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表達的方式》

《表達的方式》

Feb 2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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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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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商店街點起了各式各樣的燈飾，和不久前逛的小市集不同，並沒有射氣球或是套圈圈之類的小遊戲攤位，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時髦的服飾店、電動場、還有百貨公司等等，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各種小吃攤、飲料店、以及平常根本去不起的高級餐廳……裡面無論哪一個，全都是我從不曾接觸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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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先去吃點東西吧，妳應該也餓了吧？」

　也算是工作了一個下午呢。他笑瞇瞇地補充，看著他自然率真的笑容，我只能跟著害羞地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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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餓扁了，帶我去吃東西！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FbiFQ7K8

　　為了掩飾自己早已紅透的雙頰，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小白板上寫下任性的話語、同時將白板推到了他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適應了和我的相處方式，這次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措手不及，而是從容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還帶著一副「這招已經沒用了！」的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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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覺得他輕鬆自在的模樣有點討人厭，所以我接下來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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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等、等一下，妳、妳這傢伙！不要拿白板敲我！」

　　肚子餓就鬧脾氣，妳是小孩子嗎！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但看上去並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樣子，而是用手刀溫柔地拍了拍我的頭，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一時不知所措，只好乖乖紅著臉停止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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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作猶豫之後，我在白板寫下了短短一行字：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zjWExUaz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靠行動來證明』，這是你之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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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指……肚子餓的部分嗎？」

　　真是有點暴力的證明方式呢。他尷尬地笑著，接著還不等我回答，他便再次握住我的手腕，既熟悉又陌生的溫度從手腕傳至心底，讓我全身的血液沸騰似地竄動，體溫也跟著上升了一兩度。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ogiOLNS6

　　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感覺他的臉上似乎也和同樣泛著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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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前面有一家還不錯的家庭餐廳，不是甚麼高級的地方、但我還滿喜歡的喔！」

　　他害羞地回頭對我開口，而我也為了躲避他的視線，不得已只好從頭到尾都緊盯著地板，只能勉強地點點頭表示贊同，在得到我的同意後、他才拖著我向前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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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還想在白板上多發表一些任性的意見，但到了最後、我還是選擇乖乖跟在他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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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因為啊……

　　如果要寫字的話，不就一定要把手放開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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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具的種類好複雜呢。」

　　他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文具發出了讚嘆，會有這樣的反應一點都不讓人意外，畢竟過去在育幼院的時候、婆婆第一次帶我逛文具店時我也是完全相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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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喔！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1NBMue7c

　　我罕見驕傲地挺起了胸膛，這可是少數我充滿自信的領域，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使用小白板跟白板筆，但以前還住在家裡的時候，我可是經常幫爸爸的公司製作手工宣傳海報喔，而且每一次都是大獲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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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白板筆之外還有想要甚麼嗎？」

　　他抓著我走到了放滿各式白板筆的筆筒附近，看見眼前數十種不同的類型就連我都略顯吃驚，從最基本的粗細、顏色，到特殊的結構、墨水類型、以及可補充、或是可更換替芯的高級品，全部一應俱全、真是太讓人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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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順手挑了幾隻粉色系的白板筆，接著對他搖搖頭：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WDG3YJCb

　　──這樣就好了，今天只是來逛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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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都來了，可以再多買一點東西吧？」

　　當作今天和我一起打工的謝禮……可能還有點太少了吧。他開玩笑地說，於是我們又在文具店裡多晃了一兩圈，手上又多了一些筆記本、紙膠帶和印章，以及似乎是這家店特有的、有著各種季節花朵的書籤。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ck8EKmBB

　　在櫃台結帳的時候，我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看樣子一定是被價格嚇到了吧？畢竟知名品牌的文創商品也是不便宜呢，之後還是偷偷把錢還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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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比想像中稍微貴一點呢。」

　　走出文具店後他逞強地說著，而我則用單手抱住裝有文具的紙袋、滿足地傻笑，正當我打算向他道謝的時候才注意到、只剩下一隻手能自由行動的我根本無法寫白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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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著從包包裡取出小白板，但不管我怎麼努力，光靠一隻手終究不可能在拿著白板的同時寫字，於是我滑稽地左右甩動著帆布包，他立刻代替我取出小白板，並且將光滑面對著我、好讓我方便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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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看著白板的我卻陷入了猶豫……究竟該寫些甚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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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謝謝你？

　　出來逛街很開心？

　　以後也要麻煩你了？

　　下次再一起出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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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對，雖然四句話都沒錯、但是都不對！

　　我想告訴他的，並不只有單純的感謝那麼簡單，而是更加複雜、更加捉摸不定的心意，到底該如何傳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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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靠行動來證明。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x2QjZH5r

　　我再次回想起他今天才說過的話，當時他牽起了我的手腕，這是我們認識至今、最為接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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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一口氣之後，下定決心在白板上寫了三個字：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AQsV90NG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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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也是呢，時間也晚了。」

　　他看見白板上的字之後有些失望地笑了，並替我將小白板塞回了帆布包，徹底結束了今晚的逛街行程，一起踏上了返回同一棟公寓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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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晴朗月色襯托之下，我鼓起勇氣、主動牽起了他空蕩蕩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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