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 【01】─日常

『有著影子、前去尋求黃昏之龍而啟程者、尚未歸來。』

　　遠方天空有著像是巨大兵器的物體，被層層的霧包裹著。不管向前走多遠、或是向後退多少，也絲毫不覺得它有變得比較遠、或是更近了些。

『閴暗的爐灶鳴動著、

　闇影女王黑珥芭、終於起兵。』

　　木橋下的流水波光粼粼，可是若將它的動態化作運算公式解析，你會發現那是循著一個定律流動著的；在過了一段長到普通人不會願意直盯著同一視點的時間後，又即將再重複一次同樣的律動。

『光明之王阿培隆、則呼應之。

　此二者、於虹橋之兩端對視，』

　　抬頭看看天吧。今日陽光也如此和煦。當雲朵們自討沒趣離開太陽身邊時，那光芒就會更加絢燦地刺得人睜不開眼。但是，和你想的不一樣，那是能直視的。不管凝視再久，光明也永不會離你的雙眼而去。

『共同奮戰而揭起禁忌之波濤。』

　　裸足的少女、望著腳下那片隨風而如海浪般波動的青草興嘆。那裡有叢小野花開得多麼甜啊……可是摘不下來，就是摘不下來呀……她繼續誦著。

『阿爾巴之湖沸騰而冒泡，

　琉思之大樹、傾倒下來。』

　　潔淨的腳掌腳尖向下垂著。沒錯，是浮著的。裙襬只有後方微微拖在地面上、被小草們搔弄著；前方則是露出膝蓋的。前短後長沿著一種奇妙的弧度滑落而下的裙襬，是白色的衣料上滾有線條的模樣。繡線的顏色藍綠相間，但不是完全的藍綠色，而是色調的某部份悄悄地如虹彩般交替著、一種虛幻的色彩。

『所有的力量、都化為阿爾克‧庫倫神殿飛濺之水滴，

　無影者所存之世界、回歸虛無。』

　　一邊誦唸著、一邊轉著。待唸完此句正好轉了一圈。戴在頭上那頂形狀類似於三重冠之白色帽子兩側垂下的、長長的藍綠色流蘇束也隨之舞起。

『有著影子、前去尋求黃昏之龍而啟程者──』

　　在絲線停止了躍動的同時，她抬起了眼，朝右前方看去。

「──永無歸日。」

　　「…………」

　　一片鴉雀無聲。

　　「……戰鬥中在一旁碎碎念些什麼啊！不會幫忙一下喔？在那放啥電波啦！」

　　方才還兇猛揮舞著的、握著巨大鐮刀的手無力地垂下，另一隻手則扶向額頭。大鐮的主人一身顏色正好與誦詩的少女呈對比：黑色中夾雜著紅色。此刻則更是被他那不耐煩的不悅語氣渲染成一道漂著煩躁的暗紅色。

　　「從剛才起被妳的毒電波干擾、都不知道白耗了多少ＨＰ！快給我補滿！」口氣著實惡劣。

　　她稍微看了看他。這時在她視界裡，眼前的他身邊跑出了一些數字，「沒有異常呢，ＨＰ、ＳＰ(*1)都沒減多少啊？史凱斯……你的顯示畫面出問題了嗎～？」少女真摯地問著。

　　「────！！少囉嗦！我痛死了趕快補聽到沒！有時間唸那老掉牙的東西、還不如令隊員的ＨＰ保持滿檔，這就是呪療士的職責所在！妳啊、好歹系統認定上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呪療士吧？啊啊～？！」

　　語尾上揚的感覺實在非常像蓄意挑釁的小混混。拗不過他，只好打開指令一覽表，對他施放了個最基本的治療術、回復那大概只少了不到十分之一的ＨＰ。

　　沒辦法、史凱斯真的很容易生氣……她心裡這麼想。

　　這時正和史凱斯為了大發那頓牢騷所以丟著不管的ＶｉｒｕｓＢｕｇ(*2)對峙的另一位成員開口了：

　　「你還不是只會把怪物丟在一旁在那大吵大鬧而已，怕死的話就自己用道具補一下嘛。果然、那顆長得跟保齡球一樣的腦袋也像保齡球一樣又硬又死板……ｗ」頭也不回地低聲唸著，同時專注地透過蓋在左眼上的護目兼瞄準鏡對著怪物調整準星。「……啊，可是偏偏你那腦袋又很空洞哪。糟糕，這樣就沒辦法拿保齡球來比喻了……。」

　　忽然陷入了莫名其妙難題的思考中，他停下了左手巨大槍砲的攻擊動作、轉而沉思了起來並走向兩人，於是此時等同三人都離開了戰鬥區域。

　　「呃呃……又開始了。總是熱中於創造一些讓人聽不太懂的譬喻。果然是受到那個人(*3)影響太深了？」說著的同時，她替他施加了一個加速回復ＳＰ的技能；因為是遠距戰鬥型，所以剛剛一人獨撐的戰鬥中一直都使用消耗頗大的擊退性攻擊技能、好與敵人保持距離。想進行毫髮無傷的戰鬥相對燃費會比較高也是沒辦法。

　　史凱斯相當不以為然，「淨說些保齡球什麼的、少在那耍嘴皮子了啦，你這顆小不啦嘰的種子！(*4)叫我用道具！？別開玩笑了ｗｗｗ，『死之恐怖』大爺我啊～才不幹那種小家子氣的勾當咧！」

　　「……種子？」先小小聲地覆誦了一遍，像是對這個字眼非常不能釋懷。「嘛、算了，像你這種腦袋空空如也、頭上插著兩隻奇怪的角的小鬼實在是怎麼教也教不聽呢。最好就是永遠都別使用道具、然後好好地去體驗你那什麼『死的恐怖』吧……呵呵。」語末的輕笑聲令人不寒而慄。

　　「……你是想找架吵是吧？」

　　「不是已經在吵了嗎？ｗ」

　　「你這──！」氣到快說不出話，於是轉而將怒氣對一旁呆呆站著的少女爆發：「都妳啦伊霓絲！沒事幹嘛在這種場合唸那段又臭又長害人家火氣整個上來的黃昏碑文啊！？」

　　她望著他歪了下頭，寬大的袖口中微露的手舉起，輕觸了觸下巴。「吶、史凱斯……你可不要忘記唷？這個世界、是由黃昏碑文所建構出來的呢。就連我們、也都是所謂的『碑文』呀。」

　　接著正將左目上的鏡片推回額頭上的科爾貝尼克則接下去說：「就是說呀，怎麼可以忘本呢…？偶爾複習一下碑文的內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別作出那麼大的反應嘛。話說啊、最近我覺得自己的黃昏之鑰果然應該是…………」

　　兩人非常熱烈地滔滔不絕討論著。

　　看著一臉正經煞有其事的兩個人，史凱斯雙手交叉胸前、大大嘆了口氣打斷他們：

　　「……我說你們哪，現在這個世界都更新到了第幾版了啊？！」接著便伸手指向遠方空中那霧濛濛的巨大物體，「給我看清楚那個！黃昏的碑文裡哪來那種莫名其妙ＭＥＧＡ粒子砲似的設定？黑珥芭跟琉斯都不知道跑哪養老去了！什麼蒸汽文明兄神弟神有的沒的又是哪一段有寫？」越講越生氣的樣子，整個口氣差到不行，「認清事實好嗎、不要整天在那空幻想一堆沒營養的！真是……一個是毒電波訊號台、另一個是像鬼魂一樣飄來飄去在鬥技場找個鬼『黃昏之鑰』的傢伙！你們要像宿主像到什麼程度才甘願啊？有點自我行不行！」

　　一下講太多，他稍微喘了口氣。被罵的兩人卻不痛不癢；習慣了。

　　「……你剛才那一串吐槽也不差哪，以相似度來說ｗ」科爾貝尼克撥拂了下淡藍色的瀏海。果然只有在非現實的世界才會理所當然地存在著這樣的髮色。

　　伊霓絲則是非常認同地笑著向科爾貝尼克頻頻點頭，「就是說呀！真的是超像的呢！」然後轉向史凱斯，「可是，不管『世界』怎麼變，它都還是原來的那個世界啊……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

　　────我們，就存在於『這裡』哦。

　　「唉──」聽了這句話、反而讓他不自主地舉起手扶住那脖子已經無力支撐的頭部，「──為什麼總是有人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句自以為很帥氣卻意義不明的台詞啊啊啊啊啊────！！」

　　這很自然地逼得他無法不想起那個老是使喚他的傢伙、就很愛用這句話來呼叫自己，「每次聽到那句，我實在是很想回『在那裡是又怎樣了？當我看不見喔！』耶妳知道嗎！？」

　　有時候回憶起過去的事總是特別鬱悶，兼且難為情。

　　「………………。」沒想到這兩人忽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感到渾身不自在，「……幹嘛啊、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嗎！？……你們……擺出那種看起來覺得很悲哀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啦……喂！！」

　　「史凱斯，你呀……都沒有朋友很寂寞對吧…？」

　　伊霓絲再次發送奇怪的電波，而且還沒來由地以一種令人火大的憐憫語氣說道。

　　一旁的科爾貝尼克則撇過頭去：「想起了過去的老朋友覺得很傷心吧？察覺到再也遇不到知音了的事實而感慨了起來不是嗎……就是因為這樣，性格才會越來越扭曲哪，可憐的孩子………………ｗ」雖然嘴上說得充滿感傷，不過最後他的嘴角卻偷偷地揚起。

　　啪嚓一聲，「你這腹黑眼鏡落花生在偷笑什麼！？當人家沒看見還是故意要讓人看見的啊你！瞧不起人也該有個程度吧！！？」原來那是原本就僅存無幾的理智乾脆地斷了線的聲音。史凱斯生氣地從後方用力抓住科爾貝尼克的肩膀，一副就是要打架的樣子。

　　於是銃鎗士的頭略為轉向這面，眼睛則斜視了過來。

　　「真是……你這人怎麼這麼野蠻、老愛動手動腳的。總之欠人管教就對了？」

　　史凱斯放開了自己的手，但並不是因威嚇而懼怕才放開的。

　　他們就像有默契一般，面對面站著。一個活生生地像個小流氓似地、抬高下巴用鼻孔以及縮小的瞳孔下瞰、等候對方完全面向自己；另一個則是緩緩站定位子，同時將戰鬥結束後歸回原位的單眼式護目鏡又再次拉至眼前罩上。

　　「我就在這裡先好好扁你一頓、然後回去以後再狠狠修理那個排出今天這種讓人火大的爛隊伍的偷窺狂變態假面！」

　　持續剛才的面目猙獰，史凱斯將他那把刀刃直朝向天空的大鐮橫靠在肩上、像不良少年拿球棒的姿勢那樣；當然三七步是少不了的。

　　科爾貝尼克則是鎮靜地以右手拿出另一把較小型的銃劍；一般情形下這通常是用來做威力較弱的擾亂與援護射擊。雖不發一語，但微笑的嘴角與遮蔽了眼神、折射出寒光的鏡片，儼然也一整個散發著「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架勢。

　　「從以前就很受不了你的態度……明明排在第一相只是用來當第一個衝去送死的角色而已，卻一副自己才是主角似地囂張起來，明明我才是最終頭目不是嗎？當初那群幫奧拉出頭自以為正義之士的小鬼們，可都對我完全束手無策哪……ｗ。要不是最後靠著奧拉使出那種作弊招式才贏的話……」科爾貝尼克推了推護目鏡，有那麼點不屑的味道。

　　「哈啊～？白痴啊你ｗ。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腕輪了！要不然你就等著看自己那堆噁心到暴的詭異眼睛一個個變成石頭碎掉吧哇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叫做我是專門去送死的啊？你搞清楚點我可是被稱做『最強頭目級角色』、『玩家們的夢饜』耶！根本就是嫉妒我ｗ，才在那邊出一張嘴找我麻煩啦！」這邊這個人則是差不多已經開始崩壞了。

　　兩個人都挑起了對方更深的怒氣。第二回合依然由藍色這方先攻：「……不管如何，原本你就只是專門派出去打架跟被打的角色罷了，可是為什麼現在這公會是你當會長？莫名其妙也該有個限度……」

　　輪到紅色這方的反擊，「你以為我喜歡喔！？是那臭假面說什麼『你的宿主有過經驗當然也分享給你了，所以就拜託你，去露天商店回收販賣所得金額這件工作。』、才硬要我當個掛名的好嗎！明明說到公會會長的經歷分享啥的、你們兩個還不也是一樣！」

　　看來有時候積怨實在太深、一講就整個爆發，連這種小孩子爭著當頭頭般的話題都能拿出來吵。

　　不過伊霓絲非常不識相地打斷他們、並認真解說著：「那是不一樣的哦，史凱斯。因為科爾貝尼克跟斐德赫爾他們的主人當會長的時候啊，根本就沒有去商店收過錢呀！他們公會說不定連商店都沒開過呢……當他們的公會成員真的是很可──」

　　「閉嘴！腹黑電波女！重點不是在那！」不待她講完，兩人不約而同叫了出來。

　　發現光動嘴實在沒完沒了，史凱斯不悅地搔抓著頭髮，「算了，本來我想說兩個非正規的ＰＣ打起來不知道會不會造成這個區域的資料異常、要分個高下只好來比誰先把剛那場戰鬥剩下的那隻大隻的解決掉了……不過想一想還是不行！因為我真的很想用拳頭朝你那張看了就有氣的臉扎扎實實地揍下去！」

　　「哦，其實你那想法不錯呢。不但安全……」科爾貝尼克做出個靈機一動的表情，「而且我穩贏的不是嗎……ｗ。只要在後面納涼、等最後來個遠程射擊就好了嘛。好，就這麼辦吧。伊霓絲當裁判。」

　　看到對方這種欠打的反應，史凱斯整個快炸開了似的，「你這傢伙到底是為什麼會這麼欠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鐮都已經舉了起來要衝過去。挑釁成功的科爾貝尼克則得意地準備迎擊。

　　但是忽然間三人都察覺到了一件事。

　　「我們、現在是組隊狀態中耶。同隊伍不能攻擊對方……要解散隊伍必須回到城鎮唷？」

　　伊霓絲像是怕他們兩個沒注意到這事實般，用提醒的語氣說著。

　　科爾貝尼克看來傷透了腦筋，「這樣就沒辦法直接戰鬥了啊……要透過地圖記錄點(*5)連接到端末改寫隊伍編組來強制執行戰鬥的話也不是不行，不過會被斐德赫爾發現的吧…？硬性忽略不可攻擊的訊息視窗又反而太麻煩，那會無法專心戰鬥哪……」

　　「直接進認知外空間打一場好了啦！……啊，可是用那副樣子戰鬥的話，事後的收拾不但麻煩，以這麼一個小型區域來說、資料流量恐怕也負荷不了。最重要的是、一定又要被唸一頓──」史凱斯也難得地思考了起來。

　　「…………」

　　兩人對看了一陣，接著便心領神會地達成了共識。

　　「那就先回城鎮吧！」

　　「哼……也只好這樣了……你還可以趁機去補充你最不屑用的道具呢。」

　　「你說什麼！」

　　「事實ｗ」

　　邊吵嘴邊往地圖記錄點走去。

　　相對於兩人的歸心似箭，伊霓絲則是著急地叫住他們：

　　「喂～～不行啦！任務還沒結束啊！你們好歹也把它破除防護吧？資料吸收我來就可以了！」她指著仍滯留在不遠處的那個Ｖｉｒｕｓ　Ｂｕｇ怪物。

　　但他們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像那種貨色妳可以自己解決的啦，只是稍～微慢一點而已。加油囉ｗ」史凱斯滿不在乎、頭也不回地說著。

　　「是慢很多好不好！哪有人叫呪療士自己一個人戰鬥的啦(泣）」伊霓絲特有的少女嬌嫩音質配上快要哭出來的語調喊著，「喂～～～！回來啦拜託！史凱斯、科爾貝尼克～！(T◇T)」

　　若普通人聽到這聲音應該都會馬上不忍心而回頭吧……可惜這兩個人完全不為所動、刻意地視若無睹聽而不聞。要說為什麼的話，是因那聲音對他們來說、根本只是有著毒性之頻率所構成的洗腦音波。

　　見兩人一點也沒有回來的打算，只好取出了她那把可組合成呪杖的祈禱小劍型双劍：「……欸咻，男人果然都是不可靠的生物，就算是人工智能也一樣！看來只能靠自己來了……」

　　說著說著伊霓絲轉向目標、卻剛好瞥見了兩個人影：「啊～！塔兒──」

　　「呪殺遊戲ｗ」

　　這時史凱斯與科爾貝尼克的周遭張開了戰鬥區域，兩枚巨大的卯釘射了過來。像詛咒一樣、是幻影。

　　不過在這個「世界」中還有幻影跟真實之分嗎？

　　「哇啊！」、「呃……」接著在伊霓絲的畫面中，她的兩個隊友都陷入了戰鬥不能狀態。甚至連規格外的防護罩指數(*6)也都全歸為零。

　　因一方全滅於是戰鬥區域消失，同時一個粉紅色的女性身影走向兩人倒臥在地上呈現灰色的ＰＣ。

　　「還在想明明你們人數比較多、目標怪物反應怎還沒消失……原來又吵起來了啊，兩個蠢蛋！」

　　她隻手叉腰、雙腳以非常具威嚴及壓迫感的角度站定了下來，睨視他們的雙眼下各綴著一條深褐色、宛如淚痕般的紋樣；除此之外具體的特徵便是…………

　　「妳這暴露狂雙馬尾怎麼這麼卑鄙啊！？居然搞偷襲的、而且還用『呪殺遊戲』那種東西！根本是完完全全的犯規耶！」因為是戰鬥不能的狀態，史凱斯的聲音混著雜訊；照理來說力竭倒地應該是不能發出聲音的，不過那是就系統正常規範來說。

　　「是呀，虧我們還處心積慮想說不要動用到規格外的力量所以才要回城鎮的。妳用那種技能不覺得太過頭了點嗎…？丁字褲粉紅雙馬尾塔兒佛……嗚呃……！」

　　話還沒說完，塔兒佛絲就朝科爾貝尼克的頭猛踹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往史凱斯的身體用力地一腳踩下去：「啊啦，看來就算直接一擊必殺，你們的嘴還是非、常、不、聽、話嘛……不如就趁現在這個狀態之下、送你們一人一發資料吸收如何？ｗ」說這話的同時，腳還不停鑽啊鑽的。

　　這時和她一同前來、另一個身影的主人開口說話了：「嘛、嘛～這樣不行的啦塔兒佛絲～！」此人穿著基礎色調為黃色、四處掛著一些葉片般裝飾的衣著，往後綁成一大束的頭髮編成一條很粗的辮子，而看似原本應該覆於臉上的金屬材質菱形面罩則推上去蓋在頭上、像是中古世紀的某種頭盔。

　　「被破除防護又戰鬥不能完全無力化、還資料吸收下去的話就真的完蛋了哪(´д`) 」這語氣顯示出他相當習慣於打圓場這回事，「就別那麼生氣了嘛～～畢竟暴露狂丁字褲雙馬尾什麼的也是事實……」

　　語未畢就被塔兒佛絲狠狠地瞪了一眼。

　　「……哈哈（爆汗），好吧～！既然已經成功阻止這兩個血氣方剛傢伙的愚行了、我們就趕快回去吧～～！吶～！？(ﾟ∀ﾟ;)ﾉ」似乎嚇得臉色有點發青。

　　「咦……那我來幫他們復活囉？那隻怪物還沒解決、病毒核心沒帶回去也不行吧，梅加司？」剛剛還因突如其來的情況而楞住的伊霓絲，總算是回過神來問道。

　　塔兒佛絲制止了她，「不可以讓他們復活！這樣一定就馬上又要吵起來了！怪物由我跟梅加司的隊伍進行強制增援、然後伊霓絲來資料吸收就可以了。接下來拖著那兩個『屍體』丟回他們各自的端末空間讓『蛇』幫他們修復就好……(*7)非得讓他們嚐嚐苦頭不可！」

　　接下了塔兒佛絲對他們所作的裁決，科爾貝尼克不甘願地唸道：「可惡、真是失算……要等蛇之端末修復完畢的話、原本預定去鬥技場好好賭一場的計畫也吹了。看那出賽名單是可以大撈一筆的啊……！」

　　聽到他的話，史凱斯也是極度不滿地說了，「我才倒楣咧！今天外部網站有※※※※※的生放送耶！沒看到那個的話一定又要被戈雷笑老土了啦……那兩個臭小鬼──」

　　原本要開打起來的兩人、竟像戰場中躺在地面上的兩具屍體似地，同病相憐並互吐著苦水。

　　實在不知這兩人是感情差還是好。

　　而一旁的三人則是順利結束了戰鬥。此時只見伊霓絲張開背後巨大圓環上原本分成三片三片在左右兩邊各自垂下、像是羽翼一樣的葉片，再雙手合十從祈禱雙小劍併攏的劍尖射出如電磁球般的圓形球體，完成了資料吸收。

　　全部收拾完畢後，三人加上地上的兩人都化作光球不經城鎮伺服器(*8)直接傳送至他們的根據地。

───Ψ　ｓｅｒｖｅｒ

　　　受遴選的　絕望之　虛無

　　　　　蛇之端末 (*9)（Ｔｅｒｍｉｎａｌ）第一分流─Niðhöggr尼茲黑格之間

　　「……除錯模式結束。資料重整中……進入排程５／１０……重整進度已完成５０％、５１％……」

　　無感情的機械式聲音覆誦著，在這偌大的空間中迴響。

　　基調色為暗紅色、充滿無機質感的大量機材設施，鑲嵌於陰寒冰冷的黑曜石牆壁與地板之間。

　　面向出入口的牆面之正中央、此刻正快速地閃爍著許多數列的那最大面的顯示螢幕上方，是一幅正齜牙咧嘴著、生有雙翼的黑色大蛇作出蜷曲姿態的圖騰浮雕。室內的光源除了機械所發出的薄弱紅光、以及光滑如鏡的地板上反射出來的光線之外，就是一點一點綴落在通路兩側牆角上的、外型仿照金銀花而散發出微微白光的燈飾。

　　雖然在這看起來十分冷峻嚴酷的房間佈置之下有著可愛的小白花已經是件非常突兀的事，但金銀花本身形狀又特別奇異，造就了整個充滿了詭譎神秘卻又出奇協調的風格。

　　在機器運轉聲中悄悄地混雜入了一串緩慢且細微的腳步聲。

　　「這房間還是老樣子令人不快哪。『激狂而怒火燃燒、渦曲之虐殺者』(*10)啊……嘛、該說你是非常有創意兼之大膽中有著纖細且又懂得符合主題呢，還就僅純粹是品味特別地差？連金銀花(*11)這個梗都佈置進來……你的宿主進來看到難道沒有惱羞成怒？」

　　走進來的人身著簡潔無多餘裝飾的一襲袈裟，在堅硬地板踩踏卻只發出像剛剛那樣微弱的沙沙聲想必是衣擺下那雙草鞋的緣故。

　　裸露出的左肩頭、背部、以及光亮的頭部從額頭至頭頂，皆繪有一幅幅左右對稱、基本整體型態為圓形，像是曼陀羅彩繪般的紋身。右半邊的臉孔被像面具般的飾物遮住；那面具是在一個雕刻著奇妙圖案的金屬圓盤的圓周上半部分呈放射狀延伸出四隻像角一樣的物體，這四隻角上面也同樣有著精細的刻紋。總之非常難以形容。

　　「……９８％、９９％、１００％，重整完畢。５秒後實體化。５、４────」

　　倒數結束後，房間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傳送光圈，光壁退去後出現的是史凱斯。

　　在黑暗的房內最為顯眼、令人隨即映入眼簾的，果然還是彷彿從他雙膝往上長出來、那對金黃色且與身體比例極度不相稱的大角了。和平常稍微有點不同的是，反映著週遭的光線，那雙角隱約散發著血光般不祥的赤紅。

　　「……什麼啊，為什麼那小子要惱羞成怒？你特地跑來我家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斐德赫爾～？」

　　剛從長時間的無趣維修過程中解脫，他伸了伸懶腰後問道。不過表情看起來倒很像是有起床氣的樣子；或者該說他一直都是那張臭臉吧。

　　「金銀花的事伊霓絲應該知道得也挺詳細才是。常聽她說人類果然就是人類真好；正因壽命太短、人生倏忽即逝，於是隨便一點小事都能夠留存在記憶中永不褪色。若是像你這種笨蛋，大概進入休眠狀態一晚、檔案稍微重組過後就忘光光了吧……」斐德赫爾似笑非笑地帶點促狹的語氣說著。

　　原本在陰暗室內看不出來，但當史凱斯出來後，相較之下就可以發現斐德赫爾的膚色是較深的褐色。

　　「唔呃、那是……」史凱斯看起來有點困惑又煩惱該怎麼解釋，「不是因為那件事啦！好嗎？呐呐，你也說了嘛～我是按照主題做那些設置的啊！神話裡的尼茲黑格不是在經過了諸神黃昏後依然存活嗎？就像金銀花能夠忍耐過寒冬嘛！而且也跟我的碑文涵義滿接近的；『再誕』的終末之後、度過死亡的恐怖的最初之波濤啊不是嗎！呀哈哈哈……」

　　說著說著忽然發現雖然是硬拗卻出乎意料之外巧合地非常通順，於是自暴自棄地乾笑了幾聲。

　　聽完這話，斐德赫爾緩緩地眨了眨他那下眼眶描畫了白色眼線的眼睛。「……看來，雖然今天才因為嫌黃昏碑文很煩很囉嗦而跟人家大吵一架、不過你還是對碑文挺瞭解的不是嗎…？」

　　然後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嗤之以鼻似地笑了笑。

　　看到那不置可否的微笑，他才頓時恍然大悟，「……啊啊！你設計我對吧！？你這傢伙剛剛的對話完全就是設陷阱要讓我跳、好讓你把話題轉移到你想說教的部分對不對！混帳東西……為什麼八相除了我以外淨是些腹黑到讓我想去撞牆的貨色啊～～～！！！！」他跪下來用力搥著地板。

　　「沒這回事，你想太多了。」但那沒被覆蓋住的左臉上的表情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是這麼回事。

　　「呿，」史凱斯搥完了以後索性坐在地板上，而且是非常不雅地大開雙腳的姿勢，「那麼、你想唸什麼就趕快唸一唸滾回去啦！煩死了。」

　　見到他那副已經看開了任人宰割隨你罵的模樣，而且又被他猜中自己的意圖，斐德赫爾反而忽然沒心情說教了，「反正，說再多你都聽不進去的，我也不想多費唇舌。我是來交付給你新的任務事項……」

　　他將雙手交叉於胸前，以一副「給我聽好了」的神情開始講述任務內容：

　　「這次任務是關於特殊情報的確認與交換。首先去將先前幾件任務中的戰鬥所獲得的物品拿去交給駐留在廣場露天商店的戈雷讓他販賣、順便向他回收金額後，在其他的攤位找尋幾件物品。」

　　「呃，要去找那傢伙嗎。可惡等等一定又會因為沒看到※※※※※生放送而被嘲笑了啦……」一想像自己不知又要被說成怎樣、就煩躁不已，「……啊，你說的物品是哪些。武器嗎？還是什麼？」

　　「出發前先至知識之蛇跟梅加司索取清單以及公用倉庫中已有的項目。接著與應在城鎮中的瑪哈聯繫、將物品交給她，由她向特定人士交易換得此次任務真正所需的稀有物品後，偕同她與情報提供者到現場勘查情報的真假後、先行確認交易的必要性。若確有成為情報的價值、就先將該區域雙向封鎖後回來報告吧。」

　　斐德赫爾以自己特有的那斯文卻高傲的口吻，有條不紊地說出這一連串冗長的內容。令人意外的是理應相當性急的史凱斯居然能聽得下去。

　　「總之、這次又是那種專門負責拋頭露面兼跑腿的任務就對了啦……咦，這個我記得才辦好一個差不多的不是嗎？按照分工的班表應該還沒這麼快輪到我吧！？」稍稍提高了音量表達自己的疑問。

　　「……是啊，原本這次是要塔兒佛絲去執行的。只不過她現在還在蛇之端末進行修復中、而跟提供者約好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只好讓你代替她執行了。」

　　「啥？暗算別人的居然修得比人家久是怎樣ｗｗｗ。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哼！」史凱斯雙手扠到後腦、一隻腳翹了起來靠在另一腳上、頗為不屑地回答道。

　　「話不能這麼說，」早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斐德赫爾不得不好好地跟他解釋起來，「她的『呪殺遊戲』在運用上是帶有非常強大的副作用的；因為要製造出大量的侵蝕型惡意資料來進行純粹的資料破壞、但她卻又不想直接以該區域中已存在的檔案來進行改竄，只好用自身固有的資源來轉換……所以她的檔案毀損得甚至比僅是稍微資料出錯的你們兩人都還要嚴重。」

　　像是怕講太過長串會害他吸收不了、又像是故意留點空隙好讓他去咀嚼出上一段話的真意，斐德赫爾停了一下後才繼續說：

　　「或許就像你說的，是報應吧。切實地符合了她的碑文……雖說使用那個技能的確看來有點做得太過，但不知你有否自覺自己隨便挑起的爭鬥、實際上非常危險呢？所以她才要窮極一切手段阻止。」

　　「……你是說那個嗎，會引發『再誕』的裝置(*12)？搞什麼啊！你確定那鬼東西真的還存在！？」史凱斯極為不悅地詢問著。

　　相對於他，則像是不可置疑的事實遭到了質疑般，「你在說什麼夢話呢……那裝置何時取消了？你要不要去找出造物主來問問看？愚蠢至極……。」

　　斐德赫爾不參雜半分感情地回應了這段帶點責罵的話。

　　「那你就不要叫我跟科爾貝尼克一起去執行任務嘛！有什麼辦法咧？我跟他天生就是這麼不對盤啊！還有伊霓絲感覺上完全就只會搧風點火啦，嘖……」這時他的語氣有點像小孩子在耍脾氣，一隻手托腮、視線則撇往斜下方。

　　「因為你們三人的組合就戰術上而言是十分地有效率且完美呀。只是沒料想到你竟然如此容易就可以為那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生氣罷了。尤其是你那個性、一生氣就卯起來玩真的……」

　　他順了順袈裟下擺，調整了一下站姿、繼續。

　　「來這裡之前，我有先過去第八相之間跟他說過類似的話了。他差不多有一半是抱著在逗你玩的心態才跟你瞎攪和。這樣的情形下更是危險了：你來真的，他當成是好玩而掉以輕心……誰知會不會你就真的對他下重手而他防衛不及、最後啟動了裝置？」

　　「…………」

　　頓時語塞，接著大嘆了口氣，「唉──好啦好啦知道了啦！以後我要是真火大起來，頂多揍他幾拳、不然就是用密語狂洗他的對話頻道來洩憤總行了吧！？真是……」史凱斯自知理虧而沒好氣地允諾著。

　　「本就不奢望你會正視情況的嚴重性，只是想勸你不要老是那種個性、能跟人好好相處。雖然我也很明白在你的人格構成程式中、那種無可救藥的劣根性早已深植不去……」

　　斐德赫爾的頭痛似乎已到極限，而開始忍不住輕撫自己的太陽穴了。

　　「那種事啊──」

　　史凱斯站起身來，往出口通道走去。

　　「你最好還是去跟造物主老頭還有那性格惡劣的大少爺抱怨吧！要走囉。」

　　目送他那上身微傾、行走時紅色下擺會隨之揚起的背影離去後，斐德赫爾轉過身、對著牆上那幅黑色翼蛇的浮雕細細地端詳了好一陣子。

　　「究竟、人性化到如此程度是否有其必要性呢？我們所能做的，與尚是單純的輔助性程式的時期相比，又真的比較有意義嗎？」

　　留下了一串明知問了也不會得到回答的問題後，他也慢步離開了此處。

───Ψ　ｓｅｒｖｅｒ

　　　被隱蔽的　禁斷之　秘蹟

　　　　　Ｇａｌｌｅｏｎ　Ｍａｚｅ　Ｔｅｍｐｌｅ葛利昂‧梅茲大神殿

　　從自己專屬區域的地圖記錄點傳送出來以後，就會回到這個曾經祭祀著碑文之碎片的地方。

　　不管經過多久、轉移到哪個伺服器，那莊嚴肅穆的景觀，以及沉澱於其中的一股洋溢著淡淡哀愁與嘆息之空氣，依然數十年如一日沒半分改變，而四處飄盪的思念波動與靈魂能量的符文化殘光見證了這一切。它們看起來就彷彿是螢火蟲卻又像鬼火，著實替神殿增添不少神秘的氣氛。

　　彷彿哪裡的古文明中僅餘骨架的神殿遺跡一般的整體，雖然看來不能遮風蔽雨、簡直稱不上建築物，但神殿正飄浮著的這個密閉空間，或許根本就該算是這神殿的一部分。當然要反過來說也行就是。

　　那光景猶如過去的「波濤」襲來之時、像要將一切吞沒殆盡帶來虛無的藍紫色巨浪洶湧的模樣。

　　然而現時那些兇猛的浪花所濺起的徹耳雜訊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拱門外紫色天空中的繁星點點，在訴說著無數的秘密般閃動著。

　　過去供奉著碑文的祭壇上已經沒有碎片或失落武器的蹤影，而成為了方才史凱斯傳送出來的特殊身分管制型記錄點。如常地脫離了規制的範疇。

　　原本有著守護碑文碎片的古神所在之房間則已經延伸拓展為八相各自的專屬區域了。這是「神」所替他們覓得的居所。跟過去有點不同的是，神殿中央的不是地圖記錄點，而是城鎮中必備的交通重要樞紐─較普通傳送點還要巨大許多的混沌之門。

　　因為目前這個喪失之地是位於非正規伺服器Ψ（未知）之中的，尚未有城鎮存在。雖然設置了區域語彙、不過紀念性的成分比較大。

　　混沌之門被形成環狀的八個祭壇圍住，而離這個區塊稍遠、某個看起來不像有通路連接著的角落，則放置了一個普通的開關式傳送光點。

　　雖然看似一般區域中很常見的那種投入能源就能啟動的傳送裝置，不過很可惜所需能源不是任何種類遊戲內已知的燃料。史凱斯前去觸碰了那光澤有點黯淡看似內部十分混濁的球體藉以初步啟動，然後往起動機投入口丟進了病毒核心精煉後殘餘的渣滓碎片；這種規格外的副產物只有他們這一行人才得以常備在身上。

　　原本不甚透明像是毛玻璃材質做成的傳送點馬上發出了耀眼綠色光輝，史凱斯左手插腰、稍微彎了彎腰讓上半身往前傾、像在推重物般粗暴地以右手再次去觸碰中心的球體，看那舉動就知道他一定非常不耐煩。

　　「明明混沌之門就已經設下了重重的封鎖了、幹嘛連這種小地方都要弄個防護機制啦！」他一邊嘟噥著的同時，身體也被傳送時的光球包覆起來然後消失。

　　這個傳送點所前往的地方就是知識之蛇Ｏｕｒｏｂｏｒｏｓ之間。

───＠ＨＯＭＥ

　　　公會「波濤之鐘聲」

　　雖然說是「傳送到知識之蛇」，不過卻是進入這個中型的公會集會所。

　　基本上「知識之蛇」就存在於這個＠ＨＯＭＥ的後方、兩側的鍊成與精煉工房中間的那條通路後的大房間裡。會是這般設計的原因居然只是因為「習慣」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在前往知識之蛇前，史凱斯打算從公會倉庫中取出一些常備的用品。雖然之前曾誇下海口說自己才不使用道具，不過像「引導之翼」這一類的便利道具，用一下也無傷大雅嘛！他想。

　　走到公會管理人格蘭提族的面前，他看了看自己公會的這隻奇妙生物……

　　「不管怎麼看、看幾次，這傢伙根本就是…………」他眉頭深鎖地盯著小巧可愛的塔蜜★蘭迪思索，到底為什麼明明是八相八人為成員的公會，這小東西非但跟身為掛名會長的自己一點都不像之外，也完全不像另外七人的任何一個呢？

　　可謂為稀有種的特徵：沒有戴著斗笠，穿著一襲斗篷似的洋裝，那頭配在格蘭提族典型面孔上顯得太過隆重而滑稽的銀白色波浪長髮，以及跟普通格蘭提族以蹄足站立的式樣不同、這傢伙甚至是漂浮著的！

　　「……塔蜜優(*13)。」不知為什麼很自然地這個字眼就從嘴裡迸了出來。

　　因為聽起來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塔蜜★蘭迪歪了歪頭問他：「嗯？有什麼事呢？史凱醬★」圓滾滾的藍色大眼睛煞是可愛。

　　雖然一直都是這樣，可是聽到這個暱稱還是很煩躁，「……講過幾遍了，不要加個『醬』啦！」

　　他想起自己曾要求斐德赫爾把這個ＮＰＣ的語言程式稍作修正、讓她不要再這麼暱稱別人，卻被伊霓絲她們強烈反對，而其他人則根本就不在意，於是整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可是，這樣叫很可愛、很適合史凱醬嘛。因為你矮矮的呀★」

　　塔蜜用天真無邪的語調說出這個爆炸性的字眼。

　　聽到這句話史凱斯整個傻眼，下一秒後氣急敗壞大罵：「妳說誰矮啦啊啊啊啊────！！！？我可不想被妳這種二頭身的生物說矮！！說到底這個身高根本就是被那幾個混蛋給誆了才會這樣！明明講好大家外表要設定成差不多的年齡、可是他們卻刻意一個弄得比一個還高！！連塔兒佛絲都比我高是怎樣啦～～！還有憑神化的時期也是，到最後我居然最小隻！！嗚哇啊啊啊啊啊ａｓｄｆｇｈｊｋｌ！！！！」

　　聽他這麼說、仔細一比較起來，史凱斯的身形樣式的確是遊戲中年齡略小的少年體型，而像斐德赫爾等人則是更為抽長、已經接近即將成年的身高了。就連嬌小的伊霓絲，也因為習慣漂浮在空中移動，都還顯得跟他差不多高。

　　亂吼了一通之後，史凱斯無奈又脫力地喘著大口大口的氣，這時塔蜜拿出了一個物品遞給他：「不要傷心啦史凱醬，把這個拿去吃掉吧★多吃一點飯就會長高的唷，媽咪都是這麼告訴我的呢！」

　　因為氣到懶得多作反應，他只好接下那個物品一看──

　　「……製作者：伊霓絲。物品名：牛丼………………………………嗚噁。」嘴角抽搐了一下。

　　可能因為是ＮＰＣ、塔蜜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面有難色，「這是伊霓醬去參加治癒隊的志工活動前要我拿給你的唷。她說史凱醬剛維修完一定很餓了才特地做的，而且還叫你絕‧對‧要吃完哦★★★」

　　她開心地笑得瞇起眼來，身後那短短的尾巴也不停地在搖著。

　　而他雙手有點顫抖地捧著這個東西。明明看似非常正常跟一般料理物品無異，卻隱隱約約感受到從中散發出來的一股紫黑色壓力。這個世界中許久之前開放了料理系統，而不知怎地身為遊戲中真正的住民、他們還被另外導入了味覺辨識系統；原本一般人使用了料理只會有一時性的、各種能力值增減的效果，而他們則是可以一併感受到味道：美味的東西能力值提升得多、而做得不好的東西則會讓他們覺得難吃並且令能力值降低。

　　至於目前他手上的這個，就是自從料理系統開放以來，無論自己做、在市集中的露天商店購買、或與人交換得來而使用過的料理之中，使人能力值降幅最大的一道究極料理──「牛丼(伊霓絲特製)」。

　　「太恐怖了……」除了這句以外史凱斯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回想起不知幾次、那女孩心血來潮在要去執行有戰鬥的任務前、做出了「滿懷愛心」的這玩意要他吃完。因為實在太害怕、反而總拒絕不了，最後落得在作戰時因能力值暴降而險象環生的景象。他深深覺得這東西對他來說甚至比Ｖｉｒｕｓ　Ｂｕｇ、ＡＩＤＡ以及反存在之類的都要來得危險許多。

　　偏偏伊霓絲不知怎麼搞的，就只會叫他一個人吃而已。想到這裡，他已經開始有點鼻酸了；當然不是感動到快哭出來的那種。

　　「……算了、是男人就忍耐吧。反正今天不是跟她一起出任務不會被她發現，待會兒再吃個好一點的東西稍微補正回一些效果就好了……」說著他便咬緊牙關閉上眼準備吃下去，不料卻被塔蜜★蘭迪一把給搶了回去。

　　他疑惑地看著這小東西，而塔蜜則回了一句：「騙你的啦。這我自己偷偷從伊霓醬的倉庫拿出來的★我要把它擺回去了。」

　　聽完這話，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忽然還領悟到了另一件事。

　　「────！！妳這傢伙……妳是故意的！妳又在報仇了對吧！？那麼久之前的事情、而且那也是受到了命令才……！」

　　因一連串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搞得他好像思考中樞整個嚴重短路到需要再回端末裡去維修一趟的程度，而再也說不下去。

　　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ＮＰＣ……果然妳就是那個人(*14)的分身沒錯！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塔蜜★蘭迪，然後在心中如此喊著。

　　理所當然聽不見他心裡的呼喊、又或者根本清楚明白的很，塔蜜一臉沒事樣、在收好牛丼之後又取出幾個道具，「吶，這是史凱醬出門必備的『妖精光球』、『引導之羽』唷拿去吧★」

　　不管怎麼說會自己拿道具出來交給會員的管理人實在是前所未見也夠誇張的了。

　　（到底要脫離仕樣到什麼境界啊、我們……）

　　冷不防地、她又冒出一句，「啊對了，逃煙球要不要呢？」

　　聽到塔蜜叫他拿逃煙球這種用來逃跑的丟臉道具、原本又脾氣差點就要上來，不過忽然間他覺得一直生氣實在是很累──

　　「……那種東西不用了。梅加司在知識之蛇裡嗎，還是精煉工房？」邊問著邊把道具取了過來。

　　「梅醬在知識之蛇裡面待很久了呢★」塔蜜指向正後方說道。

　　於是史凱斯走向那條通道，還一邊小聲嘀咕：「梅醬是什麼東西啦……莫名其妙、像個娘們似的……簡直就好像哪部經典動畫的女主角名字……」不久後就消失在通道後方了。

注釋部分：

1.HP：在有著Protect的狀態下會由它擋下攻擊因此PC本身所受到的傷害會大幅削減。Protect值在一般PC看來會取代HP值並以亂數顯示，因此他們會不知道自己的攻擊究竟是有效還是無效。另外最具顯著效果的好處是戰鬥時不會因為受到攻擊而頓住、以及抵禦資料吸收等等技術進行資料竄改前所必須置入的媒介或程式。

2.VIRUS BUG：受到各式各類電腦病毒所侵蝕的怪物個體。除了遊戲設定上的能力值出現異常之外、在它們身上通常也會出現一些超脫遊戲範疇外的規格，例如怎麼打都不會損血(被視為擁有Protect)、攻擊一般PC時其所帶有的強烈特殊干擾電波有可能會影響該PC腦波造成各種現實中的障害。通常因所占用的資料數異常膨大易造成伺服器負荷量超載，並且有著上述之危險性的緣故，於是被視作必須剷除的目標。

3.那個人：是那位戴著有色眼鏡並且有著人稱「無駄に良い声」(堪稱浪費的好聲音)的男人。

4.種子：第八相尚未人形化時的第一型態。好歹也是種子識、卻不知道為何這麼滑稽……

5.地圖記錄點：Plat Home，念起來有點像棒球中的壘板而意思也的確相近。這個世界中有著幾種傳送用工具：混沌之門(伺服器間以及城鎮通往各區域的傳送)、地圖記錄點(在區域的地圖上會顯示、除了用以傳送回城鎮，還有許多功能)、綠色傳送點(在區域中時常是尚未填充能源的透明無光狀態、用以作為區域裡特定地點間的傳送)、紅色傳送點(與其對應的是無色的傳送點，為單向傳送)。

6.防護罩：Protect。見上1.

7.通常就算是全員戰鬥不能導致隊伍全滅，一般PC只要重新登入遊戲就能在城鎮復活並損失些許經驗值。但是「實質存在」於遊戲中的他們的這種機能並不是如此簡單地運作(就算和一般人一樣會顯示的「離線狀態」也只是他們正進入休眠狀態罷了)，於是戰鬥不能這件事就像受到重傷一樣，沒有經過遊戲設定上的魔法與科技之恩惠─技能或道具的復活的話，將有可能會造成重要資料的流失；故回程後必須接受完整檢查確認資料有無缺失並除錯。

8.因為避免出亂子似乎不打算讓他們直接在城鎮復活，於是使用強制程序傳送至目的地。通常是一定要回到城鎮伺服器的。

9.端末：終端機。原本為遊戲管理者才可進入的管制系統「知識之蛇」被暗中複製並置於其他幾處，其中之一就是位於此根據地的Ψ伺服器中。從知識之蛇Uroboros所分支出來的八道分流的終端機各為八相所運用。以端末為主延伸出各自的專屬區域，裡面的樣式皆由他們自己調整，核心區域皆稱為××××之間，在裡面除了PC的維護以外，同時也是大量資料的囤放處、並且具有高速演算效能故而能讓他們確認並推演許多有利的情報資源。

10.這是Niðhöggr的名字之涵義。這隻蛇非常符合Skeith的設定故而借此題材發揮了一下。另外只有這個原文名沒打成全形是因為敝人不知道怎麼打。

11.金銀花：這個中文名字看起來有點俗氣，不過其實就是忍冬。跟彼岸花一樣都是長得怪怪的傢伙。

12.就是那個由第一相擊破第八相後會啟動的全面性初期化裝置。第一相要先統合其他人的碑文這點，在敝人設定中，已經因為透過之前的資料相互分享機制而整合為一了。

13.塔蜜優：たみよ。來自無印惡搞模式的梗。這個名字翻成中文是「民代」，聽起來不是很好聽所以敝人將其改為現在那樣。附帶一提，對於這隻吉祥物敝人是有設定語尾要講「フワ」、用來表達她那個飄飄的感覺，不過這個詞中文硬加上去會有點彆扭所以暫且作罷。

14.這次則是指上述的たみよ。

另外關於呪殺遊戲：

當時沒寫詳細。實際上就是在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她就已經作出泥人形了、然後刺下去。

ns3.137.142.60da2

【01】─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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