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感染 - 第十一章

殘舊的大堂裏，彌漫著古畫一般凝重的氣氛。

許多身穿黑袍的人一動也不動地跪在地面，仿佛是座座沒有生命的石像。

四個膚色黝黑的男子，穿過黑袍人們所讓出來的通道，神情嚴肅地緩步大堂中。與大堂的氣氛感截然不同，他們身上穿著的是耀眼的黃金長袍，如同陽光忽然降臨了在這個死氣沈沈的地方。

這四個金袍人的身後，又有著一個讓人不太舒服的景色――十個蒙臉大漢，正合力扛著一副深黑色的木制長方物體，走在黑袍人之間的通道上。

木制的長方形物體，看起來就像是西式的老舊棺材。

這口「棺材」體積並不大，表面漆上了油光發亮的黑色，各種楔型文字一般的刻紋裝璜著整個外觀，在窗邊透進來的余暉照耀下，讓這銜接黃泉與人間的不詳之物，顯得非常的高貴典雅。

四名金袍人走到前方一個深紅色的長方形祭臺前，就分別駐步了在祭臺的左右兩邊。蒙臉大漢將棺材往上一頂，有些吃力地把棺材擺上了紅色祭臺。

擡棺人退下之後，通道上又走出一個人影，這回是個白袍人，不過最顯眼的還不是他身上的白袍，而是他的體格。

比一般人魁梧好幾倍、如同重量級運動選手般的壯碩體格。

這名白袍人走在通道上時，大堂裏還生出了一種如同空氣凝聚般壓迫之感，這是在金袍人和蒙面大漢通過時，都未曾有過的事情。

更叫人感到古怪的是，白袍人手中正托著一塊血淋淋的物體，是還滴著鮮血、無比新鮮的肉塊。他小心翼翼地托著肉塊，仿佛這惡心之物，在他看來是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一般。

在白袍人來到紅色祭臺前時，四名金袍人一同朝他敬拜示禮。

白袍人以一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推開了棺材蓋，并將新鮮肉塊湊到棺材上面，任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到棺材之中……

第十一章異教之島

鮮血的觸感逐漸擴散，紅翡在一身冷汗中醒來了。

他睜大著眼睛，身軀幾乎像是屍體一般僵硬，讓他無法動彈，直到幾秒鐘之後，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又……又來了……」他撫著有些發疼的額頭，驚魂未定地喘了口氣。

熟悉的舊床和被褥，熟悉的房間情景，還有那從熟悉的角度照進來的晨光，都讓他不安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不過還是要等到他走下了床，到浴室裏梳洗好了，再花幾次時間確認鏡子裏那張雖然蒼白，但的確是活人的臉孔之後，他才會真正放下心來。

雖然一旦閉上眼睛，夢中的情景還是會出現在腦海裏，這讓他感到極度不自在。

在一個異教儀式般的場景裏，一個棺材裏的屍體被滴上肉塊的鮮血，這樣的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不是沒看過恐怖電影小說，也不是沒有接觸過棺材這不吉利東西，更不是不明白夢境是虛假的這個道理，但剛才的夢境真實感實在太強烈了，讓他心裏忍不住浮起一陣又一陣的恐懼。

讓他恐懼的理由，是因為那具躺在棺材裏的屍體。

那具屍體，居然就是他自己。

夢境裏，四人進入大堂和十個漢子擡棺材的情景，是像電影情節一般自動播放的，但一到棺材蓋被打開的那一刻，他就仿佛忽然躺了在棺材裏面，看著鮮血自肉塊落下，感受血滴的溫度碰觸自己的額頭。

奇怪的是，做了幾次夢，他也沒法看得情滴血到他額頭上的魁梧白袍人的相貌。

紅翡一直很納悶，那會不會是前世的記憶？但如果真的是前世記憶的話，有必要一直重復讓他做夢麽？這當中，會不會是有什麽原因？

「難不成還要我找個解夢大師來幫我嗎？」

正煩惱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紅翡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老高寄了照片訊息來。

老高，是對抗「紅色危機」的民間組織，「紅色抗體」的成員之一。所謂的「紅色危機」，是指來自外太空彗星的感染后，導致近幾年在人類世界裏肆虐的怪物災難。基本上哪裏有怪物出沒，那裏就有這組織的蹤影。

紅翡在一個月前卷入了與紅色感染體有關的事件後，就與紅色抗體的這個區域小組結下了不解之緣。紅翡雖然沒打算成為這組織的成員，但對於對抗怪物的事情就相當有興趣。所以他們有什麽新消息，也必定會通知他，甚至要求他的參與。

不過，這次紅翡接下了訊息之後，卻驚叫了一聲，還差點將手機摔在地面上。

訊息寄來的是一張照片，一個滿身鮮血的女鬼，瞪大眼睛看着鏡頭。紅翡雖然很久以前就不害怕屍體和血肉，但看到這樣的靈異照片還是會嚇一大跳。

「可惡，居然戲弄我！」冷靜下來後，紅翡只覺得生氣，老高那傢伙不太正經，一定是故意對他惡作劇的！

關掉了訊息後，正想回復罵幾句，電話又響了，這次是西麻打來的電話。西麻是這區域小組的組長，算是紅翡很欽佩的一個人，所以看見了這名字之後，他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以上，趕緊接了電話。

「翡仔？有沒有給照片嚇一跳？老高那傢伙的確欠打，待會兒我會處罰他的，哈哈……」

「沒事，我沒生氣。但他是不是無聊了點？大白天就來這種重口味的。」紅翡深呼吸著，盡量表現得像個大人，「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是關於感染體的新消息麽？」

「對啦，有幾張照片你一定感興趣的。」西麻在手機另一頭道：「9點冠彩餐廳見，怎麽樣？」

「沒問題。」紅翡才說完，西麻就蓋了電話，似乎有些匆忙。

紅翡嘆了口氣。看了看墻上時鐘，還有一小時的時間讓他準備，他倒不必太急，只是「冠彩」這個餐廳名字，以諧音來說還真不吉利啊……

9點，四人已聚在餐廳裏。

在整理著照片的「老大」西麻、在玩著最新型智能手機的「不正經男」老高、還有已經在兩大碟炒粉前拼命的胖子「粉末」，加上臉色依舊很蒼白的紅翡。

「咦，大胡呢？」紅翡很快就發現有個應該在這裏的人沒出現。

「那傢伙？你也知道他是反社會人士的最佳典範，叫他出來談話他一定找借口宅在家裏不肯出來的。」老高正色道。

「還有……絲語小姐也沒來嗎？」紅翡想起小組裏還有個漂亮的女性成員。

「她到晶兒那裏去了，多半和你老姐他們在一起。她們三人好像挺合拍的。」西麻道：「話說，你老姐最近還好吧？城市生活還能習慣嗎？」

「目前狀況都很好，讓你操心了。」紅翡輕輕笑道。

紅翡的姐姐白玉，在一個月前被病毒所感染，差點成為完全的怪物，是被這個組織所救了。這小組裏的研究員晶兒，目前正研究著讓她姐姐完全擺脫病毒的方法。

在獲得姐姐的允許之後，這些事情也成了紅翡最近的寫稿題材，聽說還有不少讀者積極追看相關消息。

「話說，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搞獵奇雜誌的！」老高嚷道。

「是嗎？那你覺得我像做什麽的？」紅翡苦笑。

「你應該也是整天窩在家裏看動畫片和打遊戲的宅男。不過你和大胡不同，大胡應該是那種看很多熱血打鬥動畫或是玩機械人大戰遊戲來過日子的，而你就是沈迷很多美少女動畫和追女子後宮遊戲來滿足單身生活的那類啦！」老高做出了一副對宅族文化很了解的模樣。

「亂講，就算真的說我宅，我應該是屬於第一類才對！」一早被老高戲弄了兩次，紅翡實在很不高興，猛吸了一大口果汁來消氣。

「不過整天都報導這些古怪新聞，你不擔心人家說你在招搖撞騙？」

「我寫的是半小說性質，不會有人說什麽的。」被人提問工作的情況，紅翡只覺得有些尷尬。

「哇，小說家耶！我有什麽書可以找你簽名的？」老高又提高了聲量。

「可以把我的事寫成小說嗎？就寫是一天可以吞下五十個面包的奇人！」粉末咬著炒粉，含糊不清地道。

見這兩人對他的工作如此好奇，紅翡也不知道怎麽應付，只能尷尬笑笑，就在這個時候，西麻忽然道：「夠了，談正經事吧。」

西麻那麽一說，兩人立即咳了幾聲，裝成很嚴肅的樣子坐定了在桌前，一同道：「老大，有大事，盡管說吧！」

看見兩人幾秒內如此巨大的變化，紅翡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西麻也任他笑夠了，才將幾張照片放在桌子上，道：「你看看，這有報導價值嗎？」

幾張照片，拍攝地點都是一大片雜草從，像是某個荒野，疊在上方的都是一些惡心的屍體。不過這些屍體都有一個古怪的特征，就是肌膚一律是綠色的。

紅翡馬上知道，這些都是感染體的屍體。當然這些感染體都是最低等級的，比起進化體或是改造體根本不算什麽，被殺了也不是什麽奇事，他對于屍體其實很習慣，於是就只是略看了幾張後，就翻到下面去看另外的。

但放置在最下方的一張照片，就讓紅翡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屍體沒什麽特別，還不是開膛破肚，爛得連是男是女都叫人分不出了，當讓紅翡感到驚訝的，是站在屍體邊的一個人。

一個黑袍人。

一個曾在他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黑袍人。這個黑袍人站在屍體旁邊，就像是石頭一般靜靜地站著，若不注意的話，或許還會把他當成了背景的一部分。

但紅翡還是馬上注意到了他，因為這樣的黑袍人，今早還在他夢裏鬼鬼祟祟地進行神秘儀式。

「這些……哪裏來的照片？」

「某個被世界……不，是被旅遊業遺忘的遺跡荒島。」西麻笑道：「你有興趣？我可以再說一些。」

西麻一向不介意把組織的事情報導出來，反正一般讀者也不相信，就當作只是小說或故事而已，他要的其實只是有人將他們的行跡記錄下來而已，而紅翡就擔當了這個負責見證的人。

「嗯，我超有興趣的，求詳情呢。」

紅翡看著那張黑袍人出現的照片，又輕輕地蹙起了眉頭。

「很好，要詳情的話，馬上就跟我們出發如何？」西麻站了起來，道：「直升機已經在附近的草場上等待了。」

「啥……直升機？我……我們去哪裏？」紅翡驚道。雖說要盡快出發，但不料還真快到這樣的程度！

「廢話，當然就是去那個荒島了。」西麻道：「其他的事情，我們在路程上慢慢說吧！」

一個小時後，四人的確已經坐在機艙裏，朝所謂的被遺忘荒島出發。

直升機是屬於「紅色抗體」組織的，駕駛機體的是一個老人，聽說也是組織成員，全程都一直很安靜，只是偶爾會和西麻說上幾句悄悄話而已。

當然，西麻也一直誇口說，這臺直升機由他來駕駛其實也沒問題的，由於上個月裏西麻的確有駕駛過復雜的機械人，所以紅翡倒也相信了他。

在直升機裏的蕩漾和螺旋槳的噪音中，西麻已經解釋了照片背後的故事。

照片上的那座荒島，是座落在某個落後貧窮國家的海域上。荒島上幾乎沒有住民，就只有一座古代用於宗教儀式的殘舊尖塔遺跡。

在那座遺跡裏，藏著一個相當龐大的異教組織。

一大群異教徒，也不知道以什麽為生，就窩藏了在該處好長一段時間。該國的法律不會對付他們，那國家人民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所以他們除了在附近的海域留下一些神秘的故事外，也沒對世人造成什麽影響。

本來，這異教組織的存在，對「紅色抗體」來說是毫無特別意義的，可最近那一帶海域發生的一個沈船事件，卻讓異教組織與「紅色危機」扯上了一點關系。

「那艘屬於歐洲的漁船會沈，是因為船上有人被感染了。」西麻道：「一艘喪屍船，大家互相撕咬，等咬到船長頭上時，船不沈才怪。可倒黴的，那艘船沈沒的地點，恰好就是荒島的附近。」

由於漁船已經誤入了別的國境，而該國政策極度封閉，不怎麽歡迎他國人的光臨，所以沈了船的歐洲國家也沒法多追究，就收拾了沈船殘骸，打撈了幾具屍體就算了數。

可他們都不知道，其實屍體都上了岸，在荒島上異變成了喪屍。

但，等「紅色抗體」組織中，有人調查到那座荒島上的情況時，卻發現一切已經太遲了。

「怎麽，異教徒都被吃掉了？」紅翡聽到這裏，忍不住反問。

「傻瓜，你看了照片，你怎麽看？」西麻笑道。

「難道說……」紅翡是有了一些推測，但卻不敢亂講出口。

荒島上的異教徒們不但不感到恐慌，反而以神秘的力量，將感染體都打倒了。所謂神秘的力量是如何，倒也很難說得清，這也是西麻等人必須調查的事情之一。

這些就是照片背後的故事，他們此行的楔機。

「所以那些屍體，是你們組織的人拍下來的？」紅翡問道。

「沒錯，不過是組織總部的專門調查部門拍攝的，與我們這小組倒是無關，我們只是被安排負責這事情而已。」西麻道：「其實我不太喜歡異教組織之類的東西，沒料到居然會有與他們扯上關系的一天。」

「嗯……我也不喜歡。」

異教徒？宗教建築？有神秘的力量？這還真像他夢中的故事。

紅翡看著窗外的雲朵，心神有些不寧。

「所以，由於事情發生在荒島上，就由我們這個小組負責啦。」老高嘻嘻哈哈道：「要知道我們這個小組很倒黴的，發生在荒島、荒野、偏僻國家之類的事件都丟給我們，要是哪天死在外頭了說不定還沒人收屍呢！」

「老高，你不必那麽激動了。」西麻笑道：「你也知道，為什麽我們會被安排到這些地點進行任務。」

「喔，對，我早知道了！的確是非常強力的理由啊！」老高哈哈大笑，但笑聲居然有些苦澀。

「咦，那為什麽呢？」紅翡不經意地問了句，但問了他就馬上後悔了。

「聽說我們這個小組裏的成員，原本都是接近等待死刑的罪犯。」

西麻說得輕描淡寫，但紅翡卻聽得心驚膽跳。

「你說真的？」紅翡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是真的。我們原本就沒有家人、沒有親人……曾在社會中搶劫、傷人、販毒……除了強奸女性和殺人外，我們大概什麽罪都犯過了，就算哪天離開組織，也沒可能在社會中立足的。是組織將我們接納過來，讓我們有了重生機會。所以，這類任務我們不接的話，還有誰能接？」

西麻望著外頭雲海，笑笑說道，似乎也不把這些事情，當成什麽大事來看待。

「嗯……」紅翡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在心跳加速中沈默。

他們是罪犯？他與一艘罪犯同機？他雖然還不至於覺得惡心，但一定程度的恐懼還是會有的，他有些希望西麻接下來會說一句「開玩笑的啦」，但結果卻沒有。

那麽，他說的都是真的？可西麻人很好，看起來實在不像罪犯啊……

這時老高忽然又說話了。

「其實這也沒什麽，別忘了總部所負責的任務，有時候還比我們可怕幾十倍也！相比起來，待在這個小組還是挺悠閑的。」

老高看起來就和西麻一樣，依舊不像是說謊。

紅翡也開始嘗試，努力把這一切當成一件很輕松的事情來看待。他努力擠出了可愛的笑容，道：「你們所謂『紅色抗體』總部的人，有機會我也想接觸看看。」

「嗯，他們對你來說，一定也是很不錯的寫稿題材了。」西麻笑道。

眾人到了最接近那封閉國家的一座小島，在碼頭坐上了一艘汽艇，向著所謂的遺跡荒島出發。

汽艇在搖蕩中前進，蔚藍的大海占領了視野，在浪花的沖擊下，的確是什麽煩惱都會拋進空氣裏。

「喔，出了那麽多次海，還是第一次搭私人汽艇啊！」老高嚷道。

「私人是私人，可惜不是你私人的。」粉末咬著面包道。

「嗯，我也是第一次搭汽艇，感覺的確不錯。」紅翡道。

「看見沒，就是那座島。」西麻放下了望遠鏡，指了指遠方，「親眼看才知道，形狀真有些特別。」島上翠綠的山峰，凸起了兩座，看起來就像是駱駝的背部。

「像駱駝的雙峰。」紅翡道。

「不，也像女人的雙峰！」老高大聲叫喊，結果被粉末敲了敲頭。

「到了島上，可別那麽吵鬧。」西麻嘆道：「要是異教徒馬上發生了我們，把我們趕出去就不太好了。」

「驚動了異教徒更好啊！我們不是要調查他們嗎？趁機開門見山問問也好啊！」老高一臉認真地道。

「就怕你還來不及問，就會被轟回海裏淹死了。」粉末剛咬完了一條面包，漫不經心地道。

「被轟進海裏也不錯啊！那我就可以找藍逸那小子一起泡茶了！哇哈哈！」

老高本來就口無遮攔，一時說得起勁，居然說了一個任何人都不願提起的名字。

等他回過神來時，發覺周圍人不但已經安靜下來，而且都用責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不……我剛才啥也沒說，你們聽錯了！」老高知道說錯話了，趕緊捂住耳朵，生怕被責備了。

「嗯……如果能找到小逸，的確是不錯的。」紅翡苦笑。

「老高，講話要有分寸！」西麻怒斥。

「是！我下次會注意！原諒我啊！別把我扔進海裏！」老高開始捂頭。

西麻嘆嘆氣，不再理會他，只擡頭繼續用望遠鏡看遠方情景。粉末又開始吃下一片面包，或許他只想著打破自己一天吃五十個面包的記錄，對於一些感傷的事情，他是不太在意的。

紅翡看著波紋不斷的海水，回憶著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

對，那是很難忘的回憶，而且最難忘的，是他們那永遠沈在水裏的朋友……

紅翡向西麻借來了望遠鏡，像個好奇的小孩那樣那，朝遠處雙峰山望了好幾眼。

在山林處，有些冒出來的灰白色的形狀不規則的物體，再仔細看看，像是建築物的廢墟，隱約可見建築物有些尖頂，有些卻像蔥頭般圓圓的，這樣的建築物造型對紅翡來說算是相當新鮮的。

「那裏的建築物遺跡不少，若加上一點藍色的話，看起來就很像是愛琴海小島的風格了。」紅翡居然有沖動想要找人來把遺跡改建成他喜歡的模樣。

「有些中東的建築物，也是這類建築風格的。說不定這異教本身的風格，也和中東有些相似。」西麻道：「不過，這異教絕對是你說不出名字來的，因為到目前為止只能說它與某些宗教相似，但我也不知道它實際上叫什麽。」

「可能叫睡覺，或是懶覺……」老高小聲地咕噥著。可能因為他自知已犯了眾憎，一直都很安靜，只有這時才忍不住發表些依舊沒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叫睡覺也很不錯，我也一直都很相信睡覺的力量的。」紅翡笑笑，舉起望遠鏡來又朝建築物廢墟望了好幾眼。

可就在這時候，望遠鏡中建築物廢墟裏的某個尖頂上，忽然出現了一小片黑色。

建築物都是灰白色的，這黑點自然十分顯眼，而且還像是活著一般慢慢飄動。紅翡起先以為自己看錯，但看了幾眼，黑點依舊在遠處，而且還越來越清晰。

「那啥？」紅翡蹙起了眉，想要觀察那是什麽，可這就在這時候，黑點忽然發出了極度耀眼的光芒。

這光芒如同快速的流星，迅速地朝他所在之處射了過來。

紅翡還楞在望遠鏡的畫面裏，耳邊就已聽見西麻緊張地大聲嚷道：「大家移到前面去！快！」

西麻的聲音還在海風中回蕩，一股巨大的能源就順風襲了過來，狠準有力地擊中了汽艇的後方。

一聲巨響貫穿了風聲，汽艇的引擎徹底爆破，引發汽艇一陣激烈搖晃。慶幸的是在爆炸發生之前，四人已按西麻指示聚到了汽艇前方，身上是被火星灼了點，但沒被攻擊或是爆炸所重傷。

「那是什麽鬼東西？」老高驚嚷，可他才說完，汽艇就猛地沈下，一瞬間海水就淹過了四人的身軀。

第一次搭乘私人汽艇的四人，也第一次感覺到了汽艇如何沈沒。

落進水裏是讓四人驚了陣，但還好四人都會遊泳，就在水裏拼命地遊，尋找失散的夥伴。

紅翡是四人之中最慌的一個，但他還是努力冷靜下來，拼命地尋找其他人的蹤影。

他回想起剛才用望遠鏡看見的廢墟黑點，這才明顯那根本就是個站在尖塔頂上的黑袍人，使用像是魔法一般的力量，從遠處發動攻擊摧毀了汽艇的引擎。

西麻雖然沒在用望遠鏡，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提早發現那黑袍人的攻擊，是他叫大家遠離了黑袍人瞄準的位置，四人才能毫發無傷地落水。

可雖然知道同伴都安然無恙，但紅翡卻怎麽也找不到他們。他在水裏遊啊遊，半個熟悉的人也看不見，倒是那刺骨的寒冷，越來越強烈地包圍著他……

甚至，他開始手腳冰冷，說不定隨時就會失去力氣，沈下水裏。

「難不成，我真的會在這裏看見小逸麽？」

紅翡喘著氣，努力讓身軀繼續浮在水面上。

他是很懷念藍逸沒錯，但實在不想那麽快就見到他，真要見的話，起碼應該再等個幾十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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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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