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栗,妳回京都幾天了,怎麼現在才回家?平時都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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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有諸多不甘願,寧栗依然被小妹拖回寧府,與家人見上一面。
原本打算繼續追蹤杜連福和金賜的動向,卻突然被打斷,她只好讓蒼衡神單獨追蹤,自己先回家應付。
「娘。」
一進府門,母親便擔憂的上前迎接,寧栗扯了一抹乾笑,準備接受母親的碎念。
寧栗的母親,沈賀雅,自小在家學習刺繡製衣,年幼時曾到富貴人家做過幾年家僕,後遇上寧栗的父親寧孝堂,決意成婚後便離開家僕的工作,與寧孝堂共組家庭。
母親皮膚白皙,面貌柔美,雙眸如月一般柔和溫潤,但因長年做工,使她面顯操勞疲憊,頰上帶點雀斑,微笑之時嘴角與眼尾略露細紋,身子雖瘦弱嬌小,但手臂練出了力氣,指頭也有些厚繭。
三個女兒中,與母親最相像的,是小妹寧珄珄,兩人皆相貌陰柔,身材纖細,再多陽剛中性的裝扮,都遮掩不了他們自帶的女性氣息。
「還知道叫我娘?」母親不悅的捏了她的臉頰,「太和節慶也不回家吃年夜飯,整日在外頭東奔西走!我去琛樂坊還找不著人,到底跑哪瞎混去了?前天還聽老爺喊說,在半路上遇到妳,我還以為妳想通要回家睡,結果還是沒看著半點影!」
寧栗握著母親攻擊自己的手,笑容僵硬的忍痛,健康的膚色上浮現微微紅印,可見母親果真動怒,下手沒在保留。
母親雖外表柔弱,但聲音卻十分響亮,長年奔走經商,與經營明樂坊的過程,更練就了她的強悍氣性。
「哪天妳出事了,我這當娘的都不知道!」母親鬆手,發狠的下了重話。
於此同時,站在一旁看戲的小妹寧珄珄,這才收回憋笑的模樣,上前緩衝了兩人的氣氛。
「好了好了,娘,別跟二姊置氣了。」寧珄珄挽住母親的手臂,發揮老么的撒嬌本領,「她這樣又不是一天兩天,妳每次都這樣動怒,小心傷到身子。」
寧栗聽了,嘴角微微一抽,認定小妹此話不安好心,偷偷瞥了她一眼。
「妳爹這兩天染了風寒,剛喝完湯藥睡下了,妳大姊正在照顧他。」母親稍微緩和一下怒氣,雙眸卻依然不悅,「先去給老爺和阿婆問好,然後去接替妳大姊照顧妳爹。」
「知道了。」寧栗摸了摸疼痛的臉頰,維持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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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栗生性愛好自由,她並非厭惡家人,只是更喜愛外面廣闊有趣的天地。她最喜歡的,是兒時與家人四處遊歷經商的時期,能增廣見識,還能與家人共同旅遊,增加美好的冒險回憶。
她熱愛自由的心與靈魂,無法被困於沉悶的後宅。所幸,她的雙親開明,不因她為女兒身,又尚未出嫁,而強迫她待在閨房內,反倒放手讓她大展手腳,肆意完成所思所想。
但寧栗同時也很清楚,儘管父母放任自己,家中其他長輩卻並非同樣支持,尤其是祖父母和大伯一家。
寧栗的父母生了三個女兒,是家中唯一沒生出兒子的,由此可見,父親在家中地位不高,更無發言的權力。大伯與小叔,則是都生了兩位兒子。
為了讓這幾位孫子出人頭地,祖父母費心費力,給了他們許多資源,無論是創業資本,或是讀書的盤纏,甚至是他們中意的女子,只要他們需要,祖父母從不說二話。
但現實往往不盡人意,後來的種種事實證明,真正替寧家翻轉財富的,是寧府最看不上眼的一家五口,而且還是長輩們視為眼中刺的浪蕩女子,寧栗。
這是寧栗為父母爭來的,她雖心思與所願在外,但依舊惦記家人,這是長年不在家的她,唯一能替父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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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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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栗穿越偌大的寧府,直達父親與大姊所在的偏院,作為寧家的二當家,他們住在次宅。次宅位於府邸的東偏院,雖不及主宅的莊嚴宏偉,卻自成一方幽靜雅致的天地。此處環境舒適,遠離府內商務的繁忙,卻仍維持著大家族應有的體面與規矩。
大姊,寧清瑤,正從父母的居所走出,似乎打算走回自己的房間,恰巧遇上久違回府的寧栗。
清瑤年紀長寧栗一歲,今年二十三,她面容頗有母親柔美的神韻,但五官更似父親,微微上翹的眼角,便是父女二人最相像之處,當她微笑之時,雙眸總會瞇起,恰似小貓一般的笑眼,則與寧栗的笑臉重疊。
而她兩頰泛起的酒窩,則是清瑤獨有的特色,即使並非嬌美天姿,卻散發清新自然之美。
「姊。」寧栗上前給大姊一個擁抱,兩人上回見面已是半年前,中間一直都有信件往來,但實面卻總見不著,「我回來了。」
「爹睡下了,妳晚點再來看他吧。」清瑤鬆開擁抱,順手拍了拍寧栗的臀部,「見到娘了嗎?」
大姊與母親一樣,身材嬌小,身為二妹,寧栗比大姊高了半顆頭,乍看之下自己更像姊輩。
「見到了。」寧栗微微一嘆,伸手勾住大姊的肩頭,舉止親暱融洽,「娘怎麼又變瘦了?不是已經請了一堆繡娘替她分勞了嗎?怎麼還是滿臉倦容。」
大姊也順勢勾住寧栗窈窕的腰身,兩姊妹走往西側的閨房,路上輕鬆閒談起彼此的近況。
「妳也知道,她就愛凡事親力親為。」大姊語調委婉,聲音與父親一樣,平和溫順,給人溫暖舒適的感受,「而且,祖母就愛使喚娘,舖子的事情忙完,回家還得伺候祖母,我看娘每天都忙進忙出的。」
「真是的。」寧栗咋舌,兩人步調緩慢卻一致,逐漸接近大姊與小妹共住的地方,屋內裝飾精緻,設有一座繡樓,窗邊擺放著女紅匣與書案,符合喜愛刺繡的大姊喜好。
「妳呢?我聽珄珄說,妳最近又一頭栽入新的東西了。」跨進房檻內,大姊走向茶几,順手倒了一杯涼茶。
「姊,真不是我在自誇,我這新發明的茶包可謂是一大創舉。」寧栗走上前,咨意的坐在舒服的椅墊上,「短短幾日,各大茶肆、茶樓供不應求,已經又跟我訂好幾批貨了!不只茶肆要訂,何樂坊也跟我訂來供應茶水,還有好幾間麵攤也來跟我訂⋯⋯」
「茶包?」清瑤一臉不解的愣住,「妳不是才在弄酒嗎?我記得是蜂蜜酒,不是嗎?」
「啊!那是琛玉酒。」寧栗打住茶包的話題,兩掌一拍,雙眸閃爍興奮的光澤,「姊,我這琛玉酒已經與京城內各大酒樓簽約進貨了,一樣供不應求,而且妳猜怎麼著,我還把酒成功弄進皇親貴胄手裡了!」
「皇親貴胄?」清瑤詫異的看向寧栗,坐在她旁邊,嘴角期待的上揚,臉頰露出淡淡的酒窩,「哪一位?快告訴我。」
寧栗得意地笑了笑,湊上前故作姿態的說,「就是十三皇子,燕王殿下。」
聞言,清瑤難以置信的遮起嘴,拍了拍寧栗的肩頭,驕傲地誇道,「妳真是天造之才啊,栗栗!如此一來,琛玉酒進入貴族圈,可謂指日可待了。」
「那還用說。」寧栗退回身子,嘚瑟的抖了抖肩膀,模樣調皮伶俐,「一想到這滿滿的金銀錢貫,我就興奮得睡不著。」
清瑤忍不住笑出聲,覺得自己二妹十分俏皮可愛。
「攢這麼多錢做甚?」她不禁出言調侃,伸手再倒了一杯涼茶,「一輩子都花不完了。」
「當然為了替妳跟珄珄存嫁妝啊。」
突然,寧栗自然透露的話語,讓清瑤動作一僵,放下茶壺。
「妳⋯⋯管這做甚?」清瑤難為的低語,心中情緒複雜交錯。
寧栗長年在外不歸家,清瑤原以為她不會惦記這種事情,沒想到她比任何人都上心。
「這些金銀錢帛、珠寶玉石,就是大姊跟珄珄的底氣,更是爹娘的面子。」寧栗語氣堅定,聲音清亮透徹,但語調卻溫和平淡,「我知大姊和珄珄都不想嫁人,所以才會拖到如今年過二十,都還沒訂親。但女孩子家,越晚出嫁,待在家中,就越容易被家中長輩嫌棄羞辱。我不想你們這樣過活。」
「若我跟珄珄嫁出去了,妳又長年在外,誰能照顧爹娘?」清瑤語意深遠的提到,雙眸流露擔憂。
「姊,這便是錢,就能解決的事了。」寧栗的指尖輕輕敲在茶几上,清澈靈動的杏眼閃爍光澤,「到時候,我一定聘請最優秀的家僕,好生伺候爹娘。我也會時常回來探望,給他們帶各種罕見的奇珍異寶,讓他們多些樂趣。」
「栗栗,爹娘需要的是陪伴,不是這些光鮮亮麗的東西。」清瑤正經的指出,拍了拍寧栗的手背。
「姊,我知你認為我總談錢。」寧栗反手一握,牽住大姊的手,「但我說的也沒錯,不是嗎?有厚實的錢財,才有辦法給爹娘無後顧之憂的陪伴。」
清瑤聽了,無法反駁的微微歎息。
「而且,也能讓你們出嫁的時候,風風光光。」寧栗得意的瞇起杏眼,像隻撒嬌的小貓,「給夫家瞧瞧百樂商行的厲害。我看他們敢不敢欺負你們。」
「都還沒個提親的影,妳就先想著給夫家下馬威,會不會太早了?」清瑤無奈的搖了搖頭。
「凡事未雨綢繆嘛。」寧栗拿起茶杯,輕鬆地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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