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意滲入骨髓,李墨在睡袋中輾轉反側。阿青空洞的眼神和那句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didUONr0S
"它們選中了我"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帳篷外,風聲嗚咽,像是某種古老語言的低語。
他看了看手錶——淩晨四點四十五分。距離官方救援隊預計到達時間還有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這個洞穴將被封鎖,所有發現都將會被列為機密,而阿青...
李墨猛地坐起身,迅速穿上衣服。他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驚訝地發現夏曼已經站在那裡,正檢查著下降裝備。
"你也要下去?"李墨低聲問道。
夏曼抬起頭,眼鏡後的雙眼佈滿血絲:"我們不能丟下他。而且... " 她猶豫了一下,"我想記錄下那些符號和陶俑,在它們被軍方或什麼人封存之前。"
李墨點點頭,沒有提及自己昨晚的夢境——在那個夢裡,他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城市中央,周圍是無數蜥蜴人形生物,它們向他跪拜,仿佛他是某種神祇。
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到裂縫邊緣。晨光尚未出現,只有夏曼頭燈的光束刺破黑暗。昨晚的繩索仍然固定在那裡,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我先下。"李墨系好安全帶,開始下降。
冰壁在頭燈照射下泛著幽藍的光,隨著深入,溫度逐漸升高。三十米後,他的腳再次觸到冰穹頂部的平臺。夏曼很快跟了下來。
"奇怪,"她小聲說,"比昨晚暖和多了。"
李墨也注意到了。昨晚這裡還結著薄霜,現在岩石表面卻乾燥溫暖,仿佛有地熱從深處傳來。更奇怪的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他無法辨識的氣味——像是臭氧和某種古老香料混合的味道。
他們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前進,很快找到了那個圓形石室。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停住了腳步。
"這不可能..."夏曼的聲音顫抖著。
石室中央的陶俑排列方式改變了。昨晚它們整齊地排成一個圓圈,現在卻形成了一個螺旋圖案,所有俑像的"臉"都朝向螺旋中心——那裡空無一物,正是阿青昨晚站立的位置。
更令人不安的是,牆壁上的符號現在發出微弱的藍綠色光芒,雖然他們的頭燈是純白色的。
"阿青!"李墨喊道,聲音在石室中回蕩。沒有回應,只有一種奇怪的、延遲的回音,仿佛聲音被某種力量扭曲了。
夏曼小心地接近牆壁,用手指輕觸發光的符號:"不像是生物螢光...更像是某種能量場。"她拿出相機開始拍攝,"這些符號的排列方式...看,它們不是隨機分佈的,而是形成了一種拓撲結構,就像——"
"就像電路圖。"李墨接過話頭,突然意識到為什麼父親的筆記中這些符號總是伴隨著電學公式。
他們檢查了石室的每個角落,沒有發現阿青的蹤跡。唯一的出口是石室另一端的一條狹窄通道,昨晚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要進去嗎?"夏曼問道,聲音裡的興奮多於恐懼。
李墨猶豫了。理智告訴他應該等待救援隊,但某種更深層的衝動驅使著他向前。他想起丹增薩滿的話:"你父親知道真相。"如果這條通道能解開父親失蹤之謎...
"我們只走一小段,"他說,"如果找不到阿青的蹤跡就立刻返回。"
通道比預想的要長得多,蜿蜒向下,坡度逐漸變陡。牆壁上的發光符號越來越多,提供了足夠的光線,他們甚至關掉了頭燈。空氣越來越溫暖,那種奇怪的香料味也更加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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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十分鐘後,李墨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扶住牆壁,發現石壁觸感異常——看起來是堅硬的岩石,摸上去卻有一種詭異的彈性,像是某種高密度橡膠。
"夏曼,"他叫道,聲音聽起來遙遠而扭曲,"你感覺到了嗎?"
夏曼停下腳步,她的回應似乎經過了很長時間才傳到李墨耳中:"空間...空間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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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對勁。李墨看向通道前方,景象開始扭曲,如同透過熱浪觀察物體。通道似乎在延伸和收縮,形成不可能的幾何形狀。更奇怪的是,他的腳步聲迴響在通道中,卻來自錯誤的方向——有時從前方傳來,有時甚至從頭頂上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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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場反轉了。"夏曼檢查著手腕上的指南針,指針瘋狂旋轉,"還有重力...我感覺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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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也注意到了。每一步都像是月球漫步,需要更少的力氣就能邁出更大的步伐。他想起父親筆記中的一段瘋狂描述: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5uvtf1rg
"在聖地深處,天地法則失效,上下左右皆為虛妄。"
他們繼續前進,空間扭曲現象越來越明顯。有幾次,李墨確信他們走過了一個轉角,卻發現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另一些時候,明明筆直的通道卻讓他們繞回了起點。
"是重疊空間。"夏曼突然說,聲音因興奮而顫抖,"理論上,強大的磁場可以扭曲局部空間結構,形成類似蟲洞的效果。我們可能正處在某種自然形成的空間異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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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說話時,通道突然開闊起來,他們進入了一個比之前大得多的橢圓形石室。這個石室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更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石台——一塊平坦的黑色巨石,表面刻滿了更加複雜的符號,排列成三個同心圓。
"祭壇..."李墨喃喃自語,不知為何確信這就是它的用途。
夏曼正要上前檢查,突然僵在原地:"李墨...看牆上。"
李墨抬頭,頓時感到血液凝固。石室牆壁上佈滿了壁畫,描繪的場景讓他既熟悉又陌生:成群蜥蜴人形生物在進行某種儀式;巨大的地下城市;天空中奇形怪狀的飛行器;還有...一座金字塔狀的山峰,無疑就是岡仁波齊。
"這不是祭壇,"夏曼輕聲說,"是某種控制台或儀器。看這些符號的排列方式——它們形成輸入和輸出結構。"
李墨小心地接近石台。隨著距離縮短,他感到一種奇怪的壓迫感,仿佛空氣變得粘稠。當他最終站在石台前時,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
他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大廳中,身穿華麗的金屬長袍,周圍跪拜著無數蜥蜴人形生物。他不是人類,他能感覺到自己細長的頭顱和分叉的舌頭。大廳中央是一個發光的球體,內部旋轉著星雲般的圖案。他——不,是這個蜥蜴人祭司——正將手放在球體上,通過思想操控著某種龐大的能量...
"李墨!李墨!"
夏曼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李墨發現自己跪在石台前,雙手緊緊抓住邊緣,額頭滲出冷汗。
"發生了什麼?你像是...魂不附體了至少兩分鐘。"夏曼擔憂地問。
"兩分鐘?"李墨喘息著,"我感覺只有幾秒鐘..."他描述了那段閃回的景象,蜥蜴人祭司的記憶。
夏曼的眼睛亮了起來:"意識共振!你的大腦接收了存儲在石台中的資訊模式。這解釋了那些陶俑為什麼是中空的——它們不是容器,而是某種資訊儲存裝置,就像生物硬碟!"
李墨勉強站起身,突然注意到石台邊緣有一抹暗紅色。他彎腰查看,心臟猛地一縮——是血跡,還很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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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來過這裡。"他說,聲音緊繃。
他們搜索了整個石室,在對面牆壁上發現了另一條通道入口。入口處的地面上,阿青的護身符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個傳統的藏族嘎烏盒,通常裝有經文或佛像。
夏曼撿起嘎烏盒,輕輕打開:"空的...但為什麼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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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通道深處傳來的聲音吸引——一種低沉的嗡鳴,與昨天聽到的一模一樣,但更加強烈。同時,他感到一種奇怪的拉力,仿佛通道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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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繼續走,"他說,自己也不確定是出於對阿青的擔憂還是被那種奇怪的拉力驅使,"他可能受傷了。"
夏曼猶豫了一下:"我們已經在洞穴系統裡走了至少一小時,救援隊可能已經到了地面。如果我們不回去..."
"你先回去報告,"李墨說,"我再往前走一段。如果找不到阿青,我會在二十分鐘內返回。"
夏曼搖搖頭:"不,我們一起。但必須標記路線。"
她用螢光筆在通道入口畫了箭頭,兩人繼續前進。這條通道比之前的更窄、更低矮,他們不得不彎腰前行。牆壁上的發光符號越來越少,最終完全消失,他們重新打開了頭燈。
走了約五十米後,通道突然急劇下降,形成一個近乎垂直的滑道。李墨探頭向下看,頭燈光束消失在深處,無法估測深度。
"阿青!"他再次喊道。
這次,回應他們的不是沉默。從滑道深處傳來一陣清晰的刮擦聲,像是某種巨大物體在岩石表面移動。隨後是一聲幾乎不似人類的尖叫——但李墨確信那是阿青的聲音。
"阿青!堅持住,我們來了!"李墨喊道,毫不猶豫地開始準備下降繩索。
夏曼抓住他的手臂:"等等!那下面的聲音...不只是阿青。你聽到了嗎?"
李墨也聽到了。除了阿青的呼救聲,還有另一種聲音——一種有節奏的、金屬般的敲擊聲,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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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整個洞穴突然震動起來,細小的碎石從頂部掉落。遠處,那種嗡鳴聲變得更加響亮,仿佛整個山體都在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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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的眼睛..."李墨想起了丹增的警告,"正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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