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偵探柯南 - 【名柯】Kiseki　13　赤安

＊看文前提醒：這是很不ABO的ABO赤安，和好篇連載再開，希望今年可以順利讓他們結番（雙手合十

＊

當風見裕也在自己辦公桌上那永遠消滅不完的卷宗底下發現那張便條紙時，他還以為自己終於工作過度出現幻覺了。

那時他已經聯絡不上降谷，自家上司並未在約定好的時間回傳訊息，這前所未有的狀況讓從警多年的風見一時也慌了手腳，但那張櫻花粉色的小紙條卻像顆炸彈，把他的神智轟飛到天邊。

上頭沒有任何指示，只有幾個簡單的英文字母和數字。

縱使沒有署名，但風見仍瞧出這是上司的字跡──但他並沒有降谷交給自己這張紙條的記憶，而更令他困惑的是，他根本看不懂紙上的意思。

最上方的「TO：M」看起來像是要給某人的訊息，但降谷從未用M這個字母稱呼過自己，就算這張紙條真的是給自己的好了，那一連串的數字又是什麼意思？

在沒有任何結果的調查後，風見裕也想起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關東的名偵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那個當年他以為是小孩，實際上卻已經在對抗黑暗勢力的年輕人。

當天晚上，他就帶著那張紙條，按下了工藤家的門鈴。

但出乎意外，來開門的不是工藤新一，而是一臉慌張失措的降谷衛，五歲的男孩一看到風見立刻興奮地朝他身後張望，但當降谷衛發現只有風見一人時，整張小臉立刻難過的垮了下來，連眼淚都快摔出眼眶。

工藤新一和工藤蘭幾乎是下一秒就衝了出來，夫妻兩人看到風見裕也同樣驚訝，工藤蘭抱起小一，輕拍他的背哄他，將孩子暫時帶開，風見這才知道，降谷零把兒子放在工藤家後便再也沒有聯絡，工藤家與自己同樣不解也同樣憂心。事情至此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預料，於是風見拿出了那張紙條，遞給了工藤新一，詢問他是否能看出些端倪，名偵探接過紙條掃了幾眼就變了臉色，立刻給了風見一支手機號碼，要他盡速聯絡對方，接著便衝出了大門。

那是赤井秀一的號碼。

「那張紙上的訊息很簡單。」工藤新一說道，戴上橡膠手套，小心翼翼地從火柴盒內部取下那顆白色藥丸，「那串數字被分成了兩堆，在上面的35405指的是北緯，右半邊的139和4436則是東經。」

偵探的思維果真不一般，風見覺得就算自己重新投胎轉生也想不到那串數字是這個意思。

「北緯三十五度四零七，東經一百三十九度四四三六──是美國駐日大使館的座標。」名偵探將那堆焦黑的餅乾粉末平整地撒在藥丸上，靜置一會兒後，用軟毛刷輕輕拂去多餘的粉末，再用膠帶將剩下的粉末黏起來，便得到了一枚清晰的指紋。

「至於那個TO：M就更明顯了。」三個大人和一個小孩重新回到降谷的書房，工藤新一小心地將膠帶放到筆電的感應處，電腦立刻響起通過認證的提示聲。

「風見先生不覺得那個『T』的寫法很奇怪嗎？感覺太刻意了，況且據我所知，降谷先生的字跡還挺中規中矩的。」新一說道。

風見點頭，他看過不少降谷零簽署的批示與文件，一字一句都工整的挑不出錯誤，那張紙條上的筆法實在不像降谷零平日的書寫習慣。

新一將電腦前的位置讓給風見，後者立刻開始嘗試密碼登入，新一拿出自己的手機滑開相簿，將拍下來的便條相片遞到赤井面前，說道：「赤井先生看到應該就明白了。」

赤井幾乎馬上就瞭解了他的意思。

那個大寫的T，被硬是寫成了像A的樣子。

A，AKAI。

「那個M並不是指風見先生，而是一個與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有關的人的代稱。」偵探的目光移轉到現場唯一的孩子身上，音色萬般篤定，「兩位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M，Mamoru。

「所以那句話的意思──是讓赤井先生來找小一。」

數字只是提示，真正的信息，降谷零只用四個英文符號就表達清楚了，而且還是特定對象才有辦法解讀的暗號。

「電腦登入了。」風見說道，隨即讓開了身子，讓赤井和新一也能看見螢幕的畫面。

程式跑完後，只見電腦桌布是最原始的系統預設畫面，螢幕上也沒有任何新安裝的軟體，三人內心皆是一沉──看來連筆電也被處理過了，風見急急拉開椅子坐下確認，數分鐘後，他發出了近似頹敗的哀號。

而赤井的臉色更加陰霾了。

他突然轉身走出房門，風見和新一完全不明就裡，只能跟在他背後，狙擊手一路走到客廳，把自己兒子安置在沙發上。

「衛，轉過去。」赤井微彎著嘴角，示意著兒子，五歲的小孩聽話的點頭，乖乖把臉轉向。

「這樣嗎？」

「Good boy.」赤井說，「閉上眼睛，摀著耳朵，我說好之前別回頭。」

降谷衛乖乖照辦了。

下一秒他的父親狠戾地一把抓起風見叔叔的衣領，把人狠狠的砸向牆壁，場面瞬間失控了，工藤新一完全來不及阻止突然暴走的FBI，突然被襲擊的風見更是只能看著赤井的拳頭揮到自己眼前，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但失控也只有短促的兩秒。

赤井揪著風見領口的手指在發抖，手臂、牙齒、心臟，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浸泡在焦躁及憤怒的濃液中，他千里迢迢從美國趕回來，已經將近兩天沒有休息，連水都沒喝幾口，身體狀況已經快要到達極限，卻仍然得不到關於降谷的任何一絲消息，他的理智知道這件事怪不了旁人，卻仍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氣，這樣的情緒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即便是當年辦過的幾樁生死交關的大案，也及不上此時此刻的絕望。

「赤井先生……」工藤新一啞著聲音說道，「請你先冷靜下來，一定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們漏掉的。」

一個震動音效像是在附和他的話一樣突兀地響起，扭轉了緊繃的現場氣氛，赤井慢慢鬆手，掏出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只看了一眼，臉色便驟然生變。

特工的直覺告訴他──自己的母親在這時打電話來，絕不是個巧合。

「赤井先生？」

狙擊手轉移了目標，接通電話的瞬間，凌厲幹練的女子聲音毫不拖泥帶水，從太平洋的另一端，直接攻佔FBI的腦迴路。

「我要跟你談零的事，在我說完之前，你小子不准開口。」瑪麗說。

＊

「今天的晚餐還合您的口味嗎？」

瑪麗放下手上的書，眼前的金髮混血男人正擦拭著手上的水珠，笑臉吟吟，職業使然，她早就看慣許多表裡不一的面孔，但這位日本公安眉眼間的真誠無庸置疑，她闔上手裡的書，示意降谷坐在自己身旁。

暖爐裡的火炬溫暖明亮，他們的孩子在不遠處的地毯上玩著撲克牌，做為赤井家最小的妹妹，世良真純一直以來都想要個弟妹，現在降谷衛大大地滿足了她的願望，整個假期她簡直樂不可支，宛如聖誕節提早降臨。

廚房裡頭，赤井秀一正挽著袖子，跟水槽裡頭一堆碗盤奮戰，雖然假扮沖矢昴的時候也下過廚，但像這樣一次要面對這麼多敵人的狀況還是讓狙擊手有些忙亂，看來一時半刻還結束不了。

「你把那孩子帶得很好。」瑪麗面不改色地說，但毫不吝嗇話中的誇讚之意。

「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是我讓那孩子在至今的人生中缺少另一個父親，所以……」

「所以你覺得對不起小衛，覺得要加倍對他好，要讓他即使沒有另一個父親，也不會比其他人缺少一分的幸福與安穩。」

前MI6特工的話字字見血，降谷零露出無奈又有些頹然的笑，默認了瑪麗的話。

「秀一的父親當年為了追查組織失去下落時，我的決定與你不會相差多遠。」瑪麗換了個姿勢，讓自己靠在柔軟的軟枕上，「要不是有秀一和秀吉，加上又懷著真純，我一定會選擇國家，但是他們是我和務武的孩子，為了他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這幾句話瑪麗說的雲淡風輕，但其中的堅毅與艱辛又何止隻字片語能夠闡述，降谷心領神會，做為特務，他又何嘗不是將孩子與國家置於天平的兩端？

他淺淺地吸氣，緩緩地說道：「我有些話想跟您說……」

「？」

「其實在來美國前，我接受了一個任務。」

「那是我自己主動提出的，因為沒有人比我更適合。」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不會有任何顧慮──即使要獻出我的性命，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可是後來我有了小衛，他比我的性命還重要，我無論如何都要護衛著他。因為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降谷突然露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笑容，看上去極溫和，瑪麗卻只感到濃濃的異常。

「因為現在還有赤井，而且他們倆處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好。」他說。

「零，你該不會──」

「你們說什麼呢？」赤井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背後響起，降谷不慌不忙的轉過頭，看見連瀏海都有些濕的狙擊手，露出了幾分頑皮的笑。

「這是我跟媽媽的小秘密，可不能讓你知道了。」

鏡頭回到深冬的日本東京，赤井捏著手機，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站在原地，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彷彿是從深淵吹起的風，讓他整個人冷到了骨子裡。

「你明白嗎？秀一，零是因為有你在才接受這次任務的，你不用怪他，也不用怪任何人，你自己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有的時候使命與家庭只能選一個。」

「我不接受。」

在天旋地轉的黑暗中，赤井想起感恩節假期的晚上，降谷窩在自己懷裡熟睡的畫面──那麼安詳，那麼溫暖的畫面，絕不可能屬於一個已經有了覺悟的人。

過多的情緒宛如漩渦，但是在那片渾沌之中，赤井總算看清了一些東西。

「我會把他找回來。」他說，「就像媽媽妳一樣，零還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他還在，我就會找到他。」

他回頭望向十分乖巧，沒有接到指令連頭都不轉回來的兒子，還有新一與風見茫然的臉，內心倒是興起一股自然的笑意。

「因為他是我這輩子在世界上唯一的伴侶。」

＊

橘黃色的餘暉傾斜了影子的方向，在落日的尾聲中，一身便裝的降谷零沉默地頂著海風，沿著灰色的石階緩步而上。

現在正是夕陽準備沉入海平面之時，他手捧一束鮮花，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配球鞋，從遠方海面上吹來的風撥弄著他奶油金色的瀏海，在那淡薄的髮色下，是一張宛如二十歲青年般的精緻臉孔。

「好久不見了，景。」

「這麼久沒來，對不起了。」

他將花束放在故友的墓碑前，點上香，雙手合十，雙膝著地，碑石上冷硬又痛人的刻痕凝望著他，他閉上了眼睛。

雲彩沉默的帶走時間，旭日最後一絲的溫度也終於沉沒於黑暗的海水之下，光與暗的界線在青翠碧綠的山坡上快速倒退，當天空完全被黑夜所籠罩，亮麗的星點開始動人的閃耀，降谷零緩緩站起身子，在離去前深深地不捨地看著故友的安息之地。

「等下次來的時候，我再……」

他倏地睜開眼睛。

某種熟悉又陌生的怪異包裹住他，他靜靜地像頭野獸般蟄伏不動，直到經過數分鐘，他才緩緩抬起身子，挪動發麻的手腳，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他還記得，自己在潛入的俱樂部中是如何不動聲色的喝下那杯明知有問題的調酒飲料，隨後順理成章的昏厥過去。面對眼前陌生且未知的狀況他並不畏懼，因為這只是計畫的第一步。

而此時此刻來自胃部的反應讓他知道自己至少已經昏迷超過六小時，雙手雙腳的肌肉雖然能勉強施力，但肯定無法出拳踢腿。他的雙眸如同雨後朦朧的霧氣，卻也鮮明的如海上的燈塔──他知道自己要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他忍不住不去懷疑面前的景象。

他的身下是一張阿拉伯風格的軟榻，上頭墊著蓬鬆柔軟的羊毛毯和綴著金色流蘇和精緻刺繡的圓筒形靠枕，在他前方是一道垂著數層薄紗的月牙形拱門，隱約能看到裡頭擺著一張四角大床，而整個房間中最顯眼的就是位於正中央那不規則形的中東式浴池，裡頭放滿溫水，水面上漂浮著紅色的玫瑰花瓣，香氣四溢，畫面宛如電影場景。

降谷零抿緊嘴唇，他身上的衣物依舊完好，連配件的項鍊和首飾都沒少，但氣氛太過詭譎，縱使他早已有心理準備，一絲不安與忐忑仍舊默默地在他的心室裡抽芽。

突然，房門打開了，首先走進來的是三個穿著黑色西裝，身高至少都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壯漢，他們額骨突出，鼻樑高聳，下顎骨的線條陽剛堅硬，一看就有斯拉夫人的血統。走在他們後面的，正是降谷今晚接觸的對象，但其實──他也不是降谷真正的目標。

降谷死死的盯著那些人，不發一語。

最後走進房裡的，是身高比壯漢略矮，梳著油頭，膚色深黝的男人，他的相片多次出現在日本公安、國際刑警組織的報告中，但迫於沒有實質的有力證據，官方一直無法正式提出拘捕令。

男人深綠色的眼睛在降谷身上來回掃蕩，側耳跟人說了什麼，於是所有的人包含保鑣們都退了出去，房裡只留下了降谷跟男人，男人走到降谷面前，拿下嘴上的雪茄，開口說道。

「你是要自己脫衣服？還是我讓人進來幫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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