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宮崩塌的轟鳴悶雷般滾過雪原,餘音啃噬著每個人的耳膜。楚燼凇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積雪沒過小腿肚,每一步都像拖著千斤鎖鏈。背上白小碗滾燙的額頭貼著他後頸,細碎的噬魂影如黑色薄紗般無意識流瀉,在她身周纏綿地勾勒著一個模糊的、正在灶臺前熬煮蕎麥粥的婦人身影——熱粥的虛幻焦糊味混著她唇邊殘留的、屬於蘇晚娘魂碎的梅子糖氣息,絲絲縷縷,又甜又苦,堵得他胸口像壓著塊浸透冰水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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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間傳來冰涼的觸感,是青錢化成的小蛇,細鱗緊貼著他的脈搏。牠尾尖勾著花十九留下的那袋「等春來」種子,嫩綠的草芽頑強地從布袋縫隙鑽出,隨著步履輕晃,不時搔刮楚燼凇凍得發麻的耳垂。這點細微的癢,成了這片死寂雪原上唯一的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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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呆子,腿腳快些!」前方傳來曲無漪略顯虛弱的催促。她一身柔骨勉強擰成一副歪斜的傘架,傘面是海無涯從焦尾琴囊上撕下的半幅錦緞,在凜冽寒風中噗噗作響,像垂死鳥兒的掙扎。「再磨蹭,姑奶奶這身骨頭架子真要散在這雪窩裡當柴火了!」她臉色蒼白如新雪,破損的柔骨裙襬下隱見裂痕,強撐的模樣更顯淒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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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喉頭乾澀,只低低「嗯」了一聲,聲音嘶啞。冰宮中最後的景象——蘇晚娘的銀簪貫心,鮮血噴湧,玉雕般的身軀在血光中凝固,那句「燼凇,帶大家去看春日的海……」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魂上。他下意識伸手探入懷中,指尖沒有觸到那顆溫潤的、屬於養母的梅核,卻先碰到了另一件硬物——養父林折松那顆粗獷的狼牙。牙面上新刻的歪扭字跡「父子局,平手」粗糲地硌著指腹,一股混著酸澀的暖流猛地衝破了冰封的心防,凍僵的眼眶瞬間刺痛發熱。他用力攥緊狼牙,彷彿要從那粗獷的刻痕裡汲取林折松磐石般的沉穩力量,對抗這蝕骨的寒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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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醉仙翁沙啞的聲音打破沉寂,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他指向一處背風的向陽雪坡,月光草正從他那只裂開的酒葫蘆縫隙裡頑強地蜿蜒探出,草尖凝著顫巍巍的露珠,在稀薄慘白的日光下折射出微弱的七彩光暈。海無涯沉默地卸下背上的焦尾琴,指尖拂過斷裂的琴弦,不成調的幾個音符逸出,竟奇異地引來幾隻灰羽的春雁,在低空盤旋,發出清越的唳鳴,為這片死地帶來一絲渺茫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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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小心地將白小碗放下,讓她靠著一塊從積雪中裸露出來的、帶著地底餘溫的暖石。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最貼近心口的位置,鄭重地取出那兩顆成對的梅核——一顆是蘇晚娘玉雕所化,冰涼刺骨,彷彿凝結著母親最後的淚與血;另一顆是他珍藏多年、帶著養母體溫與記憶的遺物。凍土堅硬如鐵,帶著雪水沁骨的寒意。他跪在雪地上,用凍得通紅的手指,一點點艱難地刨開積雪和冰冷的泥土。當兩顆梅核並排埋入那小小坑洞的瞬間,懷中另一物猛地一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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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盞本命燈「凇燼燈」的殘片!它此刻竟如同燒紅的烙鐵般灼熱,幽藍與赤金交織的燈油從碎片縫隙間滲出,微光急促地明滅閃爍,彷彿一顆垂死掙扎、即將爆裂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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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心頭劇震,幾乎是本能地,他將這滾燙的殘片,用力按進梅核上方鬆軟的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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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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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破土聲響起,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眾人屏息凝望,只見燈油浸潤的泥土處,一株奇異的幼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頑強地頂開凍土,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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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纖細的莖稈呈現半透明的琉璃質感,脆弱得彷彿一碰即碎。左側的葉片凝結著細密如星屑的霜晶,絲絲寒氣繚繞其上;右側的葉片卻跳動著赤紅的、豆粒大小的焰苗,熱浪微微扭曲著周圍的空氣。冰與火,這兩股截然相反、狂暴衝突的力量,竟在這孱弱稚嫩的植株上交匯、纏鬥,形成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危險平衡。更奇異的是,它幼嫩的根鬚頑強地向下延伸,緊緊纏繞住一同埋入泥土深處的銀簪與狼牙,如同抓住了錨定他此生的兩端——冰冷殘酷的血脈真相,與滾燙厚重的養育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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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妖…呃,奇物?」曲無漪忘了自身的傷痛,柔骨擰成的傘架歪斜了也渾然不覺,碧綠的眸子裡滿是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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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翁猛灌一口葫蘆裡月光草新凝的、帶著清冽草木香的露釀,醉眼朦朧地嘿嘿一笑,酒氣混合著草香噴出:「冰火同株,生死相依…妙!妙極了!老夫瞧著,該叫它『燼凇苗』!」他搖晃著葫蘆,將幾滴殘酒灑向那奇異的幼苗,「等它結了果子,咱們醃糖梅下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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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直纏在楚燼凇腕間、顯得有些萎靡的青錢小蛇,倏地彈射而出,快如一道青色的閃電,直撲幼苗那片跳動著火苗的右葉,張口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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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錢!住口!」楚燼凇心頭一緊,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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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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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錢細小的蛇吻剛觸及那片火葉,一股狂暴的、冰火交織的原始靈氣瞬間自幼苗爆發!小蛇如遭九天雷亟,細長的身體在空中劇烈翻滾、扭曲,冰晶與火星同時在牠碧綠的鱗片上炸開,發出痛苦的嘶嘶聲。牠重重摔落雪地,蜷縮成小小一團,不住地顫抖,碧綠的豎瞳裡充滿了懵懂與驚懼,彷彿完全不明白這看似脆弱的葉子為何蘊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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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嘴不要命的小蠢龍!」曲無漪沒好氣地罵道,下意識想用柔骨去戳牠,卻牽動了身上與晶玉族人戰鬥留下的暗傷,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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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無涯的焦尾琴適時流瀉出舒緩的音符,如初融的春泉汩汩流淌,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籠罩住受驚的青錢與那株因被啃咬而微微顫動、靈氣略顯躁動的燼凇苗。那幾隻盤旋的春雁竟也斂翅落下,停在離眾人不遠的雪地上,側著小腦袋,灰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彷彿也在聆聽這撫慰心靈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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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無暇他顧。燼凇苗的異變,體內殘存的冰火之力彷彿受到了牽引,隱隱躁動。他盤膝坐在幼苗旁,嘗試運轉那得自寒螭真人的《八荒鎮獄圖》殘卷心法。這功法得來不全,寒螭只傳授了基礎的引氣與鎮壓法門,後續精要殘缺,修煉起來本就艱難晦澀。此刻他神念沉入丹田,景象更讓他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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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氣海之中,代表火靈根的赤紅色氣旋與代表冰靈根的幽藍色氣旋,此刻非但沒有如常緩緩流轉、滋養經脈,反而像兩頭被激怒的兇獸,正瘋狂地互相衝撞、撕扯!每一次撞擊,都如同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他脆弱的經脈壁壘之上。想像中溫潤平和的靈力涓流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左半身經脈如被萬載寒冰瞬間凍結、寸寸欲裂的劇痛,以及右半身經脈如被滾沸岩漿無情灼燒、幾欲熔斷的酷刑!冰與火的衝突在他體內翻江倒海,經脈成了慘烈無比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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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劇痛襲來,楚燼凇臉色瞬間煞白如紙,額頭青筋如蚯蚓般暴凸,豆大的冷汗混著細碎的冰晶與蒸騰的熱氣滾滾而下,牙關緊咬,才將幾乎衝破喉嚨的痛呼死死壓住。這就是修煉殘缺不全的《八荒鎮獄圖》的反噬?還是因為冰宮一役消耗過劇,加上心神重創,徹底打破了體內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寒螭真人那陰冷的告誡言猶在耳:「冰火同爐,如履深淵,稍有不慎,便是經毀人亡的下場!」深淵的裂口,此刻正在他體內猙獰地張開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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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凇?」曲無漪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的紊亂和身體的顫抖,柔骨帶著擔憂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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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強忍著體內翻騰的地獄,艱難地擺擺手,示意自己還能撐住。他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試圖以意志強行壓制暴走的雙靈根。神念如細絲,艱難地探入狂暴的冰靈力氣旋邊緣,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絲微弱的冰靈力,試圖讓它順著「手太陰肺經」的走向緩緩流動。然而,這絲冰靈力甫一離開丹田範圍,立刻引來了火靈力的兇猛反撲!一股灼熱狂暴的逆流如同岩漿噴發,猛地沿著經脈衝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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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再也壓制不住,氣血劇烈翻湧,一小口鮮血噴濺在面前的雪地上。這血跡詭異無比,並非溫熱,而是呈現半凝結的猩紅冰渣與滾燙血霧交織的狀態,落在潔白的雪面上,發出「嗤嗤」的聲響,迅速蝕出一個冒著森森寒氣與焦灼黑煙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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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楚燼凇狠狠抹去嘴角的血漬,冰渣與粘稠的血沫黏在掌心,一片狼藉。修煉的瓶頸如同一道佈滿荊棘、堅不可摧的鐵閘,死死卡住了他的道途。每一次這樣的衝突,都在無情地消耗他的生命本源,損傷他修道的根基。修煉?此刻連最基本的療傷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與恐慌攫住了他,如同在無邊無際的冰火煉獄中沉浮,四周皆是絕壁,找不到任何著力點。難道真要如寒螭真人所暗示的那樣,必須找到「地心炎」與「萬年冰髓」這等天地奇物,才能強行調和體內衝突,衝破這該死的桎梏?可這等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奇珍,又該去何處尋覓?對於一個十五歲、尚未築基的少年而言,這簡直是登天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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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心神劇烈動盪、體內冰火之力越發失控、幾乎要再次噴血的危急關頭,耳邊傳來白小碗細弱卻異常清晰的夢囈:「晚姨…粥…粥糊了…焦香…」她依舊昏迷不醒,但噬魂影幻化出的蘇晚娘虛影卻越發凝實,正「焦急」地用虛幻的勺子攪動著那鍋根本不存在的蕎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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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焦香」二字,如同一個奇異的錨點,瞬間勾起了楚燼凇記憶深處最溫暖、最踏實的畫面:簡陋卻溫馨的獵戶小屋,灶膛裡松柴燃燒發出噼啪的輕響,鐵鍋邊緣冒著嫋嫋白氣,空氣裡瀰漫著穀物被火舌舔舐後特有的、溫暖的焦糊味兒。養母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圍裙,手忙腳亂地搶救著鍋裡的粥,嘴裡數落著添柴過猛的他,眼裡卻沒有半分真正的責備,只有滿溢的、屬於人間煙火的,實實在在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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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源自凡俗煙火、平凡親情的「暖」,竟奇蹟般地暫時壓下了他體內狂暴肆虐的冰火戾氣。那撕心裂肺的劇痛稍緩,丹田內瘋狂撕咬碰撞的兩股靈力漩渦,出現了一瞬極其短暫、卻無比珍貴的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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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猛地抓住這轉瞬即逝的喘息之機,目光如電,緊緊鎖定那株在凜冽寒風中微微顫動、卻依舊倔強挺立的燼凇苗。它半邊冰晶凝結,半邊火焰跳躍,脆弱得彷彿下一刻就會折斷,卻又頑強地紮根於凍土,像極了他自己——身負衝突本源,掙扎求生。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劃破迷霧:一味強行壓制或苦苦尋覓外物終非根本。這幼苗紮根於代表他血脈與親情的雙生梅核,根鬚纏繞著養母的銀簪與養父的狼牙,它本身,或許就是答案的一部分?他體內衝突的冰火本源,與這株因他而生、與他同名的天地奇苗之間,是否也存在著某種他尚未參透的、更深層次的共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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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急於強行導引那狂暴不馴的靈力,而是緩緩收斂心神,將所有的躁動與痛苦強行按下。一絲微弱卻異常平和專注的神念,如同呵護風中殘燭般,小心翼翼地、不帶任何強迫地,探向那株燼凇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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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念輕柔觸碰幼苗那冰晶葉片的剎那,幼苗兩片奇異的葉子似乎同時微微顫動了一下!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冰火交織的氣息,帶著某種混沌初開、陰陽未分的原始韻律,竟順著神念的橋樑,如同涓涓細流,逆流反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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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息迥異於他丹田內狂暴衝突的靈力。它更溫和、更原始,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平衡韻律。它流入他受創的經脈,並未引發預想中的劇痛,反而如同久旱後的甘霖,溫柔地滋潤著方才被冰火衝突撕裂的細微傷痕,撫平那灼燒與凍裂的痛苦。雖然對於洶湧的傷勢而言,這滋養只是杯水車薪,卻讓楚燼凇在無邊的痛苦黑暗中,清晰地看到了一線全新的、充滿了無限可能性的微光!這條路或許漫長艱險,佈滿荊棘,但方向,似乎就在眼前這株與他命運相連的幼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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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來添柴。」楚燼凇低聲呢喃,既是回應白小碗的夢囈,更像是在對自己、對那株幼苗、對逝去的養母許下一個沉甸甸的承諾。他不再去看體內依舊翻騰不休的冰火煉獄,專注地將全部心神沉浸於與燼凇苗那微弱卻無比奇特的感應連接中,如同一個在暴風雪中跋涉的旅人,用全部生命守護著剛剛點燃、隨時可能熄滅的微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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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掠過空曠的雪坡,帶來遠方海面特有的、微鹹的濕暖氣息,預示著春天或許真的不遠。醉仙翁抱著他那重新凝聚了少許酒液的寶貝葫蘆,已然靠著一塊石頭,發出輕微的鼾聲。曲無漪的柔骨傘在風中輕輕晃動,她閉目養神,眉宇間的痛楚似乎也因這片刻的寧靜而稍緩。海無涯的琴音不知何時變得格外低柔舒緩,如春蠶吐絲,纏綿地繚繞在眾人耳畔,那幾隻春雁也斂翅依偎在一起,灰羽在微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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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海無涯撥動琴弦的手指猛地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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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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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如同裂帛、尖銳刺耳到極致的琴音毫無預兆地炸響!這聲音飽含著驚惶與不祥,如同冰冷的鋼針狠狠刺破雪原短暫的寧謐,驚得幾隻春雁撲棱棱倉皇飛起,發出尖銳慌亂的鳴叫。海無涯那張總是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近乎驚駭的裂痕,他死死盯著焦尾琴身那截焦黑的尾端,瞳孔驟縮,彷彿透過那焦痕,看到了某種極端邪惡與不祥之物,正從深沉的黑暗中緩緩甦醒,投來冰冷窺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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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燼凇瞬間從與燼凇苗那玄妙的感應中被強行驚醒!體內尚未完全平息的冰火靈力被這充滿邪異驚怖的琴音一激,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再次劇烈地躁動翻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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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叔?」楚燼凇心臟猛地一縮,一股比北境萬年玄冰更刺骨的寒意,陡然從脊椎竄起,瞬間席捲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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