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是奠定醫學的基石,也是迪普斯求學和從醫階段一直秉持的理念,即使是失魂落魄的那段時間他也深信不疑,然而才來到北方大陸短短三天,這份理念已經被擊碎上百次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5L5Bm3Zs
前面那些就算了,這種東西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吧。迪普斯看著眼前的奇景一邊想著一邊露出苦笑,他放棄吐槽和質疑,就近拉了張椅子坐下,時不時對興奮的珈娜點點頭,敷衍地表示自己也覺得很有趣。
你看過雪人蓋房子嗎?你知道他們的技術有多爐火純青嗎?你知道他們還能用冰製造武器嗎?若把這幾句話寫在新聞頭條,絕對會引起轟動,接著被當作精神錯亂,關進醫院裡。
周圍的村人正見怪不怪地來回奔走,時而取走部分武器,時而監督雪人的施工狀況。雖然他們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看著,什麼也不說。
「很不可思議吧!」珈娜說著,站在離雪人最近的地方觀賞它們的技術。說來有趣,這些雪人甚至在待完工的雪屋周圍畫了一個大圓,像是在防止他人誤入。
「何止是不可思議,我感覺自己彷彿來到童話世界一樣。」
除了大雪不止,村人當初在調查這片雪地時,也一度懷疑雪屋是出自某位優秀的倖存者所建,然而深入調查後,卻發現是一群圓滾滾的雪人,耐心地反覆揉捏著地上的冰雪,慢慢蓋出了一座冰凍之城。
雪人對人類的到來毫無反應,即便原先受到驚嚇的村人嘗試將其擊倒,它們也會在短短幾秒內自我重建,繼續從事它們的建築工作。久而久之,村人將空下的雪屋占為己有,和雪人保持著互不侵犯的關係。而在發現雪人甚至能以冰製作工具和武器後,他們便決定對所有外來者隱藏這個秘密,避免引發衝突。
種種神奇現象村人也稱之為「魔法」,原先他們對這種猜測也是滿腹狐疑,僅有一位近百歲的長者對此深信不疑。然而就在某個風雪漸弱,足以出外冒險的日子,他們在雪原的中心發現了比雪人還更難以言喻的事物。那天過後他們便將魔法默認為一種禁忌詞,不會有人刻意提起,但打從心底相信著它的存在。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511VxrjK8
這時,剛才的女子為兩人各送來了一杯熱飲,她帶著燦爛的笑容,說會祈禱他們接下來的路途一切平安順利,迪普斯和珈娜對看一眼,只能尷尬地回以微笑。又過幾分鐘,幾位裝備齊全的男子走來,晃了晃手中的毛皮大衣,示意他們該出發了。即使不曾表明有辦法解決北方大陸的問題,但村人心中似乎已經認定他們便是這座冰雪村莊的救命恩人。
就這樣,兩人在半自願半脅迫之下走向雪地中心,腦海中迴盪著女子的最後一句話:「雪地的中心非常冷,你們一定要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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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旋轉的暴風雪,真有趣。」迪普斯冷冰冰地說著,他已經能從容面對任何新的怪異事件,只是依舊不肯親口承認魔法的存在。
珈娜沒有說話,只是和迪普斯一起走在隊伍末端,不安地搓揉著雙手。迪普斯見狀,趁著村人在確認方位時,彎腰對珈娜說道:「如果覺得後悔的話我們就逃跑吧。」
珈娜震驚地回看了迪普斯一眼,接著搖搖頭,不發一語。
他們在雪地裡走了好長一段路,但迪普斯卻意外地狀況非常良好,和幾個小時前差點在風雪中倒下的自己判若兩人。這不單單是因為換上了更禦寒的衣物,而是周邊溫度明顯上升了。
接著又過了約半小時,周遭已經變得毫無生機,連棵樹都沒有,迪普斯也感覺越是往前走,便越能聽見強風咻咻的聲響。領頭人是當初拿長茅威脅迪普斯的人,名為歐登,他轉身說到:「就快進入暴風雪的範圍了,接下來氣溫會急速下降,做好心理準備。」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IvknCwkqO
「抱歉,雖然說這個好像有點太遲了,但我想問一個問題。」迪普斯稍微舉起了右手,看到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後,說:「有什麼作戰計畫嗎?我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yqLAdZLe8
除了長茅,歐登等人這次還戴上了獵槍,他說:「我們會在暴風雪外圍守候,由你們進去調查中心點的狀況。」
「蛤?」迪普斯傻眼地大喊出聲。
「這就是作戰嗎?」珈娜感到非常荒唐,「這樣太危險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GCEVSray
「即使如此你們也要進去。」歐登語畢,周圍的村人皆舉起了獵槍對準他們,「你們這些外來者欠我們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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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遠比迪普斯和珈娜想得相差甚遠,他們不曾得到村人完全的信任,甚至得承擔調查中心點的責任。別說探索了,他們連行走都十分困難,暴風圈就如同巨龍咆哮般不斷湧起白色旋風,吞噬兩人的步伐。
若現在撤退應該還不會迷失方向。伸手不見五指的迪普斯想著,但他更擔心一旦回頭便會直接被獵槍爆頭身亡。他讓珈娜待在後方抓緊自己的大衣,兩人一前一後地慢步前進。他不知道該走多遠,和無頭蒼蠅般困惑。
而對於究竟要調查什麼,村人們只給予了一點提示。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7kqv9Ibf
早在剛建立起雪地的家園不久,他們的搜索隊便調查到了這片神秘地帶,礙於畏懼的心理,一直到整整一年後才下定決心要一探究竟。在武器、衣物、糧食、雪撬,全都準備齊全下,他們踏入了這未知領域。
約莫一小時的路程中,如刀片般的雪不間斷地朝他們發動穩定攻擊,不少隊員萌生了放棄探索的念頭,畢竟情況實在比想像中還要惡劣,然而在隊長提出撤退的警告前,他們終於在這灰白色之中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棵由冰製成的大樹。有著豐富雪地生存經驗的村人們知道,任何動植物都不可能在這種極端環境下正常生長,而看慣怪異現象的他們認為,矗立在暴風雪中心的冰凍巨樹,是比任何有機物還要恐怖的存在。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rHdgsmLZX
是誰建造的?又是為了什麼?這裡不會有魔法雪人,因為它們無法承受風雪的摧殘。人們順著風吹動的方向,開始從各個角度觀察冰凍巨樹,卻驚訝地發現暴風雪是繞著這棵樹運行的。接下來,不解和憤怒的情緒湧上眾人心頭,他們雖無法理解這種現象,卻冥冥之中懷疑將他們的家鄉化為冰天雪地的罪魁禍首,就是這棵樹。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n18LX3l2
暴動的村人舉起武器,打算將這禍害根除。
然而沒人能夠預料到,災難將在幾秒鐘後降臨,村人事後將此次事故默認為建立起雪地家園後,最嚴重的一次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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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普斯看著眼前藏匿在樹後的生物,凶狠的雙眸和滴落著口水的鋸齒狀獠牙,令他深感人生或許就到此了。他推搡著珈娜讓她趕緊逃跑,但下一秒怪物卻撲了過來。
幸運的是,風雪突然增強將他們捲入空中,怪物錯過目標後開始朝其他方向奔跑,迪普斯在混亂中緊緊抓住珈娜的帽子。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飛上空中,但恐懼感絲毫未減,更別說空氣中似乎還傳來了其他人的呼喊聲。迪普斯在撞上巨樹之前轉過身以背部做緩衝,因而在樹上獲得了幾秒鐘的喘息,接著兩人各抱住了一根樹枝避免再次被吹走。
珈娜看見怪物又跑了回來,但這次全身上下都沾了不少鮮紅的液體,她和迪普斯對視一眼,後者只叫她閉上眼睛。
珈娜無法移開視線,她從沒見過像這樣的生物,雪白的毛皮披覆全身,尾巴又長又蓬鬆,像根雞毛撢子,兩隻耳朵警界地豎起四處擺動。牠抬頭瞪視著樹頂的兩人,面容兇惡地皺在了一起。但珈娜發現怪物非但沒有爬上樹的打算,甚至還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這棵樹操控著風雪,也限制住怪物的行動。這是珈娜得出的結果,於是她嘗試在樹頂上移動,想尋找一些線索。
「別亂動啊!」迪普斯焦慮地揮手,擔心風讓珈娜聽不見自己的聲音。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pnm9tTG1l
「風雪變小了,怪物也不攻擊我們,感覺是這棵樹導致的。」
「別又跟我說這是什麼魔法的特性,別再繼續走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hNU2mADW
這幾天下來他們見識過很多不同的魔法,但珈娜也納悶著,魔法是永恆的嗎?她在一本書上讀過魔法曾在世上存在過上萬年,然而某天卻消失了,沒有理由、沒有預兆。或許這會成為她們逃命的線索。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dziLR8YbL
珈娜來到了樹頂中心,這裡幾乎沒有風雪,還有片小平地可以站立。但冰面過於平滑,於是她以四肢著地的姿勢保持平衡,卻突然發覺手上有潮濕的感覺。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FaEB3rl8r
仔細一看,中心處有一灘積水,這棵樹似乎正在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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