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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遺孤、復仇者與黑騎士
鐘樓頂層的機關室寬十米，正中央擺著一顆三米寬的巨型爆彈，像隻沉睡的巨獸。
外殼滿是銹蝕符文與深裂紋，散發詭異光紋，構造源自先史文明的未知技術，內部封存的能量不穩又致命──一旦引爆，整座城都可能被吞沒在輻射火海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YlRSsMPp
米莉亞本能地與它拉開距離，那閃爍的光紋每一下都讓她心跳一快；反觀漢斯卻像在逛廚房，繞著爆彈看個仔細，最後淡淡總結：「結構還算穩，暫時放著不動也沒事。」語氣就像在說水管會不會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21ua4RHr
修奈達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爆彈一眼，逕自走到窗邊觀察外面。漢斯確認完也跟了過去，米莉亞稍作猶豫後緊跟其後。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YfynEjXy
鐘樓是學園最高的建築，從這制高點俯瞰，整個校園一覽無遺。米莉亞很快看到校舍外敵人正架設臨時防禦據點，而那不遠處，有兩道人影正潛伏在斷牆後方──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osCXeiUk
「是亞利和阿薩琳。」她眼睛一亮，小聲說。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g9uyaNPT
看見兩人仍安然無恙，米莉亞心中一塊大石終於稍稍放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YAoCWccW
但漢斯與修奈達的視線，卻牢牢鎖定在敵方指揮陣地——那正下達指令的男人，利卡特。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LmbOx7rT
漢斯默默避開米莉亞的視線，啟動魔眼。瞳孔微光一閃，透視異能瞬間展開，把利卡特那副半人半機的身體一層層剝開重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SZKPjzMD
「技術來自姆亞教團……但機械與肉體排斥反應嚴重，細胞壞死，這副身體，撐不過半年。」他語氣平靜地報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ezjDBAhl
修奈達輕聲應了句：「是嗎？」就像早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IXesLNZZ
他們的反應太平靜，平靜到米莉亞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最後還是試探性地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k4uvOqLt
「那位利卡特先生……是修奈達閣下的熟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GaCrc2qB
修奈達沒回頭，沉默以對。漢斯倒是接話：「他是修奈達大人的首位弟子，跟少爺是修行時期的同門。」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Whwte5D0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變成恐怖分子？」米莉亞又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hJgSSVFX
漢斯抓了抓後腦勺，看向修奈達，小心確認：「由我來說明，方便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WkYc7772
修奈達只短暫沉默了片刻，便點頭：「無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ngA1HfiIE
漢斯這才轉過身，語氣略顯慎重：「那就……從頭說起吧。」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DUbNRk28
那是一段被塵封的過去，現在──即將被重新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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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繼承戰爭的事，妳了解多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8gTqUYeg
漢斯的說明，從這個問題開始。
米莉亞回想所學歷史，答道：「那是在我出生前，帝國貴族分裂為兩大陣營，各自擁立繼承人，引發內戰……最後是正統繼承人阿利歐斯被廢，現任皇帝登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ol3kvJ8j
見她理解脈絡，漢斯點頭，補充關鍵部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2v3u6m72
「爭權奪利哪個國家沒上演過，細節就不贅述。但有件事得先說清楚──修奈達當時是中立派，未曾參與任一派系的鬥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0ALxGfx1
窗邊的修奈達仍靜立不語，神情平淡，彷彿這段過去與他無關。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kLbgFPRm
米莉亞聽著，眉頭微皺，忍不住說出疑問：「但像修奈達閣下這種等級的強者，就算不想介入，其他派系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吧？」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ZczEi8Zt
她雖不熟修奈達，但明白──這種人只要選邊，戰局就會失衡。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uBQJtY4s
若為友軍，是壓倒性的保證；若為敵方，則是致命的威脅。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8E6G5JDp
這樣的存在，不可能被忽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rOQfQYdf
漢斯語氣平緩，卻透出一絲壓抑的惋惜：「妳說得沒錯。若請不動本人，就會從他身邊的人下手。」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IqoZwETJ
「他妻子的家族，原本也是中立派。卻被有心人挑撥，為了繼承問題內部分裂。」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3Wxz62z9
「其中一派用極端手段，企圖綁走修奈達的妻子，用她做籌碼逼他妥協。」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0aqh1Qmv
說到這裡，漢斯停頓一下，省略了某些不願細說的細節，接著低聲道：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3BBjmmnf
「結果……修奈達的妻子死於那場鬥爭。下手的，是她自己的族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0aHc5PJU
他搖頭，語氣淡然得幾近諷刺：「更諷刺的是，那家族最後也因內訌滅亡，沒在帝國歷史上留下任何痕跡，只剩一堆塵封檔案和無人問津的墓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cJjBS76I
漢斯望向遠處利卡特的身影，眼神罕見地多了些複雜。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zqlLqG18
「那個叫利卡特的傢伙……不，那個孩子，其實就是那家族的遺孤之一。他剛出生不久，整個家族就被內鬥與戰後清算徹底剷除，從帝國史中消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wxgw86oa
語氣仍舊平靜，卻彷彿連鐘樓上的風聲也為之一靜。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2hWvzmFO
米莉亞總算理解利卡特為何會策動這場恐攻，背後確實有著難以選擇的理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AQn4jyZi
但她並不因此原諒。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epC411fA
他有不幸的過去，卻選擇以更大的不幸回應世界；他從破碎中走來，卻將更多人推向破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kL1k1uGN
她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帶來無數痛苦與恥辱的男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i9dqvfSd
那段血緣，她最想否認，卻無法抹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rXm06HwB
利卡特與父親──兩人的過去，竟意外地相似。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cVUhmE2Z
被命運推著走的惡人，最終，也成了他人命運中的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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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奈達依舊沉默地佇立在窗邊。
漢斯所說的那段過往，彷彿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漣漪。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XdYxZcFu
此刻，他腦中浮現的，反倒是另一段記憶──仍歷歷在目。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BsdOlPcq
數月前，失聯已久的利卡特忽然出現在他面前。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xDDUhi5w
那身影早已與記憶中的少年判若兩人：白髮、機械義肢、全身藥劑與腐敗血肉交織出的氣息，宛如行走在死線邊緣的幽靈。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JAvBRfXw
修奈達第一眼便看出，他活不了多久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0FZfcZuR
利卡特卻笑得像個少年，眼神帶著炙熱的光芒，對他說──
「舅舅，我現在正在為帝國的正統繼承人而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jtMqYlyF
語氣充滿激情，就像自己正活在一段史詩的開場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8voRoEse
他滔滔不絕地請求修奈達加入那場「正統繼承者」的陣營，聲討現任皇帝的非法登基。話語間，混雜著對過去遭遇的控訴與不公，還有一絲即將復仇的快意。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sELZrdf1
他說，自己已經獲得了力量，儘管只剩不多的時間，也足以讓歷史記住他的名字。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ODoDVZp7
修奈達沒有立刻回應。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Te3TORNN
他只是靜靜看著──那是妻子臨終前託付的孩子。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jGWkfMI8
他曾教他劍術，磨鍊他意志，只為讓他在風暴來臨時有能力守住自己。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szgPlPhr
但現在看來，那些教導似乎全都走向了反面。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eHJIB77
當時他選擇袖手旁觀，只因他以為──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z2OgU0qD
對一個飽受苦難、即將死去的人而言，總該有任性一次的機會。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NjXGYhrm
或許那是錯誤的寬容。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FndfA5xP
或許，那只是他將自身信念強加在一個孩子身上，卻從未真正看清孩子的傷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6P8UKkg8
所以這一次，修奈達親自來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P9SUFHem
不是為了審判，也不是為了補救。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QOgyJBwR
只是──既然親手將他送上路，那麼見證這一切如何落幕，便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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