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軼聞流羽舞華 - 章二　玉落之四

　　這雨依舊下著，下的人心煩。

　　東海上的琉球島安靜異常，他不知道，也許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而每每望著這片他日漸熟悉的景色，他總是會想到，如果當初他沒有接下夏碎給他的那個任務，那麼這一切會不會都會不一樣？

　　他也不知道，也許，更也許，也是他的心理作用。

　　默然的，亞閉上眼睛。

　　想那些事情也是於事無補，明明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但卻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默默地想起這些事。

　　你會後悔嗎？......他想起了那天遇見的長輩，嶄露著他那五百年修為的神氣掛著笑容，這麼細聲地對他說道，此時那聲音仍然縈縈的迴繞在耳際。

　　不，他不後悔。

　　也不該後悔。

　　在深夜的寂靜之中，他聽見腳步聲。

　　「亞殿下，您可不睡？」

　　偏過頭去，絲毫沒有要隱藏自己的然掛著笑容朝著自己走過來。

　　「是你。」亞淡然。

　　「是我。」然笑了笑，輕聲道：「是這裡的床您睡的不習慣嗎？」

　　「不，只是在想點事而已。」亞回應。

　　「是否能說說？」然說，似乎也沒有要去休息樣子的靠在窗台邊，與坐在庭院大樹上的亞一同眺望遠方的海景。

　　風吹過他的髮絲，在月光之下閃著銀光，亞沉默半晌，嘆口氣。

　　他再次來到此處拜訪也已過了第二天，此時冥漾肯定睡著了，但是就是亞自己輾轉難眠，也許是因為想到這些事的原因，他輕聲的翻下床晃出房間，跳到了樹上。

　　「......你知道荻花吧。」亞道，對著在樹下的然。

　　「我聽漾漾說過。」然說，眼神中擰起一股殺意。

　　亞望了他一眼，他並不意外然會有這種反應。

　　「荻花目前佔據了整個揚州城的勢力，現在長安與洛陽陷入戰亂，荻花轉移來到揚州利用力量宣揚奇怪的理念征服居民，我們......至少我和夏碎現下只能替他工作，在這樣下去會變調的。」他說道。

　　「變調？」然問。

　　亞微微皺眉，回答：「回不到以前的榮景。」

　　以前的生活，以前的無慮，以前的快樂，可笑的是已經必須使用到「以前」這個詞語了，明明最一開始那個東西什麼也不是，根本不足為懼。

　　然點點頭，「我了解了。」他說：「所以您希望荻花能夠消失？」

　　「不，只要能夠制這股異風就好。」亞坦言。

　　「想不到您是這麼慈悲的人。」然道。

　　「會聽到用這個詞來形容我我還挺訝異的。」亞倒是頓了頓，搖搖頭，「我只是心變軟了吧。」

　　然輕笑，「因為漾漾？」

　　亞也勾起無奈的輕笑，「大概是吧，我只希望他能夠一直笑著，這樣就夠了。」

　　「如果可以，最好的辦法便是消除掉荻花異樣的法術以及揭穿他的把戲，這麼一來想必就萬事以了了。」亞說道：「但是如果想讓褚回到揚州，重點還是在他那群朋友......不，是以前的朋友上。」

　　聞言，然也是陷入沉默之中。

　　亞又嘆口氣，那件事情不管是對褚還是那些以前的夥伴都是一次巨大的傷害，這幾乎是不太可能冰釋的關係了。

　　「真是......背叛這種東西不管是人是神都一樣啊，更何況那些收領令牌的轉生神。」亞哼道：「果真不入流。」

　　「聽亞殿下這口氣貌似不願原諒他們了？」然聽這話笑了出聲，語帶諷刺。

　　那諷刺當然不是針對亞，他冷冷的一笑，「怎麼可能原諒？待哪天他們跪著來求我吧。」

　　「您可真殘忍。」「沒這麼嚴重吧。」

　　聽著亞如此說的然笑容可掬，卻是嘆了口氣。

　　「亞殿下。」然輕聲道：「卻是聽說您一開始到揚州去是有您原本的目的？」

　　說到這裡，亞沉默了半晌。

　　「......是這樣沒錯。」他淡然回答：「一開始會到揚州，是為了取得有關我父親的情報。」

　　「那是很重要的事？」然問。

　　「當然，在以前。」亞回答。

　　「以前？」然不解。

　　默然的，亞望著自己的手，那雙先前一直汲汲營營不斷尋找著虛無歸屬的那雙手。

　　現在，那個歸屬已經找到了。

　　「對，那是以前的事了。」亞說。

　　然聳聳肩，嘆然，「我了解了。」

　　了解了什麼......亞撇了他一眼，輕笑，「你真是有趣的人。」

　　「多謝誇獎。」然也笑笑。

　　或許他們可以相處得不錯吧。

　　夜色已深，亞離開庭園推開窗櫺門，卻感受到一股異樣。

　　「......褚？」立刻認出那個氣息，亞對著門邊的陰影處喚道：「你還不去睡嗎？」

　　門邊的陰影慢慢地走出一個身影，確實是冥漾，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臉頰，「剛剛醒來看到你不在，所以起來找你......」他說：「然後看到你和然在庭院裡聊天......」

　　「......所以你都聽到了？」亞問道，他伸出手摸了摸冥漾的臉，「就為了這點事不去睡？」

　　「嗯，對不起......」冥漾道歉。

　　「知道就好。」雖然這麼罵著語氣裡卻沒有一點不耐，他邊推著冥漾小小的身體往房間裡邊說道：「雖然我們也沒有聊些什麼，倒是跟你表哥達成了一點共識。」

　　「欸，是什麼？」冥漾疑惑。

　　「就是你表哥是個怪人。」亞正聲道。

　　「噗，才不是呢。」冥漾笑出聲。

　　亞看著這麼笑出聲來的冥漾也勾起淡淡的笑容，單手推開了房門，「然的怪你們也是有目共睹？」

　　「啊，他只是偏激了一點而已，還有思想跳躍？」冥漾想了想，回答：「常常我們都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阿，但是他是個好人，而且對我也很照顧，村裡的大家也都很相信他。」

　　「這些我知道，看你過得這麼好我就知道了。」亞說，將冥漾按上床鋪，「還有，你該睡了。」

　　冥漾點點頭，乖乖地躺到床鋪上，亞拍了拍他的頭，然後替他把棉被拉好。

　　「......亞。」

　　「不是叫你睡了嗎？」

　　還睜著眼睛的冥漾一頓，抱歉般地笑笑後接著張著水靈的黑色眼睛看向坐在床邊的亞，「亞不休息嗎？」

　　「我不睏。」拍拍了不肯入睡的少年，亞這麼說道：「我會在這裡，累了就會去睡了。」

　　冥漾輕輕的點頭，從棉被中探出手來握住亞放在床邊的手掌宛如這樣會睡得更加安穩一樣，亞無奈的笑笑，任這小傢伙去了。

　　「......喵喵他們，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緩慢間，亞聽見冥漾的呢喃。

　　低頭看向他，已經開始犯睏的冥漾半瞇著眼睛，像是硬撐著最後一分意識一樣的說道：「還有千冬歲，萊恩，西瑞......他們不知道好不好，現在在那個荻花的治理之下......」

　　「想這些做什麼？」亞語氣平淡的說，語氣間聽不到一點情緒。

　　「因為......他們至少曾經是朋友......」

　　冥漾的聲音已經小到亞快要聽不清楚了，雖然感覺到他的睏意，但是緊緊牽住他的手的力道卻一點也沒有減弱。

　　「因為是朋友所以......我還是擔心他們......」冥漾說著。

　　「亞你不要討厭他們......他們也很辛苦，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他們不這麼做的話就會失去很多東西......所以不要討厭他們，不要恨他們......」

　　「......即使他們所想要保護的東西，是與你的幸福交換而來的也是嗎？」隱忍著內心的激昂，亞依然淡淡的問道。

　　冥漾沒有回應，不知道是想睡還是不知如何回答他。

　　「就算這樣，也不要討厭他們......」他呢喃，聲音弱下來，「我最喜歡大家了......最喜歡了......」

　　亞低頭一看，這個少年已經沉沉的睡著了。

　　窗外的月光依舊皎潔，印著那熟睡的少年臉上一片銀光，宛如真的仙女一般，他又再次想起第一次聽見冥漾演奏時的模樣，那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美麗倩影，在他心中閃耀的驚艷。

　　亞勾出手，撥開覆蓋上冥漾臉頰上的瀏海。

　　「你這白癡，要我不討厭他們，太強人所難了。」他輕聲道：「老是這麼天真，居然還擔心那些......」

　　這般的天真，讓你失去了許多東西，你沒意會到自己也同樣如此。

　　而他也是，天真的以為很多事情都不會改變。

　　彼此都是。

＊＊＊＊＊＊

　　「什麼時候會回來？」

　　楓華莊之外，兩人佇立。

　　「我不知道。」亞坦言，對著冥漾搖搖頭，接著說道：「我會盡快回來。」

　　「嗯，是嘛。」冥漾給亞一個溫婉的微笑，「也別太急，事情辦好才是最重要的。」

　　亞戲謔的一笑，「這樣可沒有人幫你接住掉下來的盤子啊。」

　　被這麼調侃的冥漾臉紅，鼓起臉頰，「我......我又不是天天在掉盤子。」他說。

　　「希望如此，我可擔心沒人會照顧你啊。」亞道。

　　「才不會呢，何況夏碎先生也在。」冥漾回答。

　　突然亞覺得不太開心，他跟夏碎無冤無仇平時還會閒聊喝酒，就是從冥漾嘴裡吐出這個名詞讓他鬱悶。

　　「哼......反正夏碎那傢伙在嘛。」他啐念道。

　　「亞？」

　　「沒事。」亞揮揮手要他不要在意，接下話繼續說道：「我該走了。」

　　「嗯，一路順風。」冥漾微笑向他揮手道再見。

　　看著那笑容，亞的心情不自覺得又變好了。

　　「對了，褚。」

　　「嗯？」

　　亞突然貼近少年的臉前，輕聲地在他面前說道：「我喜歡你。」

　　「......欸？欸？！」

　　冥漾驚愕的不知所措，亞看見他的臉瞬時刷成一片艷紅便知道他理解了，亞笑出聲。

　　「待我回來等你的答覆，我出發了。」他對著呆愣在原地的冥漾說，隨即便幻化出羽翼振翅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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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況報告

我快掛了

乖孩子不要隨便熬夜，就算超重的報告三份要連續三天一起交也是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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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玉落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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