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公主與黑之羊 - 黑之羊《第一個百年》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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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黑之羊《第一個百年》

清野鳥

Nov 2, 2022

28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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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也過世了。

不知何時，我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心中有著什麼想要傾訴時，會一個人來到稀薄的海角，對著大海自言自語。

或許其實有些怨懟當初維亞在這裡說得太少了吧。所以，在這個誰也不在的空間中，我能夠一個人靜靜地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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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創辦的劇團，華麗地完成公演了。在落幕的那一刻，他和我一起，在布幕前為群眾歌唱了。感覺還不錯。」

我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這麼獨自說著。

「最後他牽著我的手，也只會說『維特姐姐唱歌真好聽』而已。這種話我早在幾十年前就聽過了。最後他在我心中還是像個小男孩一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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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最後都沒有提出過什麼要求……或許他明白自己不能像阿戴爾一樣吧。而我也太晚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嚮往妳吧，維亞。」

我拿起隨身的，小小的玻璃罐，喝了一口。其中有著獅子王城那豐饒的黑地上，居民自豪的農產釀成的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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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底是什麼呢？」

我向海風提問。當然誰也沒有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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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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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興奮之情的我來到海角。

老樣子坐在石上，眺望著大海。在這個環境下，話語總是能輕鬆地自嘴邊溜出來。

「凡雅成為內之勇者，和她在下城結識的守衛，兩人一起踏上當初父親和母親踏上的勇者巡禮了。」

「儘管身分差距太過龐大，許多人抱持著反對意見，但是兩人還是打敗了東之草原上那隻小小的黑獅了。還好當初我有在那邊投影，留下一點點魔王因子。那隻獅子比當初我們面對的獸小了整整一圈呀。看起來還挺可愛的。但兩人的確不依靠他人的力量，成功討伐了。」

「看來他們可以成功完成四角的勇者巡禮呢，維亞。計畫大成功囉。」

我喝了一口麥酒。感受著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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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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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的某天，我又來了。

「妳當初在獅子王城建立的宣告中，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多加入幾行工程嗎？住在那邊的人們，浸泡在日復一日的魔力流動中，漸漸也演化出高於一般人類的魔力適性了，而且身上都有著淡淡的精靈的加護。這種力量到底是哪裡來的？我怎麼樣都不能確定。只能做出一個假說：妳當初就有意讓住在那裡的人們有著偏向精靈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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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著隨身的酒水。這次是自己釀的。

「這下可好了，大家都打從心底喜好凡雅的女兒，而她憑藉著這點在城裡跑來跑去的，再這樣下去會被寵壞的。還是說妳根本不在意這個？」

我歪了歪頭想了一下。嘆了口氣。

「妳大概不在意吧。順帶一提，當初開發的傳送魔法有一些小小的突破了。可傳送的無機物的大小又大了一些，而且教院的職員，發現普通的下城的孩子們也能使用這種魔法了。看來在獅子王城住的夠久，自然就會沾染到王族的特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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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像是人類版本的精靈群落一樣。但這句話我壓著沒說。

「可惜……我還是學不太會傳送魔法。妳能夠掌握，而我卻不能的感覺真差。」

我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這個安靜的處所。

「有一天我也能用這種魔法哦。等著看吧，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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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板著臉來到這個無人的海角。

「阿瑟的孫子……那傢伙居然向我告白了。這就是這副身軀最大的壞處。看來太過年輕，給人錯覺，讓年輕雄性覺得有機可趁。麻煩死了。」

我同樣拿著酒瓶來到老地方坐著喝酒。如果維亞還有一絲意念留在這裡的話，她一定覺得我是個酒鬼吧。

或許……也已經是了吧。

「那個小鬼說，當他看見我和爺爺一起在台上唱歌的時候，被我的身型和歌聲吸引了。而他跑去問他爺爺，阿瑟居然還鼓勵那個小鬼頭追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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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搞不懂！」

因為有很多心思糾纏著，連凝聚成一句明確的話語都辦不太到，我只能坐著，一邊吹著海風，一邊生悶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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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個小鬼的確在演奏樂器上，比他爺爺拿手太多了。或許我可以有空，找機會跟他聊一聊吧。學點技能也不錯。維亞，我現在可是相當專精『樂理』了哦。說給妳聽，妳一定不會相信的吧……」

我就這麼斷斷續續地，對著藍天和底下灰藍色的大海，說了許久的對位法和曲式的技巧。

這時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小鬼頭那認真奏琴的側臉了。

「……好吧，維亞，我給他一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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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對大海舉酒。

「給他看看，所謂的黑之羊可是有著堅若磐石的意志的。他不可能打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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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身體居然也可以懷孕……」

我攤在海角的岩石邊，一手摀著臉，吐出聽來莫名其妙的話。

這地方我來過太多次，每次隨手都加上一點防護和隔絕的魔法，現在連一隻鳥都飛不進來了。不知不覺，也變成我逃離凡事紛爭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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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舍利不可能找到我的……我現在也不想見他。」

我隨手拿起酒瓶，但手停在半空中。出於對未出世幼子些微的顧慮，我還是放下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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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行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說白了，我本來以為通過這個，我可以更了解妳一點呢，維亞。但我還是不懂。妳在我的回憶中，還是那樣笨得毫無道理。」

深深嘆了一口氣。

「頂多，硬要說，我感覺到責任感了。好吧。這次讓我認真參與一下人類社會吧。等這個小傢伙有辦法成家以後，我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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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越來越小聲的我，說到一半，才想到這是多麼沉重的責任。與獸群相比，人類的規範實在太多了。我到底撐不撐得下去呢。

一回神，我已經唱起歌了。這是我在獅子王城的黃昏下，得到靈感的曲目。

本來打算要當作劇團的追加曲目，但不知為何，它偏離設計太多，有著太多我還無法釐清的的情感包含在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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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決定藏私。

肚子裡的小傢伙，大概是第一個聽眾吧。

我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下腹部。而這個動作，和許久以前，在海角邊將我束縛於靈長肉身的維亞，她當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到底為什麼，一回神我總是做著和她差不多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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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太依賴妳了吧。老實說。」

這麼說出來的我，連自己都有些嚇到。聽著就很不想承認，但更多的是無奈。

我下定決心，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衣物，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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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戒的魔法。』

「吾將於百年內，不得踏入此地。」

腳下的圓陣一瞬間浮現，轉出了一道道藍焰。在那奇妙的溫暖中，我不自覺地開始移動步伐了。看來暗示已經發揮效果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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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認真當一回好媽媽了啊。唉，真沒辦法。」

縱使沒人注視著我，我還是頭也不回地，對著海角上曾經的她揮手。

「百年後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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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公主與黑之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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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死者之城其一

#2 蒼青色的回憶，劍士

#3 深藍色的回憶，詩人

#4 淡藍色的記憶，聖職者（一）

#5 淡藍色的記憶，聖職者（二）

#6 死者之城其二

#7 黑之羊《休假的起始》

#8 黑之羊《人之形》

#9 黑之羊《細微的耳語》

#10 黑之羊《心之牆》

#11 黑之羊《魔力的視野》

#12 黑之羊《秘密》

#13 黑之羊《時間的實感》

#14 黑之羊《罪孽的一夜》

#15 黑之羊《清晨的焚風》

#16 黑之羊《傳送的魔法》

#17 黑之羊《精靈的加護》

#18 黑之羊《答案》

#19 黑之羊《開幕》

#20 黑之羊《黃昏的公主》

#21 黑之羊《第一個百年》

#22 黑之羊《第二個百年》

#23 黑之羊《冰之週期》

#24 黑之羊《沉睡》

#25 黑之羊《湖邊的女孩》

#26 黑之羊《停止》

#27 死者之城其三

#28 死者之城其四

#29 黑之羊《閉幕》

#31 繁星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