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虛無：恣傲胤言的形相反思 -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 part.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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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 part.2

秀弘

Jul 2, 2022

127

8 分鐘

x

　　「確實便宜得有點詭異，就算不計浮雕圖騰的成本，寶石本身再怎麼廉價也不會是這種金額。」我努努下巴，示向不遠處某位穿著制服的國中生。「那小子的耳環應該就是人工寶石，而且是特別低廉的粗糙材質，就連那種水準的裝飾品都賣數百元，這網站的價格可說便宜得天理不容。」

　　「你怎麼知道那副耳環是人工寶石？」

　　「猜的。妳也可以當作我對小鬼懷有偏見，一概認定他們沒錢可花，只買得起便宜貨。」

　　「現在的小孩子很難捉摸哦。」

　　「那也無妨，無關緊要。」

　　「對了，」她睜圓雙眼，「要不要玩個遊戲？」

　　「鏡寧宵小姐，我們正在追查某個兇惡的殺人犯。」

　　「一下下就好，很快，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居然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誘騙語句……」

　　「如果你贏了，我會無條件聽你一項命令。──啊，不包含怪怪的命令。」

　　「怎樣的命令算是怪怪的命令？」

　　「就是……色色的事嘛。」

　　「怎樣的行為算是色色的事？」

　　「你很煩耶！都還沒贏，別想那麼多。」她的頰邊刷起一抹緋紅，說：「如果我贏，你就不准再叫『鏡寧宵小姐』，這種喊法超級討厭。」

　　「我覺得這賭局對我特別有利。」

　　「因、因為我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麼要求能提。不然，除了稱呼方法，你還得主動在學校向我打招呼。」

　　「好可憐的要求，我都要掉淚了哦……」

　　「囉、囉唆！」她嘟起小嘴撇過頭去，長長的馬尾險些打上我的臉。「那麼，我要宣布遊戲內容了。」

　　無可奈何，只得放下滑鼠，陪她玩場意義不明的遊戲。

　　搜索暗網的機制仍在持續，針對販賣脈輪石的晶絲網站也沒任何突破，殺個時間倒也無妨。

　　「你剛剛說，那個男生的耳環是人工寶石。」鏡寧宵俏皮地笑著，「我們來猜猜那耳環的真實價格落在哪個區間，如何？」

　　「可以。按照常規，遊戲是你選的，我擁有先猜的權利。」

　　「請。」

　　「三百九十九元。」

　　「……我們猜的是區間吧？」

　　「區間一詞，可以理解為某數到某數之間，也能理解為實數距離某數之間，不是嗎？」

　　「不愧是你，這麼快就出招了。既然如此，遊戲規則便是誰的數字距離最近，誰就得勝。」她瞇起眼，遠眺那條手不可及的耳環，沉吟數秒才開口：「那我猜……五百元好了。」

　　「行。」

　　「嗯。」

　　「……」

　　「……」鏡寧宵眨了眨眼，「咦？」

　　「妳終於發現這遊戲自始存在的盲點了。」

　　她以雙掌包裹雙頰，將飽滿的嘴唇擠成８字形，睜大雙眼，眉毛垂成八字，露出極為罕見的逗趣表情。

　　猜測價格的遊戲沒什麼特別，麻煩的不是規矩本身，而是後續究竟該如何取得正解。以這回的遊戲判斷，唯一的手段便是走上前去，開口詢問。

　　我揚起嘴角，「去吧。」

　　「咦──你去啦。」

　　「怎麼有妳這種遊戲主辦人。」我側過臉，刻意斜瞪著她。「發起遊戲的是妳，取得正確答案的人，自然也得是妳。」

　　「那、那就取消……」

　　「哦──妳的意思是，這個遊戲只是隨便提出罷了，只因妳不敢詢問正解，乾脆就這麼溯及取消，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我哼出鼻息，仰起頭，掛上那張專門用來暱視肉塊的臉。「鏡寧宵小姐，想不到妳是性格如此低劣的人。倘若接受文明之洗禮，自然會明白遊戲的規則形同合意的契約，涉及之人均受約束。無論是不是發起人，只要訂約，就該遵循。妳此刻之行為，正如破毀貨單的賣家，甚或搞大她人肚子卻不願負責的雄性生命體，不可理喻，難容於世！」

　　「你也說得太狠了吧……」

　　「我只是想讓妳明白，這種行為到底有多麼糟糕、多麼骯髒、多麼低賤。」

　　「怎麼還越來越狠……」她噘起唇瓣，下垂的眼角彷彿隨時要泛出淚光。「好、好啦，我去問就是了。」

　　起身時，她悄聲低喃「去問不就好了嗎幹嘛這樣罵我真的很過分」等語。我手撐腦後，佯裝充耳不聞，目送那束搖來晃去的長長馬尾，暗自發噱。

　　明明是個拿原子筆刺穿同學臉頰的狠角色，此時竟嬌弱得讓人忍不住想捉弄幾回，不愧是超越凡常的特殊存在，情緒變化和反應行為果然有趣得很。

　　鏡寧宵擠過兩組沙發，橫越中央走道，立於那名掛著耳環、用髮膠抓起刺蝟頭的國中少年。她開口呼喊幾回，見對方無法聽聞，便將那名少年的耳機使勁取下。如此失禮的僭越行為，換成我去實施，恐怕會演變成全武行。

　　幸虧她不只是個雌性，還是位特別亮眼的女孩。雖然笑容不多，以假日還得穿著制服的國中生來說，應是容易接納的對象。

　　她們交談時，少年的神情從最初的不悅，邁向訝異、不解與疑惑，最終竟靦靦地笑了。與他對比，始終保持一貫撲克臉的鏡寧宵，宛如人偶，一板一眼地輕動唇瓣，像個機械人般完成言談。

　　走回來時，她大大鼓脹的腮幫子和微蹙的眉宇，提前宣示遊戲的勝負。

　　在她入座的同時，我笑著問：「結果呢？」

　　「居然剛好三百九十九元。」

　　「看來是我贏了。」

　　「怎麼可能正好三九九……這根本就不是區間，而是直接猜中。」她緊皺眉頭，整張臉上寫滿不悅二字。「祟胤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副耳環的價格？」

　　「是這樣沒錯。」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啦……」

　　「若妳真想知道箇中緣由，我倒可以稍微解析一番。」輕點置於桌面的脈輪石，我說：「最初，用來類比這玩意兒的價格時，在那麼大的空間裡，我刻意挑選那副耳環，妳都不覺得奇怪？」

　　她仍滿臉不悅，噘著嘴尖輕輕搖頭。

　　「那是第一道陷阱。當然，我沒那個能耐預測妳的行動，不可能知道後續的遊戲和賭局。」我聳了聳肩，笑著說：「只能說，我每個舉動都留了一手，不管之後有無需求，事先準備總有好處。」

　　「我不明白，就算你刻意選擇那副耳環，也不可能知道實際價格呀？我一直在你身邊，沒有任何空檔讓你分心查詢……」

　　「拿御儀姬的觀點來看，或許算是神明的眷顧吧。」

　　我露齒一笑，點開手機，展示存放在內的相片。

　　「這──」

　　鏡寧宵瞪大雙眼，直瞅向我。

　　也不怪她，畢竟手機螢幕上的相片，正是那副外觀廉價的耳環。

　　「為什麼你……」

　　「不用這麼吃驚吧，只是個禮物而已。」

　　「禮物？」她臉上的吃驚之情轉瞬收斂，蹙起眉宇說：「送誰的？」

　　「身為母胎單身漢的我，當然是送給家人囉。祟家小妹可是萬萬惹不起的，想當然爾，我也因為買到便宜貨，被痛罵了數小時之久。」

　　「好慘……」

　　「雖不記得實際價格，但殘留腦內的記憶，貌似有幅遞出四張一百元鈔票，拿回一元硬幣的畫面。」

　　「這不是記得非常清楚嗎？」

　　「雖然被人臭罵一頓，同一份記憶居然能夠發揮作用，並取得完全勝利，誰想得到呢。」

　　鏡寧宵嘟著嘴，悄聲說「這誰沒得到啦」等語。

　　獲得勝利的獎賞是能無條件向她下一道指令，外部限制是「色色的事」。如此模稜兩可的不確定字眼，存有太多可鑽的文字漏洞，未來可得好好利用。

　　雌性生命體的肉身確實有其價值，尤其對我這名年少的雄性而言，再怎麼超脫凡俗，也無法規避烙印靈魂的自然本能。最好的證明是，時至今日，我的大腦仍舊沒能成功忘卻為她打理儀容時，映入眼簾的修長雙腿和白皙肌膚，遑論殘留掌心和肩頭那柔如羽棉的乳房觸感。

　　無形中，她用自己的先天優勢，削弱我靜如止水的情緒反應，更間接干擾賴以鶴立的精湛思維。

　　如此危險的存在，終有一日，應該將之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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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完‧下回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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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自欺 Malicious〉第一回

#2 〈自欺 Malicious〉第一回－作者的話

#3 〈自欺 Malicious〉第二回

#4 〈自欺 Malicious〉第二回－作者的話

#5 〈自欺 Malicious〉第三回

#6 〈自欺 Malicious〉第三回－作者的話

#7 〈自欺 Malicious〉第四回

#8 〈自欺 Malicious〉第五回

#9 〈自欺 Malicious〉第六回

#10 〈自欺 Malicious〉第六回－作者的話

#11 〈自欺 Malicious〉第七回

#12 〈自欺 Malicious〉第八回

#13 〈自欺 Malicious〉第八回－作者的話（全文完）

#14 〈占有 Reluctant〉第一回

#15 〈占有 Reluctant〉第一回－作者的話

#16 〈占有 Reluctant〉第二回 part.1

#17 〈占有 Reluctant〉第二回 part.2

#18 〈占有 Reluctant〉第二回－作者的話

#19 〈占有 Reluctant〉第三回 part.1

#20 〈占有 Reluctant〉第三回 part.2

#21 〈占有 Reluctant〉第三回－作者的話

#22 〈占有 Reluctant〉第四回 part.1

#23 〈占有 Reluctant〉第四回 part.2

#24 〈占有 Reluctant〉第四回－作者的話

#25 〈占有 Reluctant〉第五回 part.1

#26 〈占有 Reluctant〉第五回 part.2

#27 〈占有 Reluctant〉第五回－作者的話

#28 〈占有 Reluctant〉第六回 part.1

#29 〈占有 Reluctant〉第六回 part.2

#30 〈占有 Reluctant〉第六回－作者的話

#31 〈占有 Reluctant〉第七回 part.1

#32 〈占有 Reluctant〉第七回 part.2

#33 〈占有 Reluctant〉第七回－作者的話

#34 〈占有 Reluctant〉第八回 part.1

#35 〈占有 Reluctant〉第八回 part.2

#36 〈占有 Reluctant〉第八回－作者的話

#37 〈占有 Reluctant〉第九回 part.1

#38 〈占有 Reluctant〉第九回 part.2

#39 〈占有 Reluctant〉第九回－作者的話

#40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回 part.1

#41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回 part.2

#42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回－作者的話

#43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一回 part.1

#44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一回 part.2

#45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一回－作者的話

#46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二回 part.1

#47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二回 part.2

#48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二回－作者的話

#49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 part.1

#50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 part.2

#51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三回－作者的話

#52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四回 part.1

#53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四回 part.2

#54 〈占有 Reluctant〉第十四回－作者的話

#55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五回 part.1

#56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五回 part.2

#57 〈占有 Reluctant〉第十五回－作者的話

#58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六回 part.1

#59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六回 part.2

#60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六回－作者的話

#61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七回 part.1

#62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七回 part.2

#63 〈占有 Reluctant〉第十七回－作者的話

#64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八回 part.1

#65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八回 part.2

#66 〈占有 Reluctant〉第十八回－作者的話

#67 〈占有 Reluctant〉第十九回 part.1

#68 〈占有 Reluctant〉第十九回 part.2

#69 〈占有 Reluctant〉第十九回－作者的話（全文完）

#70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一回

#71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一回－作者的話

#72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二回

#73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二回－作者的話

#74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三回

#75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的第三回－作者的話

#76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四回

#77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四回－作者的話

#78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五回

#79 〈祟芮璇今天不想出門〉第五回－作者的話（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