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他們依舊在原地等。
「要怎麼找賊人呢?」林燁問。
「探查。」石默紘環視一圈,說:「只是這裡有些不盡人意⋯⋯」
「我先去拿溪岩草,你們先忙自己的事。」鈴木年對兩人說道,自己吃力地推著輪椅,緩緩朝西邊的花草深處過去。
林燁走向前,握住輪椅的握把,低身問道:「我幫你吧?」
鈴木年那帶著些微皺紋的面孔看了一眼林燁,接著露出笑容:「謝謝,沿著小徑過去就行了。」
林燁點點頭,默默地推起輪椅。
這裡的景色十分漂亮,小徑兩旁種植低矮的花叢,水藍色類似水仙花搖曳的花朵綻放其中,而周圍的樹木上,葉子是火紅色的,偶爾還能瞥見藍紫色如櫻桃大的奇特果實。林燁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只知道,果然是人間仙境。
小徑的盡頭是一片碎石地,地中央插著一柄渾身漆黑的長劍。
「這裡停下就好了。」鈴木年指著墓碑前方,輕聲說道。
「好。」
「溪岩草是左邊數來的第三片藥田,連根拔起就好,三株。」鈴木年遞給林燁一個鐵盒子,便讓雙腳自由的人去取藥材了。
順著鈴木年的眼神望去,林燁看到一片深藍色色的植物,看起來就像小型的麥穗,只有約十五公分高。
鈴木年的話語很明確,所以林燁也沒什麼困惑,他搗鼓了十分鐘之後,抱著鐵盒子回來,而鈴木年依舊在原地。
「拿到嘍!」林燁提醒。
但鈴木年只靜靜地注視著墓碑,不發一語。
風吹,草動,鳥叫,蟲鳴,唯有這塊地沒有半點生息。
隨著時間流逝,林燁有些不自在,畢竟他不知道這一墓一劍有什麼好看的,但是現在離去,好像又不盡人意。
「這裡是以前安倍少主的墓。」鈴木年開口道,述說給林燁聽:「我中了毒之後,他救了我,並且希望我給他在一處靜謐之處給他留個紀念。」
林燁疑惑,好好的為什莫要這麼做呢?
「我的毒是刺隱門下的,當年一個刺隱門的長老想要強暴我妹妹,在我家裡。」鈴木年閉上眼睛,無憂無喜,說道:「結果父母被殘忍殺害,我妹妹被他們折磨死了,而我被他們下了重毒,然後遇到了安倍廣一與安倍澤田兩兄弟,他們替我找到了如今的老闆,幫我解了毒,但是我的身體經被摧殘地無法從事激烈的戰鬥了。」
刺隱門,林燁已經好幾次聽到這個名詞,他問道:「那麼刺隱門滅門跟這件事有關嗎?」
鈴木年定定地看著空白的墳,說道:「我不知道,他們兩兄弟那時去刺隱門調查,臨行前安倍廣一告訴我,他喜歡這處地方,可是他一生都得待在家族裡面,從出生到死亡,死後也是要葬在家族的墓區。所以他托我幫他造一處空墳,現在想起來,他肯定是變向說我會活的比他長吧?」
鈴木年露出譏諷的笑容,自嘲道:「怎麼可能呢?我年歲都比他大了,再加上這身軀,偏偏,先走的還是他。」
「他死後,刺隱門就被滅門了,那又有何關係?他終究死了,滅了刺隱門也喚不回他,一整個刺隱門遠遠比不上他,他可是一代天驕啊!就這麼消逝了,那時候正是他最風光的時候,每個人都把他當作下一代的希望,還能說什麼呢?或許是我間接害死了他。」鈴木年說。
「但是安倍昌哉如今不是也青出於藍嗎?」林燁疑惑地問,他不懂為什麼安倍廣一的死可以影響那麼大。
鈴木年微微一笑,似乎想起了開心的事:「安倍昌哉啊!當年還是跟在他哥哥後頭的小孩呢!現在的確聽說也風光了。但是我相信如果安倍廣一還活著,他能做得更好,安倍廣一是一個天份超群的人,而安倍昌哉靠著自己的努力過來的。」
「我自受傷後再也沒有進過安倍家的門,整日弄花惹草,早就不了解這些時事了。」
「據說安倍昌哉的名聲不太好呢。」林燁想起封文安的話,說道。
鈴木年聽到,微愣,然後開口:「想必是對他有誤解吧!他雖然是調皮的小孩,但是不會為非作歹。」
林燁沒有接話,畢竟他對於這件事完全不熟,看著那孤獨的空墳,再次提出問題:「那把黑劍是安倍廣一的嗎?」
鈴木年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回道:「是的。」
「和安倍昌哉身上的那把一模一樣呢!」林燁記得,當他和石默紘和克勞斯在大門看安倍澤田和人吵架時,腰間掛著的,就是一柄黑劍。
「我沒看過安倍昌哉先生的劍。」鈴木年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當初安倍廣一似乎很憎恨這柄劍,但是他離開前還是將劍放在我這裡。」
「那時他對我說:『我此生不願再使用它,但是感情之深哪是能輕易甩掉的?於情於理,我都無法擺脫它。』可能有些難言之隱吧!」
「很奇怪呢!還是說大家族都有很多牽扯呢?」林燁說道:「以前看那什麼連續劇啊!偶像劇啊!大家族裡常常上演八點檔,很精彩的呢!」
也很狗血的呢!林燁並沒有說出來。
「沒那麼誇張。」鈴木年知道他在說什麼,緩緩道:「安倍廣一和安倍澤田感情很好的。」
「好吧,感情很好。」林燁重複了一遍,擺明不相信。
鈴木年笑了笑說道:「是真的感情好,不然整個大和也隨著安倍家破碎了,雖然源家和藤木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是唯一向法協溝通的管道只有安倍家有,這才造就安倍家的地位無法複製。」
「但是如果突然有個家族也跟法協建立了聯繫,安倍家族不就垮了嗎?而且他們從沒想過從安倍家裡奪權嗎?」林燁問道:「這個地位看起來不怎麼穩固啊。」
「這個就是糾葛了。」鈴木年笑道:「現在安倍家長這樣,只要安倍家一出錯,其他家族隨時都可以取代他,順便為他扣上罪名,這樣一來,安倍家龐大的家產就可以讓他們吃掉了。因此安倍家急需一個才能出眾的領導者,就像是以前的安倍廣一。讓安倍廣一快速地發展起來,可以鎮住境內一幫家族,也可以向法協展現實力,能讓現今危險的局面稍稍穩定些。」
林燁想了想,再問:「那麼安倍昌哉不行嗎?」
「他不是天生的領導者。」鈴木年道:「那個畏畏縮縮的少年原本能有個輕鬆的未來啊!」
林燁覺得鈴木年似乎在惋惜這兩兄弟的命運。
「那你為什麼沒有在跟安倍昌哉聯絡了呢?」
鈴木年彎下腰,撿起一顆果實,然後瞄準一旁的一座燈台,投擲出去,開玩笑地說:「那可是權力的中心,我這個殘廢待不住的。」
果實軲轆沽路地滾入草叢裡,並沒有投中燈台,他嘆氣一聲,他已經不能起身撿起了,想來他中毒那年還稱得上聲「年輕人」呢!
「走吧!」鈴木年使勁讓輪椅迴轉,看了眼正值「意氣風發」的林燁,眼裡流露出些羨慕與嫉妒,罷了!當年他也想過遊山玩水,可惜這副身軀依舊不允許他做這種事,可能他一生都只能待在藥圃裡吧。
林燁默默地推起了輪椅,他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人愛找他說新生,曾經他一度懷疑是金髮金瞳特別讓人卸下心防,但是最後他發現,就算頭髮不是金色的,還是有人找他哭訴心聲。
風景依舊,畢竟還過去不到三十分鐘,鈴木年依舊不發一語,林燁也專心觀看周圍千奇百怪的植物,例如長得很像兔子的奇怪淺藍色毛茸茸的果實,還有⋯⋯一團黑黑的,看起來黏糊糊的,還帶著濃厚的腥臭味,隱藏在草叢裡。
⋯⋯那是植物嗎?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WZUtxSSC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