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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回‧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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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河戰的結果，在北陸中區投下了震撼彈，並且引發了一連串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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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敗了！？聯軍不是有阿科多擔任統帥！？？子雲呢！？子雲也沒回來嗎！？」青織市長接到消息，在市長室一時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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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市才剛收到戰勝消息，正要安排慶功宴，沒多久再報竟變全軍覆沒，天堂跌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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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什麼叫河港炸毀，但天明市無人傷亡！？」棕熊市長氣急敗壞的對著電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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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市聯軍，全軍覆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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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現在的平安時代，為了預防魔族游擊隊，北陸地區的軍民比仍然至少維持在一比百，而為了降低財政負擔，軍人平日裡還進行耕作伐木等經濟生產，同時是重要的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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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戰爭中，四市皆是將幾乎全部的現役軍人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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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些人就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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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將人口結構理想來看，每對夫妻生一對兒女，一個理想的家族，會有祖父母、兩對父母、四個小孩，一名男人的逝去，會至少直接衝擊到十個人，也就是十倍的人口會陷入精神痛苦，甚至是經濟困境，這些都還未論及關聯的朋友、工作等人際網絡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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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現在城市裡，有至少一成的人民因為天水河之戰的結果受到無法復原的直接傷害，間接擴及的部分，還更大到難以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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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和亡靈部隊？勇者還活著是什麼意思？真的看不懂！本市只知道，我們的人死光了，但什麼都沒帶回來！！」礦鐵市長將報告書扔出，對著身邊的幕僚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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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們沒有參戰只懂報告，除了低頭挨罵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礦鐵市長來到窗邊，望著市政府外聚集的市民逐漸增加，都是來要求政府給人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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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鐵市長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他要走出去對大眾說，你們的孩子、丈夫、父親、兄弟們出征了，然後全死了，但什麼成果也未取得，而且天明市一兵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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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天明市的一方，除了毀壞已經無人的河港和橋之外，市民對河戰可以說是完全無感，怎麼開始、怎麼結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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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以灰白色磚為主體的市政府建築，簡約風格，時尚設計，在報社媒體的包圍中，白輪市長穿著白色西裝，左胸前繡了一面木紋車輪，這是白輪市的市徽，他走下台階接受訪問，輕鬆愉快的道：「是的，本市一開始便認為和平是重要的事，因此完全沒有過參戰的想法……戰事的結果令人遺憾，希望我們能陪著聯邦一起渡過這個艱難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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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記者問道：「請問市長，您獨排眾議不參與聯軍，對於天明市墮落採取放任態度，是否會使本市也被視為叛神呢？本市市民是否會有安全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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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道：「不參戰，是希望透過和平溝通的方式解決，現在我市仍然積極與天明市接觸，希望能夠盡力協助恢復北陸中區的情誼，重建六市聯邦的和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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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再問道：「您是否事先預測這場戰爭會打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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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笑道：「怎麼可能預測呢，本市只是支持和平，並貫徹執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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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記者問道：「此戰之後，聯邦各市實力消長，本市一夕成為聯邦最有份量的城市，這是否符合您一開始的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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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哈哈一笑，道：「怎麼可能呢，我市沒有戰略，你們不要亂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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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訪談後，回到辦公室的白輪市長實在是藏不住笑意，先是關起門來獨自高興了許久，直到心情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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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白輪市長親自開門，歡迎從天明市來的市長秘書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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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本市應該親自前往拜會，想不到趙市長反應更快，讓秘書小姐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白輪市長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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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微笑，態度舉止都是恰到好處，她一邊就坐一邊道：「恭賀市長做了正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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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親自為茉莉上茶，在沙發另一邊坐下，道：「從秘書小姐到達時間推算，趙市長應該是戰前就預期能夠大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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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道：「那是自然，我市得知白輪市未參戰，便明白您是明理之人，必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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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知道不需再多客套，便直接問道：「請說吧，本市能幫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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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道：「這場戰爭中，我市損失一處河港、一座大橋，想懇請白輪市從中周旋，安排四市賠款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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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哈哈一笑，心中卻暗冒冷汗，這天明市還真是夠狠，殺光了聯軍還要人給錢，不過這正是他白輪市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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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市不損一兵擊潰聯軍，現在四市已唯恐陷入生存危機，只是給錢就了事，這事不難辦。」白輪市長道：「不過，本市也有自己立場，事若辦成，希望趙市長能給白輪市一些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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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市長已有吩咐，若白輪市能協助此事，天明市願回入聯邦，並將貿易通路交由貴市包辦。」茉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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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茉莉此言，白輪市長大喜，立刻起身與茉莉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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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白輪市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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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蠅頭小利不傾市而驅，敵情未明不引兵而戰』……市長，您是正確的。」茉莉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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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輪市長一愣，瞬間全身冷若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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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他曾經私下跟幕僚們透露的，他確定只說出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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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茉莉會知道這段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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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市很期待與貴市的合作。」茉莉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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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市，市政殿議事廳中，趙市長與羅德一行人再次會面，看見羅德，趙市長只有欽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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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勇者羅德，不損一兵擊敗萬人大軍，真的是古今無雙。」趙市長由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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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這議事廳中，貴族們習慣在桌面上擺放各式瓷杯爭奇鬥艷，現在貴族不再，大桌上只剩紙杯和綠茶，顯得有些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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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就是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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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議事廳中的人們不再打扮華麗、穿金戴銀，在趙市長的一側，是幾名年輕的專業幕僚，在羅德的這一側，則是與整個世界對抗的核心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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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趙市長還在擔心聯軍來襲，若是戰火燒到天明市，可能會重大衝擊市民信心，他的理想實現也就跟著灰飛煙滅，沒想到，羅德只要求撤離了河港居民，拉走許多野工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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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聯軍就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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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就這樣贏了！而且奠定的基礎是，天明市在北陸中區直接就成為了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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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功勞。」羅德轉向身旁的黛涵，眾多目光於是朝她望來，讓她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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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河戰，雖有羅德和紅米協助，不過真要說主角還是率領亡靈部隊的黛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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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不過是破壞河港又破壞橋，實際擊敗敵軍的不是我。」羅德看著黛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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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小姐，請容我代表破曉之城，感謝您守護了天明市，讓我市能免受戰火侵襲。」趙市長說著站起身來，帶著市府團隊一起對著黛涵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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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頭一次被這樣表揚感謝，一時不知作何回答，旁邊還有百爾、韓克、紅米等人的目光，更是讓她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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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雖然稱妳為魔女，但也有我們，非常需要魔女的力量。」羅德微笑道：「往後，也請妳繼續幫助我，讓我們一起創造新的世界，魔女黛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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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黛涵一直對魔女這個稱呼感到刺耳，就算她試著這麼稱呼自己時，也是帶著近乎自暴自棄的罪惡和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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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是她生下來就被世界燙上的烙印，是註定伴隨她一生，擦不去的記號，每當這兩字出現，她的心就彷若被火燒灼，所有曾經關於她的一切，都因為她是魔女而成為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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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這一刻，從羅德口中說出的魔女，竟然不讓黛涵覺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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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露出輕輕的笑容，本來她就是美女，微笑時更顯得美麗動人：「我會的，請你一直帶著我……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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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轉回趙市長，道：「現在天明市已穩固，接下來短期內，北陸中區不會再有大規模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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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帶的事情會逐漸往中陸傳去，接下來可能會引來冒險家，他們可能會以神之名，製造出一些麻煩……我請百爾和韓克留下，他們能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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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羅德這麼說，趙市長皺眉問道：「什麼意思？羅德，你要離開嗎？我們才剛要讓人們習慣沒有紋章的生活，要讓神的世界逐漸走向人的世界，你若離開，我們未來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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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笑道：「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支持滅神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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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市長也笑道：「我支持人皆平等，神是人們最常用的藉口，我只是順便支持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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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雖然你想保持一定程度的低調，可是有些傳聞已經逐漸被市民相信，至少在天明市，現在野工方面，已經超過一半都相信你與我們同在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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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時你在大眾面前現身演說，一定能讓人們支持你的所作所為，我們可以讓人的世界更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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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市長所言，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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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羅德的存在，是一個多麼強大的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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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是勇者所救，而非神所救，如果羅德登高一呼，將世界的真相說出，人們多半是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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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羅德微笑搖頭：「時機還未到，那樣只會讓人界分裂，我要消滅的是神，而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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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不能發生在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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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依賴著人們貢獻的神力而存，若是突然將信仰根除，神軍會傾盡全力來到人界，用征服與恐懼重新取得人們的信仰，現在人類的力量還很弱，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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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若出來領導人界，只不過是讓『與神同在』變成『與勇者同在』，你所期望的平等不會因此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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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市長聞言沉思，在這一層面上，羅德的考量竟是如此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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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要改變世界是如此的不容易，即使是勇者，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也必須走曲折的辛苦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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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真的就不當勇者了。」羅德笑道：「我想要做的是，只是讓沒有神的世界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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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戰場發生在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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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消滅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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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要收集完『人界四石』。」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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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3.141.6.2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