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熱鬧的氣氛,讓我反倒覺得是一種踏實。並非像戈潭斯那種繁華、堆砌着金線和整齊棕櫚樹的街道,而是穿着簡樸的人們,拖男帶女,手抱着孩子,沒有要炫耀着自己養的動物,偶然會有背着貨物的大象和駱駝經過,外國的商人會驚嘆地談論,不像在首府,一切他們都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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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鱗兵也沒有金鱗衛隊的傲氣,他們手靠着橢圓大盾,觀看在市場溜躂的人們,偶然討論着街上婦女的身材,但也僅此而已。他們穿的銀色鱗片甲,上面掛着好好打磨過、指甲大的圓鐵片,手持長矛,而不是海王近衛那種誇張得可以的金色三叉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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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辨認出一些和師傅有着一樣口音的商人,也許亦來自北洋。說實話,他們的穿着就像個土包子,肩膊上裹着皮草,還有皮革製的外衣。不過他們運來的北方皮草,價格在這兒非常高,也多靠這種商品他們才能在這裏買到上好的香料、絲綢以及陶瓷器,和他們在寒冷國度的同胞炫耀,這些商品在北洋聽說和黃金一樣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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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下榻的商館,是座很有大沙漠風格的建築。高聳的祈禱塔,象徵着靠近神域,拱門還有門廊上的金線刻劃着他們古老而具警惕意味的短語,而襯托的磚塊用上了翡翠綠和黑曜石點綴,有點像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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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草地,建構了圓形水池以及貫穿走廊的渠道,看着的確和哥蒙大宅有點兒相似。不過草地上放着幾頂低矮的棕色帳篷,看來有些人早已比我們捷足先登,而且還是沙民。接待者看見領頭的是幾個侍衛,也沒有多餘禮節,給我們開放了一個小庭院,但只有兩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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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期待克里斯多夫會有何回應,但他似乎沒有怨言。沙民有些部落喜愛在天底下紮營,遠多於看着人造的石天花睡覺,所以商館的房間都連着花園,於是我們為小姐和侍女安排了一個房間,另一個房間就給侍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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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商站就建在鄰近角鬥場的地方。入夜後人們以塔樓上的鏡子映照火焰,投射到競技場內,彷彿將整座建築物的外壁映得火紅。吵鬧的人們絡繹不絕,商販在幾條大街外高聲叫賣,遙遙傳來了香料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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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人,你就讓我去吧。」克里斯汀和少主爭歭了許久,就是為了這件事。她吵著,既然晚飯要自己解決,不如就讓她到街上去買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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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險了,黑火黨那些人說不定也在這個城市中有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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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克里斯多夫大人認為這樣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我是沒有意見,若果這一座城市裏充滿平民的街道上都有人能認出哥蒙小姐,那對方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了,要知道我們的行蹤只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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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在我成為下任沙王的籠中鳥之前。」克里斯汀說:「我身邊有阿萊,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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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克里斯多夫皺起眉頭道:「殿下他是位愛好藝術,非常文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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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說。」克里斯汀嗆了回去:「說不定他只是把我當作藝術品,要關起來欣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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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就去吧。」克里斯多夫似乎沒有辦法,他終歸是個很疼愛妹妹的人,他盯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別有意味,但他只是說:「看好克里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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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是小妹妹了。」克里斯汀不滿地說。但從她的聲線、還是能聽出她心底的雀躍。克里斯汀披上遮擋髮色和臉頰的斗篷,就三步作兩步的跑向我,牽起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商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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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誓,我不會忘記克里斯多夫大人的眼神,那意味深長,彷彿我走錯一步就要殺了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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