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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37

季殃

Oct 7, 2022

269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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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早就知道自己逃不過要回答的命運，他本還僥倖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但眼下若不說清楚，他比賽時肯定會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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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的話，也不能算是討厭……」方祐年撓了把臉，對於要說出口這件事感到有些為難，「青訓那時候，你不是說了『總決賽見』嗎？我那時候覺得你很囂張，明明連打比賽的機會都沒有，也太討人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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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正色道：「但我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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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因為你進了。我本來還覺得你說的話是天方夜譚，結果實際看到你們打進總決賽，那時候我就有點……不甘心？偏偏讓你得逞了，但又覺得說到做到真的超帥……」方祐年越說越小聲，到後面程千載一個字也聽不清，乾脆將耳朵湊過去問：「真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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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撇過頭，「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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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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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沒什麼了，你疑心病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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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斤八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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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想辯駁自己才不止八兩，怎麼會有人損他人的同時還不放過自己，但剛要出口的話就讓不知從哪傳來的呼喊截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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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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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面僵了半秒鐘，慢半拍地發覺這聲呼喊並非來自隊友，而是女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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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齊朝聲源處望去，見到三四個女生走了過來。程千載悄聲問：「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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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粉絲吧？」方祐年答道。幾個女生穿得乾淨漂亮，穿著和街上行人相比厚重許多，一看就不是當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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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當頭的女生開口，說的是熟悉的語言：「Shield，我們可以跟你拍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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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遇到粉絲並非常事，但方祐年也算是習慣了，不假思索接受，「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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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剛說完，領頭的女生卻還支吾著有話要說，回頭不停朝自己的朋友用眼神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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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隱約猜到了她們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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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再次望向他，聲音比之前小了許多，忐忑地問：「那個……Eon也可以一起嗎？」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交替，透出些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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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知道她是在顧忌，便垂下眼思索回覆的用詞，對方卻以為這是不好意思明言的意思，急忙道：「不行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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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他不介意的話。」方祐年指了指程千載，側眼望向對方，卻不經意和他目光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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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走了上來，「不介意。我來拍吧，我比較高。」他伸出手，接過了女生遞來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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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看了眼對方的頭頂，再比對一下自己，分明就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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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拍出來的照片慘不忍睹，六個人裡沒有任何一張臉是清晰的，每個人的模樣都像大風刮過般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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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我吧。」方祐年極力忍住自己想笑的衝動，自告奮勇接下了重責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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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成果不分伯仲，差別只在於這次有了聚焦，卻是後頭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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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真的半斤八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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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這時細聲道：「那個，其實我們有自拍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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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點頭，交還手機，「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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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努力忽視方才女生說話時顫抖的語調，不想去猜對方是不是在憋笑避免失禮，因為他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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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謝謝你們……啊，其他人不見了。」女生拍完照片，回頭發現走在前面的那些人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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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跟著一看，果然戰隊的人都走遠了，只剩他們兩人還在這裡。要是到了場館才發現射手不見，怕是所有人都要興師動眾來找他，他可不想被冠上一個「首爾走失小孩」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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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等等也要去看比賽……」程千載還在和粉絲作公關，手上突地遭人一扯，方祐年不等他話說完便強硬將人拉走，邊跑邊向她們喊道：「注意安全！比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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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生見狀都怔了一下，為首的立刻反應過來，高聲喊：「Shield比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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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向後擺擺手，示意自己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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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on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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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卻來不及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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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聲受到城市的喧囂撕碎成了一段又一段，落進車流與人言當中。人行道的暖白燈光打下，兩道身影在光影交錯間奔跑，距離逐漸拉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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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抵達場館時，一行人也才剛到，沒注意到有人曾經消失過，回頭見他們倆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還十分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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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用走的就喘成這樣？」張澤青震驚道，看向程千載，「Eon你體力也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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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體力並不差，至少他敢保證一路跑過來並不會狼狽成這樣，但方祐年整趟路拽著他的手不放，以至於他只能側著身子艱難地追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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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千載現在懶得解釋，隨口「嗯」一聲就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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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雖是七點開始，但官方直播間會提前播放評論席的嘉賓討論，在這段時間讓觀眾進場，選手們也會趁此熱身，確保自己在上場時能達到最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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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和程千載去找自己家隊長，白堯安也將人聚集起來帶往休息室，在看見方祐年時還問了他一句：「你額頭怎麼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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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下意識摸了把，瞎編道：「剛才有一隻鳥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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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聽都過於離奇，但既然他沒事，白堯安也就不再多問，幾人跟賽訓組做完最後的戰術與陣容確認，便開了遊戲介面熱手，調整起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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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裡的人或站或坐，方祐年不時抬起頭來瞄一眼正在現場轉播的電視，想看看現場狀況，但總會有人擋去一部分，使他看不清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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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比賽時間開始倒數，工作人員走進來通知他們該去準備了，所有人才開始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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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放下自己的手機，跟隨隊友的腳步走出去，經過電視牆時不帶好奇地隨意看了一眼，正巧瞥見鏡頭切換到了雙方比賽席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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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如片片雪絮般飄下，落在了冠軍獎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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