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Choosing is an act of courage - - 9. 不安

「既然今天我們都那麼高興，不如我們四人拍個合照，好嗎？」晚飯後，霞音想起了不如拍張照片作為留念，便詢問著大家的意見。

「嗯，但我會選擇拿書遮住樣子。」鈴奈雖然萬般不願意，但已經準備好。

「我也沒所謂，不過真木你願意嗎？」知惠子擔心我不能接受，於是先徵求我的意見。

「嗯……不放上社交網絡的話，我倒也可以。」我邊說邊整理衣袖。「那用我的手機拍吧，稍後我再請知惠子把照片發給你們。」

「哇，真木先生還有知惠子的聯絡方式……」霞音和鈴奈不約不同地驚訝著。

「夠了你們，我就說朗誦嘛，有真木的聯絡方法也正常不過吧。」知惠子雙眼反白，沒好氣的回應。

然後我拿出手機，調較到拍攝模式並準備合照。

「三、二、一、茄子。」我負責倒數和按下快門，拍照後再給大家看效果。「來，看看這張可以嗎？」

「真木先生拍得滿不錯，那我們多拍幾張吧！」

除了多拍幾張合照外，我也幫忙為「冒險三人組」拍了幾張合照，而霞音也幫我拿著手機去拍我和知惠子兩人的合照。

「哎呀，你們怎都那麼見外呢？真木先生，你的手可以放到知惠子的肩膀上啦。」

我和知惠子兩人聽罷後臉紅。雖然知惠子一直說「真木別聽她們說，你就用最舒服的姿勢去拍就可以了！」，而我卻把手放到知惠子的腰部，感覺好像比放到肩膀上來得更自然。

霞音拍了幾張，感到滿意，然後歸還手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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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

「那麼我們兩人先走囉，下次見。」

「今天大家辛苦了。」

快到夜深，霞音和鈴奈兩人離開了。而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知惠子卻叫住了我。

「要抽一根煙再回家嗎？」知惠子遞上煙盒。

「也好。」我接過並拿出一根香煙，點著。

「真木，暑假這段時間做不到便當給你，你還會繼續吃加熱食品和零食當三餐嗎？」

「嗯，方便嘛，填飽肚子就好了。」

「唉。」知惠子看上去有點生氣，而她在茶几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根鎖匙給我。

「這條鎖匙給你給你的，下次過來你就不用按門鈴了。你有空就過來幫我進行朗誦訓練吧，我順便可以做飯給你。記得帶便當盒，我多做一些給你拿回去，雖然便當都是加熱，但總比吃那些加工品好。」

「嗯，謝謝。」我接過鎖匙的一刻，心跳總感覺特別快。

「不用謝……倒是給我好好吃飯。」知惠子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一般，也開始臉紅。然後我倆沉默了良久，只是各自在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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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

我小心地把知惠子家的鎖匙放到我的鎖匙包裡面，簡單的梳洗和換好衣服後，便回到床上準備入睡。

這孩子還是滿努力的，在暑假前的學校生活，為了朗讀比賽而一直努力。不管是在學校天台看到她又逃課，還是學會活動期間，都會花大量時間練習發音、調整節奏和注入情感。

就是如果能少抽點煙的話會更好。

看著她一直有進步，我也要更努力去學習如何和學生們相處了。

看了一陣子的書後，開始能到有點睡意。想起今天晚上的合照，我打開了手機，看看今天這些快樂的回憶。

這是四人的合照，挺好看的：鈴奈看上去不太喜歡拍照、霞音則是最搶鏡的那位、我看上去有點不自在，知惠子在我身旁有點臉紅……但無論如何，大家看上去都那麼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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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五張照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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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部份照片中的知惠子臉容模糊，並帶有半透明的狀態。

「知惠子……像是要消失了？」一種強烈的不安在我心裡浮現，但她人不就好好的嗎？消失什麼的真是無稽之談。感到疑惑的我，打開相片的詳細頁面。

ISO、焦距、快門和光圈都和前四張一致，而我肯定這麼短時間內，也沒有人能用加工軟件編輯那麼多照片。

對了，我還要把照片發送給知惠子，好讓她能夠把照片發給兩人。

我挑選了「正常的照片」，點選發送，再把手機放到床邊並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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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子到底有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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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的晚上，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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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真的無驚無險地完成了烹飪活動，實在是太好了。雖然霞音和鈴奈一直都說我和真木兩人像情侶一般，但我必需老實說，好感是有的，但說到情侶也太跨張了吧。我們倆人可是女生呢，怎麼可能。

但是，能與她在一起的話，我想應該挺幸福吧。

「不，這可不行。我們都是女生，真木還要是老師，那可肯定不行。」我拍拍自己的頭，勸自己打消這個念頭。

還是早點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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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穿著一件柔軟的粉紫色浴衣，腳下踩著潮濕的草地。四周的景象有些模糊，但在我的記憶中認出了是山上的神社附近，一個我們曾經……不，應該是從未來過的地方。

「知惠子，這邊，快過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我抬頭，看到一個人影向我招手，笑容熟悉而溫暖。

當我逐漸走近的時候，一眼便認出是真木。她穿著一件淺藍色並帶有金魚刺繡的浴衣，手裡拿著一把小扇，臉上則掛著甜美的笑容。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又感覺是她在我身旁說話。

「真木？是你嗎？」我疑惑地喃喃道，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煙火大會快開始啦，你再不快點過來的話就看不到囉！」她笑著催促我。

我走到真木的身旁，煙火大會還未開始，真木為我整理好衣領。

「這是我們第四次看煙火了。你還緊張嗎？」她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有話想對我說。」

「第四次？」我愣住了，心中充滿了疑惑。因為按我所擁有的記憶，我們從未一起看過煙火，甚至認識對方還不到三個月。「但是我們兩人……應該從未一起看過煙火吧？」

真木並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反而伸出手指放到我的唇上。

「我們來感受煙火的美吧。你看，煙火大會開始了。」

於是，我們兩人一起觀看「第四次的煙火大會」。

煙火大會終於到達最燦爛的時刻，巨大的煙火接連在夜空中綻放，幾乎要照亮整片天地。我沒有說話並望向真木，她的笑容依舊溫暖，但同時一股不安的感覺卻油然而生。

我突然注意到，在我的身旁出現了一道殘舊的木門。這道門緊閉著，突兀地矗立在草地上，並且在無聲無息地召喚我。當我下意識想走近那度門的時候，真木卻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腕，我望向她，她的眼神充滿著焦慮和不安。

「你惠子，你不能走……」我隱約看見，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求求你留下來吧，哪怕多陪我一會也好……」

我看著她，心中充滿了矛盾和不捨，眼淚不由自主地開始從我的眼角滑落。但我知道，我必需離開了。

「我知道你還有話仍未對我說，不要走，好嗎……」真木仍然緊緊捉住我的手腕。

「抱歉呢，真木。」我哽咽著，並輕輕掙開了她的手。「我得離開了。」

我轉身面向那道門，深深吸了一口氣，並輕輕推關了它。

我再回頭看了一眼真木，真木跪坐在地上，哭聲愈來愈大，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她像是想抓住些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有捉到。我別過臉，再踏進那度門……

再睜開眼時，我已經在床上醒來。那明明是夢境，卻又無比的真實。

「為什麼會是第四次……為什麼我會離開真木……」我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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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中。我懷著不安的心情，往知惠子的家中走去。

之所以我感到不安，是因為早前兩人約定了今天是練習朗誦的日子。知惠子每次邀請我到她的家為她進行朗誦訓練時，她會在當天早上詢問我晚上想吃什麼，然後再去準備。然而今天我發現，知惠子卻沒有這樣問。甚至我表示準備出門，或者我要不要帶點吃的上來，知惠子均沒有回覆。

這孩子不是那種沒責任感的人，正因如此我更感到不安。

走到了知惠子的家門口，我按了門鐘並等待她應門。但站了半晌，並未見到她的回應。

「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我不安的地想著，同時亦希望自己猜錯了。然而等了快半小時也沒有回應，嘗試撥了知惠子的電話號碼，也沒有人接聽。

不對，我還有知惠子給我的鎖匙。雖然說她信任我，但非必要的時候，我還不想擅自進入別人家呢。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掏出那把鎖匙，插進門鎖。

「咔嚓。」門鎖開了，我打開了門並進去。「抱歉打擾了。」

屋內一片寂靜，客廳裡的窗簾半掩著，陽光透過窗灑在地板上。我快速地掃視著家中一遍，下一秒我看到了知惠子。她躺在客廳的地板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則滿是冷汗。

「知惠子！你還好嗎？」我放下公事包，並衝到她的身旁，嘗試喚醒她。然而她沒有回應，只有微弱的呼吸，再把手探到她的額頭，卻發現燙得驚人。

「不行，你發燒了。」我自言自語，並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再把她搬到床上去。

我費了點勁去抱起知惠子，然後卻發現她的身體比我想像中輕得多。雖然說她平常看上去好像有點瘦弱，但那根本像小學生才應有的重量，高中生不可能只有這麼輕。我沒有時間再細想這個問題了，把她抱到床上後，我為她蓋上被子，再急忙地到洗手間找了面巾，沾濕並敷在她的額頭上。

在知惠子醒來之前，我還是待在她身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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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請真木到我家吃晚飯，順便可以練習朗誦。但奇怪的是，我醒來時發現已經快要黃昏了。看了看窗外，金黃色的陽光照在我的房間裡，再別過頭發現真木坐在我的書桌前，正在看著書。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想爬下床，但發現不夠力氣，唯有先坐起來。另一方面，真木好像發現我醒來了，並走到我的床邊，坐著。

「你醒了？」真木把手探到我的額頭上，說著。「燒已經退了一點，很好。你剛剛暈倒在客廳裡，現在感覺還好嗎？」

「抱歉，讓你擔心了。我覺得現在應該還好，對了，我還要準備晚飯……」我想起床，但卻被真木輕輕推回在床上。

「第一，不是你的錯就不要說對不起。」真木皺著眉頭。「第二，你都這樣了，今天叫外賣好了。」

「沒事，煮點簡單的……」

「別鬧了。」真木用強硬的語氣打斷我的話。「這不是選擇題，請你聽我說。這個晚上由我來照顧你，除了吃飯和洗澡以外別想著下床了，懂？」

「懂，那我可以抽根煙嗎？」我放棄掙扎，從床邊的抽屜拿出了一包煙和火機。

「可以，那也給我一根。」真木拿過煙，點火。兩人抽著煙，並等待外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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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真木應門接過了外賣，再到廚房拿了一個小碗，並回到我的房間，把食物和小碗放到桌上。真木細心地把飯和菜盛到小碗中，方便我進食。

「你還好嗎?」真木擔憂地看著我。

「嗯，感覺好多了，只是還有點累。」我點了點頭。

真木在晚飯後，把東西都收拾好並來到了客廳，除了幫忙棄置垃圾外，還稍微整理了客廳中的沙發。

「那個……真木，那些垃圾放到垃圾桶就好了。我現在好多了，可以自己收拾。」

「不，今天晚上我會留在這裡照顧你。」真木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身看著我，說道。「你現在還有點燒，待會又出什麼事，我可不放心。」

「但是這樣也不好意思……」

「這個也不是選擇題。」真木收拾好客廳，走回我身邊，並拉起椅子座下。「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待會我累了會自己出去客廳睡。」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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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我的房間裡只有床頭燈發出了微弱的燈光，在床上的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當我每一次想入睡時，那個離別的夢境一次接一次地浮動在我的腦海中，像是一個無法擺脫的陰影。

真木正坐在我的旁邊，並繼續看著書。也許是她發現了我沒有睡著，以及我臉上浮現的不安，於是她問口問道：「睡不著？」

「不是……」

「做人要誠實。」

我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最近我在做一些奇怪的夢。」

「什麼樣的夢？」真木把手上的書合上，並把目光轉向了我。「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要好。」

「關於我們的夢。」我沉默了一會，最終決定開口。「在夢裡，我們好像已經看過好幾次的煙火大會了，但實際上，我們從來並沒有一起看過煙火，對吧。」

真木沒有回應，只是耐心地聽著我的話。

「在夢裡面，你總是會對我說些……奇怪的話，好像我們曾經有過什麼約定，但我卻一直都記不起來。」說著說著，我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淚水在眼框內打轉。「每一次夢到的結局，都是你不斷對著我說『不要走』，而我卻不得不離開這個地方。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這個夢一直段複著，令我感到害怕……失去什麼……」

真木繼續聆聽著，並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相信自己曾經應該許下了什麼承諾，而我卻沒有做到。我令人失望了，我想補救，但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我忍不住流下眼淚。「到底為什麼那個夢境如此真實……為什麼如此熟悉，但我卻對此卻沒有印像……」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知惠子。」真木把我拉到了她的懷抱裡，她的手掌溫柔地撫過我的背部，溫柔地說著。而我終於忍不住，閉上眼睛並放聲大哭起來。淚水沾濕了她的襯衣，當我正想再說話時，卻發現真木的手指輕輕抬起了我的下巴，當我睜開眼時，她低下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你聽好，知惠子。」真木直視著我，低聲地說道。「這是我們第一次約定好去看的煙火大會，我一定會出席。」

我看到真木堅定的眼神，心踐開始加速。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 那種既矛盾，又模糊的好感。我的理智想抗拒，但內心深處卻又渴望這份溫暖。

「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

真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輕輕地抱著我，在我的耳邊輕聲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躺在床上，而眼神依然停留在真木的身上。剛才那一吻卻令我心亂如麻。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的心跳得這麼快？我應該感到困惑，甚至有些抗拒，但另一方面，我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種莫名的渴望……渴望她帶給我的溫暖，渴望她帶給我的安全感

或許是因為那個夢，或許是因為她的承諾，但無論如何，此刻的我無法抗拒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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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我輕聲喃喃自語，內心的情感糾結著，在夜裡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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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上。

我醒來了，感覺自己沒有發燒，而且狀態可好多了。但是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真木。

我走出房間，來到了客廳，看到真木躺在了沙發上，書本蓋在她的臉上，而被子掉到了地上。昨晚她一直都在我的身邊陪伴我，直到我的情緒穩定下來。現在看來，她自己也應該筋疲力盡了。

她的臉上少了平日裡的冷漠，反卻多出了一份柔和。這一刻我看著她，心中湧起了一陣說不出的暖意和歉意 — 她為我操心了太多。我把她的書本放好，為她蓋上了被子，之後再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拜託你也要照顧自己……但是謝謝你啦，真木。」

我想，這一吻應該是我對她的感謝吧，也可能是我發自內心的某種回應。

那麼在真木起來前，我先準備早餐吧。煙肉和蛋在鍋裡發出細微的聲音，這讓我的心情感到放駙。昨晚真木對我說的話，仍在我的腦海裡迴盪著，但此刻的我，心境卻沒有昨晚的複雜，反而是感到平靜。

「對了，今天下午我有什麼打算呢？」我自言自語。

我在計畫著今天應該要做點什麼，突然間我想起了下星期的煙火大會。也許我先選購一件浴衣吧，畢竟我還沒有與真木看過煙火，但今年將會是我和她兩人第一次去參加煙火大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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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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