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便感覺到引力由正下方變成從側面而來,我緊抱著懷裡的Marcus,靈巧地捉摸那微妙的變化便雙腳觸地,做出了剎停的動作。「吱啊!」可是由於從四樓一躍而下的動能實在太大,使即早已做好這個準備,我們還是往前滑行了兩米才完全停下來。
涼快的冷氣,吵鬧的人潮,柔和的光線。哼,我們到了呢。稍為冷靜了一下的呼出了一口氣並觀望四周,我漸漸鬆開抱著Marcus的雙手。
「這裡就是我們要來的地方了。」我平淡地向他交代道。
可是忽然發現Marcus沒有作出回應,我才回過頭來查看他的情況。而亦是此時我才發現他彎起了腰,雙手按著膝蓋,雙腿像發軟一樣。
「下次……先跟我交代下……可以嗎?」他喘著氣說。
「啊……」過份了呢,是過份了吧,明明知道從銀港灣的入口進來必需跳一次樓,但我卻為了低俗的捉弄而刻意不向他說明一切,害他嚇得心驚膽戰,「對……對不起。」我自責得低下了頭。
「呃啊,不,我……我不是要怪責你的意……」他抬起了頭來說,但馬上,他像要化解這個氣氛般馬上了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啊,這……這裡是……?」
包圍著我們的,是體個呈圓柱體的廣場。這裡的燈火略偏間淡且泛黃,天花上的是殘舊的管道和剝落的油漆,各層的圍欄和主要枝柱都是古舊的英式風格,顯出它飽經風霜的段段歷史。處於五層市集的地面正中心,我們正時背向著的是白色的圓形拱門,亦是市集的其中一個主要出入口,然而對於我們突然的出現,並沒一人予以理會。
見Marcus似乎不想深究剛才的「惡作劇」,我於是立即隨他把注意力從自責中拉回現實,裝作自己也沒有很介懷一樣,「嗯,啊,這裡就是……Nexus。」
「Nex……us。」
我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屬於我們stalker的市集。」這時瞥到身後的傳送門亮起了白光來,我於是領他往前走了,「來,我們先走遠一點。」
如是在這寬大的廣場地面上走起來,我們往四樓的一個小鋪進發。沿路上他一直目不暇給地察看著。
「這裡真的有夠大啊……」踏上了通向上一層的電梯,他先是發出驚嘆,「這真的是銀港灣嗎?」
「嘛……其實呢,我也不知道。」
他疑惑地看著我。
「你看那裡,」我往地面聚了一撮人的地方直指著,「看到那個洞穴嗎?」
「嗯,見到。」
「那個是基路伯城的Nexus的打卡點。相傳呢那個洞穴正是過去的stalker們為了探尋Nexus的真實位置而試著從內部往外一直挖掘的結果。」我向他解釋著關於Nexus的事,「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做,正正是因為唯一能進出Nexus的方法就只有靠像剛才一樣的那些拱型傳送門,而這些分佈在Nexus內各層的傳送門各自都有不同的目的地,但全都是在基路伯城的城市內。因此,在久遠的過去中,有些stalker因為跟你一樣有同樣的問題,希望知道Nexus確切屹立於哪個地方,所以開始了這個挖掘計劃。」
「最後呢?」
我指向了另一個地方說:「你看第二三層的圍欄上的裂痕。就在那些stalker一直往外挖了差不多600米的時候,Nexus的結構便受到影響。因此最後因為害怕摧毀了這個地方,他們被迫停止了挖掘,而Nexus的真實位置亦因而成了一個謎。」
「原來如此嗎……」Marcus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啊!不過你說每道傳送門都要通往不同的地方,那麼……要是我遲到,只要通過這裡不就很方便嗎?」他開著玩笑說。
「Well,的而且確是有不少stalker這樣做的啊。」
他吃了一驚,「真的嗎?!」
「嗯嗯,我自己也是試過不少次這樣做呢。」
「啊哈哈哈,這就是stalker的特權了吧。」
說著說著,我們從一條又一條的電梯來到了四樓的某店前。
燈燭輝煌的店面比市集的光線還要奪目,像舞台上的聚光燈般,它灑在店面的一玻璃窗上,而反射著這些光線的正是展示在窗內的各種武器。然而如同第一次望見水氹的小孩一樣,反射著射燈的光線的不只是兵器亦是Marcus瞪大了的雙眼。
然而只是看瞥了他一眼,我沒有理會他便豪邁地前進,一手撥開了那掛在門上的帆布,敲響了掛在門邊的鈴。見我這樣走進店裡,Marcus於是馬上跟上。
踏進了光澄澄的店中,首先映照而來的還是跟平常一樣,如同壁紙般掛滿店內牆壁的林林總總的兵器,有劍、弓、棍、刀、斧等等。四四方方的店舖中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間隔,但從武器的分類中我們卻能看出向區域的分別。在店舖的中央範圍在許多行動的空間,可是如九宮格般擺放著的,是達到腰間的高度的玻璃櫃。
大概是早已看膩了這些金光閃閃的武器,雖然在我身旁的Marcus雙眼閃閃發光,但我卻無視了它們的存在,直接走到了櫃枱前按下了銀色的鈴。
「Blacksmith!」
叮~~~
清脆的鈴聲響澈了整個空間,隨著它的聲波一直往外奔跑的時候,那從櫃枱後的走廊中一直傳出的「鏘鏘」聲慢慢地停止了下來,而接著傳來的是……
沙……!!
那是熱燙的金屬被放到冷冰的水中的聲音。
耐心地等待著店主的出現,這時我聽到的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然後就在他還未走進店中的時候,他便已用那粗豪的聲線說道:「哎啊,哎啊,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啊,現在的小孩都不用做功課嗎?」說罷,終於從長廊中走出來的,是一名高約175厘米,渾身都是肌肉的40歲壯男,穿著沾滿污漬的白色背心並在腰間圍住一條藍色的圍裙,他推開了臉上的護目鏡便隨手拿起了骯髒的布,專心地擦了擦手,沒有看我一眼。
我竊笑了下,「功課是凡人才會做的東西。」
「哼,書到用時方恨少啊,少年。」放下了布來,這時他終於抬起了頭來看向我。「不論是人還是stalker,知識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啊。」
「是的是的,知道了。」像被自己的父母說教一樣,我敷衍地回答他。
一手把抹完的布丟到枱上,Blacksmith把雙手挺在抬上靠近了我,「所以怎麼了?是什麼風把你吹……WHA……哇~?!」雙眼從我的臉上移開後,便盯住了我身後那從進到Nexus後便脫離了隱身狀態的灰白長劍,Blacksmith大吃了一驚,「Stalk……Stalk……Stalk……Stalker……你……揹著的是……」他指著劍道。
然而只是若無其事的把它拿下,我握著粗略被衣服包裹著的劍身,水平的把它呈放在Blacksmith眼前。
「我的天!!這,這,是我在做夢嗎?這是劍嗎?!不!你,你真的是Greedy Stalker嗎?」他往後退了一步指著我說:「Greedy Stalker啊,Greedy Stalker竟然用劍?!這次可真是要未日了!」
「Greedy Stalker?」在我身旁的Marcus聽到我的全名後困惑得輕喃起來。
「呃……這待會才跟你解釋吧。」我回答說,然後便重新回到與Blacksmith的對話中,「嘛~那都是為勢所迫啊。」
「不就是嘛!」雀躍了起來的Blacksmith放聲說:「早就跟你說過要放棄那些可悲的撲克牌了吧。『啊~他們要來斬我了!』『等等,我有一疊撲克牌。哈~!!』。」他揶揄我道。「現在不就很好嗎?劍又跟你更加匹配,攻擊力又更強。不過,我必需說,你不用我專誠為你打造的劍確實令我有一點失望就是了。」
「Well,我自己根本就沒有要改變武器的打算。」我直言說。
「能給我看一下嗎?」
於是,伸手到灰劍的劍柄上並將其拔出,頓時就在它與我的掌手互相觸碰的一瞬間,劍從下而上的再次像蛻皮般染上了亮黑色,同時劍身亦出現了盤旋著的符文和紫光。
「Wow……Marvellous……」瞪大了雙眼呆看著它的Blacksmith讚嘆不已。
然而當我把劍放到他的雙手上時,就在我的手與劍分離的那一剎那,如同被強行拔掉電源的燈泡一樣,它的光熄滅了,它的黑消失了。
「哇~有趣有趣。」面對眼前的景象,完全沒有因劍的歧視而感到失落,Blacksmith握著劍柄,垂直地將它放在身前細仔地察看。「劍身整體的直線都很準確……」他把它水平地放,「劍尖的中線與劍鍔及劍柄的中心都對得很齊。劍的對稱就這麼看來也很精準。」他伸出了食指尋找著劍的中心點並試著平衡,「嗯……的確左右都對得很準。」
接著伸出了手來握著劍柄,他朝自己右放的空氣垂直及水平地揮了兩下,「哇~」他驚嘆了一聲,「這把劍的重量極之平衡,沒有太重也沒有太輕,是一種人劍合一的感覺。Stalker……你這把劍應該已經能算是神級的武器了。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呃……啊……」我口吃了,這是因為說「這是由Fatalist那裡得來的劍」我猜該會引起他的恐慌吧……「嘛……是一個朋友說他有個很好的工匠所造的,然後就強行塞了它給我。」
「呵喔~是這樣嗎?」他抓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大概是在想在stalker界中有哪個工匠能造出如此細膩的武器吧。「不過這樣說啊,見它就只有對你作出反應,我猜它是被附出了什麼魔法吧。」
「這層……我便不清楚了。」我回答道。
「嘛,竟然如此,」他把劍放到了桌上,「如今你都已經有自己的匹劍,那我一直替你留著的那把劍也是沒用了吧。」
雖然那不過是他單方面要給我的劍,但我還是感到一點不好意思,於是伸手抓了抓臉頰,「也……是吧……」
「我看你這這樣用衣服包裹著它,我猜你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給它把個劍鞘吧。」
「這是其一吧。」
「很好,那我待會便幫你找找吧,」這時他的目光忽然飄漂了一下,「不過說起上來,那個跟著你來的究竟是……」
回過頭來瞥了一眼正好奇地在店裡地處閒逛的男生,我便回答道:「啊……那個是Marcus,是我的target。」
「噢,原來是……什麼?!」他驚呼了一下,使得Marcus也忽然縮起了身子朝我倆看來,「tar……tar……tar……target?!」
尷尬地看著Blacksmith,Marcus畏畏縮縮地朝他揮了揮手,「Hi……」
「Stalker!這即是說……」
我捂著自己那既罪疚又羞愧的心點了點頭,「嗯……我們正被劊子手追捕。」
目瞪口呆的看著我,Blacksmith的眼中透露著的竟不是責怪,而是擔憂和不捨,「怎麼會……喂,Stalker……這不會是真的……」從他那顫抖我聲線中我聲得出,他,是衷心的渴望這不過是個惡趣味的笑話。然而只是依舊低下頭來,我沒有回答他。
忽然,頓時感覺到雙肩上傳來了沉重的重量,我重新抬起了頭來便發現Blacksmith把雙手搭到我身上。
「聽我說啊Stalker,不管誰對誰錯,不管Creator和劊子手那所謂的正義,應承我,無論往後有什麼打算都好,都要好好保護自己和自己的target,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嗎?」
被Blacksmith這唐突的肺腑之言嚇到,我先是愣在原地,瞪大雙眼思考著他的話。而漸漸的從我身體裡由雙腳到腹部,再湧到胸前和頭頂的是一股暖流,一股彷彿要把我的自責都驅走的暖流。感覺到雙眼忽然變得濕潤了,我馬上眨了眨眼把它全都推回去。
「嗯啊。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下去的,為了他,為了你。」
拍了拍我的肩,他擠出了一笑容。
「那麼!」他大聲叫喊起來,「既然你已經放棄了那些卡牌,我便替你找個好一點的劍鞘吧!」
「呃……關於這個呢……」
見我面有難色,Blacksmith似乎預感到我下一句要說的是什麼,「不要……不要啊你這小子,別告訴我你還想……」
「嘛……」我打斷了他的否定碎碎唸起來,「我本來就沒有要改用劍的打算,只不過是它把我的卡牌全都吸了進去才……」
他拿我沒徹地掩住了臉,「我的天,你到底是有多執著於那種……天啊我連想叫它做武器的意欲也沒有。」
我聳了聳膊,「沒有辦法啦,用慣了嘛。」接著我馬上吐出了雀躍的語調,「我知道我上次替你幫我造的東西一定是完成了的,對吧。」
他嘆了一口大氣便彎下了腰,拉開了其中一格抽屜。「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固執還是專一。」
「是後者吧。」我笑著說。
一邊找著那東西,Blacksmith一邊說:「我跟你說啊,我這裡可是武器店不是魔術店,我可不能擔保它的品質啊。」
「哎~不怕啦。你的手工是全stalker介中最有名的全再怎麼差都有個譜啊。」
「我的手工是用在正規武器上的,好不!」他抗議道。
「都是一樣的吧。」
他再次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來!」從抽屜中把那東西拿出,他把它投了過來。
單手接下那迎面飛來的盒子,我看著這只有手掌般大的全黑色包裝。那是一種亮面的塗裝。如是一把將它揭開,我把盒之中的東西倒出,然後那些一張張的卡牌便跌到我的左手手心。每張都被亮黑色所覆蓋,這色彩跟那把新劍看起來根本就是best match。於是急不及待的抽出了其中一張卡,我把它放到了中指與姆指間,大幅度的將它屈曲起來,然而由膠質所造的卡牌馬上在我鬆開了手的時候彈回原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太棒了!
因此,把它移到兩指間做出了投牌的動作,瞄準著Blacksmith身後掛著的那面只有直徑30厘米長的圓靶上,我狠狠的把它投出!
啪!!
在一聲微弱的聲響下,卡牌便在一剎間插到了靶心上並屹立著。
為到這卡牌的重量和質感而感到滿意,我咧嘴微笑了。
「非常好!這完全是我用過最好的卡牌!」
「你少在那邊吹捧吧!」他把卡牌從靶上拔去然後遞給了我。
「哈哈。待會選好了劍鞘後再一次過給你付費吧。」把它接過了後,我將整疊卡牌放回了卡盒中。「最近怎麼了?店裡的生意還不錯吧。」
「嘛~還是老樣子的忙個不停,不斷收訂單,不斷造兵器。不過前兩天,那些Argens的混帳又跑來了,說追捕什麼殺人不遂的defector什麼的。弄破了那幅玻璃,今早才修補好。」
「又是Argens嗎?」我露出了厭惡的態度。
「Argens?什麼是Argens?」頓時聽到陌生的名稱,本自顧自的看著武器的Marcus迷惘地問。
因此看向了這個凡人,Blacksmith解釋道:「簡單一點來說Argens就是stalker裡的『警察』,但不同於人類的警察,他們沒有任何法律基礎,所以很多defector甚至stalker也不服他們的『執政』,並說他們充其量是有多一點實力的黑幫而已。」
「而在Nexus這裡啊,雖沒有明文規定,卻是stalker與defector的停火區,因此在這裡閒逛著的有stalker亦有defector,這亦是我剛才叫你緊跟著我的原因。可是那群Argens的傢伙卻總是像巡邏般來到這裡,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來『維持秩序』,所以惹來不少人的不滿。」我補充道。
「哇……原來stalker的政治也不比人類的好呢。」Marcus邊看著掛在牆上的某把純白色的劍,邊回應道。
「呵~弟弟,看上了那把劍嗎?」Blacksmith兩眼發光,邊摸著下巴,邊從櫃枱後走出。
「啊,不……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沒所謂啊,隨便試試,玩一下都可以啊。」Blacksmith慫恿著說,「啊不,你等我一下,既然如今Stalker都已經有自己的匹劍了……」說罷他便奔回了裡面的長廊,然後捧著一盒約1米5的大盒出來。於是Marcus好奇地走近了。
「其實我前陣子已經把它造好了就只欠最後的塗裝……」他把盒子的蓋打開。
馬上反射著店裡的燈光,一把長約1米3的單手劍便映入我們眾人的眼簾。那是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劍鍔的部份呈星狀並層層往外遞進。白色的劍身有著磨沙般的質感,劍刃是閃亮的銀色,而劍柄則是以一塊白握布包裹著。
這把如彗星般在盒中閃亮著的白劍把它的光芒傳到Marcus的瞳孔中,令他的雙目閃閃發光。「這把是……」他問道。
「是我本來為Stalker打造的劍。」
見Marcus以羨慕的目光看著我,我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膊。
「那個我真的可以……」他閃閃縮縮的伸出了手想要握起它。
「當然可以。」
因此,得到了店主的答允後,Marcus便一把握住了白劍的劍柄上然後……
鏘!!
一聲沉重且響亮的金屬碰撞聲突然響起。那是因為即使用上了雙手拼死地嘗試抬起它,劍還是對他這個凡人來說過於沉重。
「哇……天啊,怎麼會這麼重的?!」他驚訝地看著靠到了地上的劍。
「哈哈哈哈……這是當然的啊。」Blacksmith笑著說。
「你肯定這個重量……Tim……呃,Stalker會拿得起嗎?」Marcus以懷疑的目光看著我說。
再次摸著自己的下巴,大漢回答道:「嗯……你叫他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因此像是正請求我應邀拿起長劍一樣,Marcus緊盯住我。
「嘛……那……我,我應該也拿不起的了吧。」為了不讓他出洋相,我推搪起來。然而把劍拉到了我身前,「來吧,來試一下吧。」他堅持要我抬起它。
見他如此堅持,甚至都已經把劍柄放到了我手前,我於是只好把它握開起,然後緩慢的把它抬起。
關於體力和力量這回事啊,其實stalker比凡人的力量一般來說都來得更強,大概是2-3倍吧。因此在我們圈子中有著的另一個不明文規定,就是stalker不能參於凡人的運動比賽,尤其是國際性的大型比賽。原因除了是因為不公平性之外,同時亦是因為這實力上的差異實在差天共地,要是真的出賽的話便會令人類漸漸發現我們的存在。
不敢太過急促的把這對我來說,只是有如一包米的重量的劍拿起,我雙手握著它並花上了數秒才持到了身前。
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持劍的姿勢,Marcus露出了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為什麼……?」
馬上把它放回了Blacksmith手上的盒子中,及後大漢便解釋起來,「那是因為相比起凡人,stalker的體力足足強多3倍的啊。」
「這……這……這公平嗎?!」
Blacksmith聳了聳膊,「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要不是這樣,他們又怎麼能保護你們呢。」
Marcus嘆了一口氣。
「小子……」蓋上了盒子後他伸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要是你也想要一把屬於自己的匹劍的話,那就勤力一點把自己的身體鍛鍊得更強壯吧。到時當你或是Stalker覺得可以的話,我便替你專門打造一把合適的劍吧。」他朝Marcus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真,真的嗎?」Marcus奮興地回應道。
「當然。」
然而頓時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可是……一把劍的價錢是……」
「噢……大約2萬6千吧。」
「2……2萬?!」Marcus驚呼了。
若無其事的眨了眨眼,老闆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驚訝,「怎麼了?你叫你的stalker幫你付費不就可以了嗎?你不知道他可是很……」
「好了好了!」見他快要把我的私事都給透露掉,我馬上便打斷了他的話,「這都得留待他鍛鍊成功後才說吧。」
其實坦白說,要我如今立即付上2萬多甚至是3、4萬的價錢替Marcus選一把合他心意的武器對我來說根本是毫無負擔的事,就正如我剛才所說,我的家的確是比較富裕,這點金錢我們家人根本不會在意,亦根本沒有閒情逸致去在意。然而我之所以會打斷Blacksmith的話,其實並不是因為他要把我是富二代的事實向Marcus說出,而是因為我並不希望給他買下一套武器。要說為什麼的話,那……便是因為武器象徵著戰鬥,只要當他得到了自己的兵器以後便將無可避免的正面與劊子手交鋒,而這……正是我所不願發生的事。作為他的stalker而他作為我的target,我們的關係該是保護與被保護,要我讓我所保護的凡人執起劍來對抗著最強的stalker,怎麼說我都覺得是不該發生的事。因此,戰鬥的事就由我負責,Marcus並不需要拿起劍來,為我的過錯而負上責任。他,就只要靜靜的待在我的身後,安逸的過活便可以了。
「哎……說得也是呢,即使如今有足夠的金錢也好,我還是未有能力駕馭這東西呢。」不知道我心裡的這一連串的想法,Marcus自言自語般呢喃道。
竊笑了一下,Blacksmith回應起來,「嘛嘛,既然如此,我便只好期待你回來的那天吧。」
興高采烈的點了點頭,Marcus像心意已決並鬥志昂揚的哼出了「嗯」的一聲。
「那麼Blacksmith,我們還是快快選好劍鞘便走了,畢竟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之後便要離開了。」
「噢噢,好的。」
如是選好了劍鞘並付好了錢後,我們便離開Blacksmith的店。可是正當我們再次撥開門前的帆布之際。「Stalker!」Blacksmith突然叫住了我,因此我疑惑地回看著他。「別輸給劊子手啊!」
愣了一愣的看著他雙眼中默默的祝禱,我以堅定的眼神回饋著他。「嗯啊!我們不會輸的!」
於是就這樣掉下最後的一句話作為道別,我們便走出了店朝下一站進發。
「所以……」再次踏上了電梯往五樓前進著,Marcus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為什麼剛才的大叔會叫你做Stalker的呢?」
被Marcus這樣一說才記起他剛才的疑問,我向他解釋起來了,「噢,啊,對呢。他之所以會這樣叫我是因為我的名字是Greedy Stalker。」
「Greedy……Stalker……?」重複了一覆我的話,他眉頭深鎖起來,「所以說Timothy只不過是化名?」
「不,不是。Timothy也是我的本名,是我父母給我起的名字。」我澄清道。「這樣說吧,就如凡人的中文名與英文名一樣,Timothy和Greedy Stalker就是我凡人以及stalker的名字吧。」
恍然大悟的「噢」出聲來,Marcus像解鎖了什麼成就似的。「那麼我到底該怎麼叫你呢?是Stalker還是Timothy呢?」
「嘛……這就隨你喜歡吧,不過一般來說在我們的圈子中,我們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在凡人更多的地方或是比較易被他們竊聽到的時候,我們便會以凡人的名字互相稱呼對方。」我們從電梯上走開了。
「原來如此嗎。嗯……那麼我就叫你Stalker吧。」他回應道。「咦?那所以剛才的大叔就是你所說的Blacksmith?」
我點了點頭,「沒錯,他是Resilient Blacksmith。」
像在忍笑一般Marcus閉了閉氣,「哈哈,怎麼感覺上有點中二啊。」
我無奈地瞇起了雙眼看著他,「是嗎?」
「嗯嗯,很中二。」他說。「不過……說起上來,除了你以外在我們學校中還有誰是stalker?」
想了一想,我便馬上回答他說:「你……知道平常都跟我一起的那一男一女嗎?」雖然口裡這樣問,但其實我也知道他根本不會知道他們是誰,那是因為若不是因為我被他發現了,對於我的事,他又怎麼會留意到呢?
「知道啊!」
?!
頓時被他這出人意表的回答嚇到了,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吓?你……知道?」為了確認一下這不是我的幻聽,我再問了一次。
然而他只是一臉無辜的朝我點了點頭。「那是因為平常lunch time的時候,你們都坐在我前面的那張長枱上啊。」
「平常……都坐在……那張長枱上……」他這句話在我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平常……都在……」平常……原來,平常的我都有在他的眼中出現過……嗎?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他世界中的一隻幽靈,沒有在他眼中盤旋過,沒有映進過他的瞳孔之中,但原來事實並非如此,原來一直以來我都在他的世界中……
「Stalker……Stalker?」他的呼喚把我從沉思中拉回來。
「啊,啊,對不起。」我說:「我們說到哪裡?啊對,還有誰是stalker。嘛,那兩個經常跟我一起的男女便是stalker,男的是Michael,他叫Divine Waltz,而女的是Tiffany,Sloth Hacker。」
再一次試著忍笑,他捂住自己的嘴然後把他吞嚥下去,「這,這些名字都是你們自己改的嗎?」
「才不是呢。」我馬上回答道。「那是連同啟示一同告知我們的。」
「啊~是這樣嗎?」他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笑容。
邊說邊走,不經不覺我們便來到了上一層的一個小店前。相較起Blacksmith的武器店,這裡的燈光明顯昏暗,四周掛著的啡色大布簾如遊牧民族的帳幕一樣蓋住了店子。看了看店前掛著的門牌上寫著的「Forger’s Workshop」,我二話不說的,便撥開了大簾跟Marcus一起進到裡面了。這裡是一個非常細小的空間,基本上這與平常在街上所見的占卜攤位差不多。就只有一張棕色的木枱和兩三顆座枱燈,店中所有的文件都一覽無遺,有像身份證的東西亦有像護照的東西。
如是沒有花上多久便發現我們進到這裡,一位30餘歲的女士便從某一幅長布後走出並坐到了枱前。於是按照我們的要求而敲打著電腦鍵盤,從響起了機械聲的打印機中拿出了證件,只是花費了約15分鐘的時間,我們便成功偽造出一人一套的身份證和護照。沒錯,這正是我們來此而來的目的,為了不讓我們的家人和劊子手找出我們的行蹤。
因此,武器到手了,證件亦到手了,我們在Nexus中要辦的事都辦妥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個城市落腳,逃避劊子手的追捕。
「你……有什麼地方想去嗎?」我朝看著自己手上的證件看著的Marcus問道。
「嗯……你突然這樣問我又真的不太清楚呢。」他抬起了頭來思考著。「不過我倒是有點想去撒拉弗城看看的呢。」
「喔~是那個火焰之都嗎?」對於他的這個想法我並不感到意外。這是因為撒拉弗城長年都是旅遊熱點的首五名之內的。
「嗯啊。我在YouTube上可是看過不少撒拉弗城的旅遊片的,那裡的風景真的很迷人的啊。」
我竊笑了一下,「我們……好像不是為了旅遊而去的啊。」
「哎啊,反正我們都要在各個城鎮中移動的嘛,便當是旅行吧。」
為到他這意外的正面想法而感到佩服,我再一次竊笑了。
「好吧好吧,那麼就這樣決定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說。
於是點了點頭的確認了後,Marcus便隨著我一同往二樓的某個出口走去了,可是……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響徹了整個廣場。那,是一聲有如雷鳴般響亮的聲音。不約而同的跑到圍欄邊朝聲源看去,這時一襲熟悉的光源竟從Nexus的天花一直貫穿到地面。
怦怦,怦怦,怦怦……
目睹這個景象,在這剎間我的心跳不自覺地飆升了,我雙垂下的雙手也同時顫抖起來了。見識過數次這有如湧泉般的光柱,不用等光點完全消逝我便已知道從裡頭中步出的將會是誰。
「Marcus,我們有麻煩了。」我試著按下這不安的情緒焦慮地說。
大概是因為上次在學校中也見證到同樣的事吧,Marcus吞嚥了一啖口水便默然的點了點頭。
一直看著這道距離我們只有30米的光柱,慢慢的,那些光點消退著。
雙腿彷彿已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我把自己從圍欄上推開了並拍了拍Marcus的肩,「我們要走了,現在!」
因此同樣從圍欄邊走開卻又仍是不捨的看著光源,Marcus邊往後退邊吐出了「嗯啊」的一聲。然而就在這一剎間,隨著Marcus的輕喃而同一時間消失殆盡的光點,揭示出在地面的傳送門上屹立著的身影……
劊子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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