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星,第5神殿區,高聳筆直的星外航行登記大廈,一樓等候廳飲食區某邊角處的2人座。
「⋯⋯你再說一次你要我幫你什麼?」離奇的內容讓R123零懷疑自己聽錯了。
「幫我去代看演唱會!拜託啦R零!我真沒想到星環維護任務會改在沙U莉莉演唱會當天啊!」
「⋯⋯你之後再看錄影不也一樣,完全沒有找人代看的必要。」R123零用「你腦子壞了」的表情看著桌對面的好友。
「不!你根本不懂!」胖丸拍桌。
「我就是要從那個位置、那個有限的角度看到的ZU莉莉現場演唱!這才是我想要的錄影體驗!」胖丸悲憤地用最嚴肅認真的眼神盯著R零。
R零拿起自己的藍色冷飲喝了兩口,入口清香冰涼,有效緩解了強烈光照帶來的熱度;紅色視野裡雖然充滿各種活躍的器官,幸好飲食部分還沒看過活體。
「呼⋯⋯」看對面表演告一段落,R零才放下杯子,慢悠悠開始自己的條列式:
「首先,我記得人家名字是Z沙U莉,其次,符合你要求的錄影也不難找到,最後,這任務你又不是非去不可,以後再做其他任務累積貢獻也行。」
「別這樣嘛阿零,沙莉的現場演唱真的很值得親自體驗一次喔,跟聽錄音完全不一樣!絕對超出你的想像不會後悔的!而且有傳言說他貢獻點已經達到目標可能就要隱退明天也許就是他的告別作了!」胖丸一口氣講完這句話,換氣喝飲料時還不忘舉起另一隻手阻止對面發言。
「而且我也是!這次任務的點數到手我就能兌換終極豪華攻防頂配的太空軍艦離開!它上面還搭載最新改良的弧光殲星砲跟流體磁能屏障喔!所以拜託你啦阿零——」
R零古井無波的目光在聽到離開二字時輕微的動了動,閉上了下意識想反駁的嘴巴——是啊,胖丸一直都是想離開搖籃的,從他們還住在神殿的幼年時期開始,胖丸就對遙遠星空之外的世界無比嚮往,且自從向司祭詢問離開方法後便一直為達成貢獻點目標努力著,也是【搖籃之外】系列紀錄片的頭號忠實觀眾,每集至少看十遍。
「你真的要離開搖籃?」說實話R零到現在也不理解那些自願離開搖籃星系的人的想法,畢竟在他看來貢獻點並不好拿,明明可以舒適躺在家裡衣食娛樂不缺,在每間房屋必備的家務機器保母呵護下玩樂至老死,偏偏要去做那些貢獻任務,雖然也是多虧了有胖丸這類人他才有如今豐富的娛樂項目可選擇。
搖籃星人類最初使用的能源和物質,諸如飲食衣物、工具材料此類,據神殿說法都是他們將偉大的神賜予的神力轉化後得來的結晶。
神力具有無解且劇烈的侵蝕特性,不適合直接做為搖籃文明持續進步發展的基礎能源,使用前的轉化次數越多、想像建構越細緻複雜,就越能降低侵蝕副作用的嚴重程度,因此神殿鼓勵居民主動創造、設計、想像轉化和建構運用神力結晶的方式,並依照這些方式的泛用度與造成的正面影響給予貢獻點,主要是製造和研發兩大類,義務的純勞動行為也有貢獻點,只是遠少於前兩者。
擁有貢獻點的人能按照點數多寡獲得神力結晶或新建構物的優先使用與體驗權,以及離開搖籃星系的權利,R零覺得這種獎勵有跟沒有一樣,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將搖籃發展到如今程度。
「⋯⋯你上次問我這個問題好像是六年前了。」
胖丸不胖,相反的還有著一身經年訓練不輟而得來的勻稱肌肉,之所以給自己取這個名字是因為覺得這兩個字圓滾滾的很可愛。
「我的想法還是一樣:我想要探索那些未知的地方、親眼看看從未看過的世界,所以是的,我要離開搖籃。」青年的神情溫和而堅定。
「探索未知這麼重要嗎?搖籃不好嗎?就算再也不能回來,就算外面的世界醜惡不堪?」儘管已經能猜到胖丸的回答,R零還是將問題問了出來。
「搖籃當然很好,有豐富的資源和安全舒適的環境讓我能一直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我不想一生都待在搖籃裡當個,呃,沒有貶意,當個被照顧的嬰兒。」胖丸先是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後又略顯尷尬地抓了抓頭。
「搖籃本就是裝嬰兒用的容器,司祭們當初取名也有這個意思吧。」R零也笑了,緩緩呼出一口氣後說:
「好吧,我明天去幫你代看演唱會。不過你為什麼是找我不是燈木、艾琳、3湖E他們?」
「因為你是我朋友裡唯一一個沒看過伊莉莎白現場演唱會的啊。」
「⋯⋯你真的是Z沙U莉的歌迷嗎。」伊莉莎白是誰啊!R零內心默默無言,伸手拿起從對話初始就放在桌面角落的袋子,裡頭裝著原本屬於胖丸的演唱會票證和全套錄音影設備。
「當然是!他出過的每首歌我都會唱!不信你聽,咳咳,椅任喝是——」
「停!我相信你,別唱了。」
誠然胖丸是個技多不壓身的優秀青年,但同時也是個唱歌必跑調走音的普通人,毫無原本歌詞「伊人何時歸」的優美。
「對了,最近好像很常發布星環維護任務,你知道是為什麼嗎?」R零看了看自己只剩三分之一的飲品,決定還是喝完再走。
「司祭說是最近那邊空間很不穩定,我使用檢測器械時數值雖然起伏波動但都在正常範圍內。」
「演唱會也在環內,你不能偷跑出來看嗎?」
「念在你從沒做過貢獻任務的份上我就不懷疑你的腦部健康了。」
趁著機器來清理桌面的時候胖丸又拿了一杯紫色飲料,R零看著那清潔肉團還悄悄伸出一根小肉鬚偷偷蹭了兩下胖丸的手腕。
「司祭們常說神在看著我們,神我不知道,我只能說司祭在看著我們,是真的。」胖丸表情突然滄桑,看來是親身經歷過,而且很多次。
「所以偷跑是可以,但一定會被發現,那樣我的貢獻點就沒了!」
「關於被發現這點我完全相信。好了沒別的事我回家了,再見。」R零總算喝完最後一口,放下杯子就起身往出口走。
「再見,謝啦阿零!啊差點忘了,之後我的送別會你一定要來喔!」
R123零沒有回頭,只背對著胖丸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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