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後事,牧師將懷中小黑狗遞給了滿心歡喜的小含,語重心長地說:「小含,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小黑仔,若是膽敢傷害,我定不輕饒你。」
卻見接過小黑仔的她笑容滿面,眼神狡譎地瞪向牧師說:「嘿嘿!你不敢的,因為有蘭姊姊替我撐腰,哈哈哈…」囂張又狂妄的神態讓他有股想要揍上一拳的衝動,但是卻敵不過她口中的蘭姊姊,無奈之下吐出了一句:「這星期日有空嗎?」
此語一出便見著雷楓怒目橫瞪而來,然而甚麼風浪沒見過的牧者卻是神色自若地露出滿心冀望的期盼。小含臉帶為難地望向兩人,一會兒望東、一會兒望西,就在掙扎了快要發瘋之刻,小蘭化為及時雨,適時地解救了她一條小命,最後的定案是這個星期日,教會中的部分教友與牧師、小蘭等人一同上雷楓家拜訪、閒聊。
「小黑來喔!姊姊餵喔!乖喔!快點將嘴巴張開。」一手拿著奶瓶,另一手舞動著手中童玩,企圖吸引小黑的注意力,每當到了餵食時間總是忙得她滿頭大汗,但是見著小黑一副滿足的打嗝,心就盈滿了歡樂與喜悅。
依偎在老人懷抱中的小黑,不屑地瞥過一眼隨即又安靜地臥趴在他的大腿上。小含整個人都無語了,叫了老半天,小狗就像座石尊般一動也不動地,就連眼皮也只翻過一次,瞥來的藐視更加讓她火冒三丈。
熊熊的火焰燒不著不動如山的石狗,怒焰狂滔的岩漿溶不掉老神在在的岩狗,驚天的雷響化成巨大的鑼鼓聲,小含將電視節目的聲音開到最大,一向聽覺靈敏的小黑頓時敖敖地哭喊起來,不情不願地望向罪魁禍首,隨即一轉頭滿帶委屈的痴痴望著靜坐的老人。
小含一上前把牠的小嘴用力一張,倚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飛速將奶瓶送入牠的小嘴中,心中哀嘆『哎!每回都得玩上這麼一招,小黑何時才願意學會乖乖喝奶呢?』
無心插柳柳成蔭,小黑的耐噪音度居然破天荒地逐日增長。短短的五天,小黑已經能夠走路了,雖然還是跌跌撞撞地,但卻讓整個家歡樂了許多,因為家裡來了一位新同伴,兩人心底打下了一股歡樂的喜氣,卻忽略了兩人的相處時間恐怕不長吧!
當念想轉到那股不安的情愫上,老人不由得恍神『小含只來一個暑假?真希望她能一直陪伴在身邊,不知從幾何時我已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這種感覺不僅僅是長輩與晚輩間情感,更是那種莫名的情慾,然而最主要的還是一股依賴感。』心念自此,整個臉都蔫了下去,苦色的表情更讓老臉顯得乾癟了。
「如果,我能一直陪在舅公身邊該有多好?」腦海中不斷的播放著這幾日的點點滴滴,雖然知道自己那方面的幸福全得依靠老人的幫忙,但卻讓她如何下得了手呢?在還沒相處前,她是信誓旦旦定能完成,如今卻再也分不清自己的情感了,是祖孫情呢?還是男女間的情愫呢?或者更該說是股依賴吧!
情緣悄然在兩人心中點燃,隨著一隻小狗為彼此帶得更近了一些,天空再度烏雲密布,水氣充滿了整個天地,一副涼爽的情景在這一刻鐘化作冰涼的水珠降落在這片炎熱的燥地上,夏風伴隨著涼意徐徐追來,拂得人心爽爽的,小黑正調皮地左冲冲、右撞撞地奔跑著牠那尚不太熟練的腳步,頓時歡樂響徹了整個客廳內。
老者手握酒杯,美酒輕啄在唇間的模樣讓小涵蠢蠢欲動,彎下身子取出餃子館中買回來的水果酒,一點一滴地品嘗在舌間,幸福溢上容顏。
「舅公!我們星期日該如何是好?」小含臉帶期待地盼望著雷楓,眼中的希冀寫滿了心事,老者無奈地輕嘆一句:「我不會信上帝的。」咕溜咕溜的雙眼全是狐疑的問號,呆呆傻傻地問出一句讓她後來很後悔的話:「為什麼?」
「信了上帝,那公媽誰來拜啊?」一臉的憤色,讓一旁本還想多說幾句的女子硬生生地吞回話兒,一場不算激烈的意見爭戰就此畫下落幕。
「好吧!那星期天下午,我們準備一些點心、水果和去餃子館多買幾瓶水果酒吧!」心裡開始盤算的她全然不理面有難色的他。卻見後者持著酒杯定格在半空中,久久未語,就連酒杯也未曾動過半分,女子的嬌笑討好劃破了這場尷尬的靜止,他才將緩緩將酒杯放下。
外面的雨唏哩嘩啦地下個不停,女子轉身進入房內拿出牧師所贈與的新約聖經,當讀到主是來救罪人的,心中不得其解『難道,無罪之人就不需要救嗎?』本想心生抗拒,卻在下一秒,她的心動了,罪人,何為罪人,是否是自認有罪之人呢?若自認無罪何須救恩,唯有心認定自身有罪,方會尋找上帝吧!是否就是這個意思呢?她在內心中不斷的思索著,越想越覺得是如此,此刻的心彷彿放下一塊大石頭般的輕鬆和自在。
原來先不論人是否有罪,一個沒罪的人又豈會需要就恩,唯有自認有罪的人才會祈求就恩的臨到。因為自認無罪的人,就算救恩在他眼前,他也定會驕傲地說:『我無罪,不需要救恩!』
然而一個人要如何認定自我有罪呢?該是憑著仁善的心去審度,誰說罪人就無一顆向善的心呢?誰說自認無罪的人就有一顆善良的心呢?不是無罪,只是不知有罪或是不認為有罪。試問這世間當真有沒有犯過罪的人嗎?這恐怕很難找到吧!誰無年少輕狂?誰無做錯事的時候?誰無起邪念或為惡行的時候?難道人生來就是為聖人嗎?況且聖人也是人,也是有軟弱、犯錯的時候,誰說聖人就不曾犯過罪呢?只是後來開通了智慧這罪惡才越來越少,可是如果他不認為自己犯下罪惡又如何改它呢?小含心念至此頓時豁然開朗,開心地向主祈禱說:『感謝主耶穌、感謝神,讓我明白了這麼寶貴的道理,這是我以前從未想過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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