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人,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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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是第幾次的突擊暗殺了。
范敬之佇立在臨縣的東臨城住處房門外,緊急之際只匆忙披了外衣,他的手上多了不少擦傷,但所幸身體無大礙,他仍餘悸猶存的望著眼前被擒拿的刺客,心中充滿憤恨與厭惡。
自從踏入臨縣,范敬之和陸惟二人便處處遇到危機,先是馬車遭人射壞,險些翻覆,所幸葉程派來的燕衛們訓練有素,立刻砍破車窗,將二人及時拉出車外,才逃過一劫。
後來,與臨縣的知縣,趙知縣見了面,兩人前往附近吃了頓餐,結果陸惟的茶水被人下藥,吃完飯便昏迷不醒,險些丟了性命,又是幸虧葉程的未雨綢繆,讓燕衛們帶上解毒的萬用丹,即時讓陸惟吞下。
這還只是頭一天,便遇上兩遭暗殺。
他們憤而向趙知縣控告,並差人將此事往京城通報,這才安然渡過了三日,得以專注追捕嫌犯。
但,如今卻又再次遇上暗殺,而且還在夜深時侵入住處,可見對方與臨縣的官員有勾結,否則不可能得以順利進入范敬之的睡房。
追捕黑市之路,遠比范敬之所預想的還要艱困。
「膽大妄為!」同樣受到驚擾而起身的陸惟,怨懟不已的朝臨縣官府的人大吼,「你們臨縣是誠心要和刑部作對嗎?堂堂員外郎,在你們這裡數次遭人暗殺!就不怕被陛下懲處嗎?豈有此理!」
臨縣官府的人不敢回語,他們都深知這場災禍將會嚴重影響臨縣,尤其聽見陛下二字,每個人都面如鐵青,目光驚恐。
范敬之走向被擒拿在地的刺客,目光如炬的瞪著此人,他外表裝扮像是江湖痞客,鬍鬚凌亂不整,皮膚暗顯刀疤,雙眼不懷好意,似是殺人無數。
「是任岐派你來的嗎?」
范敬之低聲質問,心中自有推測。
前幾日射壞馬車的箭,是四海幫慣用的箭羽,他們總會刻意把箭頭削成螺旋狀,增強殺傷力,凡是被射中之人,都難以處理傷口,必會惡化發膿。
刺客瞪著范敬之,身上散發戾氣和敵意,彷彿能用牙齒咬破他的喉頭一般。
「回話啊!」壓制刺客的衙門捕頭,立刻低吼逼迫,並狠狠踢了此人一腳。
從此人膽大闖入官員住處的行徑來看,四海幫的人已經將魔爪深入臨縣,如今京城的黑市據點被官府查押,為了避免老巢穴也受到影響,竟然數次行暗殺之舉,囂張狂妄的態度令人髮指。
「就算不回答,可你的行為已然表明了你們的心思。」范敬之嚴厲的低喊,絲毫不受刺殺影響,掃蕩四海幫的意念依舊堅定,「殺掉我,是你們僅剩的法子。你們已經窮途末路了,四海幫。」
范敬之這一席話,不只是為了激刺客,更是講給那些收受賄賂的臨縣官員聽,言下之意,若不自首招來,便罪同這些犯徒。
「混蛋狗官!」果不其然,刺客惱怒的一吼,激憤的作勢上前,但很快被捕快們重新壓制,沒有碰到范敬之分毫,「你的死期將至!你活不過臨縣的!定會砍斷你的狗腦袋當球踢!」
「混帳東西!」捕頭火大的賞了他兩拳,一隻腳狠狠踩在此人的腦門上,刺客臉部貼地,模樣淒慘低劣,但眼神卻依舊充滿血光。
「帶走。」范敬之冷冷的下令,無視刺客的惱火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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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敬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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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范敬之請燕衛連夜傳密信回京,將暗殺的事情通報給葉程,他便派了一位強悍的精英來到臨縣支援自己。
凌子恆。過去的他,是一位遊蕩於江湖的俠客,出自擅長使用特殊武器的影鋒門,慣用武器為雙端流星錘。在葉程圍剿匪徒之時,他提供了諸多關鍵幫助,因而受到葉程的招攬,進入京城的燕衛。
「你是哪位?」
坐在衙門內的辦公處,范敬之和陸惟聽見門外待命的衙役,有些防備的反問了一句。
「我是王爺派⋯⋯」凌子恆聽完,直腦袋的開口回答,過於顯白的回應,驚得陸惟立即衝上前開門,打斷他的發言。
「凌瀚,趕緊進來,不要多嘴。」陸惟咬緊牙根,瞪大眼神示意他。
突然被打斷發言的凌子恆,不解的一愣,他手上緊握一根細長的鐵棍,應該就是他的隨身武器,但乍看之下像根鐵製的拐杖。
門輕輕蓋上之後,凌子恆掃視堆滿卷宗的衙門辦公處,不喜閱讀的他面露不耐。
他身形修長而勻稱,筋骨精煉,並非魁梧壯碩,卻透著一股靈活迅捷的力量感,仿若蓄勢待發的猛禽。五官輪廓深刻,顴骨略高,鼻樑挺直但微帶鷹勾,使整張臉帶有一絲天生的冷峻與銳利。
他那雙單眼皮狹長,眼尾微挑,深琥珀色的瞳孔映著俠客的赤誠,左眼下方一道極淺的舊傷,為他的氣質平添一抹危險的鋒芒。
凌子恆的黑髮未及肩,束以黑色絲帶隨意綁於腦後,幾縷長髮垂落左額,在輕風中微微搖曳,顯得不羈而瀟灑。他的雙手靈巧而有力,指節分明,手腕上有些微繭痕,那是長年操控流星鎖鏈留下的痕跡,卻絲毫不減他對武器的精妙掌控。
「怎麼回事?」
在京城曾與范敬之打過照面,凌子恆一眼便認出坐在卷宗堆中的他,反倒陸惟是初次相見。
范敬之起身,上前與之握手打招呼,「多謝凌兄趕來幫忙。事出突然,容我與凌兄詳細說明。」
「我一穿越臨縣境內,就覺得整個氣氛不對勁。」在范敬之的引導下,凌子恆坐到一旁的木椅上,放下手上的鐵器,「我昨日借宿的人家,家裡一頭牲畜都不剩,只能吃野菜和霉米泡水,非常淒慘。我上回來東臨城的時候,也沒這麼慘過。」
「四海幫長年強搶民物,擄掠婦女幼童,而臨縣又是他們的老巢穴,這已是公開的秘密。」范敬之坐在他對面,語意深長的說道,陸惟則是不語的站在一旁,參與對話,「此處的各地官員,無人不受其賄賂,就連駐守邊界的宋軍,都對其屢屢放行,十分囂張。但舉報宋軍和臨縣官員的褶子,卻總被朝廷擱置,似是有幕後之手操控一般。」
「你們這些官,我真懶得說。」凌子恆一臉嫌棄的搖了搖頭,「若是我,直接用拳頭處理了,還要寫文書上奏⋯⋯該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律法不僅是用來懲處惡徒,也是保護我們的基本權利。」范敬之無視他的發言,穩重的道出他的見解,「當下用拳頭處理了,卻無法根除他們,又有何意義?」
「那范大人有什麼想法?」凌子恆也懶得與之爭論,翹起腿,姿勢咨意地問道。
「我今日便會啟程,前往臨縣邊境逮捕吳蒔藤。」范敬之說道,「此人至關重要,長年與東揚國走私,還會栽種毒花害草於黑市販賣。我需要凌兄護我與陸惟周全。至於臨縣的情報,也須請凌兄和燕衛們助我探聽。」
「知道了。」凌子恆爽快的答應,並追問道,「對了,為何不能提到王爺?」
「我和范大人在這短短幾日,已被暗殺三次,可見對方已被逼至牆角。」一旁的陸惟開口替范敬之回應,「若被他們知曉王爺與之有關,難保王爺在京城不會受到威脅。」
「原來如此⋯⋯」
「且慢。」
范敬之雙眸一閃,興起一個新的想法。
「這或許能成。」他望著凌子恆,又看向愣住的陸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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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王爺性命受脅,便可讓此事盡快呈到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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