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協助治療的過程並不順利,但村民最後被迪普斯毫不放棄的執著打動,同意讓他進行搶救,條件是需要有人在一旁看守,並且珈娜也會被軟禁其他地方。迪普斯對這些提議感到嗤之以鼻但還是點了頭,珈娜則沒有異議。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Ep0fEQ6vL
急忙趕回到村民的據點後並沒有機會參觀,珈娜便被推進了一間小雪屋,裡面只有由冰製成的長椅和小桌子。原先的部隊成員,其中一組跟著迪普斯進了一間更大型的房屋,另一組則是去知會其他人,於是珈娜便轉交給一位女性看守。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gcoWsSFEt
「抱歉了,他們似乎對妳不太友善。」女人的聲音十分沙啞,她解開珈娜手上的繩子並對上面鮮紅的勒痕深表歉意。而珈娜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雪屋內沒有窗戶,仔細想想先前遇到的屋子似乎也沒有,因此才能保留住溫暖吧。珈娜當初收拾行李時選了一個大型的登山包,並將新購置的雪衣壓在最底層,雖然清點了很多遍,她還是不小心忘了手套。於是珈娜掀起衣服,嘗試用體溫來舒緩凍僵的雙手,卻反倒打起了噴嚏。
突然,門的下半部多出了一個洞,似乎是設計用來送餐的窗口,剛才的女子緩緩推進一個托盤,上面有一碗冒著熱氣的濃湯,她說:「很冷對吧,這個給妳喝。」
珈娜受寵若驚地走向門邊,由於雪地並不方便席地而坐,於是她鄭重地跪坐下來,接著端起湯碗,回覆說:「真的太感謝您了,這樣對待素不相識的我,造成你們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
「不,妳別這麼說。」女子沒有把窗口關上,而是也跟著跪在了一旁,她似乎認為這樣更方便對話,「我聽說妳的同伴,那位醫生正在治療皮爾,是我們要感謝你們才對。」
由於窗口位置太低,兩人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珈娜總感覺對方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主動開口:「冒昧請問一下,為什麼這裡會是一片雪地呢?」
女子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拳頭又鬆開,接著傳來了一聲嘆息,她說:「三年前,突然一夕之間都變了。」
又是三年這個時間點,除了地形改變居然連氣候都不一樣了嗎?珈娜感到納悶,說道:「我聽說有一場大地震。」
「是的,原本我們以為地震結束就沒事了,結果外面的景色突然變得截然不同。」她露出了苦笑,但珈娜看不見,「我以前明明住在工廠附近的啊,即使生活一成不變,但真的比現在還要幸福太多了。」
珈娜不知道該如何給予回覆,但她能聽出對方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0l4yPmAUf
「大家原先都很不知所措,過了幾天後,由於沒有搜救隊來,我們正打算自己尋求幫助時,氣溫突然急速下降,接著大雪落下,一直下、一直下,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整整三年嗎?」珈娜一時激動差點將手上的碗打翻,「難怪會有埋在雪裡的木屋。」
「妳看見的木屋應該是我們以前的舊址。雪一直下實在沒辦法行動,但食物耗盡後,我們被迫展開探索。」
女子的尾音變得有些顫抖,似乎是因為回想起了不好的記憶,珈娜想嘗試握住對方的手以作為安撫,卻因猶豫而錯過了時機,於是她靜靜地聽著。
地震結束後,村民發現住家附近的工廠區不見了,這並非建築物的變化,而是一群人聚集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區域,周邊皆是荒原,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裡請求幫助。三天後,天空突然開始下雪,隨即變成暴風雪。
出外搜索的路程非常艱辛,雪沒有停止的跡象,有約三分之一的居民不願意離開住所,認為這是送死的行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即使趁風雪減弱的時間出發,還是不幸有五人脫隊失蹤,三人半路失溫,最後失去了生命跡象。
失溫的人都是小孩,其中就包括這位女子的兒子,講到這裡她悲傷地啜泣起來。珈娜的行李也被沒收了,否則她很想給對方一條手帕。
之後,由於走不出雪地,眾人打算放棄時,看到了不遠處有類似建築物的圓形凸起物,走近後發現是一間間小雪屋,就和珈娜現在所待的一樣,裡面很溫暖,甚至有冰製成的工具,讓他們能夠暫時以冰釣獲取食物。由於屋子沒有人使用過的痕跡,他們便在往返舊木屋取完生活用品後,逐漸在這些雪屋裡定居下來。
「等一下,所以這些屋子不是你們搭建的嗎?」即使只有一下子,珈娜也看見了這裡還有許多外觀華麗的雪屋,她本以為這巧奪天工的技術是出自這些村人之手,想不到事實並非如此。
「沒錯,不是我們建造的,但解釋起來會很複雜。」女子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但珈娜馬上問了下一個問題:「剛才帶我們來的人有提到,這裡以前似乎也有其他外來者來訪。」
「我想我會將他們更名為陰險的強盜。」女子語氣僵硬,並咬牙切齒地講出過往遭遇。
安居在雪地的前兩年,村人很努力藉由冰釣和狩獵雪地生物來謀生,也經常會安排五人組的冒險隊外出探索。很快地有探險隊走出了雪地,但眼前所見的是一片草原,更遠方不知道是不是另一片雪原,總之也是白茫茫一片。後來他們將領土拓展到了草原,在那裡種植作物。
多數冒險者都不敢隨意踏足雪地,當他們花上個三天,成功繞過這片白色荒原抵達草原時,都會立刻找上他們。畢竟有正常運作的農地就表示人煙,標誌物越多,不速之客也越多。
有些是某個國家的貴族,受令來調查北方的怪事;有些是自發性前來的民眾,不具備什麼生存技巧;也有些人,看上去就一副腹有鱗甲的模樣,裝備齊全卻耗盡糧食了。然而無論來者何人,又是以什麼樣的身分、理由接近他們,村人們都盡所能去滿足需求,因為他們深信這些人能為北方大陸帶來雨過天晴的希望。
然而一切只是雪上加霜。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XJNWd6Y1
糧食被偷、工具消失,都還能睜隻眼閉隻眼,但自從去年趕走了最後一組外來者後,他們便徹底死心,拒絕再提供幫助。
那是五人一組的冒險團,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行為舉止很有禮貌,甚至提供自己帶的酒和村人一同作樂,然而夜深人靜的時候,其中一人擅闖民宅行竊,恰好被那間屋子的老人發現,於是年輕人將其置於死地。
珈娜倒抽一口氣,對這件事感到痛心不已,「太殘忍了。」
「就是啊。」女人嘆了一口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PmyAkZJJ
年輕人的動靜很大立刻就被抓到現行,但在其他夥伴的攪局下逃跑了,只留下悲痛的村人和一片狼藉的屋子。之後村人選擇建立起防衛措施,並下令驅趕所有擅自靠近的外來者,然而在那天過後,卻再也沒有人來到這片雪地了。
聽完故事後珈娜深深低下了頭,接著說:「發生了這些事我很抱歉。」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Jta240qSL
然而女子卻突然一把握住了珈娜的手,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她說道:「不,妳不用為此道歉。相反地,我很感謝你們的到來,這一定表示各國對北方的調查又重起了對吧,我聽說三年前有很多人贊助這件事。」
的確,即使是珈娜這種普通家庭也經常聽到一些關於北方冒險隊帶回來的報告內容,原先都是一些奇怪的資訊,因此沒什麼人在意,然而聽說多數團隊都有去無回,各國政府也一籌莫展。漸漸地,消息越來越少,人民的議論卻與日俱增。
接著過了兩年,搜查徹底停擺,不再有船隻願意開往北方了。如今他們幾個會踏上北方大陸,真的只是偶然而已。
然而珈娜沒辦法誠實以告,卻也不想戳破對方的希望,於是說:「我們會全力以赴。」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0GbuhGf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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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們解決這場雪?」
迪普斯的搶救非常成功,受傷的男孩情況穩定,預計很快就能恢復意識,得知消息的村人一改先前態度,紛紛前來讚賞迪普斯的妙手回春之術,先前受到軟禁的珈娜也立刻被放了出來。
村人給了兩人糧食以表謝意,珈娜也趁機轉告村子的情報給迪普斯,並告知停止這場雪是女子和村人們最大的心願。
「雖然也不知道辦不辦得到,但他們真的很困擾的樣子。」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eG0XId2Qm
「不不不。」迪普斯東張西望了一下,確定應該沒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接著小聲地向珈娜說:「這不是辦不辦得到的問題啊,而是根本不可能,人要怎麼跟氣候作對。」
「不是普通的氣候喔。」珈娜神情認真,眼神銳利,說:「是魔法才對,某種一直降雪的魔法之類的。」
迪普斯嘆了一口氣,用右手擋住了自己無奈的面容,一副饒了我吧的樣子。雖然他心中也默認,將這幾天所遭遇的怪事全都推給魔法,或許真的簡單多了。不是有那種童話故事嗎?以前的世界有精靈、矮人、獸人等各種種族,生活在一個充滿魔法的世界,但一場事件後,魔法從世上消失了。迪普斯將以前聽說過的故事講給珈娜聽,並說:「這個故事的可信度如今似乎提升了一點。」
「那不是故事。」珈娜情緒激動地說道:「真的有史實記載,一千年前這世上有很多不同的種族,他們還能夠自由使用魔法。」
「這是哪裡找來的資料?學校?還是公立圖書館?」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P5thPFYnq
珈娜心虛地將視線移開,雙手也不安地交疊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正當迪普斯以為她放棄爭執時,她說:「某間舊書店找到的。」
雖然說詞破綻百出,但珈娜的模樣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憐,迪普斯也不忍心繼續反駁下去,「作者呢?」
「不太記得了,很長的名字。」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rwT6GvDIu
那也可能是杜撰的啊。迪普斯忍住不將這句話說出口,「總之,我們也不會魔法啊,哪可能去阻止天空不要下雪。」
聽到這裡,珈娜垂下了目光並放下碗筷,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用動物毛皮製成的簾子,這間恰好是少數有窗戶的屋子,她仔細觀察著屋外來回奔走的人們。有人拉著雪撬運送大量食材和木材;有人挨家挨戶分送洗淨的衣物;也有三五人群聚在一起整理裝備,他們看上去身材較為壯碩,身上還帶了獵槍等器具,顯然正在組織下一波搜索隊伍。
女子說過,以前幾乎每天都會派出兩組搜索隊,然而將整片雪地都搜索完畢後也沒能找到其他人煙,來到這裡的只有冒險者,厚顏無恥的小人們。
三年來他們是如此地充滿自信,期待總有一天能擺脫這處境,然而現實卻傷透了他們的心。沒有救援、沒有出路。
這場雪若這樣繼續下去,他們的痕跡或許在未來的某天也會如那間小木屋般,深埋在冰冷與慘白之下。珈娜越想越感傷,於是重新將簾子蓋上。
「話說回來。」迪普斯吃飽喝足,摸了摸肚皮,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這些雪屋到底是怎麼建成的啊?就連家具都打磨得非常平順,真是不可思議啊。」
突然間一道黑影閃現到了迪普斯面前,定睛一看正是珈娜,她露出興奮的笑容,說:「你也很好奇對不對!我也是呢!我聽說這些建築源自非常厲害的魔法喔,我們去看看吧!」
迪普斯露出茫然的面容,還沒能拒絕便被珈娜半推半拉地帶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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