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軼聞流羽舞華 - 章一　楓紅之五

　將哭到睡著的他的人兒輕輕地安置在床上，亞將衣服穿好走出門。

　入夜的星子閃爍，他抬頭望著這片寂靜無聲的夜空，入秋的微涼浸透著他的皮膚，亞讓自己幻化出來的羽織穩妥的披在身上，在似乎還聽得見海風的地面上坐下來。

　自己背上的傷口還沒好，亞伸手摸了摸還纏在身上的繃條，本想著自己是來這邊要保護好褚的，但這下看下來好像是他給對方添麻煩了。

　這真是好笑......到了最後他還是如此一無是處，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無法做到任何事的無用之人，就連保護自己深愛的人都沒有辦法。

　這樣的他，難怪會被「捨棄」吧......

　「晚上好，亞殿下。」

　突然間自身後傳來一聲問候，亞轉過頭，看見的是一派清閒的站在那的白陵然。

　「......黑羽一族可都真會隱藏氣息。」亞淡然地對著他完全沒注意到接近的人說道。

　「啊，畢竟我們可是被獵捕了世世代代呢，再怎麼樣也是得學會低調的。」然笑道：「不過漾漾那孩子卻沒有這種忌諱，我聽說他在揚州賣藝維生，結交了許多朋友的樣子。」他眼神撇向亞求證。

　朋友......對於這個詞彙亞心中一緊，他並不知道他是否能替褚辯證那是不是他的朋友。

　可是剛剛在他懷裡痛哭的少年......亞抿抿唇。

　「......褚他很喜歡看人露出笑容的樣子。」慢條斯理的，亞只說出了這樣的話，「如果其他人因為他的音樂和舞蹈而開心的話，他會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高興。」

　然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但是即使如此，漾漾還是從揚州逃出來了。」

　突然間，然和善的話語間開始尖銳起來。

　「想必是那些『朋友』在得到漾漾的恩惠後就忘恩負義的將他給出賣了吧，原來如此啊。」

　他的聲音蘊含著慍怒，亞偏過頭看著他，他並不是不能理解然的憤怒，如果是他在不明不白的狀況下肯定會比這個做親人的更加生氣。

　但是事情並不是這樣。

　「......太直觀了。」亞道。

　「怎麼個直觀法？」然揚揚眉。

　「......」情況太複雜有點難以解釋，亞也懶的解釋，只見他微微的撇向燃著怒氣的然，接著黯然地低下頭，「不，你就當成都是我的錯吧。」

　都是他的錯。

　都是他沒有好好的保護褚。

　聽見亞這麼說的然頓時間氣焰掉了一半。

　「......我並沒有要責怪亞殿下的意思。」

　然邊說著，接著慢慢地靠過去，在一旁的欄杆上坐了下來。

　「因為那個孩子什麼都不肯跟我說，自己胡亂猜著就走火入魔了。」他道。

　「呵，很像那個笨蛋會做的事情。」亞低著頭苦笑，「我也可以理解。」

　冷風吹拂過他銀紅色相間的髮絲，他感覺到這個地方神氣的充沛，同時間也沒有過多屬於人界的破壞，山林草木完整，這是一個很適合褚他們一族居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中原外嶺南東部的外海，一座被喚名為流求的島嶼。」面對亞的疑問，然說了：「此地中原大神們的干涉甚少而且非常乾淨無穢，眼下變成了我們的暫居地。」他頓了頓，「您連這裡是哪裡就直接飛過來了？」

　而且還帶著傷飛過海峽......亞覺得自己沒必要指出這點了，「我在褚身上做了記號，一定的距離內我都能知道他的位置。」他說。

　「你在漾漾身上做了記號？」「因為他在揚州身分特殊。」

　「那......」沉吟的半晌，然接受似的問道：「是什麼記號？」

　「就是......」本欲回答卻頓時語塞的亞嘴角抽了抽，「......就是記號。」

　然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尷尬的亞，雖是疑問但也不再追究。

　「......總之，先不計較您怎麼過來的吧。」

　然緩緩的嘆口氣，紮了紮頭髮後歛起神色對亞說道：「我實話與您說，您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一半難掩開心但卻感到極度的氣憤。」

　亞頭微微一抬，不語靜待然繼續譜出下文。

　「開心是因為我看見漾漾露出了這兩個月來唯一一次快樂的表情。」然道：「那無疑是你找到他的原因，漾漾剛來到這裡時......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他是什麼樣子。」他苦笑，「後來慢慢能夠開口跟我說話時，他嘴裡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你的名字，這讓我知道他之前過得很好，而且有一個他深愛著而對方也同時深愛著他的伴侶。」

　這話由其他人說出來讓亞頓時彆扭，他故作鎮定的依舊沉默。

　「但是，看到您的那個瞬間我卻不得不承認我非常的生氣。」然用著一點都不像在發怒的語氣如此說道。

　「......洗耳恭聽。」亞同樣回應的淡漠。

　「呵呵。」然一笑。

　「您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到這裡呢？」

　話一出口，看似沒什麼反應的亞卻是握緊了拳頭，不發一語。

　對方說的話令他氣憤，但是他知道那是事實。

　「如果您更早一點來的話，那個孩子也不需要痛苦這麼久了。」然繼續道，皺著眉頭，「你明明能夠更早一點來的，明明早就找到了不是嗎？」

　「明明知道對漾漾來說你是何等重要的存在......」

　「住口。」

　猛然的，亞低聲一吼喚住了然對他的怨懟。

　「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嗎......你以為對我來說褚就不重要了嗎？」

　緊緊握住的雙掌幾乎要擰出血來，他的樣子比起生氣更像是對於自己的責罵。

　接著亞像是無可奈何一般，用力的使力往地面上捶去。

　「......如果不是該有多好。」

　聽見亞的低喃，然轉頭看向他。

　彷若看見那雙低下來的美麗眼睛閃著水氣的微光。

　「如果褚他不是黑羽鳳凰的話該有多好......」

＊＊＊＊＊＊

　一開始對於夏碎的警告，亞並沒有特別的放在心上。

　這種告誡有什麼好提出來的？注意同居人的隱私本來就是最基本的禮貌吧，亞一點都不了解那個掛著深沉笑臉的夏碎這樣提醒他有什麼意義，他只能隨意地將這個問題扔到一旁，然後依著隨興的步伐回到楓華莊中。

　「阿，歡迎回來。」

　推開門的那一刻，隨即看見黑髮的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晚一點就可以吃晚餐了，請先去休息吧。」他抬起手中還握著的鍋鏟。

　亞向他點點頭，接著走向前將一包竹葉捆起的東西放上桌面，「這個給你，我在揚州城內買的點心。」他說道。

　「嗯？啊！」

　冥漾的表情驚了驚，「真......真讓你破費了，不好意思。」他向他欠身。

　「一點小錢不算什麼。」亞道，興味盎然地端詳著明明嘴上道歉眼神間卻閃閃發光的冥漾，「何況你都讓我住在這裡了，買點東西還不算什麼，收下吧。」

　「嗯，謝謝你......」冥漾微紅著臉接過亞帶回來的禮物，細細地打開來，「......啊！是喵屋的桂花涼糕！他們做的東西不會太膩口也不會太淡，我最喜歡他們做的桂花涼糕了，以前第一次吃到的時候就覺得很美味，我自己也很喜歡去買，如果在搭配上福建那兒產的烏龍茶的話......」

　突然冥漾一個噤聲。

　亞揚揚眉，看著眼前捧著涼糕的少年一臉做錯事模樣的表情望向他，就像是忌諱著他會討厭自己廢話太多一樣似的。

　「那個......」冥漾小聲的說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吵呢？」

　這個少年真好懂，亞心中又再度的浮起這種想法。

　「不會，反正我也不懂這些，聽你說說當是增長知識。」亞向冥漾搖搖頭，隨即冥漾鬆了口氣，把小點心放回桌面上對著亞尷尬的笑笑，「我繼續去準備晚餐。」他道，接著跑回廚房。

　「涼糕等等吃完飯就吃掉吧。」亞對著冥漾的背影喊道。

　「好，一起吃吧。」冥漾回頭，對著亞露出美麗的微笑。

　這麼一提到吃的，亞不得不承認冥漾的手藝非常的好，難免牽扯到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中他覺得他已經有一半以上被完美的滿足了，更何況先前的他都是在旅行中度過的。

　不過住進這裡已經過了幾個禮拜，亞難免有些詬病冥漾的地方。

　「......很笨，笨得要命。」

　「喔？怎麼說呢？」

　揚州城的龍門客棧裡間，白羽的仙獸輕啜了口茶。

　「你知道羽織吧。」他說。

　「你是說用鳥獸的羽毛編織成的外衣吧。」東海龍王的三子回答道，同樣端起茶盞，「以你們羽族神來說應該是種可以直接幻化出來的物件。」

　「沒有錯。」亞點頭同意，隨即擰起眉繼續道：「可是褚那笨蛋居然不知道。」

　「欸？」夏碎愣了愣。

　「他甚至連怎麼幻化出羽織這件事都不知道。」亞略是忿忿的無奈道，他又想起了冥漾那天看著因為天氣漸冷而化出的羽衣時那張震驚的臉，當下他只有更加震驚的瞪回去了，「我那天至少對他解釋這件事解釋了一整個早上。」他說。

　「哈哈哈哈，我能想見。」夏碎笑的歡騰。

　「他的蠢事可不只這件。」亞哼的一聲的說道，包括笨手笨腳打翻碗筷，踢到桌腳自己痛到哭出來，還有忘記東西放在哪裡等等，要全說的話肯定一天都講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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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比我預想的劇情推進還要短一點

我真的處於廢話越來越多的境界了吧呵呵

另外，CWTT13感謝大家，本子販賣得非常順利，謝謝大家願意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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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楓紅 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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