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默默（犬系攻 X 心理創傷受） - 3-2

重考。

不知為何，朴彬看到父親發來的訊息時，心裡平靜得很。

「小彬，怎麼了嗎？」

他躺在床上，把手機遞給替他買來生活用品的哥哥。

「什麼？」

還未坐到床上，朴賢就整個人彈起來，半瞇著眼瞪視屏幕，彷彿上面顯示著的不是重考二字，而是一篇千字文似。

「算喇，哥。」

「再考就再考。」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朴賢猛地坐到病床上，臉上完全失去往日的從容。

那天是朴彬住院的第八十二天，也是大考的放榜日。

自那天在考場上暈倒後，他就一直住院住到現在。他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然後是各種自律神經失調症狀，失眠，頭暈頭痛，情緒失調，腹瀉嘔吐，胃食道倒流等等等。經過治療後，他的狀況有好轉，然而每次被宣判可以出院後，他就又會出現症狀。這樣往返幾次後，朴賢便不再讓他出院回家了。

「你到我別墅等放榜吧！」

朴賢那佔據一個山頭的別墅是放榜時得到的禮物。

「不，我留在醫院就好。」

他在床上雙手抱膝，把自己縮成一團，視線落在床單上回答。他深知兄長的性格，自己住在醫院這期間，儘管他嘴裡不說學校有多忙，朴彬也不是不能從那日漸憔悴的臉色中看出來，他不希望更加加重他的負擔。

「可是——」

「沒關係，結果出來就好了。」

他故作輕鬆地後倒到枕頭上，

「而且醫院三餐都有人準備，輕鬆多了。」

因為學業，那時的朴賢還不常往別墅跑，那兒只有負責照顧馬兒的馬檻工人常駐，而且多半不是住宿制。如果自己決定住那，按他當時的身體狀況，必然要從老家調度一些人手過去朴賢才能放心，而那陣他最不想看到就是老家的人。

「放心，這次絕對能考上的。」

他往開始陷於自責的兄長肩上拍拍。

結果，他真的考上了弗大，以探花之姿，被父親評了一句「丟臉」。

接在「丟臉」後的是「重考」，花不到一秒看完訊息後，他躺到床上，無比輕鬆地對著白得無聊的天花板喃喃念了句：「要回去了呢」。

父親沒安排人到醫院接他，不過他戶口裡頭的錢足夠他買機票環遊世界兩三圈，所以這並不成為他的困擾。撫心自問，他反倒覺得這樣更輕鬆。

回家後，他把行李交給僕人們後就回到房間，久違地泡了個澡，久違地躺上自己的床。

房門被敲響，四周漆黑一片，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睡去了。

「進來。」

他摸索著尋找魔杖，一無所獲後想起自己還未整理行囊。

來者替他開了燈。

「你還好嗎？管家說你沒吃飯。」

進來的人是朴賢。

「哎，我睡過去了。」

他抬手遮擋突來的刺眼，試圖在炫目中看清手機屏幕上的數字。

「我睡了這麼久嗎？」

屏幕中快將換日的時間使他感到意外，然後是日期。他出院當天是週一，收假的教授們總會給研究生們帶來一堆安排。是朴賢課業最忙的日子。

「哥，你怎麼會回——你怎麼了？」

「和爸吵了一架而已。」

他呆呆看著一邊臉頰腫起來的朴賢走到自己跟前，抬手檢查他有沒有發燒。

「爸打你？」

朴賢聳聳肩，不置可否。

「我也說得挺過份就是。」

「你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

「要叫廚子給你準備些吃的嗎？」

他愣愣仰視著兄長，久久沒有回應。被他這樣盯了幾秒，朴賢失笑，抬手揉上他的髮。

「別擔心這個，已經沒事了。」

「有想要吃的嗎？」

「……」

「沒想吃的就再休息一下吧，明天開始又要開始備考了。」

說不出話的他點頭回應，但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下。

「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再過幾個禮拜，我應該有空回來一趟。」

「哥……」

「睡吧。」

說後，朴賢又揉了揉他的頭。

翌日，他醒來後發現床頭矮櫃上多了一包橡皮蛇酸糖。

原來清澈明亮的晨光頓時蒙上一層粼波，把他帶回到那個和哥哥在溫泉旅館相擁入眠的夜晚。

第二次的重考生活依然是老樣子的被限制在房間中，但時間過得快多了。每天完成給父親作交代的基本習題後，他不是閱讀朴賢透過貓頭鷹快遞直送進來房間的小說，就是躺在床上滑手機、放空、聽歌等，生活同時刻板又寫意。

朴賢聖誕假期時回了家，他也難得被允許到飯廳和大家一起吃飯——事後，他發現是兄長要求的。

「身體狀況可以嗎？」

那個晚上，會在家裡留一宿的朴賢到了他房間。

「好得很，這兩個月都沒頭痛了。」

「那就好。」

放鬆下來的朴賢流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淺笑。

兄弟二人在床上并肩坐了會後，朴彬往後倒到床上喚

「哥。」

「嗯？」

「你真的覺得斯大很好嗎？」

聞及他的話，朴賢從學校群組中抬起頭，試圖從他臉上發現些端倪。他直直迎上兄長的視線，靜待他的回答。過了會，朴賢點點頭，道

「真的覺得。」

「這樣呀……」

朴彬翻過身，背對兄長，看向窗外。當時的他對斯大沒有除了國內排名第二以外的其他認識，只是完全不想再去思考有關弗大的一切。

他甚至不是想要反抗父親。

「唉。」

嘆口氣後，他坐起來，揚頭看向房間的天花。

「斯大的榜首嗎？」

「我們家還未有人拿到那個。」

朴賢的話頓時使他失笑，他用拳輕輕揍了他的肩一下。兄弟二人相視，然後同時失笑。朴彬再次朝上看，

「可是我沒有很想拿耶……」

「那就別拿，能考上斯大就夠厲害了。」

「你怎麼覺得自己有資格講這種話？」

「因為我考不上呀。」

朴賢往後倒到他身旁，他說得輕描淡寫，以致當時的朴彬沒有就話意多作細想，一直到他開始工作以後，他才慢慢意識到朴賢的考不上是不能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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