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xA注意
>革命組織成員x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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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詛咒,任務目標已清除。
距離瞄準鏡中的人影從十字線中心倒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遙遠的總部已收到監視成員的捷報。
與此同時,沙沙兩聲短促的干擾音,無線耳機立即和通訊頻道接軌。
「組織已準備進行回收。你留在原地別動,會有人過去接應你。」
「收到。」喻文州低聲應答。聲音的主人辦事總讓他很放心。
樓頂天台光裸的水泥地被炙陽烤得發燙,喻文州額角亦不斷滾落大滴汗珠,但他仍舊維持俯臥姿勢緊貼地面,隱蔽在蓋布下方,以最小幅度的動作將槍枝拆卸妥當,只留個瞄準鏡供他瞇著眼查看四周動向。
收拾完畢後,他竟就半撐起上身,和耳機另一頭的人閒聊了起來。
「闊別已久的清掃任務,手感如何?」男人聲線微啞但咬字分明,通過電子訊號仍舊句句清楚。
「還不錯。」喻文州想了想,又說,「大概足以讓你另眼相待吧,王杰希。」
「喔?那就是真的不錯了。」被扔了個一語雙關的玩笑,王杰希也不惱,隔空對話看不見表情,興許他還曾笑了一下,「足以扳倒那個男人了嗎?」
「那個男人是扳不倒的。」喻文州淡淡地說道,似是在陳述個無足輕重的事實,「就憑我一個人,做不到,即使換作你也同樣。」
「確實如此。」王杰希並未反駁他的看法。
「正因為扳不倒,我們才會聚在一起。」喻文州轉了轉瞄準鏡,看到對面大樓的樓梯間走過幾個他們的人,「神能夠死而復生,但只是放倒一個人嘛,還是值得一試的。」
一個人並不單止代表此一個體,往往還包括他背後盤根錯節的權利關係。他們能夠像砍倒一棵大樹般,將一個人拉下台,甚至抹殺他的存在,卻無法拔除受這片沃土利誘而湧入的萬千蟲子。
因此,非必要時他們亦不願造成無謂的犧牲。但這也同樣代表著,若有必要,無人吝於見血。
喻文州平時和妖刀黃少天各司其職,已鮮少經手這般的任務,此次連番出動,倒是他自己的要求。
正巧,知悉他安排的王杰希也發問了:「你搶了黃少天的工作,他不會生氣麼?」
「如果他生氣了,我等會兒自然會聽他抱怨。」
「那你可得聽上好一陣子。」
喻文州呵呵笑了,不置可否,並沒有再接話,而是直接切斷了通訊。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
準確來說,是聽見了幾不可查的金屬敲擊聲,偶有間隔,時長時短。喻文州略思片刻,頭顱微側至某個角度時,佔據視線的是一小截彎曲的金屬管,順著管線探身往下望去,果不其然有個學生裝扮的青年站在樓側的安全梯,一邊望天乘涼,手指一邊敲著節奏,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的口型和暗碼說的是同一個詞:隊長。
這一日葉修依舊起得很早。天色朦朧時分,他已經坐在酒店的單人座沙發上,聚精會神地處理郵件。儘管他面上仍然掛著慣常見的、略帶慵懶的神情,但人人皆知這絕不是因為葉修已屆不時顯露疲態的年紀──或許是Alpha得天獨厚的身體優勢,得以打破質疑他不如已往氣盛,掌握不住局勢的種種流言。畢竟他們都曾在牴牾之間,看過葉修一瞬自散漫中甦醒,彷彿有另一個鷙悍如猛獸般的靈魂即將衝破這具肉體,啖食敵人的血肉。
他們稱葉修是鬥神。
在這個以軍武立國的疆域,強者崇拜,力量是唯一信仰的教條。
不過此時的鬥神半分鬥志也無,身上僅有的衣物是件綿軟的睡袍,配著歪曲的坐姿穿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氣質,他一面滾著鼠標中鍵,對著數分鐘前剛放進屋內的服務員招了招手,讓他將床頭櫃上的煙灰缸遞來。那位服務員小哥本是送客房服務的早餐來的,葉修突然對他說話似乎使他非常緊張,興許是個新人,放下菸灰缸的動作顯得十分侷促。
在他走近時,流動的空氣隨之飄來一縷淡淡甜香。葉修笑了下,原來是個Omega。他的侷促不安頓時變得情有可原,葉修無意嚇到他,點起一根菸,不再將視線落在對方身上。
幾個陶瓷碟盤陸續被安頓在筆記本電腦前空下的桌面,離得最近的是一只精緻的米色茶杯,幾個擺弄食器的聲響後,茶壺罩下的金屬壺被提起,熱騰騰的紅褐色液體劃下一道優美的弧,注入杯中,冒出徐徐白煙。
葉修擱在鍵盤上的指頭頓了一下。
他幾乎已在第一秒察覺到不對,可煙霧增長的速度來得更快,霎時已瀰漫大半個房間,他立刻向後躍離桌邊,卻四肢一軟仰面摔落在地,冰冷的槍管殺出白霧毫不猶疑地跟進,抵在他眉心正中。
既已中了藥,葉修便不再顧慮地張口呼吸。地毯絨毛散發著一股鞋油氣味,加上淡淡尼古丁──來自葉修方才拋落的那支香菸。他轉動眼珠,看見一隻皮鞋落在臉旁踩熄了菸頭上的火光,破損的鞋側還沾著點新鮮泥土。
自己早該看見的。
被藥性控制的期間,葉修並未完全失去意識,五感卻被屏蔽得極其遲鈍,他隱約知悉自己的肢體被擺弄,卻感受不到肌膚被觸碰的過程。那人的腳步很輕,動作也同樣,因此葉修渾噩的大腦完全繪製不出對方在房內移動的圖景。
但這樣的狀況還是有中止的時刻。
在意識回歸清明的剎那,葉修立即睜開雙眼,並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到自己的處境。他仍然身在酒店自己的房間內,身下的大床正是昨晚睡的那張,但雙手已被懸吊過頭頂,腕上沉澱的硬物應是金屬鐐銬一類,只是不知是如何被固定在床頭──他記憶中並未有這樣的罅隙能夠作用,而身體依舊使不出力,也無法測試禁錮的強度。
只不過,種種嚴峻現狀,皆不比此時坐在床尾的那個男人來得危險。
「醒了?」
他微微側首看向葉修,身上服務員的黑色制服背心和領結已不見蹤影,只剩底下白得刺眼的襯衫,袖子整齊地挽到肘部,露出曲線緊實的前臂。
葉修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是自信。若非如此,怎會在襲擊他之後,仍獨自逗留在現場,甚至只制住葉修雙手,就敢在這麼近的距離暴露出自己大半背部。如果不是對那該死的藥物有信心,就是對自己有信心了。
那人拋來的並不是個問題,而是個明顯的陳述句,因此葉修並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東拉西扯地說:「這位殺手小哥,你好像不太專業啊。襯衫色這麼淺,沾上血跡會特別明顯的。」
「嗯……這你用不著擔心,待會若有必要,我會把它脫下來的。」那人意味深長地說,故意伸手撓了幾下他的腳底心。
葉修嘴角抽了下。其實藥效未退,皮膚的感覺仍然遲鈍,況且他本就不怕癢,可依然有一股笑意從深處洶湧而出。
他意識到自己方才好像被個Omega耍流氓了。
若換作是其他心高氣傲,且弱肉強食觀念根深柢固的Alpha──諸如葉修每天面對的那些典範──恐怕早已忍不下這口氣,像隻雄獸般只顧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以最原始的方式展現自己的優越性。
不過葉修在許多時候並不像一個所謂『典型的Alpha』。他相信這個Omega敢隻身和他關在同一室內,想必不會受這麼粗鄙的本能壓制(早前那副戰戰兢兢的小Omega模樣無庸置疑是裝出來的),也就懶得浪費力氣在信息素上做嘗試。
他反而從Omega無畏性別壓制的態度,聯想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我想,你已經猜出我的來歷了?」Omega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葉修半坐臥的姿勢要看清他的面部表情,倒只消睜眼的功夫。
不僅自信,而且聰明。葉修對Omega的評價又多了一條,而且他相信他絕不只有這兩點長處。看來是碰上了個不簡單的敵人。
「你是個Omega。」葉修說。
對方輕輕頷首示意他說下去。
「是個Omega,卻不引以為恥,甚至理所當然地當作釣餌放鬆敵人戒備,看著Alpha為此栽跟頭,引以為樂。嘖嘖,藝高人膽大啊,若是你們組織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政府可就頭疼了。」
「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Omega笑著說,卻沒有半點如他所言不好意思的樣子,「但有一點我還是得澄清一下,我並沒有引以為樂。我的同伴中也沒有這樣的人。我們只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而已。」
「為了達到目的?」葉修平和的說。
「──不擇手段。」Omega接了話,交疊的雙腿悠然換了上下,「是的,為此我有備而來。」
雖然對方此時看上去毫無暴戾之氣(這又使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Omega,但葉修不敢真這麼想),不過葉修方才已經輕敵一次而吃了大虧,即便他此刻非常鎮靜地保持對話,心中是早已有隨時命懸一線的準備。
「不介意的話,能否請教一下尊姓大名?」葉修問道,心想,生在這個時代還勇於革命的人多半不會太正常,說不定等會兒他就回說『將死之人無須知道我的名字』……之類的。
不過葉修想差了。那人非常爽快地告訴他:「我叫喻文州。」
喻文州十分親切地,和葉修『聊』了一會兒。在此之前,他並未和這個Alpha有過紙面資料之外的了解,許多地方倒和他想像的有所出入。他樂於和這人多說幾句話,橫豎再怎麼增加接觸,他心中仍有一把絕對不會偏私的尺,使得立場沒有半分改變的可能。
再怎麼聊,他們也不可能變成朋友。至於做不做敵人?這點喻文州自有判斷。
「看來,你和你的組織並不滿意新法案的推動,」葉修嘴角像是要展露一點笑容,卻礙於面部肌肉仍不大受控。他甚至到現在說話聲音都還是含糊的,「所以才把我綁起來。」
「算是吧。或許你們自認為想得完善,想得滴水不露,可是你們卻忽視了一點。」喻文州停了下,像是在鋪墊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話語,「你們從來沒有問過Omega想要的是什麼,不是嗎?」
「你教訓的是,」葉修十分正經回應,「那你告訴我吧,你們想要的是什麼?」
「我無法代替全國所有的Omega發言。」喻文州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問,「可在Alpha眼中,Omega都是一樣的。具備一樣的功能,因此該做一樣的事情。」
葉修扯了下嘴角:「你不也認為Alpha都是一樣?你也是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哈。」
喻文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挪到床頭附近,在更靠近葉修的位置坐下。床墊承載他的體重微微下沉。
「我想,你應該有更多方法可以拉攏我。」這個距離反倒使不能側首的葉修看不清喻文州的表情,可聲音卻變得無比清晰,溫和的嗓音傳入耳中卻帶著不容辯駁的強勢。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跟你多談談。你是個很特別的Omega。」葉修說道,毫不忌諱在這個人面前強調他的性別。
「葉神說笑了,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但或許是個有點不正常的Omega沒錯,喻文州心道。承認自己的瘋狂,是他出生入死的本錢之一,「或許是你沒有好好留意身邊的Omega罷了。」
因為不夠留意,才會被銬在這裡。
「有道理,我身邊若真有你這般的人幫手,倒挺好的。」葉修說道,聽不出他話中有幾分真心。
沉默幾秒,卻又話鋒一轉:「喻文州大大啊,我兩隻手都給吊麻了,你能不能好心點先給放下來?」
喻文州思考了一下,評估藥效持續的時間和葉修的狀態,倒真的起身單膝跪在床墊,棲身過去除掉他雙手的桎梏。
葉修只覺上方落下一片陰影,看見喻文州的喉嚨和鎖骨在眼前晃過,卻又在雙手下落的一霎間天旋地轉,接著身體被重量狠狠壓制,他整個人都被翻了個面,臉朝下的被鎮壓在床上。
而後喀啦一聲,才剛恢復自由的手腕再度被反在背後銬上。
就某方面而言確實是給他放下來了。
「你個小手殘壓人可真是俐落啊。」葉修咳了下,發現脖子已能夠動作,連忙轉動頭顱免除窒息在枕頭上的危機。
整個人騎在葉修身上的喻文州,聞言眨了眨眼,竟覺得這話挺有意思:「喔?你幾時看見我手殘了?」
「你又幾時不是手殘了?」葉修卻反問。
確實,近身搏鬥一直是喻文州的硬傷。他不夠靈巧,肌力也不強,尤其是上半身的反應遠不及下半,甚至因此被黃少天嘲笑過,說他是天生骨骼清奇不宜習武。但所有差距都是比較出來的。為了能一次又一次的保住性命,他們平時訓練強度不是有國家養著的、充斥著只自恃Alpha性別帶來的身體優勢的軍方能夠相比的,即使是身為組織頭腦的喻文州,身手也絕非泛泛之輩。
內行看門道,喻文州不過在葉修面前動過幾招,功底就被摸了個透。看來組織的功課仍做得不夠足,喻文州慶幸自己沒有異想天開,安排和葉修來場光明正大的對決之類。
果不其然,葉修接著便說:「要不是被下了藥,你哪能這麼輕易碰到我呢!這事說出來後代子孫都會為你驕傲。」
真自信的口氣。喻文州知道葉修不是托大,他和那些被逼入牆角便亂吠一通的喪家犬不同。
「真可惜我不會有後代,不然接著還有更多故事能說。」喻文州俯下身,字句中挾著濕氣的溫熱吐息輕易地鑽入下方Alpha的耳道。
在葉修愣神的瞬間,一隻手已經爬上了他的腰側,輕緩但毫不猶疑地往上挪移,沿著腰線一路向上撫過分明的肋骨,再從脇下直入身軀和床褥間的縫隙,探進了他睡袍的前襟。
若說這點暗示還不夠明顯,那麼衣帶被鬆開,睡袍上身從肩膀褪下鬆垮垮的堆聚在肘部,葉修再怎樣也不會誤解對方只是想剝他的衣服這麼簡單。
喻文州的動作不帶絲毫急躁,愛撫葉修逐漸裸露的肌膚的手掌微涼,沒有顫抖,足見他非常清楚、且堅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麼,並能夠按部就班地完成。
毫不急色的侵犯,反而叫人畏懼。意圖不在掠奪肉體,那麼是為奪取更加難以獲得的東西嗎?
壓近葉修的上身幾乎與他重和,喻文州側首舔吻他的耳廓,一下一下的舔舐後又逗弄般的呵氣,熱度瞬間散逸在空氣中,帶來難耐的冰涼。耳朵的皮膚稍薄,異樣的感覺很快便從耳尖擴散開來,可葉修甚至連掙扎都做不到,只能任憑對方意欲從頭開始享用一般,慢慢地向下轉移挑逗的陣地。
「想不到像你這樣聰明的人,也喜歡做無用之功。」
喻文州正細細吮吻葉修的頸側,溫柔的像是對待戀人般,葉修一說話,唇畔的喉結上下滾動,喻文州戲謔般地啃了一小口,力道沒控制住,換來一聲壓抑在舌尖的低吟,他不禁輕笑,唇瓣就緊貼著被他吻得濕潤的皮膚模糊地應答:「嗯……?怎麼說?」
「確實,從身體構造來說,你能夠上我。」耳根被埋在頸窩邊的腦袋柔軟的髮絲撓得一陣陣細癢,葉修勉力別開頭,「但是生理上,你也爽不了。」
葉修只是簡單陳述了一個現實,關於這個世界的現實。
關於與天性、和與性別階級戰鬥的他們面對的殘酷現實。
「需要我再給你科普一下嗎?Omega的性快感,深受被標記的期待心理影響,生殖腔高潮遠遠大於射精帶來的愉悅,而這一切都是以作為被插入……的一方為前提。」葉修如平讀資料般刻板地敘述,中間哽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腰部以下頓失遮蔽,涼意滲入皮膚引來的寒顫和驟來的恥意如一把利刃襲來,但他仍堅持把話說完。
雙腿被身上的人用膝蓋微微分開成倒V字,喻文州不疾不徐地撩起葉修下身的布料,捲至腰部,底下的一雙腿立刻無所遁形,肌色略淺,但曲線飽滿宛若精工之作,往上延伸盡頭安著窄而緊實的臀部,臀緣處落下大塊陰影,峽谷溝壑隱藏不住中心最脆弱的部分,使他的血液為之躁動。
他正對這具肉體產生慾望。僅僅如此就足夠了,比起葉修所說的AO交合的性歡愉,喻文州更樂意順從自己的本性──這和生物繁殖的天性殊途同歸,沒有誰比誰高級。至少他自己是這麼理解的。
「這些於我而言,都無所謂啊。」喻文州的手掌游移在他膝彎到大腿根之間,並沒有受對方的話語刺激而變得粗暴。在看清這個社會結構的無奈之前,他最先學習到的即是Omega這個族群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擊;他曾詛咒過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卻也比誰都早醒悟,接受生在這個世界的不完美的自己。
喻文州不是沒聽過Alpha以更令人作嘔的言語暴力踐踏Omega的尊嚴,相較之下,葉修所言只不過是些不中聽的事實,沒有帶來半分不快,甚至使他不經意多話了起來:「上床對我來說,於感官或者是功能性的選擇上都沒有意義。」
葉修扯動脖頸的肌肉扭頭,額前碎髮交織的間隙卻不足以拼湊出身後人的表情。他還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喻文州卻再度開口。
「我沒有生殖腔了。」
這句自白來得過於突然,如轟然推落水潭的巨石,分明該濺起千尺水花,卻直直沉落湖底消逝在最幽微之處,彷彿砸下的人並不在乎它將何去何從。這僅是常人無法承受之重,於他如今卻是一瞬的舉重若輕。
像是怕對方沒有讀懂般,喻文州又重述一次。他說他沒有了生殖腔。
這句話用的是完成式。
一陣悉悉簌簌的衣物摩擦聲,葉修扭曲的肩胛忽地吃痛,上身一瞬間被往後提起離開床面,他拱著背,無力撐起的身體如木偶般被摁著肩固定,艱難地擺弄成了屈服般地跪姿。這姿勢使他猛然想起刑場上被槍決的俘虜。
接著他交疊的手腕被握住,倒沒有真像個俘虜扣在後腦勺,而是被拗著外側那隻手的手指往後伸去,直到觸及了另一個有溫度的物體。
喻文州的手冷得像萬年不化的積雪,身軀卻是滾燙。葉修併攏的食指和中指,被緩慢地帶動,劃過與儒雅面孔不符的結實腹部,指尖隨著皮膚底下搏動的肌肉忽起忽落,用觸覺欣賞喻文州美好的形體……和醜陋的傷疤。
那道疤痕從右上至左下,幾乎橫跨過他整個腹部,癒合時新長的肉填補了裂口,留下的隆起明顯不同於其他的線條,像是隻碩大的蜈蚣,仍然能摸到折拗的細足。葉修被包覆著的兩指如刃,沿著隆起走過,仿若再度割開那道創口刻下的記憶。
那一定是個殘破不堪的故事。所以他只能被動地碰觸,不得窺見全貌。喻文州的手勁不大,卻按得很緊,然而傷痂的新肉是死的,再用力他也感覺不到底下血管的脈動,和裏頭強大的生存意志。
此刻能自由活動的明明是喻文州才對,可當他捉著葉修的手直至下緣時,掌心竟已沁出一層薄汗,彷彿意欲掙脫束縛而剛進行了一場拉鋸的人是他。
最終他選擇直接鬆開拳頭,葉修被綑縛的雙手一同被引力拽落,指尖從喻文州的胯骨刮下,滑過鼠蹊部……除了對方長褲布料的粗糙質地,他好像還感覺到了些什麼別的,即將決堤洶湧而出。
真是瘋了不成。葉修心中一閃而逝的念頭,卻是說的他自己。胸腔被重擊過般瀕臨窒息。
這次喻文州的動作溫和多了,輕輕一推,葉修就再度倒回了床榻,情景彷彿又倒帶回不久前的一禎:他從未說過那些話,更不曾在喻文州的傷痕上探索。
身後的人十分安靜,靜得太過異常了,好似這個冰冷的空間還能培養出些什麼般。但喻文州顯然沒讓葉修失望,他的臀部又被往上提了點,不明的黏稠液體忽地傾注而下,從尾椎處匯流入股縫間,一股一股地,隱約還打了個轉。葉修眼前晃過這人高舉著壺,往杯中注入『紅茶』的殘影,不禁渾身一顫,大腿內側倏地繃緊。
他的小動作貌似是被誤認作緊張的表徵,喻文州傾身親吻了下葉修的耳朵,指骨嶙峋的掌陷在他的臀溝間來回游走,安撫似地說:「不會讓你太疼的。」
葉修咕噥了些什麼,哽在喉中聽不清,卻也沒再多言,他此時與其為自己辯白,反倒更憂心沾在自己身上的液體是什麼──他猜想最可能的答案是酒店常備的潤滑劑。也情願只是酒店的潤滑劑。別是喻文州帶來的另一樣作案工具就好。
他倒也沒有煩惱太久,腦中很快就被另一項刺激給占據了。喻文州裹滿稠液的指頭毫無預警地按進了緊閉的後穴,直直往更深處進逼,葉修的背脊立刻大幅度往上拱起,幾乎能數出一節一節突出的脊骨。潤滑已經發揮它最大的功效,至少僅僅一隻手指在裡頭進出尚且無礙,喻文州將中指沒入至不能更深的境地,再慢慢抽出;再推入,又抽出,不斷重複這個過程,過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以指根微微拓開穴口,擠進了第二根手指。
喻文州的手型足夠纖長,可那處本就狹小非常,Alpha的身體更不具備承歡的功能,兩指同時進入窄道,對葉修的感官衝擊有如脆弱的中心被硬錐刺穿一般,手指柔軟的部分半點不存,只有尖銳的異物感和陣陣刺痛,他不禁發出如哮喘般枯涸的喘息。
像是清楚葉修的難受,喻文州伸過另一手揉按他腰側的肌肉,又不夠似地搓揉起臀瓣來,那兒的潤滑液仍四處氾濫,甚至逆流到腰眼積成一小汪水坑,喻文州將它抹了開來,一面緩慢開拓著後穴,一面在葉修各個羞恥的部位留下指印,再看著印痕在晶瑩中緩緩消褪。
這點外界的撫慰大概只夠使刑期延緩成假釋,未經人事的甬道該受的罪仍然坐個滿,莫可奈何。喻文州沒說謊,他僅承諾不讓他太疼,也確實正盡力兌現那句諾言,即使葉修可能壓根沒放在心上。手指在內壁間滑動著,按壓著溽潤的穴肉,不時將抽插帶出的潤滑重新塞進裏頭,將這具生硬的軀體,從內部一點一滴地拓展開來,直到足以承受任何可能的乘隙而入。
「我要進去了。」喻文州的話語和拉鍊滑開的聲響同時冒出。這是個毫無意義的告知,畢竟沒人會因為他的事前通知而心存感激,喻文州卻唯恐不被聽見似的,說得十分清楚,「放鬆點。」
這或許是句在性事中最實際的廢話。喻文州拇指掐著人臀溝內側,水潤的穴口若隱若現,他一手握著從半解褲頭竄出的、已完全勃起的性器,在股縫間蹭了幾下沾了些黏稠,便將前端準確抵上入口處,往內挺進。
「唔!」葉修無法往前掙開,咬緊的牙齦間洩出一絲低吟,被撐開的圈口像是被撕裂了般疼痛,含著喻文州大半個龜頭,一張一翕,卻沒法把闖入的異物吐出去。
喻文州停了一會兒,凝視葉修不時抽搐著的臀肉,神情一暗,突然暫緩了攻勢。
直到剛才為止,他皆未對自己正在做,及將要做的事情,存有半點遲疑。可當他聽見身下之人那一聲隱忍的呻吟,分明不致痛苦到瘋魔,卻像個隨時都將失去的微弱訊號,忽然間,充斥在下身的血液開始失溫,逐漸流淌回冰冷的指間與心臟,而前一秒仍因性器前端被高熱緊緊啜住而舒服得震顫,後一秒他卻恍然覺得,一切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或許這就是自己與Alpha決定性的差距吧。缺乏信息素的推波助瀾,或者說是迷失於感官遊戲的藉口,他無法放縱自己若無其事地,陷溺在肉體與肉體的波濤之中。
指不定即使今天生而為Alpha,也會是這樣一個半吊子──任性又固執。
喻文州放開手中被他掐出指痕的臀瓣,撬開葉修雙手的鐐銬,把他被藥效和扭曲姿勢折磨得癱軟麻木的雙臂安置,又動手解了他浴袍腰帶的綁結,直接將整件布料剝下來拋開。
葉修半張臉朝後,一度因各種痛苦交織而閉緊的眼瞼撐開一條細縫,含在陰影中的深色眼眸流露出困惑不解,喻文州瞧見了,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除去了所有遮蔽,葉修宛若初生之姿伏趴在他面前,這個背影喻文州並不陌生,可卻從未看過衣衫底下的赤裸模樣。他想要俯下身去,倒忘了東西還卡在對方體內,進退兩難的折磨,索性抓緊葉修的胯骨,心一橫,盡根沒入。
「……!」葉修埋在枕頭上的臉孔扭曲。其實最初的侵入過後,疼痛已不那麼顯著,反而是腹中忽然間被樁入、被填滿的飽脹,帶來一陣又一陣的痠麻難耐,從交合處蔓延開來,延著脊骨往上攀升。
忽然間一個親吻飄落在蝴蝶骨之間,微微凹下的陰影中心。像是個偶然,唇瓣輕輕地觸碰,幾近錯覺一般,很快消失無蹤。
而後喻文州俯身接續他剛沒能完成的動作──胸腹與葉修的背部緊密貼合,肌膚相依摩娑不留半點空隙,他一手撐在葉修臉旁,另一手繞至軀體之下完成這個近乎擁抱的姿勢。
他的每個呼吸在葉修的耳廓後循環,隨著在深處試探性的、小幅度挺動,吐息間格逐漸變得短促,舌尖時不時隨著節奏撥弄他的耳垂,看著那處皮膚像是因他的觸碰而紅潤。
葉修整個身子像是被擺弄到熟爛的果實,無處不是滲著水,被催生出性的氣味。他的耳朵濕潤,後頸滾動著細小的汗珠,被進入的地方滿是被體溫和不斷搗弄而化成水的潤滑,喻文州將莖體往外抽得開些,便帶出大量的液體,滴滴答答地在床單上積成水潭。這時他又迅速往內一填,水聲潺潺。
儘管不是熟手,喻文州依舊精於以身體的各個部位去捕捉最細小的變化,因此並沒有錯過身下人在他換著角度撞入時,那微乎其微的反應。他想讓葉修絞緊柔軟的內部,想撬開他的牙關,使他發出難耐的聲音。
還想看看他在做愛時是什麼表情。
喻文州扶著胯上的拇指已陷進他的腰窩中,那兩個小洞彷彿為他量身打造,和他的指腹完美契合,使他得以握緊對方汗濕的腰不斷進出。他戀戀不捨的抽開手,將葉修的大腿分得更開,方便他繼續往那個點上撞去。
撥開葉修被汗水沾黏在額前的碎髮,把他的臉掰過來時,喻文州感覺自己的心臟搏動得快要失速。難以言喻那是個怎麼樣的神情,似是讓人無法動彈,又較人難以停止。喻文州愣了下,墜入無聲的深邃之中,不住湊上前去,吻住他的嘴唇。
如果他更加小心一點,或許不會將自己的舌頭送進對方的口中。但葉修倒真的沒有咬傷他,任他在高熱的口腔中翻弄,品嘗每一絲甘美的津液,唇舌交纏中帶出些微的鏽味,卻是不久前自己咬傷的。在親吻間,喻文州仍堅持抽插的動作,只不時使勁往前列腺的位置輾壓,把對方溢出的喘息連同唾液一起吮入口中。
「葉修……。」喻文州大概喜歡在唇邊忙碌的時候開口說話,一面接吻,又一面呢喃他的名字,掌心又順著濕暖的肌膚滑進胯間,摸了一手黏糊,是葉修自己的東西。
喻文州輕輕笑出聲,揉合在兩人相對的呼吸中,帶著厚繭的手掌就裹著葉修被頂得不斷冒水的下體,劇烈的撞擊帶出啪啪的聲響,也帶著兩人糾纏的肢體一塊晃動,葉修的性器隨之不停被磨蹭著,前後夾擊的快感,他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卻快要收不進空氣。就在快要滅頂的瞬間,一個深插將他直接送上高潮,全身的肌肉過電般顫抖,他抬手緊抓喻文州的前臂,對方卻連忙揮開,抽離他的身體。
一股又涼又稠的液體灑在他的臀上,有些許濺上了背部。不知是不是被慾潮擄獲,喻文州竟幾乎和他同時射了──到底是沒有射在體內。
葉修平復著呼吸,撐起恢復大半的身體,汗水直直滴落,留下一個又一個深色印痕。他的指尖下意識向後摸索著另一人的存在,卻落了個空,還未回過頭,腦袋就被扳向反邊,他在找的那張臉猛然湊近,給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深吻。
葉修向後仰去躲避長驅直入的舌頭,喻文州卻早已扣緊他的腦後不予任何機會。一個微小的顆粒伴隨著舌尖深入口中,葉修心中一凜,予以反擊,一來一往間,那個顆粒的外殼不知被誰的牙齒磕裂,苦澀的液體盡數流入他的喉中。
意識迅速遠去前,他好似聽見那人輕聲地說……
再見。
-- Fin. 20160531
CWT44或45考慮把前傳一起寫了出個薄本(如果沒有拖排程的話)
前傳喻無CP(或攻受難定),含王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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