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佐鳴│非偶發事件 - 《非偶發事件》19

　　當佐助打開宇智波家的門時，水月正剛好在玄關處整理濕掉的鞋子，他一見到濕淋淋的佐助與身後的熟悉人影時，差點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懷疑自己中了幻術。

　　漩渦鳴人被佐助帶回來了。

　　而且、他應該沒漏看一件相當有趣的事……

　　他們…是牽著手一起回來的……噢不、應該說……是佐助讓鳴人抓著他的手腕，然後帶著他回來的吧……

　　這讓他很驚訝，比當初知道大蛇丸被佐助打敗時還要驚訝。

　　還在玄關處的他側身閃開，好讓佐助拉著鳴人往屋內走，他丟下擺弄到一半的鞋子好奇地跟在後頭，直到佐助扭過頭對他說：「去幫我把房間的毛巾拿來……」

　　頓了頓，他看了鳴人一眼。「還有乾淨的衣服…」

　　水月被這麼指使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他先是去洗手，然後迅速地按佐助所說的去辦，途中路過客廳還不忘跟裡頭的香憐等人壓低音量說道：「吶吶、佐助他回來了…」他看著香憐那似乎早就察覺到了的嘴臉補充道：「…還帶了漩渦鳴人！」

　　眾人對這樣的事好像沒有太多驚訝，因為他們早就被感知型的香憐先一步告知，但他們也沒有傻到現在就立刻去對佐助進行追問，顯然早就達成共識不去干涉他。

　　等到水月拿著佐助要求的東西來到浴室門口時，他看到佐助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站在門前發呆。

　　他將東西交到佐助手中，心裡雖然有許多疑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向他問東問西的好時機，於是乖乖地走回玄關處去整理還沒弄完的鞋子。

　　佐助拿著毛巾跟乾淨的衣物，心裡是五味雜陳。

　　方才一路上他們沒有用像忍者那樣的方式迅速移動，而是跟正常人一樣走回來，在整個過程中，他只對鳴人說了一句話，在他說要回來之後。

　　他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於是他們誰也沒再多說過一句話，他們用著很慢的速度行走，可手腕上的熱度一直沒有離開過，鳴人就這樣一直緊拉他的手腕跟著回來。

　　好像深怕他只要放開，自己就會消失在他眼前一樣。

　　可他不敢讓鳴人知道的是，自己的心跳因為手腕上的那個熱度變得很紊亂，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喂…毛巾…」他敲了敲浴室的門。

　　門被轉開後鳴人露出因為潮濕而顯得塌順的頭髮，他沒有抬頭看佐助的眼睛，只是伸手接過毛巾並小聲地說聲謝謝，然後再度把門帶上。

　　不消一會兒，浴室的門又再度打開，鳴人走了出來，一手拿著半濕的毛巾，一手拿著自己濕掉的運動服。

　　佐助見他身上穿著自己的常服顯得有些不習慣，可偏偏鳴人的衣服在前幾天就被小櫻給帶回他家了，所以只好拿自己的衣服借他。

　　他從鳴人手裡拿走毛巾，直接帶著另一套乾淨的衣物步入浴室，關上門前他小聲地提醒道：「快去把頭髮吹乾…」

───────

　　鳴人真的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種舉動。

　　那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射動作，在他握住佐助手腕的前一秒，終結之谷的離別之戰似乎又回到眼前。

　　他感覺在那一刻要是沒有伸出手來牢牢抓住的話，那他們之間就會真的徹底完蛋，而且不會再有其他機會能夠重修舊好。

　　他不要……

　　他不要佐助又丟下他。

　　所以，就算不再是監視者的身分又如何，還沒搞懂對他的情感又怎樣，他只知道要是現在不抓住的話，可能就沒有以後了……

　　在那之後他緊緊地跟在佐助身後，握著的手始終不肯放開，而令他意外的是，佐助也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任他就這樣緊握不放。

　　直到他們回到宇智波家。

　　午餐時間，眾人都聚集在宇智波家的飯桌上，沒有人敢說任何話，只是一概保持沉默地吃著東西，儘管每個人心裡都對現在這樣的情況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們知道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多問什麼，至少在佐助自己開口之前。

　　水月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佐助與鳴人的狀況，雖然他一直很希望漩渦鳴人可以回來沒錯，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而且最令他驚訝的是……

　　是佐助親自把他帶回來的。

　　他不曉得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這與他們在過去一個多星期以來所觀察到的局勢完全不吻合，彷彿今天早上佐助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情的重大變革。

　　早些時候鳴人走出浴室便一直站在客廳的角落，見到他們連句招呼都沒有，只是一直低著頭什麼都不說，這讓水月有些擔心，但香憐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做多餘的事。

　　直到佐助從浴室裡出來，繞到客廳時看見那一動也不動的鳴人，才又悶著聲音說：「不是叫你去吹頭髮嗎？」

　　鳴人仍然沒有移動腳步，就像沒聽到聲音一樣地站在原地，這令佐助感到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於是他將毛巾直接甩到鳴人頭上，落下一句「隨便你！」準備離開客廳。

　　「你……」鳴人突然開口，聲音低啞，好像在等待佐助有所回應般。

　　「………？」佐助停下腳步，神色不耐地等著鳴人繼續說。

　　「………不會再離開了吧？」

　　他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讓佐助不懂他想表達什麼，他無奈地又走回去，就著鳴人頭上的毛巾開始替他把頭髮擦乾，緩緩地說：「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吃完飯再說。」

　　他認為現在說這些不太合宜，尤其水月他們也還沒用餐，讓他們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即使他知道他們之間有很多事要釐清，但不是現在。

　　水月看鳴人穿著佐助的黑色常服，不發一語地低著頭在餐桌上默默吃飯時，整個人的氣勢變得相當脆弱，與平日裡活潑好動的個性差異甚遠，手裡拿著碗筷，可是心思完全不在，他眼角微紅，連最討厭的綠色蔬菜都毫無自覺地一口一口吞下去。

　　而坐在他旁邊的佐助倒是比較正常些，他也是安靜地吃飯，唯一與平日不同的是，他會有意無意地觀察漩渦鳴人碗裡的食物，然後在準確的時機裡挾起他周邊的蔬菜放進去。

　　整個畫面相當詭異。

　　自從那天在慶功宴上聽聞那個有趣的言論開始，他就覺得事情不簡單，再加上最近這一個多星期來所發生的事，他就更加確定了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似一般單純。

　　水月知道漩渦鳴人其實在喜歡佐助，但佐助知不知情他就不清楚了，雖然他不確定這個猜測是否屬實，但綜合多方資訊與自身觀察後，他認為方向也相去不遠了。

　　所以當他們在沉默的氣氛下用完午餐時，他便不顧香憐嫌惡的臉色拉著她與重吾跑到院子的角落說起悄悄話，他把自己所知的消息跟猜測通通告訴了他們。

　　「你是說……漩渦鳴人在喜歡佐助？你從哪知道的消息……」香憐停下掙扎的狀態，開始認真地向水月確認這個情報的可信度。

　　其實就算水月不說，香憐也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對，自從跟著佐助來到木葉村開始，她就能察覺漩渦鳴人的查克拉會隨著佐助產生變動，在跟他們相處時是很正常的狀態，可只要佐助一出現，又或是提起佐助，他身上查克拉的波動就會像那個櫻髮女人一樣。

　　所以她也早就懷疑著那樣的可能性，只是一直將這當成是自己的多慮，並沒有刻意去向誰提起這件事，而如今水月的說法也證實了她的猜測並不是自己想像出來的。

　　水月原以為香憐知道後會暴跳如雷，但她意外地心平氣和，這讓他不禁懷疑這女人平日裡喜歡佐助的事可能是裝出來的。

　　香憐看他一臉似乎在懷疑自己對佐助的感情，她有些不悅地表示自己是真的很喜歡佐助，只是他們自從認識漩渦鳴人開始，她也似乎感受到佐助其實很在乎漩渦鳴人。

　　雖然她向來也是那種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奪取想要之物的人，但她覺得如果是佐助，那她甘願在他背後做個可供他利用的工具，所以只要佐助開心，就算他喜歡的是別人也無所謂。

　　聽她這番言論，水月覺得有時女人對愛的包容力與執著還真是可怕到不行……

　　不過香憐的話似乎也同時讓他產生疑惑，所以說…佐助對鳴人難道也有那個意思嗎？

　　香憐告訴他，自己從佐助身上觀察到很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尤其從鳴人沒有回來的那天晚上開始，佐助的查克拉就一直維持在很冰冷陰暗的狀態。

　　可在今天早上練習場的大雨中，為了搜尋佐助位置時她才發現，佐助的查克拉變得稍微和緩許多，且在後來快回到宇智波家開始，他的查克拉甚至變得與以往有些不同。

　　而這段期間，在他身邊的人只有漩渦鳴人。

　　「怎麼說呢……就是感覺不同……」她感覺漩渦鳴人確實對佐助造成了不少影響，尤其在情緒上更加顯著。

　　「會不會、其實佐助也在喜歡漩渦鳴人呢……？」一直在旁邊默默聽他們對話的重吾開口表示意見，他真的覺得，或許他們都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今天漩渦鳴人是被佐助親自帶回來的。

　　這是否表示……佐助其實比他們都還希望漩渦鳴人回來呢？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思考，最後水月突然向一臉還在沉思的香憐問道：「妳打算幫他們嗎？」

　　香憐對這問題顯得很不以為然，她認為在這種關係尚未明朗的情況下隨意干涉就只是在做多餘的事，萬一弄巧成拙造成佐助大發雷霆，那可不是一句不小心就能了結的。

　　「我不打算干涉他們……但是、我也不會放棄佐助！」

　　女人對愛情的執念，始終在對方還未確切表明心裡到底有誰時，不會輕言放棄，因為她們永遠相信自己會在最後真正走進對方的心裡並且成為那個唯一。

　　在愛情的領域上，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但她認為自己跟那個櫻髮女人不一樣，如果這一切到了最後仍然不屬於她，那她絕對會是協助他們的助力而非阻力。

　　一切，都要看佐助的心意。

───────

　　從佐助帶著鳴人回來開始，小櫻就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種難以解釋的東西存在。

　　她很清楚過去這兩人之間那顯得有些特別的情誼，但現在顯然當中還摻雜了一些她不熟悉的東西。

　　在進入忍者學校開始，她就很仰慕那個被眾人稱作天才的宇智波佐助，儘管他對周圍的人始終散發著一股難以親近的孤傲。

　　但這對當時還經常因為相貌不夠漂亮而產生許多自卑感的她來說，能夠默默地站在角落愛慕著這個受人歡迎的男孩是件相當美好的事。

　　對於身邊那些不喜愛她的人如何看待她，她並不感興趣，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被這個男孩討厭，所以只要能夠偷偷在暗地裡喜歡著他就好。

　　這是她認為最簡單的幸福。

　　可在認識花店家的女兒山中井野後，她開始意識到自己也想像她一樣，可以學習讓自己更美麗、更堅強……

　　那是可以不用繼續藏身於在暗處，光明正大地接觸那個男孩的契機。

　　就像每個女孩單純的希望一樣，她認為自己如果能多點努力，多點改變，那麼或許有一天她也能讓周圍的人看見自己的美麗，包括那個男孩。

　　所以當井野告訴她自己也許是朵還未綻放的花苞時，心底便有股真切的力量促使這個希望變得強大，她開始向井野學習，開始知道要如何展現自己的優點。

　　縱然過去自己時常因為相貌問題感到苦惱，但在跟井野相處後她才曉得這其實只是用錯了方法，因為每個女孩都有她獨特的一面，並不是用同樣的方式就能變得美麗。

　　有的女孩擁有活潑開朗的美麗，有的深具恬靜嫻雅的氣質，有的平凡無奇……可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股令人難以忘卻的魅力。

　　只要懂得掌握自己的優勢，她必定也能綻放屬於自己的美麗。

　　因此，在嘗試改變自己後她開始有了自信，她變得與過去不同，變得更外向更活潑，許多原本不喜愛她的人也逐漸改觀對她抱以憧憬的眼光。

　　這令她感到相當開心。

　　雖然在這之後她曾與井野產生了不少心結，她們互不退讓也不再友好，甚至分道揚鑣，但終究在第一次中忍考試裡的對決，再次重拾過去真摯的友情。

　　自己不可否認的是，從忍校畢業成為下忍並與自己景仰的男孩分配到同一組裡時，她心底確實很開心，因為自己終於能夠帶著努力過後的美麗去接近這個愛慕已久的男孩。

　　可是她忘記了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漩渦鳴人在她當時的眼中，就只是個阻礙她與佐助接近的討厭鬼，因為他不需要刻意做些什麼就能引起佐助全部的注意力。

　　他是忍者學校成績裡的吊車尾，也經常做出一般人無法理解的脫序行為，她討厭他的白痴、討厭他的不懂看人臉色、討厭他的莽撞舉止，還有那即使被她罵了還一臉笑嘻嘻的不在乎。

　　她不懂這樣的傢伙為何能夠讓佐助在每一次的任務中都變得與他更加友好，她知道佐助一開始也跟她一樣，覺得這個吊車尾的笨蛋很不討人喜歡。

　　可相處的日子越久，她漸漸發現漩渦鳴人其實不像表面上這麼令人討厭，她發現漩渦鳴人跟過去的她很像，都在為了反抗命運做掙扎。

　　他不甘於自己就這樣被當成一無是處的白痴吊車尾，就跟她不願只做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一樣，他們都在替自己的價值做出平反。

　　但在經過波之國的那場任務與中忍考試後她逐漸發現，或許她跟漩渦鳴人本質上還是有著相當大的區別。

　　漩渦鳴人那股堅強的信念源自於他對孤獨的了解。

　　她不懂他的孤獨。

　　而佐助的孤獨，她也不了解。

　　這一層認知迅速地在他們三人之間畫下一道無形的界線，她覺得自己被完全排除在他們之外，這令她感到難過。

　　可即使如此，他們依舊選擇在遇到危險時優先保護她的生命安全，這是她第一次了解到……

　　原來，夥伴間的情誼其實更遠甚於她那不夠成熟的愛慕之情。

　　一直到佐助叛逃離開木葉那天，她才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理解佐助的心情。

　　所以當鳴人跟她保證必定會帶著佐助回來時，她才發覺或許只有他……只有了解佐助心裡孤獨的他，才能將他帶回木葉。

　　即便後來沒有成功，但鳴人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她知曉鳴人比她心裡還要焦急，因為她只是失去了一段愛情，可鳴人失去的……不只是夥伴間的情誼，還有那只有懂得孤獨之人才能相互理解的某些東西。

　　因此當她在客廳聽見鳴人問的那句話時，她心底的感觸是最深的，鳴人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樣已經接受佐助回村的事實。

　　他還在害怕佐助又離開木葉，害怕他拋下他。

───────

　　當水月等人離開後，餐桌上就只剩下佐助、鳴人與小櫻。

　　小櫻一直在默默觀察著鳴人的不尋常，她很少看到鳴人這種模樣，卸下重重武裝毫無防備地將脆弱的自己攤在大家面前，這在過去幾乎沒有發生過。

　　她把碗筷收拾到流理台後便從一旁的架上取出一罐東西，轉開瓦斯爐將水煮沸，迅速地泡了兩杯能安神凝心的花草茶，並擱在這兩個人的面前。

　　她想，有些事她不需要過問太多，她知道他們跟以前不一樣，不會再為了意見不合就大打出手，只是需要安靜的空間好好溝通對談。

　　離開前她仍忍不住跟佐助說道：「……好好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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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偶發事件》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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