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最後還是幫孩子取了名,原因無他,就是單純地嫌麻煩。一村脫口而出一個名字「黎潔身」,那小孩高興的不得了。
安安聽到則愣在原地,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驚天動地的想法出現,如晴天霹靂。
黎潔身嗎?難道……
「瑟克菲斯家的黎嗎?」安安不死心,向一村確認。
一個大大的笑容綻放在一村的臉上,「啊原來你知道啊——潔身啊,你去問你哥哥怎麼寫啊——那就拜託你囉!」
一村完成了他的例行任務:分派工作(1/1)。他默默退場。
安安對他的佛系育兒早已見怪不怪。但是還沉浸在震驚中——我還在同一個世界,還是過去的時間線?!
黎潔身在前世算是安安的知交,安安對他知根知底,連他衣服穿幾碼都知道。
黎潔身是遠近馳名的絕世天才,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沒有之一,創造了許多術式造福人類。簡單來說,是少數能力能夠駕馭善心的奇人。
但對安安而言,黎潔身不過就是一隻可憐蟲罷了。安安眼睜睜見他一步一步踏入深淵,引火燒身,最後在烈焰中如鳳凰舞出生命的價值。而那些價值他一滴也不留給自己,黎潔身的一生就是不斷不斷地在為犧牲奉獻。
安安苦中作樂,這未知的穿越總不會算太糟糕,最起碼還能知道黎潔身的過往、他的家庭。而且他可能是我了解這個世界的鑰匙。
而且這次說不定可以成功改變,徹底擺脫自己生命中的悲劇。
安安凝視著遠方的天際。眼中閃爍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光芒,那是一種新生的決心。他的手緊握成拳,彷彿要抓住自己內心深處的夢想。告訴自己一定可以的,安安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堅毅的微笑。
「師兄?你在發呆嗎?你在想什麼呢?」黎潔身伸手在安安眼前晃了晃。
黎潔身總是這麼稱呼他,自從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自己是被偷來的以後,他就開始叫一村師父、叫安安師兄。
即使一村一直想讓他叫爸爸,黎潔身卻仍堅持叫師父。又多了一個讓安安認為沒有必要幫自己取名字的理由。
「沒有發呆,在想你。」安安捉住眼前那隻不停晃動的小手,「別催,你名字那麼多筆劃,要給師兄一點時間想一下嘛。」說完安安就開始動筆寫下他的名字。
安安驚訝地發現,黎潔身已經會寫字了。後者表示自己常常沉浸在書海裡,所以懂得比較多。
安安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心說,天才的世界我不懂。
「師兄叫什麼名字呢?」黎潔身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像是海上的夜光藻。
「師兄就是師兄,名字不過是一串空洞的符號。」 安安回答,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
黎潔身不依不饒,他的話語如同瀑布般連綿不絕,試圖說服安安名字的重要性。
安安心中不禁感嘆,黎潔身真是始終如一,對於好奇的事物總是如此執著。
「其實我叫安……」安安話到嘴邊,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迅速改口,心中的真實名字被迫退回到了心底的角落。「……安,對,我叫做安安!」 他宣布,心中對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
安安得意洋洋,對自己的隨機應變感到讚嘆。真的是千鈞一髮,差點就完了!還好沒真的講出來,哈哈哈,我怎麼能反應那麼快!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他嘴角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勝利者的微笑。
黎潔身的問題如影隨形,一直纏著他問為什麼,有什麼涵義。
安安不堪其擾,只得敷衍:「因為有師兄在你大可安心,師兄會保護你,安啦!」
這話都快把安安自己聽吐了,但黎潔身兩眼冒著小星星。安安覺得自己在這個小奶團心中的形象,肯定是高大無比,甚至天下第一。
凌晨,安安獨自坐在房間裡,因為他失眠了。繁雜的思緒在濃稠的夜裡翻攪著,把世界變成一片混沌。
這個夏天的夜晚是寂靜的,一隻蚊子也沒有,所有可能影響睡眠品質的蚊蟲早就被周全的黎潔身處理乾淨了。
安安不免想起了黎潔身的名字,他真的真的很在意。
其實在前世,隨性的安安根本不在乎姓氏這回事,直到黎潔身一臉鄙夷地幫他科普了一番,他才知道姓氏的涵義。
在這個世界,有威望、權勢或財富的家族會為自己的莊園宅邸取名字。一般在對話時,如果關係不夠親密,就必須稱呼對方的全名,包括宅邸姓氏,以示自己知道若得罪對方,就是與整個家族為敵,並且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給家族惹麻煩。
有些家族就像公會,只要你冠上他們的姓氏,就可以利用他們的宅邸名作為庇護,他們會成為你的靠山,但你也要負起相應的責任。有些家族則注重血脈傳承,不允許外人加入。
家族中也有人會逃離,不願擔責任,端看個人選擇,家族不會強求——但不保證個人會不會強求,有些極端的人會認為不應逃離家族,於是給你取個半詛咒的名字,只要你改了姓氏,就會有詛咒的諧音。當然,這同樣沒有強制力,端看個人選擇。
有些家族走到最後就分崩離析了,而這正包含瑟克菲斯•黎家,他們已經沒有後代傳承了。
安安的眉頭緊蹙,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和憤懣的火光。一股無形的重壓壓在胸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原本以為黎潔身家中的故事是一首悲傷的詩,一個值得同情的過往。沒想到,這一切卻只是一場荒謬的戲劇,黎家的姓氏不過是被強加上的一個符號,一個空洞的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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