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暑假CH.１　思念就像翅膀

暑假CH.１　思念就像翅膀

Apr 2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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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分鐘

－－擁抱著殘留心口的觸感與溫暖，道別只是暫時的。

　　上車沒多久，便收到于熙寄給他的短訊，內容除了連往他打工地點的店家網頁外，就是一句【到了之後打給我】的提醒，出發前陸駒以為自己像老媽子一直放他不下，這才知道，放心不下的人也不是只有他啊。

　　難免菀薾一笑，為了兩人都像笨蛋愛操心這件事。

　　看了時間、粗估抵達時間是中午，他打了通電話給陸家養母，告訴她中午別準備他的餐，掛掉電話後，望向窗外，在景色趨於單調後小睡一段時間，當司機的到站廣播響起時，揉了揉幾分痠澀的眼皮，車窗外的景色已轉變為他看熟的街景，依序出現的淨是看慣的招牌與店家，這裡畢竟是他住了十年有的城市，只有在上高中、遠離這裡後，再度回來才查覺得到那分古舊，又添了一些。

　　城市在衰老、新舊更迭，而他也在成長，或許他出生的那城市，已經不是他所認得的樣子，而他遠在異國的媽媽，也添了許多白髮與皺紋吧？

　　看了眼時間，剛過十二點，在公車入站後，下了公車拉走行李箱，先選了車站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點上一份蓋飯套餐，選好座位坐下，才打電話給于熙：「小熙，我到了喔。不過還沒回家，我打算吃完午餐直接去道館……」

　　提到他接下來即將去的打工地點、坐落於本市市民體育會館中的武術會館，當中的跆拳道館，便是他來到這國家後，除了語言與基礎教育外，他向陸家養父母額外要求的課後訓練有關。

　　曾經只能屈服於大人的暴力之下，扒手小偷之類的事幹了不少，年幼的他不得不染上犯罪者的汙點。當陸家父母對他展現無比耐心，並表示只要他有目標，他們會全力支持他的時候，年幼的他，便問了：「怎樣可以讓自己變強？不用再害怕不聽話時會被誰打？」

　　不用再害怕保護不了重要的朋友？不用再害怕任何東西被搶走？

　　知道他曾被監護人以暴力脅迫而進行犯罪行為，養父母以行動展現出他們的理解與體諒，為他找了能教他防身術的師父－－曾伯全。在當時，不過是一位武師帶著五名年紀不一的孩子們，在國小放學後去借操場或空地訓練。

　　當陸駒上國中時，市民體育館新建完成，新設的跆拳道館邀請曾伯全與另二位武師共同擔任師傅一職，在那之後，只要陸駒的時間允許，便常去擔任助理弟子，雖然時薪不高，但感情面上的原因居多。

　　回想起來，才發覺自己在這國家也已經經歷過許多事。

　　如果不是為了好好向于熙解釋起這段因緣，他自己可能也不會多愁善感到，去發現曾師父的頭髮已經花白不少。

　　在午餐上桌時，也和于熙中斷了通話，先是大快朵頤一番，等到休息夠了，才拉著行李箱往體育會館的方向去，體育會館也不過就在車站附近，懂得鑽巷子只需要繞過三條小巷便能到了，而落成不過五年的會館大樓依舊新穎，有著亮白乾淨的外貌，佔地數百坪，除了網球、健身、桌球甚至是游泳，都在這裡設有活動場地，是許多市民會選擇來活絡身體、交流感情的熱門地點。

　　他走向一樓入口處，推開那擦拭得晶亮的玻璃大門，越過僅有一人守著的服務櫃檯，往電梯去。整棟會館有十層樓，他要去的跆拳館在三樓。

　　三樓除了跆拳館外還有柔道館與太極拳館，雖然是不同的武道，但他們彼此都認識得差不多了，這不就當他離開電梯時，馬上看見幾名師父與助理弟子們在三樓交流廳裡吃完午飯還在閒嗑牙呢。

　　「唷！阿陸！好久不見哪！」

　　「林師父，好久不見！岳師父、黃師父也是啊。」

　　「吃過午飯沒？」

　　「吃過啦！」

　　在這裡幾乎所有年紀較長的人都認得他，一見到他就向他招呼，反正下午的訓練也是兩點才會開始，現在才不過才一點，還有一個小時可以休息，陸駒也就向交流廳走去，找個置物櫃安放自己的行李箱，放好了，才蹦蹦跳跳地朝曾伯全背後去，敲了敲他的肩膀，似乎又比上次見面要單薄幾分啊……

　　「曾師父好久不見哪！現在看你身子硬朗著，真是太好了啊！」

　　雖然嘻鬧著這麼說，但曾師父身上的肌肉量比起過去，少得相當明顯，也許身子不好了吧？但他不想明說，那時間刻劃下的痕跡，如此殘忍且鮮明，就連那深色肌膚上，也長了許多皺紋。唯一不變的是那和藹面容，回過頭來對他報以唇角微揚：「唉，真的很久不見了啊，長高了沒？」

　　「喔，沒有。」

　　陸駒回得連自己都覺得尷尬，一旁人聽得都忍不住笑出聲，曾師父也就笑了笑：「沒事沒事，你還小，只是個孩子嘛，青春期有機會再長。」

　　「曾師父啊，我今年已經十八歲，成年了喔。」

　　一旁的師父們終於忍不住插嘴：「沒辦法再長啦！」

　　「沒關係！矮有矮的好處！」「哪來的好處？太矮了交不到女孩子啦。」「你不知道女孩子都要高富帥嗎？高啊，要一百八啊，才有人要啦。」

　　「我、」陸駒鼓氣勇氣地大聲回話：「我有交往的人了！矮又怎樣？！還是有人要的啊！」

　　「欸？！」「真的假的？！」「就你這身高？那女生一定是在做善事啊！」

　　「幹！啥屁話？！」回嘴歸回嘴，但他沒說出那對象是個男的，不然一定會被從頭打量到腳，然後說一句：『唉呀原來如此。』

　　他的身高沒女生要，也只有男生要啦！

　　「哎，恭喜啊，什麼時候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對女孩子要好一點，不要還沒帶來就先分了啊，哈哈哈……」「手腳快一點，也許我們還看得到你的小孩啊。」

　　雖然在交流廳裡看起來嘻嘻鬧鬧，只是很尋常的一般中老年人，但只有被他們教過才知道，嚴厲的惡鬼長什麼模樣。是說現在的教程也不是要培訓國手幹嘛的，單純只是家長送小孩來學個防身技巧與練練身體，所以師父們也慈眉善目不少，大概現今的師弟們都沒被曾師父惡過了吧？

　　現在，他身為助理弟子的工作，就是在打拳時作為榜樣站在前頭給師弟們看，師父會在弟子們之間一個一個矯正姿勢，然後就是會場的整備與器材的整理了。通常助理弟子是一到二名協助一位師父，陸駒只在長假時過來幫忙下午多出來的訓練時段，晚上還有兩名固定助理弟子在。

　　到了兩點，陸陸續續往偌大訓練場裡集合的，大概都是國小國中生，人數不多，十五名，由換上白色道服的陸駒一一點名，之後才開始曾師父的授課。

　　看起來軟萌軟萌的打拳動作，讓陸駒回想起小時候的自己，也曾經這麼可愛過呢……

　　只是當時的曾師父可是會大聲吼人、罵人，甚至會出手打人、抬腳踹人的，現在對這些孩子，曾師父只是溫和地一個又一個調整指導他們的姿勢，不得不說，時代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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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點訓練結束後，他又花了半小時整理場地，才拉著行李箱去搭計程車回家。回到家後，洗過澡、整理行李、陪陸馳玩、幫忙準備晚餐。陸父於六點半回來後，便和陸家養父母與義弟一同吃晚飯、一起在客廳看電視，偶爾在陸父問起時，回答一下關於在學校方面的事情。

　　在陸馳喊著睏，由陸母帶著去房裡睡後，他才接到了于熙的電話，畢竟聽他說，是上到很晚的打工工作。

　　「學長，現在能講電話嗎？」

　　電話那頭傳來于熙的聲音，淺淺地，是相當溫柔的語氣。因為聽到他的聲音太過高興，他立刻回答：「當然可以啊，今天過得還好嗎？」

　　「嗯，因為很想聽聽你的聲音……」

　　『天哪！好甜！這傢伙太會撒嬌了吧？！跟他媽媽學的嗎？！』

　　陸駒自覺現在臉色一定超紅的，不想被陸叔叔發現，一手提著手機一手掩著臉頰，低頭往樓上自己的房間移動，和于熙繼續絮絮叨叨著今天瑣碎的日常。

　　「喔？小熙也要帶小朋友？昆蟲體驗營？那是什麼聽起來好可愛啊！」

　　一想到于熙被一群孩子纏著問他是不是外國人之類的話，那臉上堆滿的無奈很容易就能想像得出來。這麼說來，他也很想讓于熙看看他是怎麼帶一群小朋友打拳的，這樣于熙會覺得他很帥氣吧？

　　雖然只是無關緊要的小小共通點，但一想到兩人就算在不同的地方，也得做著類似的事情，就不由得開心了起來，僅僅只是這麼點小事呢。

　　所以才說，戀愛會使人降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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