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煙火燦爛 - Choosing is an act of courage - - 48. 再見, 過去的我

真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從一片模糊的意識裡回過神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YJSr6ZRL

「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owyNWZx0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有如從水面浮出來般，重新呼吸到空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UGwHfhc6

環顧四周：這裡是一間小巧的咖啡店，木造的牆面泛著歲月的光澤，牆上掛著一個圓形的時鐘和一本日曆，可是我怎麼看，都總是看不清上面的數字。就像夢裡常見的模糊細節那樣，明明東西還在眼前，卻像有什麼霧籠罩著，觸不到也看不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8EcUGle3

我下意識地望向窗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nCz4jfH6

天空染上濃郁的深藍，遠方城市的燈火彷彿成串星河，閃爍著微光。那是熟悉的景色，卻又像隔著一層薄紗般遙遠。咖啡廳外沒有車聲，沒有人聲，只有蟲鳴和風聲偶爾滑過窗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qI1AC2Bl

是晚上嗎？

不，我當然知道「現在」是晚上，但不知道具體是哪一晚。今天是什麼日子？幾月幾號？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愈拼命去想，記憶卻離我更遠。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3iOrTGTj

腦海像被挖去一角，留下空白的空洞，無法確定那裡原本裝著什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LFQh5WWN

真木正站在櫃台後，手裡捧著兩杯剛沖好的咖啡。她的動作比過往更熟練又自然，就像早就知道我在這裡等她。她走近，把其中一杯遞給我，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FTo4lksm

「知惠子，今天的營業已經結束了……我們就這樣，一起坐在窗邊看煙火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Xye2OJXt

下意識地伸手接過那杯咖啡。掌心立刻傳來溫熱的感覺……真實得令人害怕。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9C7AfmX5

「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AIeekzNg

我只是點點頭，輕聲應著，並帶著遲疑的腳步，走向窗邊的位置。

椅子發出一聲輕微的咯吱聲。我緩緩坐下，把咖啡放到桌上。雙手捧住杯子，視線卻始終落在那杯表面微微冒著白霧的液體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gAvH3QaU

咖啡的香氣熟悉而溫和，我喝了一口，不帶糖只有一份鮮奶的咖啡，味道剛剛好。

只是，此刻的我並不太敢抬頭看她。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bhNW1nvI

因為……

這一切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不應該存在於現實中的場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rR7iFdCR

真木的聲音、咖啡的香味、窗外的蟲鳴，還有我手心這樣確實的溫度……它們同時存在，卻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gXXMzBtH

這多數是一場夢吧。

我心裡默默地想，卻又希望這不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b3ZTPkJQ

因為如果是夢，那就表示這一切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但如果不是夢，那我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們不是應該在……家裡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m0OdrdVs

手指輕輕摩擦著杯子，把指尖滑過杯緣。這感覺太真實了，我甚至能感受到細小的陶瓷紋路。但我還是沒有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待著什麼：也許是一句話，也許是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畫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IhUS8WZA

不久後，真木端著她的那杯咖啡，坐到了我身旁。

椅子輕輕晃動了一下，她沒有說話，只是將杯子放在桌上，雙手環抱住膝蓋，側過臉看著窗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tc1O1KlIc

我也跟著望去。

然後，第一聲煙火，悄然炸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stiHZ9L3

啾～

劈啪！

劈

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MXrmWgP3

沒有任何預警，沒有倒數。它就那麼突然地，在遠山的上空綻開，靜靜地揭開了夜幕的一角。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OaT62vJU

淡黃色的花火在空中綻放。

旋轉、散落，如流星雨般滑落在遠方的黑暗之中。緊接著，第二發、第三發……五彩斑斕的光芒像是誰從天上灑下的顏料，一筆一筆描在夜的畫布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0vaitR9h

我原本想說些什麼。

不知道是「好漂亮」、還是「這是不是夢」；也許，是「謝謝你帶我來這裡」……但嘴唇才剛微微開啟，真木就輕輕抬手，食指貼在我的唇前。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yqjyZ2fm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8EwCygAJ

那種感覺很熟悉。

每次我想反駁真木時，她總是會用食指點點我的嘴唇，示意我先靜下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8YQ8bnG2

就這樣，我選擇閉上嘴，重新望向窗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xWDpswUv

煙火還在不斷綻放，卻現實中那樣震耳欲聾，反倒像是隔著一層玻璃欣賞：既清晰，又不會讓人驚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8tbD4Bzb

為什麼，這一場煙火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哀傷？

明明煙火代表著結束，是盛開後就會凋零的東西。

但我卻感覺不到不捨。感覺不到心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hJFBv6Yk

胸口像是被什麼罩住了。感覺還在，也沒有忘記了什麼……應該就，自己好像早就接受了事實，接受了即將迎來的平靜。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db5dZUlc

這樣的自己，讓我感到不安。

到底……這是現實，還是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4L5LS7Yt

低頭看著咖啡杯裡漸漸冷卻的液體，煙火的光倒映在其上，一閃一閃地像星辰漂浮在夜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nEWKkk86

我仍然說不出一句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EDCCscPG

煙火漸漸轉為緩慢地綻放，不再如最初那般喧鬧，改為一顆顆點在夜空裡。

兩人依然沉默地坐著，窗邊只剩下咖啡香與煙火反射的光。真木喝了口咖啡後，輕輕把杯子放回桌上。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說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na1eO2FY

「知惠子，你要離開了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k7pjsIjx

她喚著我，一如往常那樣，語氣溫柔到幾乎讓人忽略那聲音裡藏著的顫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oE1iooK3

「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pkKY3nFe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自己是怎麼回答她，那聲音幾乎是從胸口的深處擠出來的氣音。

然而，真木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只是笑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2v2mhXYzO

「我知道了。不管未來你在哪裡……有空的話，偶爾也回來坐坐吧。咖啡我會一直煮著。」

「我會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Oxtb3gZp

我低下頭，看著那杯所剩不多的咖啡。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溫度略低，卻不澀口，反而帶著一種熟悉的苦味，如這場夢的尾韻一般。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XFfPYYFD

放下杯子後，我緩緩轉頭看向真木。她仍然在笑，眼中倒映著煙火綻放的光影，閃爍得像要落下什麼。我湊近她，輕輕地，就像怕驚動什麼似的……吻了她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8FPDE4rB

「再見了，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0yi63ZyVS

站起身後，我一步步走向咖啡店的門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NaaceW5G

腳步聲在木地板上輕輕響起，像是舊時鐘緩慢的擺動聲，每一下都在我心上敲出一絲餘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zNQjJBNj

小時候的我聽過有種說法，不要在夢境中回頭。

但停在門邊的我卻猶豫了，還是回頭看了她一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p9xtoSlE

她仍坐在窗邊，背後是緩緩消散的煙火，微笑著對我點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dSriv6W9

我轉身，輕輕推開門。

風，從門縫中吹進來，帶著夏末的氣味 —— 乾淨、透明、帶著些許離別的涼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NRrKmZVf

然後我踏出門外。

門在我身後緩緩闔上，沒有聲響。

夢的終章亦悄悄落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b9ucALxW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NsRFYgk1

我再次緩緩地睜開眼。

天花板還是一如既往的白色，窗簾縫隙透出柔和的晨光，空氣中還飄著一點咖啡和烤麵包的香味……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Hdv6e7MZ

嗯？等等。

有什麼東西離我臉太近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dIpeIDQ7

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先和一雙藍色的眼睛撞了個正著。非常、非常近的距離，近到只要我往前一點點，就會親上去的那種。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YbXzIrohB

「嗚哇！」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ptE00tbN

我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心臟差點沒跳出來。真木居然正趴在床沿，雙手撐在床上，用一種超閒適的表情看著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iPpl5cLX

「早安哦，睡美人。」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偷笑的味道。

「等，等一下……秋，你嚇死我了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0Rb5kZVX

我一邊摸著胸口，確認心臟還未跳出來，一邊轉頭看牆上的時鐘，結果直接倒吸了一口氣。

九點……不對，九點十五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QSWkvJSa

「欸！秋，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嗎？你遲到了啦！快……」

「不用急。」她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像是在哄小孩一樣。「我今天請假了。」

「哈？」

「前陣子石川不是說，要我多請點年假來陪你嗎？我想想也有道理，就挑了今天休息，繼續帶你完成你的『圓夢清單』囉。」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Eu8A3Kpn

真木的解釋好像沒錯，我隱約記得有聽她說過這件事來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HWCSIB24

「唔，我好像忘了……」我撓了撓頭，小聲地說。

「沒關係。這種事由大人來記就好了，小朋友只負責開心就行。」真木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地接話。

「誰是小朋友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b5Xgn37n

她笑了，站起身往門外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2m5hhOmu

「來吧，睡美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先吃點東西，等等才有力氣出去玩。」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0RnI8ZGo

我還沒來得及吐槽她那副語氣，肚子就先「咕」地一聲響了出來，完美地打斷我所有反駁。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ZU3sEFML

唉，算了。今天的早晨，好像也不壞。

我從被窩裡鑽出來，踏著微涼的地板，跟著真木一起走出房間，迎向香氣撲鼻的客廳。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YGR5Z3QX

來到客應，餐桌上的餐點擺得整整齊齊，簡直像雜誌裡的日式早餐特輯一樣。

但我一眼就看出主角不是白飯、不是煎魚，而是 —— 納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VL4pEGnx

沒錯，是納豆。還不只有一種。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UpNDy3YG

納豆沙律、納豆乳酪、納豆吐司。就連顏色都排得有點藝術感，橘褐、奶白、金黃，一整桌滿滿的「納豆祭典」。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QXoF4j6Y

「秋，這是……」

「你之前不是說很想試看看納豆早餐嗎？」她把咖啡倒進杯裡，遞給我，理直氣壯地回答。「所以今天早上，我就準備了納豆全餐給你。」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n3hwzB6M

我眼睛一亮，驚喜地看著她。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zXnr3Qo6

「哇！我只是隨口提過耶，你還真的記得啊。」

「當然記得啊，來，快吃吧。」真木拉開椅子坐下，但耳根好像紅了一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2eSzpNGz

我拿起叉子戳了一下納豆沙律，醬汁混著涼拌生菜和番茄，看起來意外地清爽。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口放進嘴裡。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Ulf63RMn

「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f0n1Ira1

我眨了眨眼，又咀嚼了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c4Y30y7S

「這真的好吃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uFaFW3oU

這是我的真心話，真的好吃！那個我一直以為會很臭很黏很可怕的納豆，居然能與沙律這麼搭。還有點……優格味？是我的錯覺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njpIDjmk

「居然……意外地……嗯……我好像可以接受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TiuLEiGO

這還真是兩次人生加起來的第一次。

當我正準備讚嘆人生的新大門被打開了的時候，卻發現坐在我對面的真木，表情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混亂狀態。她咬著納豆吐司，一臉懷疑人生，眼神飄到某個遠方。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9jAuEdb3

「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xiPn9Z0x

她咀嚼得非常慢，像是思考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和這東西扯上關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ddLACyvu

「不，不錯啊……挺……有趣的味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lCDTU1yE

她說得超級勉強。

而我忍不住笑出聲。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R3MSgqmZ

「秋，你不用勉強啦！真的不習慣就別吃了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FDbf0q7m

她放下吐司，帶著一點童年陰影的碎碎念：「小時候，只有老頭子會這樣吃……我跟母親都會離得遠遠的。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會親手準備和品嚐這種東西……」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HlwWjr0z

「哈哈，什麼啦，這可是我們的第一次體驗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uQuvOZbF

我吃了一口納豆乳酪，然後笑著說：「我們就一起慢慢發掘彼此的地雷跟天堂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s4TI91vj9

她嘆了一口氣，但也笑了起來。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我們就這樣坐在餐桌兩端，一邊吃著納豆早餐，一邊笑著。

今天的早晨，好像真的不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jb8OPSeQ

吃過早餐後，我們把餐具簡單收拾了一下，接著便換好衣服，準備出門。

我換好衣服後，一邊梳理頭髮，一邊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那本筆記本。

真木走進房間，剛好系好手繩，一邊整理袖口一邊問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JZCcV8FQ

「那麼，睡美人，今天想完成哪一個夢？」

「嘿嘿。」我笑得像有糖果吃的小孩一般，轉過身撐開筆記本給她看。

「這裡！」我指著那一頁，上面畫滿了小圖案和便利貼寫下的願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QKNR3a06

「貼紙照、打電動，還有最重要的夾娃娃機！要夾滿一整袋戰利品！」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VOi3RZEI

真木盯著我看了一秒，隨後笑出聲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oSswc4gh

「我說，你還真是小朋友呢。」

「才不是小朋友啦，這可是是年輕的靈魂！」

「好好好，小朋友。那今天的行程就是拍照、打電動、還要挑戰夾娃娃機三連發，嗯……看來我得多準備點零錢才行。」

「不急，我早就換好銅板了喔～」我得意地把零錢包舉到半空晃了晃，裡面叮噹作響。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zqA2p0a8

真木無奈地笑了笑，邊說著「真是拿你沒辦法」，邊牽起我的手往玄關走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7juMzJzD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外頭的天空藍得像用畫筆塗滿似的。

我們一邊聊著夾娃娃的戰略，一邊鎖上門，走向公寓的停車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Q1ROJzlw

這一刻的我，心裡只有一件事：

今天，一定要玩得比任何一天都要開心！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ebFjvW8M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nqLgE3Yf

我們抵達市中心的時候，時間剛好接近十一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VIX9lMlQ

果然是市中心，人流比商店街還要熱鬧，與各種熱鬧的聲音交織成奇妙的現代感。高樓林立，電子看板閃個不停，有如歡迎我們來到現實世界的遊樂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utIjwgOv1

而我則像脫韁的馬一樣轉頭轉到快閃到頸部，閃閃發亮的眼正環顧四周。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gobHbyd3

「秋秋，快看！那棟大樓還有透明電梯欸！啊，那邊一整面牆都是扭蛋機！」

「嗯，看到了，看到了。冷靜一點，你會過熱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oktxJC8s

我假裝哼一聲，然後笑嘻嘻地抱緊她的手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mrtFkfll

「這裡超棒的嘛，秋，真不愧是市中心！」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N7IoJm9w

「前面那個就是遊戲中心，佔了整整五層樓喔。旁邊是購物商場，裡面有幾間很厲害的餐廳，什麼義大利菜、烤肉、甜點都應有盡有。你可以在這玩上一整天，都沒有問題。」真木抬手指向其中一棟建築，為我介紹。

「不，我已經打算玩上兩天了。」

「不，兩天我可會破產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iJJIkoLb

我們一邊鬥嘴，一邊往遊戲中心的方向前進。路上經過一棟復古風格的電影院時，不知為何腳步自然就慢了下來。

我本來只是一瞄，結果發現真木的視線定格在某個方向 —— 貼在玻璃門外的電影節宣傳海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Ki0fpjTT

《向星星許願》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SV70XyPr

看上去，那像是一部看起來溫馨又催淚的電影，海報畫面是夜空下的兩個人肩並肩坐著，文字旁邊還印了金色字：「經典不滅，最打動人心的奇蹟故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zRiA6qfe

真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張海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Mk1wqLuM

「欸，要不先看場電影？」我歪了歪頭，假裝隨口問道。

「嗯？你不急著先去夾娃娃了？」

「娃娃不會跑啊，電影場次錯過就沒啦。而且我有種預感……」我捧著臉，裝作神秘地說道。「這部片一定很好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zvBViJcV

她看著我認真掰出來的理由，不禁笑了出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YYewduem

「好啊，那就先看電影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Hrn5mSpy

我得意地比了個小勝利手勢，牽著她走進電影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517ocZ1l

進場前，兩人一邊拿著票、一邊找座位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00rQiKoc

「欸，秋……我們現在要不要來打賭一下？」

「打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6WJgw3FI

她側頭看我，一臉「又來了」的表情。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2K3hzebVN

「對啊。這部片看起來超催淚的，誰要是哭了，就要在家穿上一晚女僕服，怎麼樣？」

「你那麼有自信，覺得自己不會哭得最慘的那一個？」

「那當然，兩世人生鍛鍊出來的鐵石心腸，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sdcJR42k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自豪的樣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4NWsmllq3

「好，那我也接下這個挑戰。」她瞇起眼睛，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笑著說。「不過，我猜你三十分鐘內就會開始偷偷拿紙巾擦眼角。」

「哼，我反而覺得，第一滴淚會從你那邊開始落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gH8VBepH

兩人互看一眼，最後都笑了。

燈漸漸暗下來，電影也隨即開始播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2k54EROS

然後……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電影結束，燈光亮起，兩人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十秒。我拿著揉爛的紙巾，眼角還掛著淚水，鼻子紅得像冬天凍傷一樣。而真木呢？她不只哭了，還明顯有「忍到一半放棄掩飾」的臉，雙眼通紅，連下巴都有一點濕，從片尾字幕開始就進入了爆哭模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io7pozX1

我們對望了一眼，然後，幾乎同時說出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JYJ21GxH

「算了，我們都輸了。」

「我們待會不是去玩，而是先要去買眼藥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MMpgZcME

真木吸了吸鼻子，拿起手帕，試圖整理自己一臉狼狽的模樣。而我苦笑，一邊按著眼角一邊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ZxAxr1SW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R6Tg9vdV

「今晚回家後，得用冰袋敷眼睛了……不然明天睡醒的時候，我們會像剛參加完葬禮一樣。」

「你可別偷用我的眼霜。」真木邊說邊笑，聲音還微微沙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RYcrOI6m

我們走出影廳，眼神裡還殘留著電影最後一幕的星空餘韻。

那一刻雖然哭慘了，但我心裡其實一點都不後悔。因為我知道，能和她一起歡笑，一起流淚的時光，比什麼都來得珍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n4Xk0OLa

只不過，我的肚子好像也覺得自己被感動過頭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TNbAih4y

「咕……」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XNYyhc9s

我們對望一秒後，同時笑了出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4pEsKnTY

「還是先去吃午餐吧，下午的行程可忙碌了。」

「認同。」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fnPtgE4E

就這樣踏出電影院，兩人帶著紅腫眼睛與肚子抗議的聲音，朝著餐廳的方向前進。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gjxocyQk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SQfTGCN6

解決了午餐後，我們終於來到了今天的主戰場之一 —— 遊戲中心。這棟五層樓的娛樂王國，每一層都有不同的主題。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qvYoiUJG

至於我們在這裡的第一站，當然是拍貼紙照！一踏進那個少女氣息滿滿的樓層，我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KdMl7xpN

「哇，這也太多機台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pNs4RmC8

貼紙照機的機台一字排開，閃著螢光燈，每台都有自己專屬的風格：有走潮流嘔線路線、有強調美白和修臉功能，還有一些和不同動畫合作的限定相框機台，簡直讓我眼花撩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YjbLSvp4

「哇，這台好可愛……欸那台也不錯……欸欸這台還有恐龍君相框欸！」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odflWYqv

我像打出來的陀螺一樣，繞著機器轉圈圈，嘴裡發出一連串興奮到快變成咒語的語氣助詞。結果沒過一分鐘，我就就一個停下來陀螺，蹲在原地陷入沉思，抱著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QfyU6qvZ

「這太多了啦……到底要選哪一台……」

「你是陷入貼紙照選擇地獄了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XW67aZNM

真木走到我身邊，平靜地問道，但我感受到她正在偷偷吐槽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hNTgRk7q

「可是每一台都想拍啊……可是不可能全拍吧……不行，這三年多我都夠貪心了，不能這樣下去……」

「誰說不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FHFc8awY

真木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9S5Q2fAS

「沒有人說貼紙照只能拍一張啊。挑不出來的話，就通通都拍下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6jEQ3Mvm6

我抬頭看她，眼裡彷彿有光芒劃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mZdjCGId

「秋？你這話也太有說服力了吧！」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Ob7u6ZsA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貼紙照大作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Zs8KuyeZ

從第一台王子與公主風的機台開始，我們小心翼翼地擺出經典情侶姿勢：擁抱、牽手、貼臉頰……還有一次不小心真的親到嘴唇，然後兩人都紅了一下臉，但假裝沒事繼續拍。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lIE1xVZb

到了第二台青春風格自拍機，我們開始來點創意 —— 比出中二感滿滿的姿勢、做出奇怪的鬼臉、甚至還模仿少女漫畫，擺出奇怪的對話場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n3OyYskZ

拍完後輪到螢幕塗鴉環節，我幾乎笑到在機台裡蹲下來。

真木居然幫我畫了一對熊耳，還在我旁邊寫「小熊來了！」

我也不甘示弱，在她的臉旁邊加上貓耳和鬍鬚，寫上「傲嬌小貓LOVE！」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rJP2AYX2

「你是故意的吧？」她無奈地看著畫面。

「是，但你有證據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3F8uatnU

我們一邊笑一邊按下列印鍵，機器發出「咔咔」的聲響，把那些我們胡鬧的成果變成實體的回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DoLHplZz

我們把貼紙照拿去過膠，再一張一張看著剛剛的照片。

每一張都好可愛、好滑稽、好幸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9xHkCQTTy

「我們好像有點瘋狂過頭了啊！」我忍不住吐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cWf2FJ3j

真木把其中一張拿起來看了看，然後笑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dAHp92eK

「沒關係啊，這是我們的回憶嘛。再瘋狂也值得留下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ZS0iemnj

聽她這樣說，我心裡暖暖的，像是有人在我胸口輕輕按了一盞小燈。

我們把每一張都小心收進各自的手袋裡，像收藏寶物一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jrgKyw0o

然後我們互看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pNm2PiA5

「下一站，電動區！」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jUUwhd4m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1Qk2pxjT

走進機台樓層，滿滿的電子音和閃爍燈光撲面而來，我一瞬間眼睛都亮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tYvTWa6f

「秋，我要挑戰這台！」我指著其中一台射擊遊戲，畫面上寫著《戰地之聲：終極一擊》，封面的男主角會拿著超大型機槍，氣勢跟以前在課堂上的真木一樣兇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CrVlgFST

「行啊，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實力。」真木瞇起眼睛看了一下，點點頭。

「哼，我肯定可以完美通關！」我信心滿滿地拿起光線槍，和她一左一右站定。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xiZtvHn5

結果……

不到兩分鐘，我被敵方士兵一槍爆頭退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ap8pWpAU

「這三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nUQSWsLC

我還來不及瞄準，就看到螢幕上跳出大大的「MISSION FAILED」。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wuhzzecK

「這也太快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2hlVwl3v

轉頭看了眼真木：她不僅還活著，還操作得比遊戲主角更像主角，子彈準得像有導引過一樣，敵人連露臉的機會都幾乎沒有。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kqPjnFbB

看著這副光景的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不疾不徐地把每個敵人清除掉，甚至還會一邊甩槍重裝子彈，一邊朝我喊：「知惠子，幫我撐十秒。」

「秋，我這是精神上幫你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DDsQ9vBf

更過分的是：通關後，她居然又投了一次幣，直接把兩枝槍都拿在自己手上，左手扣下板機，每一下都能夠精準地爆頭；右手緊扣板機，亂槍掃射，偶爾帥氣地甩機補充彈發，整個人站在那台機台前面，有如《駭客帝國》中的男主角一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eCMtU4Gy

「秋，霞音說得對，你的副業肯定是殺手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IW5scC1S

聽到我的話，她得意到不忘朝我眨個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Nux2SnfP

「哪有那麼誇張。要守護知惠子，當然要有這種敏捷身手才行啊。」

「我信了你個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exvSIpBm

當她打完整場、甚至打進排行榜第一的時候，連在後頭排隊的人都看傻了，有人小聲驚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Fm3wtlZz

「這家伙是電玩比賽的選手嗎……」

「這搞不好以前待過自衛隊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2HVl6V5s

而我，只能默默往後退一步，假裝自己是來圍觀的路人。這場比賽結束後，我的信心值掉到負數。但還沒關係……下一場，我要找回失去了的尊嚴！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w4Dx5UBL

「秋，剛剛只是暖身，真正的主戰場在這邊！」離開射擊區後，我滿臉不服氣地說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sy8oezgy

我手一指：動感跳舞機，閃閃發亮、轟隆轟隆的音樂、地板會發光的那種。

真木愣了一下，看了看正在跳舞機上瘋狂扭動的玩家，又看了看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xEkkK3py

「你……該不會是想挑戰這個吧？」

「當然，來一場公平的身體對決！電玩女王也該被請下神壇了！」

「我們不是剛吃完午餐嗎？」

「沒關係，還可以減肥。」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CA8kadLh

我搶先站上跳舞機，機器發出熱血的開場音效。雙手插腰，像準備出征的舞蹈將軍。真木有點遲疑地望著螢幕，曲目表快速滑動著，她的表情從觀望轉為驚恐，再轉為茫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j1MeOwLv

「這……這些歌都會不會太難了？」

「不會啊，剛剛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ZzVwMV9x

她最後咬咬牙，按下選擇鍵，螢幕亮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bicOHyHJ

《雫（しずく）》：一首旋律溫柔、節奏輕快的入門曲目。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TAEWsfxo

真木選擇的難度：BEGINNER（2）。

我選擇難度：EXPERT（12）。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j1pYaHJf

我看到她選的時候，真的差點沒笑出聲。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bOM0ggBv

「秋，這難度已經是單純做伸展操的程度了吧？」

「現在的我，只想保住腳踝而已。」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OyTy33Wo

比起剛剛拿雙槍亂射爆頭的神射手，現在的她倒像是剛上戰場場的新兵，滿臉忐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ZWZeCKV5

倒數三、二、一，音樂響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UT7nBb5X

《雫》的旋律輕輕流淌而出。我立刻進入狀態，腳步踩得節奏鮮明、方向精準，動作不僅準還自帶舞感，整個人像是從遊戲機裡走出來的NPC舞者。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BeCTXgap

而真木嘛……她大概用了整整兩小節才搞清楚「←」和「→」應該踩哪邊，有時候連上跟下也會搞混。畫面上箭頭慢慢飄過，她卻像是接收不到地球信號一樣，一臉「這首歌在跳什麼我完全搞不懂」的表情。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uhMVV7XW

「秋，左腳！不是右腳！」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欸它又來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ZUIejRR8

她每踩一下地板都像是在和命運搏鬥，整台機器被她踩得咚咚作響，一旁的群眾開始偷偷轉頭看。我用餘光看到有幾個路人細聲討論：「右邊那個女生跳得超厲害……左邊那個……呃……是被右邊的那位逼來的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Ba6ZJTFm

真木滿頭大汗，雙手還試圖跟上拍子，結果反而像是跳了一場靜音版太極拳。

而音樂漸漸進入尾聲，我最後一個箭頭完美命中。「FULL COMBO」閃亮登場，得分直衝S級。真木的畫面則顯示：「FAILED」，剛剛在特擊遊戲得到的氣勢減弱了不小。她茫然地站在原地，雙眼無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MFVms2aL

「我剛剛不是跳舞，只是跳了一場羞恥play？」

「你剛剛看起來像是和空氣打架的柔道選手。」我笑到不行，扶著她的肩說。

「嗚……不要落井下石啦……我本來只是想和你一起玩玩而已……結果玩到懷疑人生……」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CyC1pdtW

她整個人貼過來，靠在我肩膀撒嬌，一臉悔恨又無助。

我拍了拍她的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tK3NwnIw

「沒事的，秋，這只是開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v0I3cvRx

我湊到她耳邊小聲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IKEs1BJj

「……因為下一首，會由我來選。」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QfoUT8Hq

她全身一震，彷彿聽到了世界末日的前奏。

我笑咪咪地轉向真木，站在選曲畫面前，手指已經按得飛快。她看我這表情，立刻警覺起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SsbWtlOp

「等一下……知惠子，你那個表情……不是在選什麼好東西對吧？」

「哪有，我只是想挑一首……有點挑戰性的曲子，讓你可以突破自我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75sgZZ2Q

我說完這句，指尖一滑，畫面停在那個熟悉的名字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7UrUxce3E

《PARANOIA EVOLUTION》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B7qSUK0v

我選擇了難度：CHALLENGE（18）。

然而我突然有個壞主意：正當真木準備按確認時，我一把手為她選擇與我一樣的難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JuJLO3FN

「等……欸？你幫我選了什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Dp4oC7uX

真木還沒反應過來，螢幕已經跳進倒數計時了。

「挑戰同樣的難度，這樣才公平啊。」我轉頭看著真木，露出最純真的笑容。

「你在開什麼地獄玩笑啊 ──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QAxLio0O

音樂開始之前，她看著畫面上的BPM數字為200，一臉仿佛看見自己人生走馬燈的表情。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mUoXaPpn

倒數三、二、一……

伴隨著轟隆一聲重鼓和電子音樂，《PARANOiA》的旋律像是從深淵爬出來的黑暗BOSS。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Oyqj81Lb

我整個人立刻進入戰鬥狀態，腳下踩得像雷神附體，每顆箭頭都踩得準確到可以當標靶。觀眾再次圍起來，有人開始錄影。而真木……她的畫面一出現就像是被拖進彈幕地獄，箭頭從四面八方狂奔而來，她根本來不及辨識就已經「MISS」「MISS」「MISS」連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9IVNqju0I

「知惠子這不科學啊啊啊啊──！」

「努力一點嘛，秋！你可以的！」

「我連地板在哪都看不清楚了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GuZiO0Av

她的身體像無線訊號斷斷續續的路由器，亂飄亂踏，時不時還會雙腳同時踩錯方向，整個舞台都跟著她「咚！咚！」地震起來。而我，在隔壁平台上優雅地完成每一段交叉步與雙踏，連轉身都順得像在表演。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8LZXXTpE

真木的表情從懵，到絕望，再到空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DtfOXXc3

曲子最後的段落是一段瘋狂爆發連打區，我邊跳邊大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lSGB1Sb8

「來來來，秋，跟上我！看這邊上左上下上右左上下右！」

「我、我投降，我真的會死掉……」她最後放棄掙扎，蹲下來舉白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vb9oE0Ke

音樂結束。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Ysv1vwBF

畫面上閃出：

知惠子：「FULL COMBO！SS」

真木：「GAME OVER」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qSq4kd5m

真木慢慢從跳舞機上滑下來，像剛打完一場生死戰，癱坐在地板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CqULBeND

「知惠子……」

「嗯？」

「你剛剛說這是為了讓我突破自己……」

「對啊！」

「那我現在突破了……靈魂脫殼了……以後不要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對我做這種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yvomBt6X

她爬起來，兩眼無神，但還是伸手拉住我。我忍住笑，幫她拍拍背。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4QnD3PLp

「來，秋。我想給你看點特別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ANy1CTdu

我站在機台前，轉頭看她一眼。她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整個人還在剛剛的創傷中恢復呼吸，聽到我這句話，眉毛瞬間跳了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Xm7fmDvW

「你那個表情又來了。等等，這次是什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6rxdk1e7

我伸手，輕巧地投下硬幣 —— 兩枚，左右兩邊的舞台一同亮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WSj4VKgY

「不會吧……」她的眼睛明顯睜大。

「對，我要Double Play喔！一人踩兩邊，剛剛不是說要給你看看我的能力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sU063WDL

「你不是人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9p221mvN

我站上中間的縫隙，雙手各扶住左右機台的扶手，像站在地面上一樣站穩。來到選曲畫面時，我毫不猶豫地滑到最後 —— 那首我一直想跳、但一直不敢在她面前跳的曲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pSiFMFGC

《MAX.(period)》

難度：Challenge 18

BPM：150 - 600

傳說級地獄曲（其中一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UBvbZvVw

倒數開始 —— 三、二、一。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0UBbHOIm

音樂一響，狂風暴雨般的箭頭瞬間在兩邊螢幕同時飛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ToPQpQbk

我踩左、右、交錯、雙踏、滑步、跨平台！雙腳像機械般準確地落點，扶手輔助著我的身體在極速節奏中維持平衡。整個機台都跟著震動，畫面閃爍得像在舉辦演唱會。觀眾開始圍觀，紛紛舉手機拍影片、有人嘴巴張到快掉下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6JduYgLN

真木坐在一旁，嘴巴微張，雙手環抱著手袋，看起來像是剛剛發現新大陸的樣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EoIfruJy

「她的腳真的分得清楚左右嗎……」

「這……這已經不是人類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34WkYDlVg

我腦中已經進入極限專注狀態，只聽得見節拍與身體的節奏同步，所有判定都像順著本能踩出來的精準舞步。最後段落是雙邊極速交錯和同時多踏，我咬牙撐住，兩腳幾乎飛起來，像擊鍵一樣瘋狂猛踩，連空氣都快要燃起火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RRZzF6DE

最後一擊 —— 完美命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7yxKfDWM

螢幕閃爍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eg7cXvhu

DOUBLE PLAY

FULL COMBO

RANK：SSS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aFQi7Wm8c

全場安靜了一秒，接著爆出掌聲與驚呼。我站直身體，從中間走下來，慢慢鬆開握著扶手的手指，轉頭看向真木。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6IupOCMx

她還是坐在長椅上，像被雷擊一樣，一動不動。

我走近她，蹲下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c7o5oOdB

「秋？」

「我、我現在好像需要點安慰……」她轉頭看我，眼角泛著淚光。

「嗯？」

「你剛剛太強了啦……強到我現在好像連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KPcZjyN2

我笑了，伸手拉住她的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zkFisUkW

「笨蛋。不是說好要一起完成圓夢清單嗎？我只是剛好比較擅長這個部分啦。」

「可是……」

「那回家你穿女僕服，我煮飯。公平吧？」

「太不公平了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9Wx0Hda2

她一邊抱怨一邊往我懷裡靠，我自然地摟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y3Zy7h5d

「你不用會跳舞，只要負責喜歡我就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C874bzC4

她一愣，接著整張臉爆紅，猛捶我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gv70F5Af

「你這個人，真的太犯規了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UmBKsSxV

我笑了，抱緊她，再轉頭看那台還在閃爍的DDR機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2kmlX3dE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mhF0E68k

從機台區撤退（或者說是華麗勝利？）之後，我和真木在休息區喝了點水，稍微緩了節奏。接著，終於來到我們今天最期待的一站：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3qhudLAi

夾娃娃機！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Yjuo82PM

整層樓的機台密密麻麻排成陣，敵人是滑不留手的可愛玩具和無情的機械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s0nx9AFQ

「秋，你快看那邊的景品機台！還有那個角落的恐龍君公仔！那邊還有……居然連拖鞋都可以夾呢！」

「是啊……現在的夾娃娃機都這麼日常化了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n3yGWghk

真木手插口袋，一臉淡定地看著四周。但我知道，這是她觀察獵物前的冷靜。

我們各自挑戰不同機台，我朝著零食區猛攻，真木則鎖定一整排不如款式的恐龍君系列毛公仔。我火力全開，從夾餅乾盒、拉糖果包，到限定口味泡麵山都通通拿下。真木則幾乎像已經破解重力公式一樣，一隻又一隻把恐龍君精準夾落，表情比剛剛玩射擊遊戲還穩。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mf1PkROu

等我們終於意識到自己「稍微有點太認真」的時候，身邊已經出現了四個……不，五個裝滿戰利品的的膠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XzW0PxLIr

「這些戰利品，到底要怎麼帶回家啦……」

「放心，我已經開始盤算要拿哪一隻送給石川當壓力抱枕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FLB9VR52

再之後，兩人找個空位整理戰利品，我在數著自己搶到的零食山時，忽然注意到真木那邊堆了一大堆……熟面孔的公仔。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wpKPJshh

「等一下，秋，你幹嘛夾這麼多恐龍君？這種數量已經足夠開幼兒園了吧！」

「你不在的時候，總要有很多恐龍君陪我睡才行啊，不然晚上會冷清嘛。」她一邊把公仔整理好，一邊笑著說。

「喂。」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iF6Jh5st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裝作思考狀。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MSVdznAi

「那我要不要乾脆……做一個『知惠子抱枕』給你？這樣你晚上就能抱真正的我……的等身圖像啦。」

「可以啊，你敢做，我就敢抱。」

「認真？你不怕我印那種超羞恥pose嗎？」

「那我還可以訂做枕頭套換來換去，一週七款，週一知性版，週五兔女郎裝特典。」

「我該擔心的是你現在已經構想得這麼完整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o4Qy3wyB

我們一邊互相嘴砲，一邊把戰利品打包好，每個袋子都被塞到極限。看到這個情景，我忍不住問口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eBq2XDcO

「秋，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有點瘋狂？」

「會啊，但能和知惠子一起瘋，就覺得很幸福了。」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隻雪人版本恐龍君，笑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lEcW93Lq

我沒說話，只是笑著牽起她的手。

然後我們就這樣——帶著滿滿的戰利品，滿滿的笑聲，一路往停車場走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BdIOFwtp

天色已經開始微微轉黃，今天這場「玩到極致」的約會，也差不多該畫下句點。但我知道，今天的戰利品不是只零食，也不只是公仔，而是我們這一天的回憶。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Ugdseij0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ioBsFE3TJ

回到家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快累得像行走的喪屍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zDVjEysO

「這……我們是不是該考慮開個地攤？」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lRIUgfpx

我坐在玄關換鞋時，看著地上那一袋又一袋的零食、模型、公仔 —— 還有那幾隻超巨大尺寸的恐龍君，它們正懶洋洋地躺在我們的客廳沙發上，已經成為這個家的新成員。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Z3RY6wxs

「我比較擔心，今晚會不會踩到恐龍尾巴然後跌倒而已。」真木把最後一袋放好後，整個人重重坐在地板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不煮了，對吧？」

「當然不煮，今天要嘛叫外賣，要嘛讓我餓死好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jWxoPfZs

我們一人抱著一部手機，像選妃一樣在外賣網站間滑來滑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sfP0VInl

「拉麵？」

「太鹹。」

「炒麵？」

「前天才吃過。」

「窩夫？」

「秋，我們不是先吃晚餐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v2ct1YbU

「那有炸雞的鹹窩夫。」

「也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zwuxAX8R

就在我們即將選定「那間看起來不會踩雷的親子丼專門店」時，門鈴卻響了。

我跟真木對看一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0A3DDj2O

「誰啊，這個時間敢來敲門，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兩人世界嗎？」

「希望不是石川。」真木一臉無奈地站起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W8NzxiGj

我搶先一步走到對講機前，按下顯示畫面。螢幕上的那張臉讓我頓時僵住：穿著一如既往侍應服、帶著禮貌笑容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g9BvZOO7

沒錯，是2810。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CpmF1hYb

「嗯？是那個說自己是三野朋友的……2810？」真木在我身後探頭看了一眼，歪著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8WUWyXpt

我腦中迅速跑過上百個可能的理由：他怎麼知道我們的住址？又為什麼選今天這個時間點出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RAM6nSuR

「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事？」真木按下對講鍵，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今晚剛好有點空，順路送了三人份的晚餐，想說能不能一起吃頓飯？」對面那張臉帶著無懈可擊的溫和笑容，說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dY1FT0Jo

視線不自覺地飄向真木，卻又立刻移開。我知道她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也一定會從我的表情裡察覺到什麼，可是沒有管理局的同意下，又不能讓她知道太多……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3QQciqAIX

那句話在我喉嚨口來回打轉，最後還是說出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g666MKUe

「那個……秋，我知道他是誰。但現在不能跟你說太多，真的，對不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zvFPEoeD

她看著我幾秒，像在想什麼，然後只是輕輕點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uuk0tVyB

「嗯，那我不問。既然他是你信得過的人，那就請他進來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VYYp5LVa

我們打開門的時候，2810依舊保持著那副從容有禮的樣子。手中提著一個保溫袋，另一隻手還提著一個紙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4l4CVdq0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帶了晚餐過來，趁熱吃喔。」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le4dKrV3

真木客氣地招呼他進來，然後我們三人便在餐桌前坐定。戰利品們還堆在客廳一角，像一群旁觀的觀眾。當2810將保溫袋打開的那一刻，香味瞬間滿溢整個空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Xo6xiEuQ

看到保溫袋裡面我忍不住驚呼出聲。

裡面整整齊齊地擺著三份主食，一看就是高級餐廳等級的手藝：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w81Yriyt

一份色澤明亮、雞肉鮮嫩的親子蓋飯；

一份酥脆吉列豬排蓋飯，搭配半熟滑蛋的柔和口感；

還有一份看起來就知道貴得要命的鰻魚滑蛋飯，油光閃閃、香氣逼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gMdMcp1I

除此之外，還有一盒包裝精美的鐵罐曲奇餅，以及三杯透明玻璃瓶裝的花草茶，看起來很吸引。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hulZdrYe

「這些是……你從哪裡買來的？」真木夾起一塊雞肉，嚼了幾口後忍不住開口。「這比我們剛剛差點點的外送好吃十倍吧。」

「也不是買的，算是從我工作的地方順手帶來的。」

「你們那邊還有外送服務？不怕人力吃緊嗎？」我聽到這句，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吐槽。

「知惠子所知道的那一部份……只能算是冰山一角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tTKF5LKG

真木坐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但看我和他都一臉若有所指的樣子，也沒有再多問什麼。我們就這樣，一邊吃著根本不像平常世界會出現的完美晚餐，一邊閒聊日常、今天的行程，還有我夾到的一大堆零食。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6t6xQYNj

「這傢伙還說什麼要克制，結果零食堆得比我的恐龍君還高。」真木一邊吃鰻魚飯一邊嘟囔。

「欸欸欸，你自己不是也夾到三隻一模一樣的恐龍君嗎？是想辦家家酒嗎？」

「我不在的時候，它們可會排班輪流陪我啊。」

「真合理……才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Rso6H437

我們三人笑了起來。即便空氣中還有那麼一點微妙的沉默，但今晚的飯桌上，沒有天國管理局，只有眼前這些讓人忍不住吃光光的食物，和這個夜晚該有的溫柔。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cPJ3AQS5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BhLY4S2O

飯後的氣氛安穩得像平靜湖面，花草茶也剩下一半的香氣還飄在客廳裡。三個人搬到客廳，一起坐在沙發上，我靠在真木身邊，慢悠悠地打開那盒鐵罐餅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1V4Zit1A

我盯著餅乾盒，一下就認了出來。只有一整片白色的方形鐵盒，中央烙著一個黑色的「て」字母。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wR8rmLF4

「2810，這味道……我好像有印像，哪家的？」真木咬了一口奶油餅乾，好奇地問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PUd4ITLF

這個餅乾盒，只有在「那間咖啡廳」 —— 也就是天國的那間咖啡廳裡才能見到。第一次吃到這個餅乾的話……應該是高中一年級的朗誦比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u4XsEIsz

懷念的味道，現在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面前。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9NHre301

我轉頭看向2810。

他正坐在另一側沙發，手裡捧著茶杯，表情依舊和煦，視線卻像早就預料到我會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6ofj1xSy

「你今天來，真的只是吃飯嗎？」我試探地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mXnRhyAp

他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輕輕地把茶杯放回茶几，然後看著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xaNI2OwQ

「嗯，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mg0JNWl2

我心口一震。

我當然記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9fifSeaM

那是關於這趟旅程的約定，是我從一開始就明白的結局。

我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IRACCO3a

「那就好了。因為我今天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要轉告你。」

「什麼約定？」真木這時抬起頭，有點困惑地看著我們兩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UH5i2Ytx

還沒來得及開口，2810就輕描淡寫地接了過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JTh8FUN1

「是之前我和知惠子小姐之間私下聊到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nCWmHPrV

真木皺了皺眉，沒有追問，但眼神明顯還有一份疑惑。而我……只是默默把一塊餅乾送進嘴裡，咀嚼著那熟悉的奶香味，讓它慢慢溶進口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FiK0sZDL

我知道，接下來的話題，將會讓我真正面對「結束」這件事。

沙發上的氣氛靜默了幾秒，只有電視螢幕的光在客廳裡閃動，發出模糊不清的對話聲。

沒有人真正專注在電視上。因為，我們都知道，接下來才是今晚的重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kiszm4SU

2810看著我，輕聲開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oydkaMRJ

「知惠子，其實我今天來，還有一個小小的通知。」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UtAIEPp2

我放下餅乾盒，抬頭等他繼續。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IOtBDyZS

「我們那邊……為你準備了一個墓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vMkPWyb5

真木一愣，轉頭看向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17zUZrlF

「墓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cXrzSyU7

我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7leZ57E1

「是啊……屬於我『原本』的存在的墓碑。」

「我們沒有強制你前往，只是想告知你……」2810頓了頓，接著說。「在這段旅程結束前，你可以選擇去看看。算是一種……『告別儀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WOUCLV5M

我沉默了一會，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1yURTx2m

「真是有儀式感過頭了……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VaGKUobG

真木從茶几上拿起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抬眼看著我，語氣平淡卻深沉。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6W14V95j

「那就去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lLRNz3za

我看著真木，有些意外她會那麼平靜。

她吐出一口煙，慢慢說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oRxa7bT4

「不是為了別人，也不是為了交差。是為了你自己。一個人能在活著的時候，就替自己走一趟告別……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種勇氣吧。」

「真木小姐可真是明白事理的人。很少有人這麼快就能……看見這層意義。」2810在一旁輕輕點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LuaLrEKy

真木沒有再說話，只是側過頭去看電視。但我知道，她其實沒在看畫面。

我們三人又陷入一小段沉默。這次的沉默不再尷尬，而是像彼此給彼此留出的空間。沒有催促，沒有逼問，只有靜靜的共處。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s9R8qCb9

當我再次抬頭時，2810已經不在了。

連門也沒發出聲響，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乾淨地消失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B3NVZBtE

「他走了？」我轉過頭看著真木，輕聲問。

「嗯。什麼都沒帶走，連杯子都沒動過。」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SYzDQhXn

餅乾鐵盒還開著，裡頭的曲奇只剩最後幾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KtyjeYzi

我伸手再拿了一塊放進嘴裡，糖霜一入口就化開，那熟悉的甜味混著一點點鹹——明明是同樣的味道，但這次吃起來，卻有種苦澀味。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UADfRvCs

真木把電視音量調低，畫面上是晚間新聞，主持人正播報隔天的天氣預報，但我們誰也沒在聽。我靠著她，她則單手搭在沙發椅背，另一手還握著那根燃到一半的煙。煙霧緩緩向上升起，在客廳的燈光下有如水墨般暈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M9O617Ou

「那就去掃墓吧，」我輕聲說。

「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6bghvpjB

她伸個懶腰，姿勢鬆散得像一條準備冬眠的小狗，眼睛眯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2gUrWYPA

「那天我也一起去。」

「一定要啊，怎麼能少了你。」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umYpZyiq

我想了想，又笑起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LSwJ3v6o

「不過……你可不能不能穿黑色的衣服喔。」

「咦？」

「我才不要在自己掃墓的時候，看到你穿得像去參加喪禮一樣無趣。」

「那你想我穿什麼？」

「就……像是和我約會一樣？」

「你是說長裙、襯衫加外套那種？」

「不錯嘛，學得挺快！」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ng0CS2qs

「那我要不要加上香水、畫個淡妝，然後準備一束花？」她笑了，然後半眯著眼靠過來，低聲說。

「可以。然後還要表現得依依不捨的樣子，但別哭起來。」我假裝思考了一秒，笑道。

「這麼麻煩，那我不去了。」

「這可以為了我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xQYRfUmm

真木了一口煙，然後低下頭，在我額頭輕輕點了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KFQbOsvM

「好啦，你說什麼就什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LKP5C2XX

我心跳慢了半拍，沒說話，只是把身體往她那邊靠近一點。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0wXWf5li

沙發很軟，煙還沒抽完，電視還沒關，曲奇鐵盒還沒蓋上。

但我們什麼都沒急著做，只是窩在一起，看著畫面模糊的電視，聽著彼此呼吸聲，還有煙灰燼在菸灰缸裡緩緩燃盡的聲音。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8ACRR2HB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hSNgimWD

六月的正午，陽光並不刺眼，卻依舊令人有些暈眩。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t6k0gWgG

我和真木按照2810留給我們的地址，駕車來到這個標註為「靜林墓園」的地方。說是墓園，其實那裡更像一塊被樹林包圍的靜地。沒有一排排的墓碑，沒有石碑林立的冷寂感，只有一個地方，立著一塊專屬於我的墓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Uifsf0QK

它就那麼孤零零地站在微風吹拂的小丘上，石碑本身泛著淡灰，輪廓線條圓滑而溫柔，像被特意打磨得不那麼冰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hCT8Yq1B

我看著那塊碑石，上頭刻著我熟悉不過的漢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sOBD319d

瀨戶知惠子之墓

享年二十歲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TsM5mWpb

那是「我」，那個結束在前一個世界、被註記下來的名字。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s00UoxOg

同時間，喉嚨像突然被什麼卡住一樣。

我知道這一天會來。我知道自己早晚會站在這裡，但我沒有預料到……在真正「看到自己的墓碑」時，心臟還是會像被人用力握住一樣抽痛了一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x17LBkC3

真木沒說話，只是輕輕走上前，從手袋裡掏出手帕，仔細地為墓碑擦拭灰塵。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FJk1bPM4

「石頭上有點細砂，要是風吹來會刮到你的名字，那可不好。」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PcfBvLoi

勉強令自己擠出一點笑，心裡卻被她這種體貼弄得更酸。

我蹲下身，把準備好的供品一樣樣擺到碑前的石板上：一包薯片，一小盒奶油蛋糕，一杯只加奶不加糖的咖啡，還有一包薄荷煙。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Ex7gCbrF

「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東西吧。」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zzDItTdx

我細聲說著，像是在對某個仍然存在的自己說話。真木則站在我身邊，看了我一眼，輕輕牽起了我的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l4UuFVN9

兩人一起點上線香，把它插進香爐裡。

香煙緩緩升起，我看著那片白霧在陽光裡悠悠飄散，腦袋空白了幾秒。手裡還握著真木給的那張摺疊紙巾，卻一直沒擦眼淚。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tdDhlZy3

我並沒有哭，亦不感到難過。反而感到一陣平靜，像是經過很長很長的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只剩下要說出口的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UweX3Ipw

我吸了口氣，慢慢開口。

我知道該對『自己』說些什麼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Kgk4Dfrb

「『瀨戶知惠子』，這段旅程快到盡頭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j8QElMu3

低下頭，看著那名字，像看著一個曾經在鏡子裡照見過、卻已經不再是我的人。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55pnO5Q8

「首先……我要跟『你』道別。再見了，那個永遠無法再活一次的我。我知道，你曾經帶著悔恨和勇氣，卻還是走到了這裡。當時的你不甘心，也不明白為什麼就那樣結束了。但現在，我還是想說……謝謝你，曾經走到那裡為止。也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孤單地停在那裡這麼久。」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rdzjnTHP

我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墓碑的邊緣。停頓了一下，呼吸微微發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EC8CkrrK

「再來……我想原諒你，原諒那個曾經沒勇氣說出『我喜歡你』的自己。其實，秋一直都在等你開口……只可惜，你當時還不懂什麼叫勇氣，也不懂怎麼面對她。所以你選擇沉默，選擇把一切都藏在煙火聲裡，最後卻什麼都沒留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Iel9UbLX

我緩緩搖頭。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sLZrxQpa

「不過沒關係，現在你不需要再後悔了。因為你沒能說出口的，我陪你說了；你沒能牽的手，我也與你牽過；你沒能完成的夢，我……正在和你一步步完成。最後一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znIZU4iJ

我轉頭看了真木一眼，她也正望著我，還是那麼平靜，像在對我說：「我在這裡，慢慢來沒關係。」

我點了點頭，再次轉向墓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K7xyDpTy

「讓舊時代的你，還有當時的秋，都能放下那個遺憾吧。現在的我……還在旅程途中，而且……有用盡全力去愛。」

我重新跪坐在墓碑前，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望著那些供品。這些代表我的習慣、我的喜好，代表這段旅程中我仍在呼吸、仍在笑、仍在愛的日子。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YiIFBt7n

「然後啊，我還有幾句話，是想說給這段旅程聽的。」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9BRt0KFi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地說出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z1Nr0YBY

「謝謝這段旅程，讓我完成了那個未竟的願望：讓我回到這個世界，見到了真木，和她一起度過這三年多的四季，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謝謝你讓我和她一起旅行，一起吃飯，一起看漫畫、當上吸煙魔人，還能在同一張床上醒來、看著她熟睡的臉傻笑。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7zQdLjmE

我說著，眼眶泛熱，但還是笑了出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hMX7beU0

「我終於明白，這個旅程的願望不是什麼壯烈的夢想，它只是『我想再見她一面』而已……結果卻變成了，見一面又怎麼夠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WLGN04Np

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下去：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sWoymp1K

「也謝謝這段旅程，讓我學會了成長，學會了愛。以前的我啊，只會悶在心裡，害怕說出來會被拒絕、被遺忘、被當成笑話。但現在我知道了：去愛，說出來，不是為了保證什麼，而是為了不再成為遺憾。所以我才會不斷地說、用力地對她說出 ── 『我喜歡秋』，『我愛秋』。因為我知道，這不是能永遠擁有的東西，但只要能握住當下……那就足夠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FaHBUGIW

睜開眼，看著那根線香已經快燒完，香煙的尾巴像時間一樣，輕輕捲起。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8Ju365LT

「最後，我會收拾好心情，去迎接旅程的盡頭。我不會逃避，也不會抗拒。記住我們的約定，然後一步一步，走向最後……還要帶著所有的快樂與得著，一起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rDswy2Xc

我站起身，看著墓碑，低下頭，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只是對我自己，也對這段旅程的全部。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RhoGK6b6

我知道，等我再次抬起頭，時間就會開始加速，往終點奔去。

但我也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IVDgLUJl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PUc6ck7b

線香已經燒盡，我和真木用水瓢取了些水，輕輕倒在墓碑正面。那水順著石面滑落，像是給已離去的「我」送上的一場輕柔洗禮。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ttIZMj98

完成儀式後，我們亦沒有馬上離開。反而在草地上坐下，展開我們帶來的「掃墓便當」……其實就是剩下的蛋糕、幾袋薯片、那杯還微微溫熱的奶咖啡……還有香煙。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QlpXtr7c

誰也沒提起告別的事。但我們都知道。有時候不說，才是最深的默契。真木把紙杯遞給我，自己咬了一口蛋糕，咕噥著說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wbqrweJl

「這蛋糕的紙盒怎麼黏得跟膠水一樣。」

「那表示你還不夠餓。」我笑了一下，拆開薯片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5gAUQuFQ

她向我翻了一下白眼，但下一秒還是把那塊奶油蛋糕吃得一乾二淨。

風輕輕吹過來，我看著自己名字的墓碑，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UV1GwcCm

「秋，你會不會覺得我們今天……其實是在參加一場很奇怪的約會？」

「嗯哼，什麼類型的？」

「以生死為主題的野餐會？」

「那我要給這場約會打滿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AVKcnZzo

我望著她，忽然想起什麼。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7pLAuXj4

「秋，你想聽我以前的事嗎？就是……上一個人生裡的我。」

「想聽啊。很想。」

「那我就說囉。」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brWQ2ALv

我抱膝坐著，望著那塊墓碑，像是在對它說話，也像是在對真木說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wAlzF9cJ

「其實啊，我那時候……沒什麼特別的成就。書念得普通，考試永遠排不上前十，但跟同學混得倒是不錯，常常在便利店前吃東西聊到店員都關燈了還不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NtKvSvCC

「跟家人的感情……一言難盡啦。爸媽都是研究員，總覺得我應該去念什麼社會學，政治學那種聽起來很厲害的東西，但是嘛，我對那些真的完全提不起勁。」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8TGXZjm2

「我只知道，我想畫畫，想創作。所以畢業後，沒錢、沒人脈，就去咖啡廳打工，存錢進修藝術，還常常背著畫冊擠電車。有時遇到奧客，一整天臉都臭得可以畫漫畫洩憤。那時候開始抽煙的。不是為了耍酷，是……真的需要有個能喘氣的出口。」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6WHFwl9h

真木聽到這裡，手指輕敲了一下咖啡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U1ibIOXo

「所以說……前世的知惠子，也不是個『模範生』型的存在啊？」

「才沒有呢，我當時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啦。」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Bw9jJ57S

我笑了笑，抓了一把薯片塞進嘴裡，心裡覺得能這樣坐在這裡，把「那個我」說給真木聽，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GIYyYLXq

話說到一半，正要拆第二包薯片，卻感覺到真木那帶著笑意的視線。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ilBOCVaB

我轉頭看她。她靠在一旁，雙臂環胸，眼角略彎，像是看穿了我剛才講的一切，卻還特地留個空檔讓我自己收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hS324kft

「那麼，現在的你呢？」

「現在的我啊……」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V6ZCJBAF

我看著那包薯片，又看了一眼墓碑，最後轉過頭，正對著真木的眼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rvJtXh0F

「現在的我，得著可多了：考上了自己喜歡的藝術學院，有支持我的老師，有一起努力的同學。爸媽也會擔心我有沒有吃飯、會不會感冒，雖然他們還是會碎碎念，但……我能感覺到他們以『過往』更在乎我了。最重要的是……」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425bQtSB

我把紙碟放在膝上，聲音放得很輕，幾乎只是呼吸中的一部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gQWZwqic

「我學會了什麼是選擇，也學會了怎麼去愛一個人：以前的我，總是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是藏起來、守著、忍著，但現在我知道……如果真的喜歡，那就應該說出口、做出選擇，哪怕會痛，也不能逃避。因為，我再也不想錯過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8MCmniF8

我看著她的眼睛，眼角泛光。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zuyK6ljo

「我選擇了秋，也選擇了說愛你這件事，永遠都不再遲到。」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66V6So9I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悄悄湊近，偷走了我的嘴唇。

柔軟的觸感，還脅點奶油的甜味。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YVhU637H

她沒打算停下來。

我放下紙碟，伸手環住她的背，輕輕地抱住了她。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RT30SfSQ

因為我知道，她想我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6JpcTTiB

＊＊＊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kLB5sCgM

下午，陽光灑進車窗，沿著儀表板慢慢爬上真木的肩膀。

我坐在副駕駛座，誰也沒有說話。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2LNPcAp0

窗外的樹影飛快倒退，空氣中瀰漫著剛才還殘留的線香味，還有真木身上淡淡的煙草香與洗衣精味道交織在一起。那味道還是熟悉又令我安心的味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Z5lYC6jK

車裡正播著音樂，是那首：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rbmMhb7R

“We have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9pXsjubF

我抬起頭，看著車內的倒視鏡。鏡子上晃動著那個恐龍君吊飾，它在晃來晃去。我不在以後，那孩子會代替我，陪她度過之後的每個日與夜。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uiIADeEo

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沒有想哭的感覺。只是繼續靜靜地看著那吊飾搖晃，看著窗外的陽光在柏油路上反光，再轉頭，看向她。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eu3xL8Np

真木正專心地握著方向盤。

我記得第一次聽這首歌，是在某個老電影裡的結尾曲。當時聽來，像是一種承諾：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qQ6kvHiP

「我們有的是時間，足夠慢慢去愛、慢慢去夢、慢慢變老。」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8A0YzTpre

可現在……它聽起來，卻變了。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UTy8bhrI

現在這旋律，像是一種祈願。

像是有人在對著命運輕聲說：「請再讓我們有更多時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cZyH3avZ

時間剩下不多了。

我知道，她也知道。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9nNpehCQ

但……我們還有現在。

還有此刻這條道路、這段歸途、這首歌、這一個擁有彼此的午後。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JOAOP6q1

We have all the time in the world.
Just for love．
Nothing more, nothing less．
Only love．
我們有的是時間
只為愛
不多也不少
只有愛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ZCdqXTtv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把額頭靠在車窗上，閉起眼睛。

感受陽光。感受她的呼吸。感受這一切還在。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6iLSBGv6

因為……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不是嗎？

171262305567f67662774404.04854297-177564.png

剩餘時間：72日

＊＊＊

150148603767f6766f99a973.31140113-177564.png

ns216.73.216.176da2

48. 再見, 過去的我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