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基地的燈光在深夜依然明亮。李墨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桌上散落著父親筆記本的影本、螺旋之眼水晶的照片,以及十幾張他手繪的符號對照表。三天了,自從他們從洞穴中帶回那些發現,軍方就將整個區域封鎖,只允許他們在嚴密監視下進行有限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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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崗仁波齊的輪廓在月光下如同一個沉默的巨人。李墨的指尖輕觸螢幕上那個重疊的波形圖——青銅圓片的脈衝圖形終於與石壁符號完美吻合。
"我找到了。"他輕聲說,聲音因疲憊而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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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從她正在分析的樣本上抬起頭,眼鏡反射著電腦螢幕的藍光:"找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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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符號的規律。"李墨調出兩張波形圖的對比,"看,每四組符號對應一個特定的聲頻——52.3赫茲、104.6赫茲,都是這個基頻的倍頻。這不是普通的文字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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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快步走過來,身上的白袍飄動。她盯著螢幕,嘴唇無聲地動著,像是在進行某種計算。"聲-量子雙重語言..."她突然說道,聲音因興奮而顫抖,"我在博士論文中假設過這種可能性——一種既能表達語義又能編碼特定頻率的文字系統,通過共振影響量子態..."
李墨點點頭,指向父親筆記本中的一段話:"'最古老的文字不是記錄在泥板或紙草上,而是刻在時空本身的結構中'。現在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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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門簾突然被掀開,阿青走了進來。自從洞穴事件後,他的變化令人不安——體溫仍然比常人高2度左右,眼睛在情緒激動時會閃現出蜥蜴般的垂直瞳孔。但更奇怪的是他對那些古老符號的直覺理解,仿佛某種沉睡的記憶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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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教授剛剛被軍方帶走了,"阿青說,聲音平靜得不自然,"他們說聯合國通過了緊急決議,要將這個遺址列為最高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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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的拳頭砸在桌子上:"我就知道!那些穿制服的蠢貨根本不明白我們發現了什麼!"
"他們不明白,但我們明白。"李墨調出墓室中央圓柱的三維掃描圖,"如果我的計算沒錯,今晚23點17分,墓室中央那根圓柱會進行一次'對時'——就像天文鐘的校準機制。根據符號規律,這是唯一能啟動它的時間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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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陷入沉默。帳篷外,軍方的巡邏隊腳步聲清晰可聞。
"我們得回去,"夏曼最終說道,聲音堅定,"在那些白癡把一切都封存起來之前。"
阿青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綠色的微光:"我知道一條路。守衛看不到我們。"
李墨看了看手錶——21:43。他們有一個半小時準備。
"我們需要設備,"他說,迅速在紙上列出清單,"低頻發生器、鐳射測距儀、量子場探測器..."
夏曼已經開始收拾背包:"實驗室帳篷裡有我們需要的所有東西。阿青,你能分散警衛注意力嗎?"
阿青的嘴角浮現出一個近乎非人的微笑:"容易。"
23:05,三人站在回音斷層中央,周圍是黑暗與寂靜。阿青的"分散注意力"方法出奇地有效——十分鐘前,營地東側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合唱聲,與他們在洞穴深處聽到的一模一樣,引得所有警衛都沖向聲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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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李墨小聲問道,同時架設低頻發生器。
阿青只是搖搖頭:"不是我。是山神...它們知道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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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調試著設備,將輸出頻率精確設定為52.3赫茲的倍頻序列:"七組頻率,每組持續12秒,間隔3秒。如果李墨的解讀正確,第七組應該——"
"噓!"李墨突然打斷她,"你們聽到了嗎?"
一種幾乎察覺不到的嗡鳴從圓柱內部傳來,像是某種古老機器正在蘇醒。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的味道,李墨的皮膚因靜電而刺痛。
"開始吧。"他說。
夏曼按下啟動鍵。第一組頻率——52.3赫茲——通過特製揚聲器發出,低沉得幾乎不可聞,卻讓整個空間產生微妙的共鳴。牆壁上的星形雕刻開始發出微弱的藍光。
"天啊..."夏曼輕聲驚歎,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共振效應遠超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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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組、第三組...隨著每組頻率的輸入,圓柱表面的立體幾何標誌開始旋轉、重組,仿佛某種密碼鎖正在被解開。第六組頻率結束時,整個回音斷層已經沐浴在脈動的藍綠色光芒中,空氣中充滿了電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的味道。
"最後一組,"李墨說,聲音緊繃,"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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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深吸一口氣,按下最後的序列。104.6赫茲的聲波在空間中回蕩,與圓柱內部的嗡鳴形成完美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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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什麼也沒發生。
然後,空間本身似乎扭曲了——一道微光形成的曲面在圓柱周圍展開,如同無形的鏡子。圓柱頂端突然投射出一行新的符號,懸浮在空中:
𐓠𐓬𐓫𐓮 𐓤𐓥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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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門暫開..."阿青念道,聲音不再是他的,而是一個古老而智慧的存在通過他發聲。
圓柱發出清脆的機械聲,頂部滑開,升起一塊約三十釐米高的透明晶狀體。它內部包含著無數閃爍的光點,如同微型星系。當李墨的手電筒光照到它時,晶狀體突然放射出一道螺旋狀光束,在空氣中勾勒出複雜的三維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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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曆..."夏曼的聲音因敬畏而顫抖,"這是跨越時間維度的星曆圖!"
確實,光束形成的圖案分為三個明顯不同的層次:最底層顯示的是距今約150萬年前的星空,中間層是約1.5萬年前,最上層則是現代。三層星圖通過螺旋光束連接,形成一個完整的時間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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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伸手想要觸碰那光束,卻在接觸的瞬間僵住了——他的意識被猛地拉入一個幻象:
他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殿堂中,周圍是無數蜥蜴人形生物。中央平臺上,一名身穿華麗金屬長袍的祭司——正是他在意識共振中見過的那位——手持一根發光的權杖,權杖頂端正是那塊透明晶狀體。祭司面前跪著一個人類幼童,約五六歲,穿著簡陋的獸皮。權杖發出的光束掃過幼童的額頭,皮膚下浮現出一個發光的雙螺旋圖紋。隨著圖紋顯現,幼童周圍的時間流開始分岔、回卷,形成無數可能性的分支...
"李墨!"
夏曼的喊聲將他拉回現實。李墨踉蹌後退,發現自己的後頸處有一塊皮膚正隱隱發熱。他伸手觸摸,感受到一個熟悉的凸起——那是他從小就有的胎記,形狀如同雙螺旋。
"你看到了什麼?"夏曼急切地問,同時記錄著量子碑的資料。
"一個儀式..."李墨喘息著說,"蜥蜴人祭司在用那束光...改變一個人類孩子的命運。那孩子..."他無法說完,因為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那個幼童的面容,與他兒時的照片驚人地相似。
阿青突然抓住兩人的手臂:"時間門要關閉了!看!"
量子碑發出的光束開始不穩定,三層星曆圖閃爍、扭曲。同時,整個空間再次響起那種詭異的合唱聲,但這次更加急促,幾乎像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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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多!"夏曼指著圓柱底部,一組新的符號正在浮現,"這是座標...三個時間點的座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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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迅速拍下照片,就在光束完全消失前的一刻。量子碑緩緩縮回圓柱內部,空間的藍光逐漸暗淡。最後只剩下他們頭燈的光束,在突然回歸的黑暗中顯得異常微弱。
遠處傳來喊叫聲和腳步聲——軍方終於發現他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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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李墨將相機塞進內袋,"在它們被封鎖前,我們需要記錄更多資料!"
三人沖向牆壁,拍攝那些因共振而變得更加清晰的符號。就在他們工作時,李墨注意到阿青站在量子碑前,雙手按在表面,嘴唇快速蠕動著,仿佛在進行某種無聲的對話。
"阿青?"李墨走近他,"你在——"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們。回音斷層的入口處,強光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不許動!"一個軍人的聲音吼道,"把手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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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曼本能地擋在量子碑前:"你們不明白這東西的價值!它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現!"
領隊的軍官——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不為所動:"根據聯合國特別決議,這個遺址及其所有發現物將被立即封存。三位將被護送回北京接受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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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注意到軍官身後站著趙教授,臉色蒼白,眼神躲閃。
"趙教授?"夏曼難以置信地問,"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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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教授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有些發現...對人類來說太危險了。我們不知道啟動這些古老科技會帶來什麼後果。"
"太晚了,"阿青突然說,聲音再次變得陌生而古老,"種子已經播下。時間之門一旦開啟,就無法真正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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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示意士兵上前:"帶走他們。特別小心那個藏族嚮導,他可能被某種神經毒素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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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士兵接近阿青時,年輕人——如果還能稱他為人類——的眼睛突然完全變成了翡翠綠色,垂直瞳孔擴張到極限。他張開嘴,發出一串完全不屬於人類的音節,聲音中包含著多重頻率,讓周圍的空氣都震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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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他的兩名士兵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鮮血從指縫間滲出。其他人驚恐地後退,步槍顫抖著指向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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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李墨沖到阿青和士兵之間,"他不是你們的敵人!你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軍官的臉色變得蒼白,但依然強硬:"最後一次警告,李博士。站到一邊,否則你們都將被視為叛國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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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僵持時刻,整個洞穴突然劇烈震動,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強烈。巨大的岩石從天花板墜落,士兵們四散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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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系統正在崩塌!"趙教授喊道,"必須立刻撤離!"
軍官猶豫了一秒,隨即下令撤退。士兵們匆忙向出口跑去,只有趙教授停留了一瞬,複雜的表情在臉上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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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他喊道,"如果你父親還活著,他會告訴你有些秘密應該永遠埋葬!"
然後他也消失在塵土飛揚的通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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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動越來越強,回音斷層的牆壁開始滲出那種熟悉的半透明粘液。夏曼抓起最後一件設備:"我們必須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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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轉向阿青,卻發現年輕人的表情變得異常平靜,眼中綠光消退。
"你們走,"阿青說,"我必須留下來完成...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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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連接?你會死的!"李墨抓住他的手臂。
阿青搖搖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不會。我只是回到...家中。去找另外兩個地點,李墨。答案就在那裡...在你的血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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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掙脫李墨的手,轉身走向量子碑。當他的手再次接觸圓柱表面時,一道微弱的藍光閃過,阿青的身體似乎短暫地變得透明。然後又是一陣劇烈震動,一塊巨石從上方墜落,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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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夏曼在通道口尖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最後看了一眼阿青消失的方向,李墨沖向出口。當他們跌跌撞撞地穿過崩塌的通道時,身後傳來阿青的聲音——卻又不像阿青,而是無數聲音的合唱,用那種古老的語言吟誦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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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沖出冰穹下的平臺,身後的通道就完全坍塌了。上方,救援繩索仍然懸掛在那裡。兩人攀上繩索,被拉上地面時,整個營地已經亂成一團。
"山體不穩定!所有人撤離!"軍官在指揮士兵們收拾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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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教授不見了,可能已經上了某架準備起飛的直升機。李墨和夏曼混入混亂的人群,沒人注意到他們。當第一縷晨光照亮崗仁波齊的山巔時,他們已經在前往拉薩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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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的手緊握口袋裡的相機,那裡記錄著量子碑展示的座標。三個地點,三個時間點。而他的後頸,那個雙螺旋胎記仍然隱隱發熱,仿佛在無聲地提醒著他與這一切的聯繫。
父親失蹤的真相、蜥蜴人祭司的儀式、阿青的轉變...所有這些碎片開始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幅可怕的圖景。
而他隱約感到,這僅僅是謎題的第一片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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