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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185

季殃

Nov 9, 2023

213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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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換到方祐年眼裡，他不認為自己是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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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不是為了比賽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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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著痕跡地深呼吸，試著遺忘剛才在廁所遇見的段昱欽，以及對方在趙思齊的眼神下，匆忙立下三緘其口的誓言，但他的不安與慌亂出賣了他，出賣了他對此事可能抱持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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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掐斷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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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該想的，想太多就容易心煩意亂，要想也該想比賽相關的事情，就像他這賽季一直以來嘗試的那樣，把思緒放在賽場上，其他全憑感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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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安慰的一點是，方祐年並不覺得段昱欽會洩漏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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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所有聲音在一念之間灰飛煙滅，再重新佔滿思緒時，方祐年已經讓自己進入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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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頭，無意間與邱墨生的目光對上，兩人齊齊轉頭，望向了站起身的其他隊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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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把他們送進敗者組吧。」白堯安率先出門，在離去前，對休息室內的眾人如此吩咐，換來一片叫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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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沒有出聲附和。他想贏下今晚的比賽，比任何人都還想，同時他也知道，要是贏下了，DTG就會落入到敗者組去。那可是如履薄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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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好處想，至少是由他親手打的，而不是其他無關的隊伍。要是把DTG打下去是必然的，那麼由ME來出手會是最讓人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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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去想其他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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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跟隨隊友出發，往場館的比賽席走去，路上還遇見了迎面而來的DTG一眾，想避也避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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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方人馬交會，免不了一些口頭上的狠話，但雙方臉上都帶著笑，沒有誰真的走心，頂多有一點肢體上的接觸，互相笑鬧一下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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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走向前，他照著舊印象裡的要從夏宇軒身後去找程千載的身影，卻見對方早早就站到眼前，才恍然意識到換位置也會改變隊伍順序，打野會走在上單與中單之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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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改變，令方祐年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但也來不及再思考了，他只好氣勢全無地說一句「等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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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望了他一眼，回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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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等等，這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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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前面幾人為了場面而說的狠話，他剛剛所說的聽起來就像是普通對話而已，完全沒有比賽前應有的劍拔弩張，彷彿與友人約好在短暫分別後要再會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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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神色未動，實際上內心已經四肢著地，尖叫著爬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站上比賽席，他腦內紛亂的想法才歸於平靜，被興奮所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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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聽見現場主持人在介紹戰隊選手，而他也在自己的名字被喚到時向臺下揮手，換來一片歡呼。臺上臺下果然還是有差，身臨其境所見到的是不同的光景，當得知觀眾們的呼聲都是為自己而來時，純粹的激動才會在內心澎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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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比賽席上，掛起耳機與隊友說話時，方祐年聽見耳邊傳來了隊友們的笑聲，張澤青首先開了頭，道：「臺下座無虛席都是為了各位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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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疑惑，問道：「為什麼要說得好像你不在其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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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粉絲們會來現場看比賽也是有分輕重緩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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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不是為了體驗現場氣氛嗎？」方祐年仍舊不懂，他想不明白現場跟網路的差別，除了現場感以外還能有哪些可能性，總不可能是為了親眼見選手吧？距離那麼遠，他們也不會像歌手開演唱會那樣跟觀眾互動，哪有網路直播的鏡頭來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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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小方你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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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這話引來了語音內的幾道咳嗽聲，柯榮恩和方祐年都只是簡單潤了下喉，白堯安卻像嗆到一樣連咳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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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所以的張澤青以為白堯安是真咳，誤以為段昱欽的感冒這麼快就傳染過來了，連問好幾次都獲得否認的答案，他才終於打消疑慮，相信了白堯安是不小心嗆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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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個有趣的玩笑。」白堯安恢復正常後，發表了這番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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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說話，主要是他覺得自己一說話就露餡，還不如裝作聽不懂，靜靜等待大家跳到下一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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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那張嘴也不負期望，三兩下又話鋒一轉，談起別的事情來了，宛如沒注意到哪裡不對勁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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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時間結束，進到BP環節，雙方一上來便快速禁選掉幾名英雄。他們跟DTG好歹也是老對手了，彼此知根知底，就算是換了人也不至於有太大的變動，更別提ME為這場常規賽收官戰準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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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記得說過的吧？」教練靠在白堯安的椅子後，向隊內眾人問：「盯準野區，墨生看好Ryan，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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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搶快道：「注意身後，我知道。」經歷過幾場訓練賽的洗禮，他多少也用親身經歷摸索出一些經驗了，實在是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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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柯榮恩和白堯安抓好節奏，別被對面中輔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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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白堯安朝身後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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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張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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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轉向了最遠一側的張澤青，後者則回過頭來與他對視，「我會用命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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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用拚上命也沒關係。唐祈樂張著嘴，總感覺這話顯得多餘，乾脆不說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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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說那個嗎？」柯榮恩雙手比劃了下，指向身旁的射手位，「那句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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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注意到他的動作，立即領悟過來，省略了前面一大段，只講最後一句：「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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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齊笑了出來，卻也不打算反駁。探草或是理智，點塔或是清線，這些都是他們在訓練賽裡已經反覆訓練過無數次的事情，就如同相信方祐年一樣，賽前提醒是為了振奮士氣，而不是擔心誰真的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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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打。」陣容確認完畢，教練與裁判溝通完，最後一次與隊員們說話：「把該做的事做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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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做的事，唯有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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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紛紛回應：「了解。」但這時教練的麥克風已經關閉，無法再回覆他們。臺上只剩選手與幾名裁判，比賽即將進入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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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喊口號，那各位說聲加油可以吧？」白堯安在語音裡笑了一聲，喚來眾人緊繃的注意力，「最後一場了，我們常規賽一直都做得很好，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三二一結束後一起喊聲加油吧。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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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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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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