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養魚,戴茂利用難得的放假日去買了幾隻適合新手養的觀賞魚和魚所需的全部配備。戴茂認真思考子琪的話,現在的年代,生小孩的夫妻少,養寵物的人變多,可像貓狗那類的寵物不是每個家庭都有時間跟空間照顧,雖然魚和人的互動不如貓狗,但靜靜的看牠們在魚缸裡悠遊也有放鬆身心的效果,不過對戴茂來說,養魚最重要的還是,那是他們的魚。
那天放假,戴茂在家整理魚缸,想弄的漂亮一點,給子琪一個驚喜。這些天,子琪告訴他,她有作畫靈感,所以都待在工作室,比較晚回家。戴茂毫不懷疑,還替妻子高興,因為他很久沒有看到子琪笑得如此燦爛。
「子琪,到時候畫完成了,我可以第一個看嗎?」戴茂對一大早就出門的老婆說,態度是緊張又期待。子琪先是愣一下,然後回答他可以。聽到滿意的答案,戴茂開心極了,滿腦子被這一個約定給沖昏頭。
如果不是後來友人提醒,戴茂會一直相信,子琪是一股熱情在繪畫上,而他作為一個合格、理想的丈夫,當然要全心支持妻子的熱愛,但跟子琪結婚,美夢成真的這兩年的喜悅讓他忘了,子琪的熱愛不是只有畫圖,還有女人。
這一晚,戴茂看著自己精心的養魚布置,幻想子琪回家看到這一幕,驚訝又感動的表情,他越想越興奮,心想自己真是一個稱職的老公,自我陶醉。然而今晚戴茂等不到子琪回家,他最後太睏就睡在沙發上,太陽升起上班鈴響,他驚醒,大喊子琪,仍舊不見子琪的身影,只收到她傳來的簡訊:「阿茂,我昨晚畫得太晚,怕危險就不回去了,睡工作室,你早點睡。」這封簡訊的內容簡潔合理,戴茂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只能無奈的回傳:「妳別太拼命,適當就好。」
戴茂上班從未遲到早退,整個單位唯一全勤的人就是他,只要有加班,他都衝第一,政府規定的特休假也從未用過,全部換成錢,發狂的掙錢會有代價-健康,有一次他加班加到流鼻血,同事嚇死了,勸他別太拚,回家休息,但他拒絕,說想給老婆過好日子,自己辛苦一點沒關係。那次事件後,公司同事給戴茂一個稱號-寵妻狂魔,或妻奴。這個稱號有褒有貶,戴茂只看褒不看貶。
錯失給子琪驚喜的機會,戴茂很失望,但他沒放棄,一整天都在等子琪傳一封手機訊息-關於他們的魚。午休時間,戴茂通常只休半小時,他會犧牲另外半小時當作加班,可見他對錢的瘋狂。在茶水間裝水時,組員凱文也來到茶水間,兩人閒聊幾句,他突然向戴茂問起子琪。
「茂哥,你跟嫂子最近還好嗎?」
「還不錯,我買了魚給她。」
「魚?」凱文皺眉。
「她說她想要,我馬上就買了。」
只要和外人談及對妻子好的行為,戴茂就會滔滔不絕,以前他畏畏縮縮、唯唯諾諾,因為他沒資格,現在他有資格了,他是陳子琪的老公。雖然戴茂沒有表現的明顯,但他的內心,對最終打敗那些女同性戀,成為子琪丈夫的優越感,他很喜歡。
「嫂子喜歡嗎?」
「我想給她驚喜,只是她這陣子忙於作畫,她說想讓我第一個看到這幅作品。」
「真的?嫂子也很有心,真羨慕你們,茂哥,夫妻感情真好,不像我跟女朋友,她老是找我吵架,亂吃醋,不然就是威脅我不准加班,要陪她,如果我不聽就是不夠愛她,有夠難搞的。」
身為一個外人,凱文的羨慕不算可笑,戴茂依然保持微笑,笑而不語,喝完水喘口氣,他要回工作崗位,他盡量不去對比他跟子琪的婚姻關係,和其他人的情愛關係。毫無可比性。本來戴茂以為自己能一輩子將這份努力便會有收穫的婚姻包裝好,一切看上去能夠光鮮亮麗,但可悲的是,現實一來,這紙婚姻不攻自破。
「對了,茂哥,昨天我跟女朋友去看電影,有看到嫂子,我以為是你們在約會,後來我才看清楚她牽手的人是一個女的,嫂子的朋友長得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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