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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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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天明市，破曉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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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面大平原，西臨大田野，在天水河的灌溉之下有充足的糧食生產，而在南邊，寬闊河道正好形成天水河港，支持了城市的水運，物產豐隆、交通發達，百年無戰事，是個被神眷顧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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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結構，則以市政殿為核，張開的環型分為兩個區域，稱為『內環』以及『外環』，並間隔了一道三米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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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牆內的世界，是豪華的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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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南北各開有主幹道，路寬超過四十米，建築多是教堂、鐘樓，或是大洋房與莊園宅邸，也有一些貴族的小城堡，其繁華程度令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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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環，由政治家、貴族、頂級企業家所組成的區域，他們約莫只佔了不到一成的人數，卻擁有這個城市九成的財富，就算是這裡最窮的人家，也住著舒適的大房屋，擁有自己的馬車、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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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與牆外相差一個世界的財富，平民們永遠無法進入的上流社會，他們只能仰望，或是做為低階勞動者暫時進入這裡窺探，幻想著有一天也能夠爬過這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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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村被屠村的消息，很快傳進了內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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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殿，位於整個天明市的中心，灰藍建築，羅馬大鐘，寬敞的長階梯通往彩雕拱門，議事廳位於大廳之上的第二層樓，廳堂典型正方，一道黑理石大桌，坐滿參與議事的高官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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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如同過往一樣，是如此舒適怡人，官員們面前各自擺著不同的精工古瓷杯，繪圖各有特色，杯型各有別緻，眼花撩亂，目不暇給，彷彿是一場瓷杯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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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開始議事吧。」市長壇貴，程氏，今年六十四歲，皺臉白鬍，體胖身寬，穿著頂級質料的華麗西服，他拿起茶壺，倒了杯熱噗噗的花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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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議什麼啊？」市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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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市長，戰後村被魔族游擊隊突襲滅村，是當議之事。」大桌的另一邊，報告的是二十六歲的議員趙韋德，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出生於趙氏，貴族門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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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件事啊…」市長思索了一下，然後轉頭問起秘書：「對本市的影響評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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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財務部門已經有初步的評估。」美麗的秘書，穿著緊身黑套裝，毫不客氣的炫耀著前凸後翹的火辣身材，俐落短髮，冷豔紅唇，答道：「以我市與戰後村目前的貿易量來看，影響幾乎是微不足道的，而逃來我市的難民僅有數名，也不造成財政任何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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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於是對著韋德攤手笑道：「看來沒什麼好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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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德再道：「可是戰後村距離本市僅數百里，若有魔族出沒，本市也應有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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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本市安全如何？」市長再問秘書，柳玉答道：「我市有眾多冒險家，野工系統完善，而且喚龍士百爾目前正旅經我市，故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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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再次攤手笑道：「真的沒什麼好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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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的貴族出聲了，那是海棠家族的公爵，家財萬貫，勢力龐大，可說是貴族中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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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這事當議。」海棠公爵道。
「哦？公爵有何見解？」市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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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公爵個頭矮小，稀疏的頭髮落著地中海型禿，高領正裝，寶鑽滿衣，十根手指戴了快二十只黃金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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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魔族出沒，代表市府應擴編府軍，以護本市。」海棠公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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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下官並非這個意思…」韋德忙道，被市長一聲打斷：「有理！擴編吧！啊，不過預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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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不勞市長擔憂，本爵已經調查過，今年外環的野工賺了很多錢，而且由於野工多半都以現金交易，現在的冒險公會可是金庫。」海棠公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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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公爵是建議本府跟冒險公會借貸嗎？」市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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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戰後村發生大事，六百多條人命一夜逝去…野工做了什麼？冒險家們又做了什麼？這充分證明公會有所失職，依本爵之見，應該立刻封鎖公會，扣押其財庫，等候調查。」海棠公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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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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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市政府一直以來都難以控制野工，原因自然是冒險家本來多半為旅行者，沒有市籍、地產，躲避繳稅、不受調查，產業鏈自成一格，就像幽靈一般深藏在城市裡，不見頭又不見尾，但偏偏產出各種高經濟價值的商品，尤其是魔法物品，從貴族到平民人人有需求，沒有還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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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冒險家常常又很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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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多半旅行各地，因此都有各自心中獨立的正義和精神，當見到認為不正確的事物，便會有所行動，比如與市政府衝突、與貴族們交鋒…這些都讓官派感到非常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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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這個城市是市政府在統治的，還是你冒險家在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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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公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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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冒險家進行基本的管理，載著市政府的支持與協助之名，組織了冒險公會，對野工的產業鏈整合收編，實際上就是從中徵稅和抽取利益，然而對於冒險家而言，公會整體上還是有利的，雖然會使收入降低，可是卻能讓他們更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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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公會，冒險家便不再需要自己四處尋找買主，公會的公告欄就有張貼；採集所得的大部分材料也都有基本牌價，而踏上野外的所需裝備、物品，也都有公會約定的商店容易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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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冒險公會做為了官派與野工之間第一時間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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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家們的想法和行動，公會都能最先得知，市政府方的也一樣，這樣就能在第一時間化解衝突，創造雙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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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平衡，是冒險公會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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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棠公爵現在所提的，是打破這個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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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不可！公會是市府與野工一併經營的，一直以來都維持一半的自治，若是我們封鎖公會，將會造成野工的反彈！」趙韋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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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若是本市擴編府軍，那就用不上冒險家了，那些野工能做的事，府軍也能做，不是嗎？區區野地工人，卻能左右本市的經濟，不是很可笑嗎？」海棠公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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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韋德大力拍桌，瞪著海棠公爵道：「…公爵是要消滅野工，將勢力伸入外環嗎？這會衝擊整個天明市的，貴族已經坐擁了整個內環，這還不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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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公爵對著趙韋德冷冷一笑，道：「說話小心點，趙議員…你是在市政府工作，還是在野工工作？而且你自己也是貴族，不是嗎？搞清楚你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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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僵局，市長沉默了許久，終於道：「好了，本府已經有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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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政殿往外，在穿越那道高牆之後，外環，同一個城市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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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與黛涵剛走出魔法道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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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物價真高呀，當時應該把妳們村子搜刮徹底一點的。」羅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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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買的都是高級的魔法物品，再多錢都會花光的。」黛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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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天，羅德和黛涵白天在天明市各大魔法商店穿梭，晚上就在附近找最高級的旅店落腳，眼看著從戰後村帶來的現金已經逐漸見底，黛涵有些擔心，羅德倒是總掛著那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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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進，在高級飯店『方圓』的頂樓露天餐廳，藍黑配色，高檔裝潢，一地的琉璃，搭配著氣氛燈光，還有樂手在現場表演，在可以看見天明市夜景的最好座位，盛著龍淚酒的高腳杯映著光點，羅德和黛涵享用著頂級的海鮮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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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淚酒，透澈如清水，但這可是一種稀世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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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龍本身就是一種極為強大的種族，擁有各種強大魔法的魔獸，要讓這樣的生物流淚，那可不是簡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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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淚水，是只有在失去至親或摯愛之時，才會產出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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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龍淚的酒，哪怕只要一滴，整杯酒都會變得香醇無比，而它所伴隨的魔力更會讓人有喝進心坎的感受，快樂的人能嘗到至高無上的幸福，悲傷的人則能嘗到無比痛快的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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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極致的美酒之一，龍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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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才知道勇者這麼會享受。」黛涵一身平口短禮服，沈黑鍛面，性感優雅，露出一段粉頸香肩，深邃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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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微笑著，舉起高腳杯與黛涵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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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了，我已經花了一整個人生都為了別人而活。」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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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拯救人界、為了作為人類的希望…為了夥伴、承諾、約定、牽絆，為了那些什麼大神小神的…為了無限個原因和理由，活得像一名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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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勇雙全，品格無暇，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勇者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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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從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一直到死為止…那就是妳所認識的勇者。」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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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靜靜聽著，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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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傳說中的勇者，被世人歌頌，被所有最崇敬、最偉大的詞彙所描述，凡是人類，從幼童到老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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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樣的一位男人，就這樣坐在面前，傳說與真實竟有如此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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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所看不見的地方，他所曾經背負的事物，可能比任何人想像的要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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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次，死前，我就想著…啊，怎麼會這樣…這就是我的一生嗎？如果能有機會回來，想做些什麼呢？」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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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龍淚酒，使羅德多說了心裡的話，這一刻的他不像是傳說中的人物，而是一名更具體、活生生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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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再也不做勇者了。」羅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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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盡情的做想做的事，殺想殺的人，報想報的仇…所有想要拿到手中的，我都要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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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為羅德，不做為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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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為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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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明白了，羅德為什麼能幫助她消滅了整個戰後村，無論有什麼理由，屠殺一個村子都不可能會是勇者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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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傳說中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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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呢？妳想做什麼事？」羅德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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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不知道呢…我已經報了仇，沒有目標了。」黛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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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沒報完仇呢。」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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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不明白的望著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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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想過嗎？讓妳成為魔女的，其實不只是那些人類…妳還有一個問題，還沒揭曉答案。」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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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是第二次，羅德提到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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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會一直期待那一天，等你為我解答。」黛涵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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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羅德與黛涵搖搖晃晃的走回房間，原本喧囂的樂聲不見了，微醺的感覺讓安靜也變得很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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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那是一間極為寬敞奢華的皇家套房，掛畫玄關連接金光閃閃的大客廳，水晶燈具，絨毛地毯，通往臥室的一張大尺寸豪華軟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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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你睡床吧？」黛涵按下牆上開關，一盞燭燈自動點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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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照著黛涵，將她姣好的容顏清晰映出，火光搖晃的朦朧線條，正適合襯托她神秘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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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羅德發現時，自己已經靠近了黛涵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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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原本正在整理今天買入的魔法物品，而當羅德靠近，她側身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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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距離，就這樣不到半步，近到可以感覺對方呼吸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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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黛涵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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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仔細的望著黛涵那絕美的容貌和動人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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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突然在想，回到這個世界的感覺真好。」羅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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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為什麼呢？」黛涵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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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沉默了一會兒，在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氛圍，兩人這樣的望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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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說了，所有想要拿到的，我都要拿到…對吧？」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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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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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想要拿到妳，黛涵。」羅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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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成黛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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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沉默顯得更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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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黛涵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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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忍不住握住黛涵的手，黛涵卻本能的退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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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一驚，急忙放開黛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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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的表情也很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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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不起……不是……我沒有……我是說……是身體自己……」黛涵有些慌張，連話卻沒辦法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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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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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觸碰到黛涵時，她的手是如此冰冷而且顫抖，照說才剛喝了龍淚酒，體溫應該要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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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在害怕，那是她保護自己的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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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羅德……我……並不是…討厭你……可是……我好像……我………」黛涵紅了眼眶，含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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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羅德真是懊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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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對不起…我們約定過的。」羅德急忙道，心中極度責怪自己，明明知道黛涵經歷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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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你可以不用在乎我………」黛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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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從旁邊拉了一件絨被，披在黛涵身上，然後才隔著被子緊緊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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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是我的錯…沒事的……」羅德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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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涵再次將頭靠在羅德的懷裡，兩人就這樣動也不動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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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羅德。」許久後，黛涵才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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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這才恢復平時的笑容，摸了摸黛涵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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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還是給妳睡吧。」羅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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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羅德熄了蠟燭，在黑暗中，黛涵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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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雖然你不再做勇者了…可是你還是我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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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拯救了我的世界。」黛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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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沒有答話，他就只是在黑暗中，像往常一般那樣微微一笑，然後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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