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因完全石化,在此刻,他不知該有何反應。
先是「安温魔法」、再來是「泰頓」,原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的字詞從埃德蒙嘴吐出來,這比對方宣佈從良然後再一舉封了那天殺的酒館還要更不可思議。
「都說我知道的比你想像中多。」埃德蒙笑了聲,對格因自以為的隱藏作出了鄙視:「你以為,我們沒有一個發現得到城外那些魔物的真實身份?」
格因強行從震驚中回神,他縮開那隻被埃德蒙按着的手指,幾乎是指責地盯着對方:「……你們果然知道祂們是精靈。」
「我管他們是精靈還是精子,說了是魔物就是魔物。」埃德蒙滿不在乎地鬆鬆肩,顯然,他對舉國上下都尊崇不已的物種毫無尊敬之意:「還想潛進來偷劍,累得我們這邊每年都要更新殺陣。」
「甚麼偷不偷,那把劍是屬於精靈的!」格因想也不想就脫口反駁,事情既已攤牌,那他也無謂再掩飾:「是你——不,是你的整個家族,一直鵲巢鳩佔霸着人家東西不還,好意思指控人家?」
「劍不拿也拿走了,難不成你叫陛下跟子民說『霍蘭是小偷』,然後恭恭敬敬還回去?」
埃德蒙嘴角勾起,裡頭全是對格因天真的取笑,他反問起對方:「你知道霍蘭丟了劍會有甚麼後果?」
「是你們強行把劍和權力掛勾,現在倒有臉來指控精靈動搖你們的地位。」格因怒極反笑,他就知道,王族永遠不會覺自己有錯,即便是被判了外姓的埃德蒙也不例外。
「那我比較喜歡你來動。」埃德蒙從格因的話想歪,他掃起了格因的腰,忽然笑了:「我們下次試一下?」
「……列治文伯爵,我在罵你們厚顏無恥。」
「這點我和你差不多吧,阿奇格因。」埃德蒙伸手朝床尾輕彈,牆上的風景畫作忽然就變了個模樣,青山綠水褪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繁華熱鬧的王城街道,小販在叫賣、婦女在購物、路人在行走,他們在笑、在朝着對方互相打招呼,臉上全是洋溢的歡快。
「你自己看看,這是甚麼?」
「這是……」
瞳孔裡頭的氣怒化為驚訝,格因的下巴直接掉到床上,風景畫變換並不足以讓他如此訝異,區區一句小魔法就能做到這個效果——當然,埃德蒙會魔法這事也值得他掉下巴,他感覺得到出來,對方施出來的魔法——
是安温魔法。
不可能。
不可能。
只有安溫之主才懂的安温魔法,埃德蒙怎麼可能……施展得出來?
「這世上又不是只得泰頓那死八婆會安温魔法。」埃德蒙愉悅一笑,他鮮少使用魔法,少到他自己也常忘記這項技能,他用不以為然的語氣暗示道:「你忘了自己是怎麼學會的嗎?」
「不、不可能……」
格因的下巴這下由床進一步掉到地板,即便換了個姓氏,可埃德蒙身上流的妥妥是霍蘭之血,泰頓恨偷劍的霍蘭王族恨得要死,又怎會和對方扯上關係……
「死八婆也叫勉為其難指點過我。」埃德蒙被格因拒絕承認現實的神情逗樂,他落井下石道:「來,叫師兄。」
「……師、師你個頭,我從來沒有聽過泰頓提過你,你少來騙我!」格因是瘋了才會和埃德蒙加深關係,他轉移話題般指控:「泰頓可是安温之主,你怎敢這麼喊她?」
「泰頓的性格差成怎麼別說你沒有體驗過,喊她死八婆已經是很給她面子。」
「……」
格因一個沉默,這話他實在是反駁不了。
老實說,不是泰頓性格差,而是精露骨子裡那過於高傲的個性,對其他物種例如人類來說,的確是挺難忍受的。
「如果你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話,那我很期待你說要報答坐在我身上使勁搖。」埃德蒙嘲了格因一聲,但又罕有地沒有追擊下去,而是道:「你施個法試試。」
「我為甚麼要聽你的?」聽到埃德蒙又說下流話,格因臉色一黑,想也不想就拒絕。
「師兄叫你施法就施,還是說你現在研究一下怎麼在我身上動?」
「你——」
格因臉色黑得更厲害,他不敢挑戰埃德蒙的瘋性,特別是撐過牢裡的情事後,他更是不敢挑戰對方的瘋性加情慾,所以,他只從屈從地豎起手指,重新施起他剛才試圖施的魔法。
——不行。
和在監獄時被綁了那條封印繩一樣,格因再次地甚麼也施不出來,他望向要他施法的傢伙,不用細想就知是對方搞鬼:「你幹了甚麼?」
「我把你身上穿的變成了衣服型封印繩。」埃德蒙晃了晃他的手指,似笑非笑道:「知道師兄的厲害了吧?」
魔法是在對方碰他食指時施下的?
格因眼角一個石化,泰頓曾經說過,安温魔法是魔法裡頭最高級的一種,次於高温魔法的施法都會在掌握者前無所遁形,他沒有察覺到埃德蒙的施法,也就是,對方施的是真的跟自己同樣的——
安温魔法。
「想要重新使用魔法,就把身上的衣物脫了。」埃德蒙舔了舔唇,回味似的掃着格因下身:「來吧,在我前面晃着你的小鳥。」
「……晃你個鬼!」
明明穿着衣服,但格因還是嚇得急急拉起被子牢牢地蓋着他的下身,埃德蒙有事沒事便在他面前露鳥他勉為其難忍受,可他沒想過要淪落到跟對方一樣。
暫時禁用魔法和成為跟埃德蒙同樣的露鳥變態,他果斷選擇前者。
「哦,你不是很想使用你的安温魔法嗎?」
「我現在沒打算用!」
「那真遺憾。」埃德蒙假腥腥地說了聲,然後又重新取笑道:「你都為了死八婆主動來王城,居然不肯為她露鳥?」
「你別亂說!」格因氣得發暈,他有點慶幸泰頓聽不到這問題發言,不然除了埃德蒙,連他自己也會被他的高傲養母斬死:「我是為了精靈的夙願才來王城的!」
「來偷把那破劍。」埃德蒙重覆起格因在牢裡說過的話,不在意道:「真是無聊的的夙願。」
「甚麼無聊——」格因被埃德蒙的冷血發言激得顫抖,他拿起枕頭狠狠丟向對方,罵道:「你既然師承泰頓,那她沒道理沒跟你提過安温的慘況!」
「她是有跟我提過。」埃德蒙接過格因的枕頭,沒興趣地鬆鬆肩:「但這又如何,我又不是身處安温,那裡怎麼關我何事?」
「安温會變成那樣不就是你們一手弄出來嗎!」
格因氣得大喊,他惡狠狠瞪着對方,話完全就是脫口而出:「聖劍是前往安温的鎖匙,誰拿着誰就能進入安温,你們這班不要臉的霍蘭——」
「哪個支持你們的好臣子快不行,你們就把劍送過去讓他們成為暫時的擁有者,於是個個死了之後都跑進了安温——甚麼理想鄉,安温明明就是精露的國土,你們憑甚麼霸佔人家的地方?」
腦海裡浮現那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燒到半邊天的火光把退路全邊堵死,年幼的他緊緊抓着用來練習魔法的木棍,泰頓用冷漠的語氣告訴驚恐的自己——
不想死,就把眼前的同族、眼前的人類靈魂殺掉。
人人都說安温是永恆樂土,可他知道,實情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意外被泰頓看中,成為世人口中的「調換兒」被泰頓養在身邊,理所當然便是在安温長大,也因此,他看得清楚,隨着那班霍蘭忠臣還有霍蘭族人強行入侵,曾經美好的樂土已經淪為一片地獄。
那批人生前享受着權力,死後自然要求同等待遇,可奴僕沒「擁有」過聖劍沒法進來安温,他們便理所當然要求起自己以外的人——包括安温的原住民精靈——伺候。
沒有貴族會甘願為奴,精靈也不屑於伺奉人類,於是,戰爭開始了。
精靈的死亡和人類的醜陋慾望主宰了安温,也成了格因童年最深刻的記憶,泰頓無數次在他耳邊唸着,必須把劍從霍蘭手中搶回,不然天天都有新的貴族跑來,這些悲劇永無終結的一天。
但是,每天都忙着指揮精靈和人類對戰的泰頓,哪裡有時間跑去王城奪回精靈的東西?
沒有。
沒有這樣的時間。
所以悲劇一直在繼續。
「安温被你們害成戰火處處的地獄,精靈為了守護自己的故土,甚至甘願化身成魔物天天在城門外吃人——」
格因的眼底全是憤怒,雖是人類之身,但精靈的痛楚仇恨同樣燃着自己,驅使着他從安温返回人類世界,以送還聖劍為己任:「我們已經被迫到這個田地,你……你們還有臉把那些該死的貴族一個個去送過去!」
「又不是個個貴族都能去,至少那個把自己搞死的西摩蠢貨是不會出現在安温。」
「埃德蒙·菲茨羅伊,你連為人最基本的同理心也沒有嗎?」
「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和我們一樣都是差不多的敗類。」埃德蒙在格因的瞪視下重新指向那副被施法的畫像,他反問着:「若然破劍被精靈拿回去,這批平民面臨的是甚麼,你清楚了?」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XnGLvjrg6
埃德蒙:我封印了你的魔法,以後你想用,就必須拉下我褲子把我的鳥扯出來,封印才會解除
瓊安:我想看格因為了用魔法攻擊我,當眾去摸列治文伯爵的鳥
格因:……我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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