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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zSOnJmVNB4 維尼
她的聲音微弱得令人疼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2jba24yLAE 維尼
我半蹲身子,與束縛牆邊的她視線等高,露出自認和藹的微笑,伸手摸摸那頭秀麗的黑髮。她沒閃躲,抑或說,無法閃躲,只能任我撫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AsEQbWiaZW 維尼
少女環顧四周,終於注意到未能完全清理的血漬,以及旁側牆邊各式各樣的刨切工具。她瞪大眼眸,直望過來,皺緊的眉頭讓人有些受傷,我不禁收回輕撫的手,靜靜與其對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BLxkgr0wEh 維尼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4tLD1jydbA 維尼
「妳有一雙聰明雪亮的眼睛。」我掛起笑靨,輕聲說:「我想,妳很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只不過,妳理解的是場所概念,而非確切的地址。我說的對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AZQpKLUfIN 維尼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XqEY2jTFIU 維尼
我能清楚察覺,她那纖細嬌小的肩頭,正輕輕打顫。她的五官嘗試隱藏內心的情緒,身體本能卻不住散發無法壓抑、難以掩飾的無邊恐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KFF0R3utWc 維尼
伸出手,按上她白淨的肩膀,輕輕施力,感受略顯不足的體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xpzizZbGW8 維尼
「妳知道我是誰,對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KpP3OFqwAW 維尼
少女噘著嘴,靜默幾秒,才慢慢開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G2AgS6Wn3Y 維尼
「剝皮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ePY3eYcyRv 維尼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這是一種對人的蔑視,更是對他人探索世界之行為,最糟糕也最低劣的歧視。」我將左掌置於胸前,右掌移往她的胸口,以雙臂為橋樑,試圖連結兩顆心的距離。我說:「妳明白嗎,人類的本質埋在肉身之下,隱藏於雜質與穢物之中。靈魂並不可見,我們能做的是透過有形的肉體,間接理解蘊含其內的人心。觀察人的本質,好比閱讀一本好書;書本若有封裝,必須先行拆解,方能正常翻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Gb5VxTrjjO 維尼
「人的皮膚,並非書的封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lP6iodhXg8 維尼
「妳得承認兩者擁有同樣的特性。封模不只是單純的阻隔,更是阻絕知識與真理的障礙;人皮,不只是純粹的防護,更是阻擋魂魄與心靈的穢物。沒錯,封模和皮膚都是骯髒的,所有遮掩本質的障礙都是穢物,沒有存在價值,理當除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6xMXVCmHG5 維尼
我不認為有人能夠理解這番道理。數年來,我嘗試和人們溝通──儘管她們都是我的閱讀對象,費心與其溝通,應當仍是溝通的第一步。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Op9yZKaHJd 維尼
「那麼多年,這麼多個目標,唯有妳,不含令人厭惡的情緒資訊,無色的肌膚幾近原初肉身,彷彿所有雜質從未存在一般……我的天啊,我得放慢速度,慢得足以充分咀嚼妳皮下最神聖,也最罕見的純粹訊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6Qx3oov6WD 維尼
這名黑髮少女與其他等待修飾的個體不同,不吵鬧、不哭喊、不求饒,就連恐懼之情都展現得分外微弱,我不禁懷疑起她體內究竟有無情緒的概念。她的姿態宛如凜然待斃的聖女,炯炯目光令人難以直視,不屈不饒的神情讓人躊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DXEpOMSKn0 維尼
少女靜得像患上失語症的病人,投來視線,卻不輕易開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N7UwLyXftX 維尼
人的聲音是特別煩躁的負面能量,她的靜默簡直就是救贖。不自覺間,內心對完美肉身的狂戀,變得好似真實愛戀。想擁抱她,想親吻她,想將這超脫凡俗、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少女佔為己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7k3P3cxQYD 維尼
再次伸手,輕輕托起那散於肩頭,黑瀑一般的秀麗長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XduySm4MOo 維尼
湊上前去,好聞的清甜香味瀰漫鼻腔,好似迷藥,極易上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xBhJvSyrmv 維尼
掌心緩慢挪移,指尖流水似地在渾圓乳房劃出一道圓弧,沿著腰際向下,宛如量測,私自感受這副美妙的肉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u2LdbZci5r 維尼
她面不改色地接受撫摸,蹙緊眉宇俯首瞅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SpI1GMjiRq 維尼
「我想提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ytJcDc7Dlr 維尼
少女突來的沉靜聲音讓我有些驚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Lfy3n5vdVA 維尼
還以為她再也不會開口了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KR2ngxV0bn 維尼
「請說。」抬頭與其對望,我掛上和藹微笑說:「不用客氣,能夠為妳解答將是我的榮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kKwkyEES7Y 維尼
「我的項鍊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5E9pbHyLez 維尼
「妳指的是,」我拿起置於工作台的脈輪石項鍊,「這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zgtu8krbLu 維尼
「是的。」她垂下嘴角,點了點頭,說:「那條項鍊的主人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JNUAJ0nahj 維尼
「不是妳嗎?」我揚起嘴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ynmPoUKJvB 維尼
「我指的是『真正』的主人。」少女擰起眉頭瞪了過來。「她在哪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kEFs5O9kko 維尼
「這個問題,居然比妳自身安危還更優先,看來是個相當重要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5qzcLtV7vt 維尼
「她到底在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6UJgbabocW 維尼
「在這裡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wgJKFJAdLj 維尼
我的回應讓她那對精緻的柳葉眉皺成深邃的倒八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LhM7XREayH 維尼
「我沒騙妳。」我站起身,聳聳肩說:「我指的『這裡』並不是形上學的概念,而是單純的事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ii4b5FfN3X 維尼
跨出佔據大半空間的修飾台,來到堆放器具的短邊牆,一面注視地面深淺不一的水泥,一面尋找正確的位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SBhEaYs8dn 維尼
對於讀人一事,我最討厭也最痛恨的便是處理屍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ya2xNakva5 維尼
屍體的美,僅於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剎那,在那之後,散發惡臭的人體便是一團穢物,形同毫無價值的大型垃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euoBmSZ3Tv 維尼
屍體難以處理,河流箱屍、山中棄屍、大海投屍,各種手段我都思忖了遍,沒有任何一項能夠完全確保清除,更無任何不被察覺的處理方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QC66HU6FsO 維尼
既然無法丟棄,那就只能留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fKxcY3aljM 維尼
讀畢之人剩餘的肉身,我會將其留於室內,藏在廣大的工作室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cAPdTBhFxC 維尼
站在正確的位置,我咧嘴一笑,指向腳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bhh8zd0hZ1 維尼
「妳要找的人就在這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3bdIQL49bT 維尼
圓睜的大眼,除了怒氣,更挾帶我最喜愛的驚駭神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dEJRm4hMni 維尼
「當然,我沒辦法像土葬那般保留完整的屍體。」指著牆上的某個器具,我說:「掩埋之前,還得先將容易發臭的人肉刮除,這可不是簡單的功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yne97G57fj 維尼
失去皮膚的人體相當脆弱,即便使用普通的料理刨絲刀,也能輕易刮出肉泥。想當然爾,我不會用那種毫無美感的劣等器具。與刨刀相同,我用硬質合金打造一柄書本大小的刨絲刀,專門用來刨刮人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dp78W34BCM 維尼
「人類屍體的肉比一般動物還硬──啊,該不會是我花太多時間與其交流,過度閱讀才導致肉質變硬……罷了,這不是什麼值得探究的事。相對於人肉處理,骨骼就簡單多了,看見角落的金屬桶子沒?裡頭裝的是強酸,專門用來溶蝕殘留在骨骼上的肉渣。一旦溶蝕完畢,骨骼會白得連宋代瓷盤都比不上,那可是藝術品等級的精緻滑面,令人難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9WACqVioyY 維尼
儘管美麗,骨骸終究是屍體之一部,對我而言仍是穢物,留著無益。不過,骨骼的廢棄倒是輕鬆不少,畢竟經過溶蝕所以不會發臭,直接裝袋扔入垃圾管道間即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Sk9oqOdz1z 維尼
「別用那種凝視怪物的眼神望著我。」我對少女的厭惡表情深感不滿,皺起眉頭回瞪。「至少我對她們的屍體還算負責,沒扔去深山,也沒拋入大海。看到這個玻璃密封罐了嗎?刨下的肉泥會裝入其中,妥善埋入地板。我可不是那種會讓少女屍體攪在一起的混蛋,至少曾以本質交流,不能如此缺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G8ENk7i6US 維尼
「你這瘋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FpprTzzcWP 維尼
「很多人這麼說,但我完全不認同。」我聳聳肩,踏回修飾台內,來到她面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流模式,正如妳開口動嘴一般,我的方式是將直接與肉體交談,免去相互猜忌與欺騙的無益過程,毫不保留地深入探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W9Z6ZBWD4C 維尼
少女輕搖螓首,始終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5BAHrh4sgO 維尼
她的反應既像無可奈何的放棄,又像無能為力的絕望。垂著肩,撇起嘴,炯炯目光變得微弱,一時之間竟讓我萌生異樣的熟悉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85PENANAVYiJKFdrYQ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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