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淵默【向菱ｘ祁澈】 - 22 朋友

祁澈趴在桌上，眼睫闔上，背稍稍弓起，黑色口罩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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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戴口罩，至少她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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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呼吸聲重而急促，貌似是陷入了噩夢，眉頭緊蹙，整個人都埋在臂彎裡，像是拚命想逃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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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靠近了些，好奇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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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膚已經是很白的了，但此時祁澈的膚色比她還顯得冷白，額上滲著細密薄薄的冷汗，幾縷黑髮凌亂的垂落在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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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整個人顯得蒼白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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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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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心裡鬼使神差冒出一個念頭——需不需要，把他從噩夢裡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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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沒持續多久，她便抬手，打算輕輕拍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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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觸碰到，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桃花眼中帶著剛醒的朦朧與迷茫，失去了平日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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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境又說不上好，他貌似還沒有從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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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拍他的手僵在空中，幾秒，尷尬地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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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對默了將近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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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似乎是強撐著睏倦，低頭瞥了她一眼，語氣還帶著睡醒的慵懶：「現在不是體育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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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心道這問題是我該問的吧——明明他也該在上體育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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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片刻，琢磨著要怎樣回答，畢竟請假的原因不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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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不是籃球隊的主攻球員嗎？理應來說體育應該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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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他還要蹺掉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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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一個很笨的問題已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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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你也不想跑八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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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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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子裡水霧褪去，淡淡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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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了挑眉，轉過身子面對著他：「那你為什麼不上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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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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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沉默了一瞬，重新將那碗泡麵推過去，沒話找話道：「你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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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線若有似無掃過一眼，「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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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感覺有些煩躁，他為什麼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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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也不解釋，像是她的存在根本無關緊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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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微微抿了抿，默默琢磨著他剛才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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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輕輕開口：「祁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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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次他倒是答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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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溫軟低緩，嗓門卻不大，帶上笑意，像在思考又像在調侃：「我們兩個，應該算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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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線沒有攻擊性，說出來的話語卻像是在否認他們是朋友這件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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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怔，隨後輕輕應了一個「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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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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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竟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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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別開視線，低垂的眼睫掩去眸色，那點莫名其妙的情緒也跟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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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聲音還在繼續，此時帶上了明顯頑劣的笑意：「是朋友的話，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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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一瞬，向菱本以為他不會回答，祁澈卻忽然道：「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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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微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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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懶懶地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裝作沉吟幾秒，道：「現在在是和你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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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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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極少，卻非要挑她說的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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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她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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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問：「你今天為什麼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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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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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有些認真，追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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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側頭看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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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朋友嗎？」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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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情緒勒索似的問，非要逼著他回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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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低下眼睫，睏意似乎再度襲來，卻仍在撐著，沒精神的發出一聲有些模糊的「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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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是：你剛才已經承認我們是朋友了，朋友之間都該有對話的，以後你就不准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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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菱沒事做，就一直不斷地找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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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她極不喜歡被人無視，所以他越是不說話，她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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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就有點話癆。向菱邊吃麵邊說話，神態閒適安然，眉眼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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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卻像是要填補這空間裡的寂靜，一直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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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閒聊幾乎是單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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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話，祁澈偶爾嗯一聲，極少的時候會淡淡回幾個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淡淡垂著眼睫，單手支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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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兩個人的教室裡，陽光不強，投射在課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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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還算悠閒，只是向菱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不知道聽的人到底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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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泡麵本來就小碗，最終被她吃完，將塑膠碗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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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下，她起身要去扔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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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從座位上站起，正要邁步，腳下忽然一踉蹌，像是絆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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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會直接栽到地上，耳邊卻倏地掠過一道涼風，她順勢被帶動，踉蹌了一兩步，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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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蹟似的沒有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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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懵的看向身後，少女透著褐色的瞳孔是純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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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少年的手緊攥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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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心臟猛然一跳，「剛才……是你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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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剛才的拉力只能是來自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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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祁澈拉住她，她才沒有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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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他的手比正常人……還要燙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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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似漫不經心的嗯了聲，才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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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禮節的道了聲謝謝，心裡卻莫名有些發毛，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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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低垂的眼睫掩去眸色，膚色透白，黑色口罩遮住了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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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這整個人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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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人、特別睏、指尖發燙，然後還戴了個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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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麼，心裡還在想要怎麼辦，手卻直覺的往祁澈額上貼了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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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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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向後躲了一下，伸手要擋——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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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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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沒有察覺到，纖細的手指輕輕撥開他的，放上少年額頭探了探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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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滾燙的，她沒想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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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燒了。」她宣告病情似的說了這句話，默默收回手，張了張口，略為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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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腦子同時有一瞬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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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起來像是完全不在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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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懊惱，要是早知道他這樣，剛才她就不會一直半逼著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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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按照祁澈這個性，他竟然沒有給她甩臉色，這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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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該指望他回話的，她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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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向菱迫切的，想用剛才裝泡麵的那個塑膠碗敲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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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走過去扔完垃圾，下課鐘剛好在這時候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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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學陸陸續續從操場回來，向菱良心不安的往隔壁的少年瞥了一眼，見他百般無聊的轉著手上的滾珠筆，筆桿在修長的指間翻騰，桃花眼乾淨純粹得不帶一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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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恍若剛才的尷尬根本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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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菱做賊似的端詳了一會，發現確實有些病態和蒼白，只是不仔細觀察不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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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少年平時也是這麼冷漠，即使難受時話很少，好像也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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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下唇，既然他沒表示意見，那她也沒必要掛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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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索性不再回想方才的事，拿出先前沒做完的數學練習題安靜的寫起來。

—

傍晚時分，祁澈一個人翻牆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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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秋日的小路上，冷風拂過他的衣襟，外套被風吹得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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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比平時慢了許多，手插在兜裡，像是在思索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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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恍神，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早上的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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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碰到他的額時，那一丁點微末的溫暖觸感，頓時記憶空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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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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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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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自嘲著，試圖將這股莫名的情緒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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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懶得深究那是什麼感覺，也對這個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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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如此，但這種感覺是揮不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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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問他是不是朋友的那一刻，他心裡泛起的那股異樣感，完全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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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能勉強說是朋友，可他心底卻隱隱生出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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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感到更加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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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加快了腳步，試圖擺脫心中的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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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論怎麼走，心跳加速的感覺始終無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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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呼了口氣，目光落在遠處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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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煩人。像夏天裡空氣中飄著的粉塵，揮之不去，又難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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