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非偶發事件 - 《非偶發事件》24

　　至今還未曾與任何人同床共枕過的鳴人，對這情況覺得有些不自在，即便身為忍者經常在任務中與夥伴睡在同間房的經驗不少，但卻也沒像現在這樣睡在同張床鋪上，還蓋著同條棉被。

　　相較於佐助的毫不避諱，鳴人則是緊緊縮在床邊的一側，深怕自己太過放鬆會與佐助靠得太近。

　　也許是刻意閃避的心態使然，鳴人覺得這張雙人床的寬度顯得有些狹窄，他甚至可以明顯感覺到佐助從另一側傳來的呼吸聲。

　　他不只一次地告訴自己，不要把佐助跟他之間的情感想得太過複雜，只要是朋友就好，不需要想太多……可每當自己幾乎快要成功時，佐助的接觸又會開始讓他產生不必要的想法。

　　這樣反覆上演的掙扎在他心裡逐漸產生很大的困擾，就跟當初他喜歡小櫻時的情況有些類似，對於感情的煩惱始終因為對方的態度而變得難以控制。只是面對小櫻，他還能在告白被拒後笑著與對方繼續做朋友，但面對佐助，情況卻變得太過複雜。

　　他甚至不清楚這是不是就是喜歡，只知道這次的感覺與喜歡小櫻的情況完全不同，或許是因為對方曾經的叛逃讓他對待這份情感時格外小心謹慎，又或許是他本來就把佐助放在比較特殊的重要位置上。

　　不論是哪種，都無法拿來解釋他真正看待佐助的想法，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即使沒有卡卡西老師的叮嚀，這種模糊不清的情感也不應該隨意說出口。

　　在床墊的另一側受到重量而陷下去開始，佐助知道鳴人還是妥協了。

　　從那天把護額還給他時，他才想起似乎有許多被時間吞噬的片段記憶還未仔細思索過，包括他其實很了解這個吊車尾的心理狀態，以及自己過去曾經目睹兄長弒親的種種印象。

　　他很清楚吊車尾的從出生就是個孤兒，他的父母早在保護木葉不受九尾侵害時選擇自我犧牲，多數人眼中他有兩種身分。

　　一個是守護木葉的英雄之子，一個是盛裝九尾的祭品之力。

　　但這只是單從外在價值上所判斷的粗淺表象，他認為鳴人還是有他內心實質上渴求的部分，因為那種東西他也曾經擁有過。

　　他跟鳴人不一樣的是，他曾經有過美滿幸福的家庭，而鳴人沒有。

　　只是在過去幾年復仇的日子裡，自己曾經抱持過一些略嫌幼稚的想法，他寧可與這吊車尾的傢伙一樣，沒有過這種東西。

　　但現在回過頭來思索，他便能清楚理解鳴人對自己的執著從何而來。

　　正因為他們一開始各自所擁有的東西不同，才會造成這樣的情誼發生。

　　即便現在宇智波家族只剩下他一人，那些曾經有過的親密關係與歸屬感都在一夕之間成為記憶中的零散片段，可至少他曾經擁有過。

　　這是刻劃在心裡本質層面的一種特殊記號，就像成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一樣，即使外在的有形之物已經凋零，卻能永遠記住這種情感上的認知能力。

　　所以，他比鳴人更能了解…人與人之間真正的親密關係與歸屬感所謂何物，他可以從自己過往的生命經驗裡知曉對待身邊每個人應有的情感界限，這是透過後天環境下所習得的本能。

　　可鳴人不懂。

　　應該說，他沒有那樣的環境能讓他學習這種本能，他不了解真正的親情與家族歸屬等情感價值是在怎樣的分界點上，因此他幾乎只能仰賴著周圍所接觸的人們給予他一些價值判斷的依據。

　　好比他將伊魯卡比擬成父親、把自己當做是手足…諸如此類的對照模式成為他定義情感位置的標準。

　　他與鳴人雖然在這層面上有很大的差異，但孤獨卻是他們相似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能讓漩渦鳴人產生這麼強烈的執著，也莫過於自己身上同時兼具了這兩種極端的面相。

　　也許只有自己，才能讓他在同樣具有孤獨感的狀態下理解情感價值上的認知。

　　他猜想，漩渦鳴人的喜歡，應該也是因為這層執著所產生的吧……

───────

　　「吊車尾……睡著了嗎？」佐助悶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還在反覆糾結著一些問題的鳴人忽然被拉回現實，他直覺反應地應了聲表示還醒著。

　　過了半晌，佐助卻沒有繼續說話，他翻了個身，往鳴人的方向靠過去，這讓鳴人幾乎是憑藉著身體感覺意識到有些恐慌，他又再往床邊上縮了點位置。

　　佐助對他這樣的行為覺得有些想笑，他忍不住對著背向他的鳴人開口：「喂、白痴，你是想掉下去睡嗎？」

　　這句話顯然讓鳴人感到有點窘迫異常，他感覺佐助又在看他笑話。

　　「……嘖、混蛋！那你就睡過去一點啊！！！」他不耐煩地對著一直靠過來的佐助怒吼，這傢伙根本是故意捉弄他！

　　「不要。」佐助簡潔有力地回絕這項要求。

　　「………」鳴人對於這莫名其妙的回應感到火大，他覺得自己要是在這麼退縮下去，那乾脆就睡地板算了，可這是他挑的房間，憑什麼讓佐助用這種爛方法把自己趕走……

　　鳴人心裡堆積了許多不滿，於是他下意識地轉身，然後在佐助還未反應過來時，用力地往他那裡撲撞過去，瞬間形成兩人扭打的局面。

　　出奇不意的肢體攻擊讓佐助顯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本能反應地與鳴人扭打成一團，兩人互不相讓，但誰也沒使出忍術或其他手段，只是單純使用拳腳逼迫對方認輸。

　　可少了忍術的加持，在體術上本就略顯劣勢的鳴人很快地就開始感到吃力，他在使勁百般纏打後逐漸產生認輸的念頭，但向來不甘於輕易放棄的他，因為肢體打鬥的體能消耗外加內心情緒的氣惱，臉色變得格外紅潤許多。

　　這讓佐助在不經意瞥見他漲紅的臉時，頓時停下了反抗的舉動，而鳴人似乎還未來得及配合這貌似休戰的情況，剛出手的力道還沒完全收回來，一不小心就將佐助整個人壓倒在床上。

　　這意料之外的發展令兩人都完全停止了打鬥，他們對視了幾秒後，鳴人尷尬地發現自己還壓在佐助身上，他迅速地撐起身子移動到原本的那一側床邊。

　　某種怪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著。

　　佐助對於剛剛在昏暗光線中所看見的事感到有些意外，他從來不覺得吊車尾的長得有多好看，在他的審美標準裡，頂多是個長得普普通通的傢伙罷了。

　　可方才打鬥時，吊車尾的臉在低度照明下居然顯得有些不一樣……

　　難道跟白痴相處久了，審美觀也會被影響嗎？

　　「………我要睡了，別再吵我！」此時鳴人已經整理好那起伏不定的心緒，重新拉起一半的棉被躺好。

　　他被那八名小鬼折騰了一天，精神上顯得相當疲倦，加上剛才為了爭奪睡覺空間所進行的打鬥，實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佐助繼續僵持下去。

　　他很想睡覺。

　　佐助聽他那沒好氣的語調，顯然真的很累了，也沒再繼續干擾他，默默地捲起剩下一半的被子，準備睡覺。

　　可過沒多久，鳴人又睡不著了。

　　明明身體不斷地傳來疲倦想睡的訊號，但剛剛的意外似乎讓他又刻意強化了佐助的存在感，尤其是方才不小心壓在他身上時所感受到的氣息，這讓他一直處於無法安定入睡的緊張情緒裡，他開始輾轉難眠。

　　鳴人翻來覆去的明顯舉動讓佐助也察覺到他的煩躁，他突然在被子底下伸出一手抓住鳴人，這讓鳴人原本就顯得焦躁不已的心情頓時變得更為慌亂。

　　「睡覺。」佐助低啞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被佐助略顯冰涼的手牢牢握著，鳴人沒有掙脫，只是覺得心裡有種很複雜的感覺，前些日子裡佐助就經常這樣牽著他的手，雖然自己對這種事也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況且他又急於忘卻那層不該出現的想法……

　　但他不否認…被佐助這樣握著手時，除了那紊亂不安的緊張感外，甚至還伴隨著某種漸趨穩定的心安。

　　牽著佐助的手，鳴人的思緒開始緩和了下來，原本就帶著疲倦睏意的意識也慢慢地模糊起來。

───────

　　早上醒來時鳴人才發現佐助已經不在房間裡，他低首看著自己昨天被牽著睡著的那隻手，突然覺得有些說不清楚的異樣感受盤繞在心頭，好像自己無論多麼努力想恢復過去那樣簡單正常的友情，都無法掩飾自己心裡其實還隱約殘留著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麼？

　　這種事不是已經知道不可能了嗎……

　　小櫻也好、香憐也好…她們之所以能夠抱有期待，是因為她們不需要做出選擇與捨棄，她們能夠單純地將喜歡與愛慕當成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她們能夠清楚明瞭地告訴周圍的人……她們對宇智波的愛慕之情。

　　可是他跟她們不一樣，他不能為了自己那不太確定的情感做出這種自私的行為，即使已經確定，也不能被他拿來當成傷害周圍夥伴們的藉口。

　　更何況他最不想傷害的人……還是佐助。

　　因為他知道，不論自己對他的喜愛有多深，也不可能讓宇智波佐助重拾對情感的完全信任。

　　他很清楚佐助之所以對情感的表現會這麼淡薄，很大的因素是受到過去宇智波家族帶來的陰影所致。

　　可他現在還能夠將自己當成這麼好的朋友…實屬不易，那自己更不應該自私地選擇表露想法並捨棄這得來不易的友情。

　　他不能太過貪心。

　　只是佐助的親近，讓他本來就容易動搖的心情更顯得舉棋不定。

　　他覺得……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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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偶發事件》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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