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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我來到這間旅館已經半年了,也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模式,但仍然有些東西困擾著我,其中最嚴重一點就是……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NYQ8dRtB
這個日式旅館是沒有床鋪的。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EChSzZzz
每天睡覺都是直接把棉被跟枕頭放在榻榻米上面,一開始還覺得很新鮮,但日子久了真的非常不舒服,真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什麼還能睡的這麼熟。
因此我徹徹底底失眠了整個晚上,牆壁上的掛鐘指著凌晨四點,這個時間應該已經有員工起床工作了,真是讓人佩服。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GCTg8VpQ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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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那個…魚跑步…呼……」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iaBkn0xkG
看著躺在我身旁,一邊說著夢話、一邊呼呼大睡的爸爸,我偷偷把他的鼻子捏了起來,靜靜地觀察他的反應。
一開始還沒有甚麼特別的,過了十幾秒後,他開始慢慢皺起了眉頭,臉上也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但還是沒有要醒來的樣子;接著又過去了十秒,看上去已經瀕臨極限,他突然用力地甩了幾下頭,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立刻又躺回床上,然後躲在棉被裡面偷笑。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TncwpZyYC
「呼…呼……呼……」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ycnxckWr
大概在棉被裡面躲了三分鐘,身旁終於又再次傳來安穩的呼吸聲,我才偷偷地探出了頭,確定爸爸再次入睡之後,我才輕輕拉開了紙門,獨自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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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
才剛出房間不久,我就在不遠處的轉角遇見正在澆花的奶奶。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6iQFS47ID
「奶奶早安。」
我有禮貌地對著奶奶敬禮,她是這間旅館的主人,據爸爸所說也是整個家族最大的掌權人,是「宗家」的代表,任何人都不得違背她的決定。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QsRviwvFk
她四周總是帶著高貴且嚴肅的氣息,因此我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完全不敢和她對上眼睛,每次在走廊遇到她總是立刻躲到柱子後面,而奶奶每次都會對著躲起來的我輕聲說:「今天也和平常一樣呢」,然後露出淡淡地微笑。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zJGtvfvb4
如今我已經能夠和她聊天、很自然地問早了,實際相處下來後我才發現,就如同第一天爸爸說的一樣,奶奶的確是嚴肅的長輩、但同時也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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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行喔,一個人偷偷跑出去。」
奶奶緩緩朝我走了過來,然後把手放在我的頭頂上,她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弄亂我的頭髮,所以就只是輕輕地放著,沒有做其他多餘的動作。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NlDERTZFD
「因為……人家睡不好,爸爸的打呼聲太吵了。」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6MynPJk4K
其實這並不是主要的原因,但總不能在旅館主人面前說「因為榻榻米太難睡了!」,這點道理即便是十一歲的我也是清楚明白的,這大概就是爸爸常常說的「場面話」吧。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ZRrWqZb1
「我是說前天晚上,妳偷偷溜出去了對吧?」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qXW8AcfLY
前天晚上是八月十二日,是英仙座流星雨的極大潮,我確實偷偷跑出去許願了,還在向日葵田遇到了同住在旅館的另一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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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低頭沉默不語,奶奶把手移開了我的頭,然後雙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引導我坐在長廊邊,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和服之後,也緩緩地坐了下來。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jegstPbBN
「奶奶怎麼知道?」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lKr5p1Qz
「在這個旅館裡,沒有奶奶不知道的事情喔。」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Hd5p2vrKL
奶奶看著眼前的池塘,上面有一枝被截半的竹子正在盛水,等到水快滿了就會像蹺蹺板一樣動作,敲擊另一側的石頭發出響亮的聲響。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b7zRE26dR
「那個東西叫做『驚鹿』,」
還沒有等我詢問,奶奶就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以前是用來驅趕鹿或是野鳥的裝置,後來則成了庭院的裝飾。」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Ioj6vICv
「好厲害!奶奶真的甚麼都知道呢。」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nEEmn9ek0
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嘆,感覺在這個旅館待得越久、我就越加尊敬起奶奶。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Rod4ViirX
「前天那小子也去看流星雨了對吧?」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WhURHxcn2
奶奶口中的「小子」,是指一位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少年,每次和他相處總會害我不自覺地想起另一位,在都市裡每天陪伴我的男孩。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URDgVNeWj
確實,前天晚上我們在向日葵田相遇了,明明沒有事先約好,卻因為相同的理由聚集在了一起──許願,我們都將自己最真切的願望交給了流星。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GsN0AJGtN
「嗯,我們不小心遇到的。」
我老實地回答奶奶,不知為何,此時她的側臉看起來非常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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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她轉過頭面對我,臉上又換上了慈祥的面容:
「我有另外一個孫女,年紀比妳再小一點,現在大概是八歲吧。」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zZOi3CKO
「那……我是姊姊囉?」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dH1XWtMdc
「嗯,是啊,她上個月暑假有來這裡玩呢,妳們沒有遇到嗎?」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9eMksQWnE
我拼命地在腦中思索著,確實上個月有一位小女生從都市來到這裡,然後每天都跟那位少年玩在一起,他們之間有一種無法介入的氣氛,看到那樣的兩人,又再次勾起我在城市的回憶。
所以整個暑假,我都在旅館裡幫忙,就連爸爸都跟我說:「小孩子暑假應該要出去跑跑跳跳才對吧?」都被我冷冷拒絕了,因為我不希望在我有能力回到都市之前,再想起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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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沒有回應,奶奶又自顧自地開口:
「那位孫女跟我的眼光非常接近,會看上同一株野草也是很正常的吧?」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4YXflvnYN
「?」2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lIQqr6f7M
完全不懂奶奶在說甚麼,但看樣子她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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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奶奶派人送了三組高級彈簧床到房間,讓爸爸驚訝許久,還一直問我是不是跑去跟奶奶抱怨,真是太過分了。
看著眼前的床鋪,我不禁又更加佩服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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