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行程沒什麼特別,可以用流水帳交待,走的都是我摸過好幾次的路,就算有什麼機關都被前人觸發過,當中或許有我一份功勞,不過我已經不記起了,現在我能做到的,就是帶他們不繞路不觸發往外的暗門往主墓室走。
很快,地上出現了不少碎石,石塊隨著我們前進的方向愈來愈大,抬頭一看,我們眼前出現了一道不規則的裂縫,我擺出個停止的手勢,大家停了下來。
我轉身向他們點點頭,對他們說︰「這裡就是主墓室。」
「操﹗這是被人炸開的嗎?!」酒糟鼻大叫。
「小子,這是你的人炸開嗎?」全叔向我問,我第一反應是想告訴他我不知道,定神一想又想起他是問我的是那些我編出來的同伴。
「不,不是我們,我摸到來的時候這裡已經被炸開了。」雖然說不定是我生前炸的。
「嘖,這下要走空了嗎,」酒糟鼻不爽的瞪著我,「小子,你早知道吧?明明知道有人進過主墓室,還說什麼帶我們進主墓室,根本就他娘的什麼都沒有吧?!」
我連忙擺手:「你們進去就知道了,雖然入口是被炸了,但裡面的東西還在!」
早有心理準備要趟雷,加上不是沒有進過前面的主墓室,我順從地踩上碎石堆往裂縫裡爬,過程很順利,就是不小心踩空滑了一下時被跟在身後的悶油瓶扶了一把。
我回頭向他感激地點點頭,他目無表情地輕輕地推了推我,我已經非常習慣他的冷淡,也不在意,側身走進裂縫,閃進裂縫後的走廊,四周張望一下就向他們示意附近安全,招手讓他們進來。
悶油瓶很敏捷地竄進來,全叔跟在他身後,西施比較麻煩,裂縫不夠寬,不能兩個人並行,於是我上前搭把手,幫捲毛半推半扶地把他扯了過來,最後是酒糟鼻拖著裝備進來。
走廊並不長,只有十多米的距離,幾步就到底了。
當他們走出了走廊,我就看到他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這樣的反應我很能理解,想當初我摸進來的時候曾以為這裡已經脫離了這斗的範圍。
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在人造的墓室入面竟然還包著一個天然的洞穴。
腳下還是人工舖設的地面,我們站的地方是一個小平台,但幾步之外就是一個黑漆漆的圓形巨大深坑,坑中間屹立著一塊跟我們所在平台成水平的石柱,雖說是石柱。但也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平面,在中圈的地方孤零零地放著一副巨大的棺槨。
石柱離我們差不多有十五六米,沒有工具絕對無法到達對面,所以我以前只摸進來而沒到過石柱上去。
剛剛跟他們說裡面的東西還在其實我也沒底,因為我根本沒到過對面,不過我曾在上一批壯烈犧牲的土夫子身上扒過幾個電筒,照射過對面,看到那裡除了棺槨和地上好像刻著某些花紋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棺槨沒打開,我推測裡的東西應該沒被動過。
反正都到主墓室了,他們摸到明器我就有理由要他們帶我出去,摸不得要處理我,我也能從這裡跳下去,剛好能回去找室友們,就我之前的推測,加上剛才記起的死前回憶,坑下面正正就是我躺了很久的積屍地,這樣一想真是一條超方便的回家路。
全叔他們終於看到棺槨,眼都要放光,只有悶油瓶一個像是對此不太感興趣地到處張望,我早就摸進來看過幾次,只是沒找到方法到對面,這裡已經沒什麼值得我好奇了,於是我就讓開等全叔他們去折騰,我退到一旁陪悶油瓶站著。
我看悶油瓶四處看了一圈,又回復到他的標準動作,四十五度角向上看著一遍漆黑的上空,我也跟他一起往上看,只看到黑鴉鴉的一片,完全不知道有什麼好看。
「小哥,上面有什麼嗎?」其實我非常懷疑他只是喜歡這姿勢發呆。
悶油瓶看了看我,很難得地提出了一個疑問︰「你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跟他說︰「我一個被留在下面,什麼照明也沒有,摸到這裡沒踏空掉下去已經很幸運,哪裡留意到上面有什麼?之後有些倒斗的死在下面,裝備有電筒,我撿過來用,不過亮度不足,我只是勉強看到對面的棺槨,根本沒想到頭頂上會有什麼。」
「你不知道對面實際的情況。」
悶油瓶一句就看穿了我的隱瞞,但不知為何,我覺得他不會拆穿我,我不打算對他說謊,只有不好意思地笑笑默認了。
他又看看我,然後回復他仰望天空的姿態,看來他對此沒有意見,我鬆了一口氣,好奇心又起。
「小哥,你看得到上面有什麼嗎?」
「感覺到。」
我心說高人你也他媽的太牛叉了吧?還能靠感覺就知附近有什麼?
「那上面的是?」
「上面還有通道。」
我聽到的第一反應是這傢伙是蝙蝠嗎?靠超聲波定位?怪不得剛剛在山洞救西施的時候,沒有我帶領也能跑得那麼快。
隨即,電筒散發的光線讓我留意到他的髮絲在微微晃動,我才知道他是靠空氣的流動感覺到的,那動靜非常輕微,就算我沒死,感知不遲鈍也不一定感覺到,特別是他竟然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棺槨吸引過去時察覺到,不能不佩服他的敏銳。
說起來悶油瓶真是個值得研究的對象,他明明跟全叔一起倒斗,但對墓中是否有明器並不在意,就其他人的表現來看,他在這群體的地位不低,甚至連領頭的全叔也對他敬重有加,但他又遊離在團隊之外,單看他的年紀,實在難以相信他會有這樣的江湖地位,他的身手氣度超乎他的年紀,還有他可以迅速接受我的存在,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接受力和應變能力,加上那超強的武力還有他的黃金二指,他背後一定大有故事。
這樣的人應該是相當危險,不應靠近的,但除了他那強大武力帶來的保護之外,他身上還有一種特質,即使明知他可以隨時扭斷我脖子,有他在還是會令我倍感安心。
別告訴我這是什麼雛鳥情意結,老子起屍之後不是沒見過其他人,就算他是第一個跟我交流的人,也不至於會產生那蛋疼的情意結,對此我只能歸咎悶油瓶的氣場問題了。
「小子!」
這個時候全叔叫了我一聲,我只有乖乖地走過去。
「你說你來過,你們是怎過對面的?」
「我們沒到過對面,」我搖搖頭,剛剛在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解釋,「我是跟同伴失散之後才摸進這裡,我手上什麼裝備也沒有,光想怎樣逃出去也來不及,怎會有餘力想辦法過對面。」
「門都被人炸開了,你沒過去看過,又怎知道對面還有東西?」全叔瞇起了眼。
「因為附近都沒有人到過對面的痕跡,要到對面怎樣說也要用固定裝備或者繩索之類,但這附近都沒這些痕跡,炸門那批人很可能因故撤離了。」
其實也有不需固定裝備就能過對面的方法,不過可行性比較低,說出來也是找死,我就隱去不說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炸開門就遇到不得不退的突發情況,令他們連到對面的動作也沒有。
「喔?小子很有推理頭腦啊?」全叔挑挑眉,「那麼你來說說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會令有能力炸開大門的團隊沒過對面,不摸明器就撤走了?」
我心想,在這裡你看到要逃的東西多了去了,從室友們到蝦蟲,還有藏在洞內深處的不知名生物,全是看到就要逃的主兒,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遇上哪一種,讓我判斷我更傾向他們遇上了蝦蟲,因為剛剛回憶起的死前畫面,就好像是發生在這裡,可見至少我生前的隊伍是在這裡遇險的,不過把我的推測說得太清楚反而更可疑。
「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看到目的在望,不需合作就內訌也說不定。」
「既是說你跟我們一樣對對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對吧?」
我一聽,心裡警鈴大響,這話的含義也太明顯了,我暗叫不妙,他不是現在就想內訌吧?不過仔細一想,我本來就沒融入過這隊伍,比起內訌,現在他應該說是想清除外人?
果然,全叔掏出了槍對著我:「即是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話未落,他就對著我扣下了槍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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