時刻,大多是在公用的大澡堂裡。平常時候,身後總會有無數逮著睡前時間泡澡的刀劍男士們穿梭而過,在眾人皆知兩人關係的情況下已少有揶揄,只當作是平凡之事,有時一期一振的弟弟們見著了還會一個挨著一個,依身高優勢坐在一期一振跟前,就等著哥哥給他們吹頭髮,奈何弟弟實在太多,待鶴丸將一期一振的頭髮吹整完畢後,他便會從冗長的隊伍中抓幾個弟弟過來協助消化,要不輪到結束,最後一位的頭髮可就是未吹先乾了;而特殊時候──則多是在寂靜無聲的午夜過後,在刀派或個室尚未設立獨立衛浴前仍有此必須,但在此時烘乾頭髮的緣由,便就只可心領而不可言喻了。
即便反過來的情況不是沒有,但比起讓一期一振著墨自己那一頭髮量不豐且易乾的頭髮,鶴丸還是更喜歡自行速戰速決,好挪出時間來為對方悉心打理那顆蓬鬆柔軟、且形狀渾圓的腦袋。
拉來一張墊高的椅子,擱妥毛巾,再替吹風機插上插座,最後找來打理頭髮的「客人」,鶴丸在大澡堂裡經營的「吹髮室」就這麼開張營業了。
在大澡堂吹頭髮方便是方便,但壞處是總會招來些看中他吹整技術的傢伙,幫忙吹一個兩個還好說,但搞到大排長龍就是另一件令人困擾的事了。之後本丸擴建,在終於擁有便利的刀派浴場與個別電力的情況下,鶴丸總算能如願以償的藏私,只為某一位專屬的客人服務了。
現在只要在臥室裡,便能將一期一振環在自己懷裡,沒有什麼,比這還要更令人滿意。
在房裡,因是直接在地面鋪整的床,與在大澡堂時的情況不同,鶴丸總會自行拿木椅墊高,反讓一期一振徑直坐在床鋪上頭,並用腳將他圈在自己的範圍裡。他對應濕髮的手法熟練,先是以毛巾將多數水份吸乾,再分區按壓擦拭,待每一束頭髮都打理至不會有水滴滑落的程度時,就是出動吹風機的時候了。起初先用最大風速,以熱風將整頭髮絲撥鬆,在確保頭皮已被確實烘乾後,便能轉為緩量溫風將中段與尾端的頭髮逐一吹乾,這時原先濕漉漉的髮,便會漸漸蓬鬆起來,恢復原有的份量,讓這顆渾圓的腦袋從扁塌至豐滿,是鶴丸替對方服務時的最大成就感。
他細長而骨節突出的手指穿過髮間,撓過每一處潮溼與乾燥雜錯,當一期一振的腦袋隨著他的手勢與風量輕輕晃動時,鶴丸總覺得對方應是卸下了盡數心房,才得以讓他這麼肆無忌憚。
磨蹭過細線的指腹撫過頭頂、後腦,而一路來到耳後。
吹乾一期一振耳後的頭髮是最難的,由於他怕癢,平時就鮮少讓人碰觸到自己的耳朵,正巧耳朵也是個難以碰觸的位置,說來說去,也只有鶴丸會有意無意地去碰。為了降低一期一振的感度,鶴丸總會先用吹風機將耳朵烘得熱烘烘的,近似麻木,再一併吹乾對方的鬢角與耳後。而因被碰到耳朵的一期一振老是喜歡亂動,吹到一半時鶴丸總會忍不住擱下吹風機,以掌心包覆住對方的雙耳、聳拉且緩慢的揉,揉到那對耳朵幾乎發紅,直到一期一振會掙扎地仰起頭來抗議:「您該停下來了吧」時才就此收手。
這也算是您的惡趣味嗎……一期一振曾不是很認真地抱怨道,但事實上,鶴丸只覺得那就像是一對毛茸茸的小動物耳朵,明明只是幻想中的柔軟,卻讓他總管不住自己的手。
鶴丸揪了揪對方的耳尖,打從內心感嘆自己的戀人今天也有著一對可愛的小耳朵。
平時的一期一振總十分在意對方這樣的舉動,因而忍不住閃躲,奇異的是,今日鶴丸無論再怎麼揉弄,一期一振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很是奇怪地向前探頭,只見有了閒暇空檔的一期一振竟偷偷摸摸地看起了昨日方核發的出陣報告書,十分專注,可難怪是一點「反饋」也沒有了。
──不是說好不將工作帶進房裡來的嗎,鶴丸無奈地想。但他倒也不直接點破,而是利用吹風機的暖風朝向書頁吹,緩慢的、變換著角度的吹,吹到一期一振都察覺到不對為止。只見原先埋首於書頁中的一期一振頂著一頭半乾的髮仰起腦袋,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您是小孩子嗎,文件都被風吹到翻起來了,與其有時間玩這種吹風機遊戲,倒不如和我一塊來看看這個路線有什麼問題……啊。」
大抵是因為太放鬆了,至此,他才總算想起兩人的那個約定。
「不是吹亂,是驅趕。」鶴丸一把抽走對方手中的報告書,並一把向遠方扔去。
「報告──」
「還想著報告啊。」他不客氣地捏了捏一期一振泛紅的臉頰。
一期一振的眼神飄移,「……我只是忙裡偷閒。」
「是閒裡偷忙吧,」鶴丸糾正。而後,便低頭碰了碰對方帶有清爽香味的額髮,「我替你吹頭髮也只有十五分鐘而已,這麼寶貴的時間,再浪費,不就太可惜了嗎。」
鶴丸捧住那蓬鬆的腦袋,使一期一振維持著後仰的姿勢,接著便親了親對方的鼻頭。隨即便見原先因蒸氣泛紅的臉龐,變得比先前更紅。
「好吧,」彷若望著那個男人的臉,他就能被那張嘴巴說服一切,「您說得很對。」
被說服了的一期一振抿抿嘴,後便扳回了腦袋,乖巧地矯正坐姿,好讓鶴丸得以繼續動作。
而鶴丸這才心滿意足的,又揉了揉他一對滾燙的耳朵。
他不得不要他專心。
九百秒,十五分鐘,在一天當中只佔九十六分之一的短暫時光,卻有著極大至不可言喻的意義。於耳旁運作的吹風機的音量甚大,大得連說話都聽不清,在僅有一道偌大轟聲的時間裡,世界同也萬籟俱寂,因此在這不多也不少的十多分鐘內不得再有他物干擾,他所能感受的、心裡所裝載的,便也只有替自己掩蓋住其他聲響的那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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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寫一下鶴丸替一期吹頭髮的日常生活……日常生活的行為舉止就像老夫老妻但又擁有新婚夫婦般的甘甜如蜜……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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