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透明天王（Ⅱ） - 更换

　　“他希望你临时客串下平面模特。”还是赤司解答了他的疑惑。

　　饶是黑子惯来淡定，听到这种要求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拒绝：“这个我做不到——”

　　“可以的，”黄濑的眼睛闪闪发亮，愈想愈觉得可行，兴奋起来，“如果是小黑子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他来这边还有其他事，没时间陪你闹。”赤司抽空插了一句。

　　黄濑盯着毫无任何愧疚表情的赤司，恨不能一拳打他脸上：有工作的到底是谁啊！？明明自己叫黑子过来法兰西是为了玩的好不好！

　　最后还是黑子稍微松了下口，黄濑说杂志那边他会想办法沟通，让黑子再考虑一下，就让他和赤司先回去休息了。

　　“你想接？”回去的路上，赤司问他。

　　“毕竟黄濑君帮过我的忙，我不想欠他一个人情。”

　　赤司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提醒他，就算欠黄濑人情，那也是他欠下的，跟黑子没什么关系。不过这种恋人主动把另一方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不要太爽，自家媳妇怎么就那么实在呢？他一路都在想着黑子愿意主动承担人情的事，对“你的债就是我的债”这个设定表示非常愉悦。

　　黑子瞥了一眼旁边男人上扬的唇角，有些狐疑：这人到底在开心什么……？

　　巴黎某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内。

　　“克里斯汀呢？还没过来吗？”黄濑一边坐着让别人往脸上扑粉，一边随口问道。

　　负责化妆的小姑娘手一抖，怯生生地回答他：“克里斯汀小姐说今天头痛不舒服，要迟一会儿才能来……”

　　Christine·Washington，正是黄濑之前跟黑子提到的那个不太配合的模特。她背后的华盛顿家族，虽然不是法国最顶尖的贵族，在首都却绝对占有一席之地。克里斯汀作为这一代的唯一一个公主，自然从诞生起就受到了全家族上下所有人的宠爱，也因此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这不，她想进模特圈就进模特圈，想上杂志就上杂志——家里人只会无条件地包容她。

　　不过人家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即使是阅人无数的黄濑，也不得不承认克里斯汀从外貌到身材无一不好——这种人，生来就是上帝的宠儿。但如果对象换成了黑子的话……想到青年那副男女通吃的长相，黄濑微微一笑。

　　其实撇开黑子不谈，就是他自己背后的身份，也足以对克里斯汀施压。只是……那人巴不得他退出这个圈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拉他一把。想到对方，黄濑目光一沉。

　　摄影师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已经很火大了，碍于黄濑的身份不好发作，只能冲着其他人撒气：“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打电话叫人！！”

　　挨骂的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这克里斯汀闹脾气闹了好几天了，每次催她都会被喷得一无是处，时间久了，联络她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没人敢揽下这活儿。她在原地杵了几秒，还是顶不住摄影师像要生吞了她的可怖眼神，出去给克里斯汀的助理打电话了。

　　“Ann，”黄濑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叫住他，“今天等不来就算了吧，先把单人的拍了。”

　　这次拍摄是要交给在国内顶端的时尚杂志——《Èpoque》的稿子，暂定黄濑的单人照为封面，内页有他也有克里斯汀的，还有两人的合照。先不论《Èpoque》的国际地位，能上个内页已经是很大的殊荣了，更别提上封面，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黄濑在模特圈里的名气。Ann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到现在还留在这里。

　　克里斯汀也是热门的平面模特之一，Ann更是《Èpoque》邀请了很长时间，最后丢出有克里斯汀在这个条件才肯过来负责拍摄的一流摄影师。现在他连真人的影子都没看到，难免会不高兴。

　　黄濑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我有个建议。”

　　Ann仍然处于不耐烦中，压下火气问：“是什么？”

　　“换人。”

　　Ann立刻如他预料般地跳了起来：“What!!!Are you kidding me!!?我就是为了克里斯汀才来的，现在你跟我说换人！？”

　　黄濑苦笑了一下：果然是这种反应啊。不过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我有个演艺圈的朋友，外貌条件也很出色，我敢保证，如果你亲眼看到他本人的话，或许会改变主意。”

　　对方先是被黄濑骤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弄得一怔，随后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说‘他’？你的朋友是个男人？”

　　黄濑点了点头：“是的。”

　　Ann涨红了脸，更加恼怒了：“你是在戏弄我吗！？不要忘记了，《Èpoque》这次要的可是一男一女！！”

　　黄濑刚要说什么，就听有人推开门，叫了他一声：“黄濑先生。”

　　正是之前被Ann骂走的那个工作人员。

　　“有什么事吗？”

　　对方脸上带着犹豫：“是这样的，外面有两个人来找你，说是黄濑先生的朋友。”

　　黄濑眼睛一亮：这来的可真是时候，立刻就接道：“没事，我知道是谁了，你让他们进来吧。”

　　之前黄濑让黑子再考虑一下的时候，跟他说了自己临时工作的地址，让他有意向的话就过来看看。赤司开始的确是不想让黑子接了这活，理由也很简单：这在国内演两部戏都有那么多情敌了，如果在外面也这样该怎么办才好？想归这么想，他心底却是很清楚的：这事要是真的成了，黑子的曝光度再上一个级别，对前途肯定有好处——又见黑子总担心黄濑不顺利，干脆把人带过来，让他自己做决定。

　　黑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了，摄影棚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骤然拔高的明显像是质问的男声刺激着耳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Ann正在气头上，见黄濑没理会自己，反而是在门打开后转头招呼朋友，刚要发怒，就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后骤然失了声。

　　黑子走到黄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担忧：“……你没事吧？”明眼人都看得出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争执。只是还没等黄濑回答，一个人就猛地冲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黑子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对他咕叽咕叽说了半天话，一脸迷茫：他听不懂法语。赤司则是立马沉下脸来，上前几步，把对方搭在黑子身上的手挡开。那男人也没生气，只是一脸憧憬地对着黑子上上下下地打量。

　　黄濑忍住笑，跟仍然摸不着头脑的青年解释道：“他夸你长得很好看，希望你能当他的模特。”

　　黑子这才恍然大悟。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除了黑子坚决不肯穿上原来为克里斯汀准备的服装外，其余都没什么意见。Ann开始还觉得可惜，连连保证只要化妆得当的话，完全认不出来是男人，只是黑子一直不同意。Ann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主意，痛痛快快地接受了条件。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听说要换人后，纷纷拍手称快：要知道，他们已经忍了克里斯汀很长时间了。由于杂志社那边还不知道这件事，Ann立刻排版：现场拍几组照片发过去。一行人把背景板和灯光调整好，风风火火地工作起来。

　　……

　　《Èpoque》的主编办公室。

　　鲍里斯坐在转椅上，听着秘书向他汇报情况，皱起了眉头：“Ann说要换人？”

　　秘书点了点头：“是的，据说是由于克里斯汀一直不配合，严重耽误了拍摄进度，为了能赶在下印厂前把片子发过来，决定临时换人。”

　　“胡闹！！”鲍里斯坐不住了：“克里斯汀是我们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模特，她脾气是不好了点，可人家名气在那，上星期还入选了当周的名模排行前十，多少杂志请她都请不到！！让他们好好劝一下，绝对不允许换人！”说完他忍不住抱怨道：“Ann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这次我还是看在他有几年经验的份上才邀请他过来，说换就要换，也太草率了——”

　　秘书看着他憋得青紫的面孔，小心翼翼道：“Ann先生说他们先拍了一组照片，希望您先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不是说是临时找来的人吗！？那种人有什么水准！”鲍里斯低声咆哮道。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接着补充道：“主编，恕我冒昧，我来之前看过几眼，觉得拍摄的那位先生表现真的挺不错……”

　　鲍里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差点气得没站稳：“先生！？那个人还是个男的！？”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太多，“蹭蹭蹭”上前几步，一把从秘书手中夺过了那叠照片：“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找的人到底有怎样的表现——”在看清楚照片的那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您觉得怎么样……？”秘书轻声问他，看鲍里斯神情在短短几秒内变幻了数秒，以为他还是不愿意：“如果实在不行，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下，务必把克里斯汀请回来。”

　　“……不，”鲍里斯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抹了把头上的汗，“跟Ann说，就是他了。”

　　等秘书应声出了办公室后，他才重新拿起照片，又仔细端详了一遍。

　　照片里的青年看着镜头，眉眼清俊，瞳孔像黑曜石一样，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等Ann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黄濑才问他：“杂志那边怎么说？”

　　Ann比了一个“OK”的手势，高兴道：“完全没问题。”有了新的抓捕镜头的对象，而且似乎更合他意，他这时候也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拍摄中，时不时再感慨几句：当然，全都是赞美黑子的。

　　赤司听得懂法语，见对方一会夸黑子身形好，一会夸他五官精致，不禁满面黑线，隐隐有捏爆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矿泉水瓶的趋势。

　　巴黎某所别墅内，一个身材曼妙的棕发女郎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红酒。

　　“换人？”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一种小女儿家特有的婉转妩媚。

　　「是的，」电话另一端的人听起来有些焦急，「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他们道个歉，毕竟这次的确是我们不对……」

　　“道什么歉？”说话的人有一对极为漂亮的湛蓝色眼眸，此刻这双眼睛里带着不屑：“他们要解约就随他们去。我倒是不相信，上周他们已经放出公告说这周的内页有我，现在临时更改，难不成不会引发别人的不满？”

　　她的经纪人一愣，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自己带这尊大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然了解她的性格。虽然她能在克里斯汀面前说得上话，可毕竟也有个限度。这位小姐实在是被人捧惯了，稍有不合心意的就会大发雷霆。很多跟她合作过的杂志社都清楚，可抵不过人家就是能带动销量，只能忍着点。

　　《Èpoque》的影响力她也是清楚的，本来这次能和他们合作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现在被这位小祖宗搅黄了，她愁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想挽救一下：「您不是一直都很期待和Kise先生共同拍摄吗？」

　　克里斯汀表情一沉，冷冷道：“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电话另一端的人一窒，连忙道歉：「……是我不对。」见克里斯汀半天没搭腔，便试探道：「Kise先生是很有实力的男模，能和他搭档说不定可以学到很多，您就……过去一趟看下吧？」

　　克里斯汀沉默半晌，似乎是在考虑对方的话。她扫了眼桌上传真过来的文件——“洛光娱乐”几个字尤为显眼。

　　“好，”她弯起嘴角，“反正……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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