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動了動身子,發出嚶嚀聲,薄被從肩膀滑落到手臂時,她才稍稍睜開雙眼。
有誰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幹嘛,她看著對方的頭頂,覺得很是熟悉,她猛然瞪大眼,從床上跳起來,慌張地抱著被子退到牆邊,指著天說:「為為為為為什麼我又睡在你的房間裡了?」
「妳昨天暈倒,一般生宿舍關著,所以才把妳帶來這裡。」天轉過頭,看了看月脖子上的彎月形項鍊,淡然地回答。
看著月臉上的兩抹紅暈,他露出淺淺的微笑,反應還真大,到底是有多純情?
「我、我、我……那個……男生和女生待在同一間房間,不、不太好……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小姐,妳知道有人一見面就直接進展到床上去了嗎?」
月白皙的臉蛋瞬間轉紅,別過頭,不敢直視天,捧著小小的、泛紅的鵝蛋臉,帶著嬌羞的表情心想:為什麼話題會走向越來越糟糕的方向啦!討厭!
「我倒是不會把妳怎樣,妳的臉蛋確實比不少千金小姐好看,但是身材太嬌小了,大概蘿莉控才會喜歡妳這種身材吧。」
月瞬間龜縮到牆角畫圈圈,低頭看了一下胸部,垂著眼淚心想:好、好過份!明明就沒有很小啊!
「那個……」月緩緩轉過頭,問:「空他們……還好嗎?」
天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說:「空已經沒事,但是慶和修特被敵人帶走了。」
「怎麼會……我……我……」
「不是要妳第一時間保護慶嗎?」
「可是……我的隱身好像……沒有用,會被那個不是人類的女生破解……好奇怪……不是只有你能解除嗎?」月這一解釋,天著實愣了,這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認為月的隱身能力應該完美無缺,撐到帶走慶逃跑應該不成問題。
「還有回也能破解,看來妳的隱身對非人類沒有用,這次就不怪妳了。」
「我……對不起……沒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不,妳最後成功打跑敵人,做得很好,雖然其實是梅達洛斯下的手。」
「梅達……洛斯?」月正要問梅達洛斯是誰的時候,腦中浮現昨晚進入精神世界,和梅達洛斯交談的畫面,露出錯愕的表情,天為什麼會知道梅達洛斯?
「妳別告訴我妳沒見過梅達洛斯,我都見過艾路克了,妳就算第一次覺醒沒見到,第二次也應該要見到了吧?」
「有……見到……他說了很多話,說他是從天界來的,希望我阻止魔王破壞這個世界……可、可是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要、要怎麼打仗?我根本連武器也不太會用……還、還害得慶和修特殿下被帶走……」
看見月沮喪的樣子,天淡淡地轉身走掉,一點也沒有安慰的打算。
月總覺得天似乎在生氣,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小咪從外面走進來,但是天似乎已經離開房間。
她爬下床,蹲下來對著小咪伸出手,讓小咪跳進她的懷裡。
她摸了摸小咪的頭,垂著眼,苦笑著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呢?連他交待的事情都做不好……」
「再說自己沒用前,先想想自己努力了幾分。」一袋東西懸掛在她面前,天才出去沒多久,很快就回到房間裡面,這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月仰頭望著那名用認真的眼神緊盯著她的男孩,他手提著的早餐,似乎是要給她吃的。
月抬起雙手,接過食物,露出幸福的笑容說:「謝謝你,天。」
天到書桌前坐下,隨手從小小的鐵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隨意翻閱,看似悠哉。
「那個……你不吃早餐嗎?」
「不用,妳吃就好,那個本來就是買給妳的。」
「不吃早餐會昏倒,晚點不是還有課嗎?」
「沒關係,我有時會為了省時間不會吃早餐。」天閉了下眼,冷淡地回應。
月把三明治拿出來,走向流理台,把三明治切成兩半,用兩個盤子分開裝,一盤放在天的桌上,用溫柔的語氣吩咐道:「早餐……要吃喔。」
「是妳的命令的話,我會吃。」
「太好了,我怕你等一下會精神不濟,昨晚你一定很累……」月鬆了一口氣,走到床邊坐下來,用溫和的笑容看著一邊看書、一邊吃東西的天。
□
中午時間,天和月匆匆去福利社買了麵包後,便準備出校。
校門是一座石造的高大拱門,拱門上雕滿蜷曲的藤蔓,立體雕刻頗有幾分實感。
空堵在校門口,雙手環胸,靠著雕刻的石牆,說:「你們要去哪裡?」
天淡然回答:「與你無關,不准來添亂。」
空嘆了口氣,鬆開警戒的雙手,說:「拜託你,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我想救他們。」
「你待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救援了。」
「為什麼小月就行,我就不行啊!」空這一罵,讓月不禁有些心虛了,她那時還讓空保護,結果不能去的是空。
「天……我……」
「不要動搖,月,翅膀沒有主人就無法飛翔,請妳記好這點。我選擇月是為了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限,你和我的能力並不相容,而且你自身的戰力也不足,無法應付那群黑道。」
月的自身戰力儘管不足,卻能靠著能力特性補強和協助。
空揪起天的衣領,舉起拳頭,做勢打人,但拳頭卻停在半空中。
幾秒後,他放掉天的衣領,「我知道了啦!我待在這裡等就是了!」
天愣了幾秒後,看著空賭氣的表情,鬆了一口氣,這樣子一來,就不用擔心添亂了……
空目送著他和月離校之後,偷偷吐了吐舌頭,辦了個鬼臉說:「誰會乖乖照著你們說的去做!這次的事情我也有錯,要我待在這裡等他們根本不可能!」
他早就看穿天的個性,就算現在盧不過他,真正行動時他也不得不讓他去。
天和月來到昨夜的高樓大廈,昨天他們沒有踏進來,今天月才正式踏入雙胞胎的總部。
腳下的地板光華得能夠映出走在地面上的人的腳,四周的鵝黃色壁紙和燈光讓氣氛顯得柔和,坐在金色櫃台的小姐一看見天,立刻九十度鞠躬說:「歡迎歸來,軍師大人。」
「廣播全部戰鬥組、支援組、調查組成員至二十樓會議室準備開會,順便每個人準備一杯水,十五分鐘內完成。」
綁著包頭,穿著一身黑色制服的櫃台小姐輕聲答了句「是」,坐下來講起電話。
月第一次感覺到身旁這名男孩比想像中還要有魄力,其實……還滿帥的……
月跟著他走進電梯裡面,抵達二十樓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會議室。
桌上的資料和水已經擺好,目前會議室卻只來了一半的人。
天拉著月到最裡面的位置,指著靠近音之刃的位子說:「這裡給妳坐。」
月輕輕點頭,全身緊繃,好幾道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令她覺得渾身不太自然,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深怕被這群陌生人當成怪人。
音之刃朝著月送了一抹淺淺的笑容說:「小姐,不用這麼緊張,有軍師大人罩妳何必這麼害怕呢?」
月愣了一下,抓著天的衣服說:「我、我就是會怕人……除了天和空以外的人……」
「看來妳有懼人症,不過症狀沒有想像中的嚴重,頂多是看見人會躲,還沒到溝通障礙的程度。」
月隱身了,她低頭紅著臉,被指出有毛病時,她簡直是想找個洞鑽進去。
天彈了兩下手指,解除她的隱身,「別忘了妳使出能力,我也會消耗精神力。」
「我……可是……我……」
「妳那條項鍊,是有別的主人的吧?」天忽然捧起月掛在脖子上的彎月形半透明項鍊。
「咦?對……是以前一個男孩子送給我的安慰禮……」月接過項鍊點頭回答。
「妳如果想見到對方,就不要躲躲藏藏的,要是對方找不到妳,怎麼和妳相認?」
月低頭握緊項鍊,微紅著臉蛋說:「他……不會再出現了吧……而且我也忘記對方的長相了,對方說不定也把我忘了……」
天無奈地說:「妳就不能為了微薄的可能性,改掉現在的壞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