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畢業典禮結束後一周的開學日,兩人一同得了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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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改變,赤司和黑子還是同班同學,而黑子座位仍然是最左排靠窗的老位置,赤司的桌椅就倚著對方的不肯分離。雖然只是這樣普通的事情,他們倆對於這樣的平凡感到知足,自然就沒什麼好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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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起上著課,如果忘記帶課本便共用著同一本課本,若是黑子有任何不會的問題,赤司自然會教導他所有學業上的題目。下了課之後,赤司偶爾地選擇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事也不錯,只是靜靜地待在原位瞅著認真翻閱課外書的黑子,光是能看著對方好看的側臉便心滿意足;或是突然要處理校務的事情,各自忙著自己手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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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會有五成的機率,桃井還有黃瀨會跑到班上嚷嚷著要找黑子閒聊。不過更常發生的就是一同被拖來的青峰,一臉不耐煩地嫌棄桃井和黃瀨的行為,接著還是會調皮地捉弄著他們,亦或是說話不經大腦讓赤司聽見青峰的胡言亂語,而再次被狠狠地處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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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餐時間,他們也會和其他友好的同學們一起用餐,只是每次灰崎總會不識相地搶奪黑子的午餐,或是綠間看不下去小倆口含情脈脈地餵食的場景。每到這個節骨眼,赤司都會故作冷靜地嘮叨所有人不可以挑食,於是青峰受不了地兇了回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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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赤司你煩死了!一直念一直念,老媽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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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他們更喜歡私下獨處,並相約到頂樓享用、交換著今日的便當菜色。可以毫無在乎別人的眼光夾起好吃的菜色親手餵著對方,不過真要吃下對方鎳著的食物又會尷尬得不好意思相視而笑,接著黑子會正襟危坐地拿出手帕,企圖幫赤司擦掉嘴角邊的飯粒。為此他們十分滿足著現狀,這種平淡且微小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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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間簡單又平淡的校園生活持續了好長一段時日。春去秋來,隨著四季的替換迎接而來的則是涼爽的食欲之秋,同時在這個充滿風情的季節裡,準備迎接三年級第二個學期尾聲的這一天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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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前一晚發生的事,一如往常地赤司在書房裡接受私人家庭教師的課程,通常結束之後赤髮少年會安分地收拾完桌面並回到房裡溫習一小時的語言,然後在晚上九點的時候到特別設置的慢跑機訓練體力。但是今天的行程卻完全被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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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的父親突然把他叫進了書房,為此赤司的心底有些不安,畢竟從小到大父親鮮少會把他特地叫來,在他的印象裡頭,若是找他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情。第一次是九歲那年因為將棋而被狠狠地羞辱一番,自此之後的第二、第三次都是不斷被警戒著『赤司家不需要輸家』的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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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走在通往書房的走廊上只需一兩分鐘的時間,但此刻的赤司感到特別地漫長,彷彿是一條閉鎖式的無限迴廊般逼著他近乎發狂,又或者是他實在不想面對接下來的壓迫,數度產生了逃避的念頭。不過想歸想,最後赤司仍然拽開了父親書房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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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溢滿了整個房間,赤司站定於房門口喏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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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父親找我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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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赤司的父親沒有回答他,只是把剛燒開的熱水注入茶壺當中。隨著茶葉的浮沉漂泊,樸實的茶色逐漸濃開融入了茶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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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我真是太看得起你了,原本以為我的征十郎是我的兒子,照理來說不會犯下這種錯誤才對。」他輕綴一口茶繼續說,「告訴我……你成績退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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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原因,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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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非常好的回答。」他面無表情地打量站著直挺的赤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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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問,父親想問什麼就直說吧,連對兒子都要拐彎抹角說話,實在是很讓人為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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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讓你上個學說話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還是說征十郎你現在要挑戰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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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著眉有些詫異自己的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變化,除了上學與玩社團認識幾個毛毛躁躁的小鬼頭們之外,似乎沒什麼能夠影響他的傢伙。特別是從幾個董事和家長之間聽到了奇怪的傳聞,似乎沒什麼特別需要留意的地方。於是他撐起了下巴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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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想到除了長相之外,就連那副高傲的性格都跟你那死去的母親沒兩樣嘛。你也聽我和你說過數十次,赤司家不需要輸家,更不需要像你母親一樣懦弱的人。只會優柔寡斷無法下決定,還因為太過善良讓敵人爬到自己頭上都是不允許的。你可知道她就是太過無能才會得了那種病、才會死掉的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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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赤司毫不吭聲,可是對於最喜歡的母親遭受批評,即便是養育自己的父親卻仍舊忍無可忍。不過他還在忍耐著,只要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在結束怒罵的時候簡單回答一聲『是的,父親』就好了。然而,對方沒有要饒過他的趨勢,反而搖晃著茶杯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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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可是從董事那裡聽到不少風聲。關於赤司家的孩子居然是個同性戀,還有對象是那樣普通的傢伙啊……你知不知道被大家這麼言語討論,讓我感到了蒙羞?你要是這麼不想成為赤司家的繼承人,最好給我早點放棄,因為失去了『赤司』這個光環以後,你根本一無是處!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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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父親。」他機械般地喏喏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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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少年回想起先前那虛虛實實的夢境裡,對手不斷嘲諷著自己只是父親的炫耀品,為了取得僅存的父愛,像個可憐兮兮的哈巴狗似地,只能努力賣命達到父親的願望,用這種苟延殘喘的方法來乞得親人的愛。呸!什麼血濃於水啊,赤司想到這裡替自己感到了悲哀,拚命地維持完美的人偶只不過是活在大宅邸中的玻璃娃娃,壓根兒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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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是人,不是赤司家的陶瓷人偶,赤司征十郎是會流血會流淚會受傷的少年,不是誰的炫耀品。被比較好累,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這麼努力的原因,如果一開始不要成為赤司家的孩子,也不要當什麼狗屁第一名就好了。對,除了黑子和媽媽以外沒有人會感到難過,那麼留在這個家裡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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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這裡,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面對著仍然滔滔不絕說個沒完的父親,他必須做個了斷才行,接著赤司咬緊牙下唇發出憤怒的聲音,遏止了接下來所有的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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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以為我稀罕嗎?。」他說,「要不是因為不希望天上的媽媽感到難過,我才會繼續待在這個家,還有不准你污辱我的母親還有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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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沒讓父親有機會回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離開了書房,逕自來到自己的房間裡完全不顧渡部爺爺的反對,簡單收拾了隔天上課用的東西還有盥洗衣物就拎著大包包離開。這是赤司第一次意氣用事,儘管他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但他真覺得自己已經無可奈何,非得離開這個鬼地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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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夜裡他又能去哪呢?手裡握著手機數次想著是不是該打給黑子,但這時間冒昧打擾黑子一家人的休息肯定會被討厭的吧?思來想去好一會兒,接著他累得不想再去思考這些繁瑣的細節了。就在這時候,赤司乾脆地走到了附近不打烊的便利商店,買了杯罐裝咖啡便在門口附近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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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想著自己到底在幹嘛呢?這麼落魄的模樣真的是想要的結果?更何況,要是讓黑子看見這副丟臉的模樣,說不定就會被討厭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他,忐忑地發了一封訊息給黑子,上頭寫著『在忙嗎?』這幾個字。不過黑子沒有立刻回覆,他更確信果然是不能去打擾對方家裡的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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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時間,簡訊衝進了郵箱,然後赤司趕緊打開看,裡頭寫著『正要睡了,赤司君你呢?』這句話。見到這樣的答覆赤司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簡單道聲晚安之後繼續在店門口努力搓熱雙手捱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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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赤司很早便出現在班級的座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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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嚇人。黑沉的眼皮下的眼球佈滿了猩紅的血絲,因為失眠而黯掉的肌膚完全失去了光澤,加上不吭一語的作為實在嚇壞了大家。所以不管是班上還是社團的各位都特別地安分,就怕一個不小心成了拿來出氣的倒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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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擔心他的黑子最後按捺不住情緒,塞了張紙條給赤司。上頭這麼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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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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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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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還以為赤司君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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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那個意思,請別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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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赤司所煩憂的並非只是說出來會造成對方多少的困擾,還包含了要是告訴黑子的話,會不會恥笑他竟然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離家出走呢?但是這才不小兒科呢,赤司不滿地想著,討厭愛著的家人與戀人遭受批評是正常人都不能忍耐的事情吧?所以要是黑子因此笑出來,只要認真明白地說出自己是有多重視黑子,才會有這麼大的反彈,他相信黑子肯定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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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另一方面,煩惱這種難以切齒的家務事該從何開頭、該透露多少都是個棘手的問題,畢竟彼此之間幾乎沒什麼祕密,也禁止說謊而造成不信賴的因素存在。為此赤司的表情顯得更加窘迫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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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赤司猶豫著該寫什麼給對方,瞅著黑子看了幾眼後又把紙條抽了回去。許久,他才又把紙條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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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唐突,但是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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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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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可以打擾你們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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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句話的赤司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唐突的行為肯定會造成黑子家家人的困擾,但昨晚向父親扔下了重話,又不想因此拉下臉跟父親道歉的他,只能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認為這件事錯的並不在自己,沒道理因此先投降,更至少要在彼此冷靜個幾天後再好好溝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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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知情的黑子一眼便看穿了赤司的煩惱,他猜想著赤司家裡大概是發生了連他自己都難以忍受的事情,才會冒昧地提出這種請求。因為對方是赤司君嘛,黑子竊笑想了想,畢竟要赤司君低聲下氣或是沒安排好就執行任何計畫是不可能的,除非產生了人為無法控制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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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黑子終於把紙條傳回赤司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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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呀,不過要幫忙做家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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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懷疑我不會做家事嗎?如果是的話你可要失望囉,只不過被你小看了還真有點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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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非常期待做家事也非常帥氣的赤司君哦。」黑子低語回答,並朝著赤司露出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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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著黑子溫柔的神情許久,他的耳根子不知不覺地跟著發紅發燙。雖然赤司好想告訴對方自己變成這樣的原因,好想這瞬間把所有該說的全部傾吐出來,但是黑子沒有理由成為自己的垃圾桶,而他也很清楚要是這麼做,嚇跑了黑子怎麼辦?於是他壓抑著連同口水全部吞入肚裡,接著他大大吸吐一口氣,並企圖轉移掉負面的情緒。因為他知道至少要等到私下獨處,彼此都冷靜的時候再來好好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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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放學的時間到來,伴隨著黑子的腳步一同回家,他簡單地與黑子的父母禮貌性打聲招呼、共度愉快的晚餐,並快速地洗完澡之後,早早便窩在房裡休息不出來。畢竟是兩個男孩子,自然黑子的父母沒什麼話好說,儘管先前智子發現了無法確定的異狀,但她仍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他不會說謊,也不會意圖欺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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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與願違,黑子事實上沒有告訴過母親自己喜歡的是男孩子、是赤司君,也未曾透露過有交往的對象這件事情。為了避免母親起疑,黑子事先和赤司約法三章。即便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能胡來。以至於這時候的赤司早已經不安分地毛手毛腳了,不過今天赤司沒有那麼做的原因不只是答應黑子要保持形象,還有思考著該從哪裡說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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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赤司乖僻得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赤司,而是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翻閱著木架上的書籍還有奇怪的裝飾品。鮮少會特意與黑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讓黑子感到非常困惑,這使得他更加確信赤司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就在這時候,黑子主動從對方身後摟住他的腰,然後像撫摸小狗似地揉亂了赤司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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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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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子問起的時候,赤司忽然像個小孩子似地悶著說不出話來,不久之後他難受地紅了眼眶。儘管赤司眼睛紅腫得不像話,但始終不肯落下眼淚,一想到讓黑子看見如此脆弱的自己,肯定會看輕自己的吧?他很清楚,因為家裡的氣到哭,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情被知道很丟臉,不過現況而言,也只能在黑子面前宣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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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回家啊!那個、雖然逃到你家也不對啦,不過今天稍微讓我喘口氣好嗎?所以請你不要念我,也請別趕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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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麼會這麼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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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你別在這種時候把我當成小動物好嗎?」赤司一臉無奈說,「唉,老實說那個家……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繼續忍耐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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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天上的伯母,肯定會擔心吧?雖然這麼說對赤司君很傷,可是她肯定還是會希望,你能夠跟伯父和平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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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或許我爸說的是對的。就跟小時候常常聽大人們講的,我會破壞別人的人生。」赤司低落講著,「我一直被風暴所籠罩,而我身處在暴風的中心。周邊所有愛我的人都不斷受到傷害,只有我毫髮無傷……黑子你說我該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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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君你看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而且我說過了,我是個男子漢,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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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想守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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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你這麼想,真的。」黑子笑瞇瞇回答,「不過請你別用那種自我中心的方式來解釋我的人生,還是你母親的,不管對誰來說你的說法都對我們不公平。難道你沒想過我們都是心甘情願嗎?會造成結果的原因絕對不只單單一、兩個理由就能促成。別忘了,就算你是赤司君,發生在我身上的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要徹底改變我的人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一直抱持那種想法應該是一種病態吧?而且你也別忘了,有你守護我之外,我同時也默默守護著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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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赤司聽到這番話照理來說應該受到了衝擊,但他反而一臉認真地凝視著黑子的臉龐,並逐漸湊近了對方。赤司一副快親下去的模樣弄得黑子心癢癢,當然他想和赤司接吻,十分喜歡與那對濕潤的嘴唇熱吻,不過他卻在這時候阻止了赤司。黑子把頭轉過去害羞地把臉埋進膝蓋裡,胡思亂想著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吐槽著『什麼守護的人,可別太想看我了赤司君』或是『與其說赤司君要守護我,我更適合守護你不覺得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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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赤司的心情好不容易才轉好一些,如果一個不小心弄成尷尬的狀態該怎麼辦呢?於是這麼認為的黑子揉亂了頭髮想著,果然剛剛還是順其自然親下去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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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黑子突然抬起頭不好意思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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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赤司君你知道嗎?我的夢想就是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然後還想開一間小小的二手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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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有些興奮,這看在赤司眼底感到新奇與羨慕,不過黑子的夢想就是他的夢想,所以不管是什麼樣荒唐的事他都能欣然接受,接著黑子繼續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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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好多次,不過還是覺得店裡頭就是要播放著八零年代的爵士樂,當然還要泡好聞的咖啡,讓客人都可以在店裡悠閒度過。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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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跟喜歡的人一起生活的話,應該要由我說才對,怎麼會是你啊。」赤司隨口抱怨著,但實際上他的口吻聽起來格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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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動得有些哽咽,以至於還有很多話沒能說出口,像是『能夠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或是『你的夢想也就是我的夢想』這些聽在外人耳裡害臊的話語。更重要的是他從未沒想過能和對方擁有同樣的夢想,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比這還來得值得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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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平凡的家庭都是怎麼過生活的,但是可以的話,我們可以領養孩子。男孩子的話,我們可以陪他一起打球,教導他怎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女孩子的話,我想盡其所能的疼愛她,不讓她被任何該死的壞男生欺負。當然每天早上我都要看著你的睡臉醒來,輪流替家人做早餐,就算再忙我每個周末都想空下來陪伴你們。」赤司望著黑子認真地說,「最後,在我出門工作前一定要親吻你的臉,告訴孩子們你是我最愛的人,如果他們敢惹你生氣就是和我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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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劈哩啪啦講了一連串平常不會說的話,這讓黑子感動得露出彆扭的表情,而這樣的神情看在赤司眼裡肯定非常好笑,他想。半晌,他淡淡地回應了赤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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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赤司君真的非常帥氣,都快要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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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什麼呀。說得好像平常的我一點都不帥氣一樣,那麼平常的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形象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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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役。」黑子認真說,但沒幾秒鐘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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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開玩笑我都不知道?害我剛才難過好幾秒你知道嗎?這樣我不要跟你說話啦,認真告白都被當笨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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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很抱歉,所以請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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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黑子說完,赤司一把就將黑子推倒在對方的床上,也因為在自家感到不自在的黑子尷尬得把臉別過去,見到這樣嬌羞可愛的黑子,赤司壞笑地一手勾起他的下巴,一手逕自地亂摸著對方姣好的胴體。被如此侵犯的黑子就連剛才想好好安慰赤司,或是認真說對不起的意願都沒有了,現在僅是擺著撲克臉企圖遮掩害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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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剛才說的道歉收回來。」黑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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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但是我可沒打算要接受你的道歉哦,因為接下來呀……輪到我處罰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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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君你果然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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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稱讚。」赤司低頭親吻了他,「當然我以前跟你約定好一起讀誠凜的事情,連同這次你的夢想我都會努力讓它實現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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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回到家中的赤司有些意外家裡格外的平靜,起初以為自己的反彈已經奏效的他,還有些得意與父親的爭吵不完全是毫無用武之地的。正想著要到父親房裡好好向他道歉,說明當天的情緒過度失控,還有希望父親能夠理解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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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打開父親書房的時候,另一個消息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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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進來吧。」裡頭低沉且熟悉的男人嗓音迎接著他,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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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上次的事情情緒失控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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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麼?那些都不重要,然後我已經幫你處理好洛山高校的入學手續了,之後高中就去那裡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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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容我拒絕,我並不想進入洛山高校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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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吧?那可是一間文武並重的好學校,要不是因為家裡的關係還有對方認為你有利用價值,一般人可是進不了這間學校的。都答應對方會去卻半途反悔,你可明白這讓我多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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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是您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就學意願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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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替你的前途著想,現在這個問題就是不給我好臉色,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叫你去讀,意見還這麼多?哪裡還有你可以插嘴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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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我事事都如你所願,並非不打算認真學習,但是就連讓我能夠選擇哪間學校都不允許,這已經不是討論,而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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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就是命令你,還敢給我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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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熱燙毒辣的巴掌賞在赤司的側頰上,而明顯的紅色印記還殘留在上頭。這瞬間赤司完全無法意會過來,整個人當機似地瞪大眼愣在原地,隨著方才的揮打仍嗡嗡作響地耳鳴著,即便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說得再多赤司都無法聽入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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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著果真不該回到家裡,以及要是媽媽還在的話那就好了。這些想法不斷縈繞在赤司的腦袋瓜,使得他的思緒近乎快要崩潰了。畢竟從小到大的赤司,就算遇到再苦再艱難的問題,都會努力隱忍並試圖用自己的雙手解決。但這剎那,他感覺到自己真的不行了,隨著眼眶蔓延的濕熱,還有那許久不見的熱液繞啊繞的感覺真的讓他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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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面面相覷的尷尬同時衝擊著赤司,儘管只是短到只有一兩秒的時間,他都無法繼續待在這個疲累之地。他好想逃、他必須要逃走,多待一刻都是消耗著自己的精神力,接著就在這時候,赤司做了一個決定--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父親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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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拽下了門把,甩開門板朝著外頭奔跑,接著水珠大的眼淚啪搭啪搭地掉了下來。他拚命用手背拭去淚水,還為此感到丟臉難堪。不過他很快就理解了,在這幢空洞的大宅子不會有任何人在意的,因為他是沒人要的孩子、父親用來炫耀的蒐藏品,然而現在的他連這唯一的功能都辦不到,那麼……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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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他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並將自己反鎖在裡頭。就算是跟在他後頭擔心的渡部爺爺,在外頭喊著赤司少爺似個字都無法撼動此刻他的無助,勸著他吃點晚餐也好,或是讓老者進去陪他說說話都被無聲地拒絕了。別無他法的渡部爺爺僅能離開門前,等過一會兒之後再來看看少爺的情況。畢竟這偌大的鳥籠而言,他僅是赤司少爺的唯一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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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內外皆靜若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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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情緒稍稍平復一些後,他先是輕聲喚著門外的渡部爺爺還在不在,但沒有任何人回應,就連遲疑的腳步聲都沒有。頓時不知如何是好的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黑子哲也的身影,想著方才父親怒斥的話語,還有不能實現的約定,想著該怎麼告訴對方的同時,他已經無意識地把電話號碼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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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子……我是赤司。」他緊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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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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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不能實現和你一起到誠凜讀書的約定了!但是、可是我不想跟哲也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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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眼淚還有鼻涕隨著不甘心的怒吼都流瀉下來。赤司沒辦法想像畢了業的未來將和對方步入不同學校,會有別人取代他的位置照顧黑子,也會在誠凜擁有新的夥伴。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都會變成別人的,到時候搞不好黑子就連稀鬆平常的日常或是煩惱都不會再跟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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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或者,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癡心妄想,其實黑子對自己的死纏爛打感到疲累,聽到不能讀同一間學校心裡感到非常高興吧?一想到這裡,赤司的內心痛苦得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句話,只是掉著眼淚、壓抑著鼻音,不希望黑子聽出自己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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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赤司想著,要是在這裡被黑子拒絕也就算了,毫無牽掛的他還有什麼好值得期待呢?但是這時候,黑子擔心地反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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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轉學?那麼赤司君你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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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要幫我辦理洛山高校的入學手續,學校在京都。」赤司哽咽地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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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你不用道歉啊,因為這不是赤司君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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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樣的話,關於前幾天自己任性和父親吵架的事情,還有剛才被修理的結果。想到這些前因後果開始自責的他,既難過又激動地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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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我的錯!那天我不是意氣用是跑到你家過夜嗎?父親知道以後很不高興,為了拆散我們,動用關係把我私自在誠凜的名單給除掉,逼我去讀洛山。你說這不是我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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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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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知道了?你明白什麼?東京跟京都可是相隔四百多公里呀!就算是特快車也要搭三個小時多,這樣也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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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對於黑子打斷自己的話,還是憎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樣的無能為力。因為悲働和憤怒掩蓋過赤司的理智,沒辦法好好思考說過的話語,十足地傷害了自己還有最喜歡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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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赤司聽到了話筒另一端的黑子吸著鼻涕啜泣的聲音,接著赤司滿滿的罪惡感襲上心頭。他替自己感到可悲,為什麼被怒氣衝昏頭就變得這麼不會說話呢?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像另一個人似地,這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呀,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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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企圖挽留什麼,想著該講什麼話才好,才能彌補他和黑子之間破碎的距離。但就在他準備要開口解釋的瞬間,黑子卻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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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請你別再說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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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按著赤司被抽打過的側頰及耳朵發疼著,而他也從另一頭的聲音,切收感受到自己給予黑子的傷害。同時,赤司也理解了,他理解到彼此的年紀都還太小,小到對於大人們輕易就能扭轉的約定,只是一場可悲的笑話。然而,任誰都無法改變現狀,除了更多的懊悔之外,他們倆都深刻地體會到了現實的殘忍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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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赤司第一次體會到好想快點變成大人的這件事情。他想著要是能早日成了大人,要是可以早點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那麼就算是苛刻的父親還是該死的家業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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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再多說些什麼,最後赤司僅僅只想到這樣的回覆,他想著這或許是唯一能夠告訴黑子的話。畢竟現在說什麼等他長大會帶黑子一起走,或是會證明給對方看自己的決心都太過渺茫。於是赤司吸了吸鼻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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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說要你等我的話,因為是我傷害了你,所以黑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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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赤司很快把電話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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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又忍不住陷入了負面情的他,今晚顯得特別難熬。赤司難過得無法再思考任何問題,滿腦子想著說不定這一切都完蛋了,與黑子之間的關係也完蛋了,明天的黑子大概就會跟自己提分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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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後悔著自己為什麼可以這麼笨地傷害了一直珍惜的關係,就連方才企圖挽留的任何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如果現在打電話給對方好好說清楚,黑子會說什麼呢?思緒到了這裡赤司彷彿失去勇氣似地,無法按下通話的按鍵。於是,他想啊想地眼淚再次無聲地掉了下來,他倚靠著門板不吭一語地哭泣著,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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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赤司的父親來回在房裡踱步著,光想著好不容易培養的孩子愈發不聽話,還學會叛逆和頂嘴的這些不良舉動,眼看著脫韁野馬快要無法遏止的狀態,接著這個男人憤怒地把桌上的物品一揮,通通摔爛在地面上。就連擱在桌上最顯眼的那張全家福的照片,也一同摔得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