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惡魔的真實目的,卻也甘之如飴助紂為虐。哪怕阿法亞修煉至今的一切都將化為烏有,她依舊要獨立成人,為惡魔改寫世界規則的行為付諸全部的力量。
「主人,我願為您燃盡黑火,還請主人打破深淵禁制之時,讓我轉化成魔,徹底改變我的出身源起!」
阿法亞極其虔誠跪地求恩,她待在這位主子身邊已久,自然知曉一旦得到主人的魔氣轉化成魔能夠擺脫前塵過往的一切,成就新的一生。
當惡魔,又有什麼關係,總比高高在上、自持尊貴的火妖精要好一百倍。等到惡魔主宰這一座大陸後,深淵惡魔即是唯一的強者,她也就能改寫出自己的全新生命。
如此美好的權勢、地位,這便是她窮及一生要完成的心願!
穩定住最高臨界值的行使魔力,路啟星將幾乎所有的力量注入他用心塑造的新身體。他與諾兒的契約早在她死後就該消失了,是他自毀肉身寄宿在這具身體內,才得以維繫與這個世界的通道。
苦苦支撐至如今,早已該徹底失去作用了,他的諾兒將擁有年輕的新身體,他也將要擁有新的身體。
對於最後順手的元素之力,路啟星並不明說,似是而非的告訴她:「惡魔點燃的勝利業火,終將席捲這片土地,吾會讓愚昧的人民瞭解到,他們用盡虔誠的信仰不過是的假象,吾要讓全部人清楚明白,深淵與惡魔的時代是怎麼降臨於世。」
阿法亞虛弱的火苗驀然旺盛起來,她跪拜謝恩,「謝主上之恩,我必定成為您的力量,焚燒前路阻擋的所有人物!」
「去召集所有兵力,天一亮便是深淵現世的準備時刻,吾要帶所有惡魔一同迎接盛大的召喚門。」
「是!」阿法亞難掩興奮,垂眸躬身,語氣激動不已。
裘比蹲在正確的山頭邊,藉著茂密的樹叢掩蓋身形,沒有使用任何魔力的她宛如黑暗中的一分子,既看不見也感覺不到屬於人的氣息。
她倒是特別敏銳,瞥向斜後方靜止的草叢方向,冷冷說道:「滾出來。」
暗中窺視的傢伙聽話的鑽出來了,保持人形的魔龍緣義對心事不明所以,只曉得內心一直有道聲音催他必須趕到她身邊,至於為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感到無窮的尷尬,他手足無措地抓著頭髮,見到她不感興趣轉回頭去,孤零零盯著眼前荒蕪而又充滿悲涼意味的斷崖,心頭湧起說不上來的寂靜哀愁。
壯膽走近,緣義尋找話題開口:「這座山似乎暴露了,有很多人的氣味環繞整座山。」
裘比心裡嘖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真當她弱得感覺不出來?
想歸想,都到了最後一刻,她還是有點自己的打算,在這最後的時間裡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現在隱隱有股親近我的莫名念頭吧?」
好似真被戳中心事,緣義明顯哽住,連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裘比個人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反應,自顧自繼續說下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口中崇敬的王,他要把你塑造成和他相似的存在,就如同我、命運之子一樣......」
「好比說,他試圖上演一場可笑至極的家家酒,主角是他、兩位預言之子,遵循他想排演的一幕幕,有我們演出情景。」
「呵呵......」裘比不禁咬牙切齒,憤恨的話音彷彿從牙縫一字一字擠出來,「你不覺得,所有的一切受你的王操縱,是一件很可悲也很可笑的已定命運嗎?」
她再次看向他,而且是極為認真盯著他漆黑的獸眸,她安靜地等候緣義的回答。
他的答案,關乎裘比接下來的決定,是好是壞,由此開頭。
緣義並沒有繼續靠近,站在三米外的距離低聲說著:「我真的搞不懂自己的想法,妳告訴我的是,這一些不明白的情緒牽扯皆是王的手筆,有理有據我很贊同妳的推斷。」
「但是,我依舊不懂,這些虛假之中都不是我的真實想法,那麼我的『真實』又在哪裡?」
他的表情確實無懈可擊,在裘比眼裡也分辨不出是至善還是假裝。她盯了足足一分鐘,收回視線輕笑一聲,罷了,無所謂。
「在我打開深淵之門前,做為我的使魔,為我而戰吧!」
裘比站起身,面向他主動走近,停住時她伸出手,月白的精神力勾勒出魔龍印記。緣義愣神的看著,眼也不眨,思緒似乎被牽著走。
「這份約定不是建立在路啟星擬定的契約之上,而是我路裘比本人,真誠地提出真心的請求。」
裘比的唇邊勾起一抹微笑,看似單純且真實,「你可以選擇拒絕,也可以想清楚後答應,以你的意願為標準,無關任何人的強行命令。」
「緣義,你願意嗎?」
蠱惑的聲音柔柔的鑽進他聽力極好的耳中,緣義發呆許久,注意力全集中在那純潔的絲線,看著它紋路的差異、靈活的游動、靈魂中潛藏的力量......
聽從內心的聲音,緣義慎重地點頭回應:「好!」
真正的由自己的意志,屈尊於這個年紀非常小的新生惡魔之下。話說,當使魔第一重要的任務,便是守護吧。
裘比見他沒有要觸碰精神力的意思,下一秒收回了隱秘使用的催眠術,自行坐回剛才的位子,翻轉手腕取出她常用的鏡子。
這面鏡子專門照出預設在聖女殿的連接感應器的畫面,她早已取出了鏡子上的裝置,所以她無法借用它觀看聖女殿的情景了。
不過,她的目的也不是要用來窺視目前的聖女殿。
「時間法則,回溯尋找我五歲待在地牢的畫面。」裘比對自己施展時間魔法,精控在腦部試圖找出灰暗中的那一片異色記憶。
強忍著不適感,裘比舉起鏡子命令道:「映照在我眼前,呈現遺忘碎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種緊要關頭,為何執著那麽不重要,且又早已消失的小小片段記憶?
只是一點點的不甘心,在心底深處隱隱作祟嗎......
她,不知道。
鏡中畫面浮出一段她壓根沒印象的往事,那個時間點大約是兩次逃離路家未果,被關地牢的時候吧。
眼神難得一見的澄澈純真,還未經歷過一次次失望與現實打擊的五歲女孩,刻意遺忘傷心至極的那個畫面,全心全意想要去見回到路家的爸爸。
執拗的性子令現在的裘比感到驕傲,就這麼一意孤行、勇敢到底,足矣了!
「啊!」
女孩突然大叫,接著哭個不停。裘比移到畫面,只見銀色鱗片覆蓋全身的小夏塵天,咬了她一口!
後續的發展如媽媽所講述過的那般,她使用不成熟的驅散黑暗,想拯救一面之緣的可憐之人,結果意外造就了一段本不該存在的情意。
裘比靜靜凝視著記不起來的往事,確實如她所想,是一片不同於灰暗記憶的彩色回憶。她是如此善良,相信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明明夏塵天第一眼看去只是宛若人形的危險魔獸,她依然奮不顧身的幫助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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