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五月二十七日上午,台南市警局內,李逸楠的辦公室仍是一片混亂,桌上堆滿文件夾、咖啡杯與鹹酥雞紙袋,空氣中瀰漫著菸草與陳舊紙張的氣味。他窩在老舊的皮椅上,桌上擺著一杯星巴克焦糖拿鐵,散發著甜膩的香氣,嘴裡咬著起司火腿麵包,麵包屑落在襯衫上。他從臀部口袋掏出皮夾,熟練地從夾縫抽出一張名片,陳儷玲的名字映入眼簾。他將電話聽筒夾在頭與肩膀間,單手撥號,動作有些笨拙,卻透著一絲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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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會響很久,但電話幾乎瞬間接通。「喂,您好。」陳儷玲的聲音清脆,帶著一絲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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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嚥下嘴裡的麵包,連忙說:「陳小姐,我李逸楠,昨天我寄了個包裹給妳,收到了嗎?」他啜了一口拿鐵,目光落在名片上,等待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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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坐在實驗室,面前的桌上擺著拆封的牛皮紙袋。她清點內容物,低聲說:「收到了。兩個瓶子的灰,一瓶標著香灰,一瓶是金紙灰,還有一小瓶清水、幾隻昆蟲,還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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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李逸楠放下咖啡杯,語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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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什麼寄這些給我?」陳儷玲的聲音帶著疑惑,顯然不明白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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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靠回椅背,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那是天后宮的東西。在疫情爆發前,我在成大問過幾個病患,他們發病前都去過天后宮拜拜。許龍斌也是,發病前燒過香。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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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會不會太牽強?」陳儷玲打斷他,語氣中透著懷疑。「廟宇是很多人會去的地方,單憑這點就懷疑香灰,未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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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嘆了口氣,語氣無奈:「我沒人手做更多調查,但我相信妳有。許龍斌的病例、蘇俊昇的症狀,還有火車站的液體殞留,這些不可能全是巧合。我不敢說香灰一定是病源,但也不能否認。不管多荒謬,這是我唯一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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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陳儷玲沉默片刻,發出一聲沉重的鼻息。她低頭看著桌上的樣本,香灰、金紙灰、清水、昆蟲與草葉,這些東西對她來說確實離奇。以她的專業,灰燼作為病原體的載體聽起來無稽,但這場危機讓她意識到,任何可能性都不能輕易排除。她遲疑許久,終於說:「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化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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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鬆了口氣,原本擔心陳儷玲會直接拒絕。他放下麵包,語氣稍緩:「謝了。那CDC那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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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笑了笑,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應該沒問題了。台南的大爆發,媒體炒得沸沸揚揚,CDC哪敢不管?今天天后宮不是還有祈福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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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李逸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目光飄向窗外。街道上行人稀疏,幾個戴墨鏡的身影低頭走過,讓他心頭一緊。他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到賈德倫一家。賈家好像信奉道教,還是佛教?他記不清了,但天后宮的法會規模如此之大,他們會不會也去了?一股不安湧上心頭,他直覺廟宇是個危險的地方,尤其是香灰可能藏著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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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試探道:「陳小姐,法會的事……妳覺得安全嗎?我是說,香灰、香煙,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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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目前沒有證據顯示香灰是傳染媒介,但你的顧慮有道理。我會建議CDC派人去法會現場採樣,監測空氣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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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點頭,稍稍安心。「麻煩妳了。還有,火車站液體殞留的化驗,拜託加快速度。」
「好,我會優先處理。」陳儷玲的聲音堅定,卻掩不住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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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李逸楠放下聽筒,凝視桌上的名片,陳儷玲的名字在燈光下顯得模糊。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腦海中閃過賈德倫的恐懼、蘇俊昇的灰色眼球,以及天后宮香爐的灰燼。他點燃一根七星菸,煙霧繚繞,掩蓋眼中的憂慮。他知道,香灰的線索或許是牽強,但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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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撥通賈媽媽的電話,鈴聲響了幾下才接通。「阿姐,德倫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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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啦,伊不敢出門。」賈媽媽的聲音帶著焦躁,背景傳來電視播報法會的聲音。「阿迪,今天天后宮的法會,妳說要不要去?聽說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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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李逸楠猛地打斷,語氣急切。「阿姐,聽我的,別去廟裡,別碰香灰。口罩手套戴好,德倫也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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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咧?」賈媽媽嘀咕,卻沒再堅持。「豪啦,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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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楠掛斷電話,吐出一口煙,心頭的壓力如巨石般沉重。他望向窗外,天后宮的方向隱約可見,香煙繚繞,燈火幽暗,彷彿藏著這場危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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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外,台南的街道寂靜詭異,街燈孤獨亮著,酸腐氣味瀰漫。天后宮的祈福法會仍在進行,誦經聲與香煙飄向夜空,信眾的祈禱聲震撼人心,卻掩不住危機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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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的實驗室內,香灰樣本在顯微鏡下泛著詭異光澤,她推了推無框眼鏡,記錄數據,腦海中迴盪著李逸楠的話:「這是我唯一的線索。」她知道,這場化驗可能決定台南的命運。
李逸楠摁滅菸頭,抓起外套,準備前往天后宮。他知道,法會的香煙可能加劇傳染,而他必須親自確認香灰的真相。他的胸前,塑膠瓶輕輕碰撞,灰粉在黑暗中低語,催促他迎向這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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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的夜晚,雷聲漸近,彷彿預示更大的災難即將來襲。而李逸楠、陳儷玲與許榮興,仍在這團迷霧中追尋,試圖在恐慌吞噬城市之前,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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